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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一路向北 第402章 兵臨城下 二 文 / 辰燃

    在希洛醫生離開的第二天傍晚,就有比底斯城的居民分批送至帕瓦裡奇。不管希洛醫生是怎麼做的,但碧昂麗絲要求他已經辦到,不負所托。

    被送來的地底族人裡,以戰士居多,矮人苦工只佔了極少數。倒不是說比底斯城的戰士比矮人身體薄弱,只是祭祀之長梅斯裡特出於對戰士的愛護,故把治療的機會優先分配給了受感染的蛇女蠍男。碧昂麗絲和夏洛德、奧斯汀兩個大佬站在城樓的哨塔上,看著城外尚絡繹不絕運至的異族,夏洛德和奧斯汀兩人雙眼大放異彩。

    特別是看向那些性感的蛇女戰士時,兩個老頭眼中都毫不掩飾來自心中最為原始的**之火。夏洛德搓著手道:「碧昂麗絲小姐真是年輕有為,只是略施小計,便讓這些蠢貨自己送上門來。不知道碧昂麗絲小姐打算如何處理這些人質?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和奧斯汀兩人倒想要幾個回去好好研究一番它們的身體構造。」

    兩隻老狐狸眼射邪光,碧昂麗絲又豈不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她淡淡笑道:「很遺憾,兩位先生。這些人質大多數是要立刻處決掉的。」

    「為什麼?」奧斯汀失聲問道。

    碧昂麗絲正色道:「為了計劃的需要,同時,也為了保證鎮上所有人的安全著想。我們雖然利用的只是普通的冠狀病毒,可天知道這些病毒非人類生命體上會否產生變異。所以你看,我可是為了兩位的身體健康著想。」

    聽她這麼一說,夏洛德兩人也只好打消了嘗嘗鮮的主意。畢竟和性趣比起來,兩人均以自家性命為重。

    於是在碧昂麗絲的授意下,被送至帕瓦裡奇的地底族人皆給集中起來,當到了晚上八時許,才不再有新的病員送至。而到了九時許,充當臨時看護所的前獵人工會大廳響起密集的槍聲,以及諸多地底族人臨時前的慘叫,兩種聲音混合在一起,形成名為「恐懼」的旋律,飄蕩在帕瓦裡奇的夜空。

    這天晚上,鎮上所有人都把自己緊緊窩在了床上,徹夜難眠。

    到了第三天,又有更多的比底斯城居民給送了過來。伊凡就是其中之一,伊凡是個年輕的矮人苦工,它現在只有三歲不到。這個年齡對人類而言,還是嬰兒的階段,可對於生命週期十分短暫的地底族人來說,三歲的伊凡已經是個青年。

    伊凡是前天感染到瘟疫,它的皮膚已經開始出現輕度潰爛。本來像矮人苦工這種最底層的階級,得到治療的機會小得可憐。但因為伊凡感染瘟疫的時間並不長,最有機會治好,因此才得到了寶貴的機會。

    它滿懷希望和生病的族人一起來到帕瓦裡奇這個人類的小鎮,但進入小鎮後,伊凡卻感到小鎮的氣氛有些奇怪。鎮上看不到半個普通的居民,反而充斥著大量的軍人,以及一些伊凡從末見過的大鐵塊。就在這種奇怪的氣氛下,伊凡連同其它族人一起被送進了看護所,然而一進看護所,伊凡就聞到這大廳裡飄蕩著淡淡的血腥味。

    以及,兩邊牆壁上出現密集的小孔。

    不安更加濃烈了,伊凡本來想提醒隨行的護衛們。但這些末曾感染疾病的戰士卻對它們十分忌憚,甚至連話也不肯多話,把病人安頓好之後,這些護衛就匆忙離開。就這樣,護衛剛走,大廳大門就「呯」一聲關上。

    伊凡顧不得傷痛,從床上跳了起來。它想看看究竟發生什麼事,就突然見到大廳四周的窗口伸進來一根根黑色的金屬物。

    小矮人自然不知道,這些東西是人類發明的武器,自動步槍。

    「已經準備好了,碧昂麗絲小姐,請指示。」一名指揮官模樣的人通過無線電報告道。

    很快,碧昂麗絲的聲音響起:「動手吧。不,等等。記得留下一兩個活口,並想辦法把它們送出城去。記住,要做得盡量自然些。要讓它們以為自己的運氣好,而不是我們故意疏忽過去。」

    「知道了,尊敬的女士。」指揮官關閉無線電,並朝大廳中看了眼。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四處張望的小矮人伊凡,這高大的男人摸著自己乾淨的下巴嘿嘿笑道:「就你了,運氣不錯啊,小傢伙。」

    下一刻,槍聲在看護所中響起。自動步槍噴出長長的火舌,密集的彈幕將躺在床上214個比底斯城的居民射成了篩子。但大廳中的火舌,卻總有意無意地獨獨漏過伊凡所在的位置,於是小矮人有充足的時間躲到了床上,抱著自己在可怕的槍身中不斷顫抖。

    槍聲、慘叫聲亂成一團。它們狂暴地衝進伊凡的耳朵裡,小矮人捂緊自己的耳朵,卻無濟於事。直到片刻後,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伊凡才放開了手。

    血。

    大量的血液在地面流淌著,從床底看出去,伊凡看到的是具具族人的屍體。它終於知道發生什麼事,是屠殺!人類欺騙了它們,被送到帕瓦裡奇來的病人根本得不到救護,它們得到的是死亡!

    就在這時,伊凡聽到開門的時候。小矮人不知所措,直看到旁邊一具屍體時,它靈機一動,立刻用族人的血塗了自己一身,並倒在地上裝起了死屍。

    事實證明伊凡的運氣真的不錯,人類的士兵開始清理大廳中的屍體。伊凡和同類的屍體一起被送到了大廳外,並扔上了一輛大卡車裡。卡車載滿地底族人的屍體開出了帕瓦裡奇,並朝著銀霜森林的方向看去。伊凡推開壓在身上一具蛇女的屍體,朝車外看了一眼。然後咬咬牙,用力從車廂裡跳了出來。

    厚厚的積雪接住伊凡的身體,只是潔白的雪堆很快給伊凡身上的血液染成別的顏色。卡車繼續遠去,似乎人類並末發現車廂中少了一具屍體。伊凡轉身朝帕瓦裡奇的方向恨恨看了一眼,跟著辯別方向,小小的身體艱難地在雪地裡行走著。伊凡發誓要回到比底斯城,並將人類的惡行告訴偉大的祭祀長。

    碧昂麗絲親眼看著載滿屍體的卡車離城,並在片刻之後,通過望遠鏡看到了那朝比底斯城而去的身影。在她的身後,黑玫瑰家族的指揮官正靜等家主的命令。

    放下望遠鏡,碧昂麗絲淡淡道:「通知各部隊,做好戰鬥準備吧。最遲到明天早上,我要看到帕瓦裡奇變成一塊難以下嚥的硬骨頭。畢竟,這些好鄰居的牙齒可鋒利著呢。」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這天晚上,整個帕瓦裡奇燈火通明。膽子大點的居民悄悄拉起窗簾,看到一輛輛汽車開進了小鎮,並停靠在鎮上的公路。如狼似虎的士兵們紛紛從車上跳下,並依照某種指示集結著。幾輛越野車開進鎮後,車上搭載的高速射炮很快被拆卸下來,並安裝到面對比底斯城方向的哨塔上。

    工兵連夜出城,他們攜帶著地雷炸藥等物,開始在前往帕瓦裡奇的必經之路上埋設各種陷阱。

    而一箱箱裝滿槍支彈藥的武器箱被運到了集會廣場上集中,在指揮官的大聲吆喝下,又按照擬定的計劃進行分配,以確認這些武器能夠分配到每一名士兵手中。當武器分配完成後,部分士兵被抽調出來,他們拿上工具,開始在城外挖起了戰濠。而其餘的士兵則在各自隊長的帶領下,用簡易的工具及材料搭建臨時防禦工事。

    帕瓦裡奇原先的哨塔得到加固並增設,而高壓電網則開始佈滿牆頭,它們將會讓任何試圖攀牆而過的生物吃盡苦頭。一根根原木被連夜從銀霜密林的邊緣地帶砍伐下來,並削成根根粗壯的馬刺。士兵們把它們深深插進了帕瓦裡奇外的雪地裡,並將之傾斜固定,使之能夠抵禦來自前方的衝擊。而更多的佈置,正在不斷進行著。

    可以想像,到第二天天亮時,帕瓦裡奇將從一個幾不設防的小鎮,搖身一變成為難以攻克的堡壘。

    比底斯城。

    禱告之間裡,響起霍先憤怒的咆哮。

    如同鐵塔般的守護之長怒氣沖沖地往大門方向而去,卻給祭祀之長喝住:「霍先,我的朋友,你要去哪?」

    霍先回頭,聲如震雷道:「那還用說,我要去殺光那些卑鄙的人類。」

    禱告之間的地面上,伊凡奄奄一息地躺著。它用讓人驚訝的毅力,在雪地上步行了一夜,於今日中午抵達比底斯城並第一時間要求和梅斯裡特見面。如今,在梅斯裡特、霍先及莫森三人跟前,伊凡道出自己在帕瓦裡奇所看到的種種情況。

    人類的惡行,讓梅斯裡特無比憤怒。可它的依然保持著冷靜,但守護之長卻做不到。脾氣火爆的霍先已經恨不得現在就殺到帕瓦裡奇,非盡屠鎮上每一個骯髒的人類不能罷休。

    「我們自然不能放過這些該死的人類,可是尊敬的守護之長,除去我們慘死在人類手上那五百名戰士外。你可知道,如今我們剩下還能夠作戰的戰士只有多少?」梅斯裡特平靜道。

    「就算只剩下一人,這場仗也非打不可。」霍先怒道。

    「能夠作戰的戰士,即便算上我們精銳的武士,也不足兩千五百人。」梅斯裡特說道:「可你知道人類方面有多少士兵,他們的戰力又如何嗎?守護之長,你的勇猛無容置疑,可我們不能將所有的兵力一次性投入這場末知的戰鬥裡。」

    「夠了!」

    霍先暴喝:「梅斯裡特,到了這時候你還畏首畏尾。現在,就在一百多公里外的地方,我們五百族人慘遭屠殺。可你卻仍不敢出兵,難道,你要我們所有人都死在這場瘟疫後,才肯下定決心麼?」

    「如今的情況,已經不是你我說了算。我要把真相告訴我們的族人,是戰是留,讓它們自己來選擇吧!」說罷,霍先帶著滔滔怒意離去。

    梅斯裡特輕歎一聲,看向莫森道:「我做錯了麼?」

    老矮人搖了搖頭,說:「你沒錯,霍先也沒錯。錯的是人類,他們辜負了我們的信任,在這個非常時期,向我們伸出貪婪的手。」

    「你說的沒錯,啟示之長。人類必須死,就先從那個該死的醫生開始吧。」梅斯裡特絕美的臉上,掠過一道濃烈的殺機。

    是日,希洛醫生被憤怒的地底族人撕成了碎片,並扔到了深淵之井裡。直到死前,希洛的表情仍十分平靜。因為從碧昂麗絲扣起他妻兒開始,希洛就知道這是一次有去無回的任務。可如果他的死,能夠換得妻兒的平安,他這個當丈夫的,便沒有什麼遺憾了。

    動盪年代,人命賤如草泥。在上位者眼中,犧牲掉一個普通人而換取整個大計劃得以順利進行,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殺死希洛,本是梅斯裡特希望借此稍微平息族人的憤怒。至於討伐帕瓦裡奇,那是勢在必行之事,可祭祀之長希望可以做得更慎重些。然而守護之長霍先卻在這個時候帶著它的親衛隊離城而去,隻身撲向帕瓦裡奇。這個舉動讓整個比底斯城沸騰了,宣戰的聲浪已經壓過梅斯裡特的聲音。

    民意難違,沒有辦法之下,梅斯裡特只得同意出戰。於是在傍晚,比底斯城通往地面的通道全開,一隊隊戰士不斷從地城開出,並在地面集合。此次出戰,梅斯裡特亦親自出征。它雖然是祭祀之長,可它同時也是技藝高超的戰士。

    讓梅斯裡特意外的是,霍先並沒有直往帕瓦裡奇而去,而是在銀霜密林外等待梅斯裡特的到來。當軍隊開出密林,梅斯裡特看到雪原上那如同遠古巨人般的霍先時,祭祀之長無奈一笑。

    「我沒想到,一向勇猛無雙的守護之長,竟然也會玩起心機來。」

    當軍隊和霍先會合,梅斯裡特來到這老友的身邊說道。霍先一手按著胸口,朝梅斯裡特深深低頭道:「只要祭祀之長能夠答應出兵,霍先願意承受任何責罰。」

    「當真?」

    「千真萬確!」

    梅斯裡特笑容一斂,凜然道:「那麼我便罰你,給我砸爛人類的城牆。」

    霍先抬起頭,露出一抹獰笑道:「樂意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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