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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零覺得奇怪的是,面對如此性感的蛇女,可商隊的男人全低下頭,卻沒人願意朝那妖嬈的身軀多看一眼。那蛇女似是察覺到零的目光,突然,美麗的臉上出現十字暗痕,跟著一張臉竟往不同方向張開。臉孔翻開後,卻是一張可怕的嘴器,從這嘴器裡發出「呼哧呼哧」的嘶叫聲,彷彿在對著氣怒吼。
零終於知道原因,任誰看著前一刻還是**美女,下一刻突然變成異形,恐怕都會給嚇得不舉,也難怪那些商隊的男人對蛇女視而不見,這些傢伙的定力可遠遠稱不上優秀。
老羅伯連忙扯了扯零道:「它們不喜歡被人注視,那等同於挑釁,你快別看了。」
說完,老頭又上前一陣比劃。那蛇女才收回了嘴器,又變回那些甜美靜恬的臉孔。這集中了美與醜於一身的奇異生命讓開道來,讓商隊在它旁邊經過,並源源不斷朝地底開拔。
零已經學乖,他不再看蛇女一眼。低著頭,還用兜帽將自己的臉罩住了小半,零和其它獵人一起驅趕著霸王蝸牛向樹洞深處走去。進入樹洞後,一條筆直向下的通道。剛走進來時,只覺四週一片漆黑。可走上小段,便看到兩邊的石壁有發光的晶母,或是光藻等物。不但提供著照明,還點綴得這地底的世界絢麗如同一片星海。
通道不斷傾斜向下,大約走過500米左右的路程後,零看到一個拱門。拱門上盤繞著許多植物的籐莖,但拱門的正中被清理一空,上面有使用發光雲母拼湊而成的奇異符號。這些符號類似人類的象形文字,但每一個符號彷彿深藏著更多的信息。
零心中一凜,這些符號應該是比底斯城的文字。而已經創造出文字的異族,可以想見已經擁有高等的文明,可遠不是像埃爾族那種連語言也是剛剛形成的異族可比。
走過拱門,一個壯觀的地下世界便出現在零的眼中。有那麼剎那,零懷疑自己看到的是幻覺。地下城市零也見識過一兩個,像在海岸線附近的荒野上就有一座泰坦城。當年零剛進入泰坦城時,便覺得那座地城十分壯觀,可和眼下的比底斯城相較卻是小巫見大巫。
地底族這支奇異的生命種族幾乎挖空了近5公里左右的地底空間,有直徑在十米左右的粗大石柱根根立起,它們擔任著承重柱的角色,以保證上方的地層不會塌下。每根石柱上皆有各種發光的雲母、光苔等。這些東西閃爍不定,散發著朦朧的光輝包裹著石柱,散發著異樣的美麗。
而在其下,則是雄偉的地城。比底斯城的結構呈現複雜的立體構成,它並非建設在一塊平面之上,而是依照地勢的起伏、岩層的走向而建。使得整座地城結構繁複,再加上雲母光苔的點綴,使得地城絢麗得讓人窒息。
地底族的建築也和人類完全不同,它們的房子更像一顆顆巨大的蛋,分佈在城市的各個角落。而房子與房子之間更有複雜卻四通八達的通道作為聯繫,通道和通道上下交錯,織就一張讓人眼花繚亂的交通網。這樣的環境落在零的眼中,他幾可肯定比底斯城將是最不利於展開巷戰的環境。
若敵人貿然竄進比底斯城,便是軍隊數量幾倍於異族,也會被這麼複雜的交通網絡徹底切割,再為熟悉環境的地底族收割殆盡。
卻不知這樣的交通網絡是無心還是有意,若是後者,那麼這支異族的智慧就不容忽視了。
在整夜城市的中央,又聳立著一尊巨大的雕像。雕像和引路的蛇女十分相似,所不同者,這雕像卻有著六根手臂,及三張朝向正中及左右兩側的臉孔。雕像怕有三百英尺高,幾乎貫穿這座立體的城市,零只能看到這的上半身,而下半身則位於城市昏暗的下方,幾與黑暗溶為一體。
這尊雕像有著明顯的女性特徵,如此說來,地底族應該是母氏社族。零如是猜測著,而隨著商隊向比底斯城深入,零也見到了越來越多的地底族人。這些異生命中,最常見的就是那身高近三米的蛇女。這些蛇女四五成群,在複雜的通道上游戈,如同巡邏的士兵。
巡邏的蛇女手持長矛,矛身為金屬所鑄,但矛尖卻是一片能量光面。從能量矛尖不見晃動的情形來看,這長矛的能量噴吐維持著一種相對穩定的狀態。蛇女手持能量長矛,在經過時,矛尖會在空氣裡流下淡淡的一道流光。
除了持矛的蛇女外,片刻後,零又看到了地底族的男性。男性的身高比女性要矮些,只有兩米不到,卻壯實得像一座小山。它們同樣也赤著上身,但下身卻不是蛇軀,而是如同蠍子般的節肢軀幹。這些蠍男手裡提著一種奇怪的武器,前端尖銳,後端渾圓。在圓形的部分裝嵌著發光的晶石,晶石偶爾會溢出數道流光,流光在這物體上迅速淌過,最終消失在前端的銳口上。
看起來,這種東西應該是遠程攻擊的槍炮之物,只不知原理為何。
但從能量長矛及這種古怪槍炮來看,地底族擁有著遠超埃爾族的科技文明。像能量類的武器,即使在阿斯加特裡也屬於比較高端的新時代兵器。可在比底斯城裡,似乎卻是普通士兵的常規裝備,只是目前尚不知道這些武器的威力如何。
除了蛇女蠍男外,還有另外一些地底族人,它們無論男女皆身量矮小,相貌醜陋,卻沒有蛇軀或蠍身。它們就和人類無異,可背上皆馱著個肉包,彷彿馱背的人。這些地底族人應該是普通的居民,它們身上並無佩戴武器,反而拎著各種工具。它們關於攀爬,在巨蛋般的房子上,在陡峭的巖壁間用手中的工具敲敲打打,彷彿工人般在完善著比底斯城的建設。
在零眼裡,無論性感的蛇女還是雄壯的蠍男,遠不及這些身高只有一米餘,如同矮人般的小傢伙更適合當奴隸的料。畢竟零需要的是擅長工作的工人,而不是作戰的士兵。何況異族的士兵哪怕再怎麼勇猛,指揮起來還是沒有人類士兵來得靈活。
種族不同,文明不同,溝通起來自然便是障礙重重。而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再不起眼的溝通障礙,也有可能導致整場戰事的敗北。
零已經可以預見,當比底斯城被攻陷後,士兵不是戰處也會給處死。畢竟戰勝者是不希望這支種族還有剩餘的戰力剩下,只是那些性感的蛇女,應該會留下一些,以賣給有特殊收藏嗜好的人。
至於零,他只要會聽話,能幹活的工人既可。
正行走間,突然傳來一陣陣慘叫。從聲音聽來,卻是人類發出的聲響。零臉色一變,卻發現並非自己商隊發出的。他立刻追蹤聲音的來源,最終落在遠處一處四方型的建築上。這四方建築便是這比底斯城的異類,從外形看就是個立方體。
正對著零的這一面刻著個巨大的符號,這時,符號從中而裂,卻是打開了一扇門。有幾個蛇女拉著數具人類的屍體走出,並將屍體往地城下方扔了下去。而陣陣低呼,仍從建築的內部傳來。
「別看了。」老羅伯走到零的身邊,低聲道。
「那是什麼?」零問。
「可能是實驗室,又或者是屠宰場。誰知道呢,我只知道比底斯城的戰士每年都會到荒野上捉些流民回來,至於是用以研究還是當食物吃掉,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它們不打我們帕瓦裡奇的主意就好了。」老羅伯如是答道。
零默然。
動盪年代,人類已經不再是唯一的智慧生命。而伴隨著越來越多的智慧種族出現,人類作為基數最大的智慧種族,像地底族這種已經發展出較高文明的生命不把人類捉回來研究才怪。這一切都是為了生存,站在人類的立場,比底斯城的所為無疑是邪惡的,可站在異族的立場,這和人類研究它們並無二致。
在這個混亂的年代,道德和公義已經變得十分模糊。或許在這場進化的競爭裡,最後的勝者才能為自己鑄就正義的王冠。
誰對誰錯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誰活到最後。
零想活下去,因此對於比底斯城更加勢在必得。何況見識過這支奇異種族後,站在人類的立場,像地底族這種已經擁有自已文明的生命更有抹去的必要。只有像這樣的生命少一些,人類生存的空間才會大一些。
殘酷年代,物競天擇。
最終商隊停在一個裝卸場裡,這是比底斯城幾個廣場之一,廣場上設有倉庫,用以儲備物資。零和其它人把貨物卸下,由那些矮小的地底族人把貨物運進倉庫中。倉庫的入口處,還有幾個矮人做著入倉記錄,說明地底族人有著自己完善的一套制度。
把貨物全數進倉後,矮人主管拿著一張類似貨物清單的東西交給老羅伯。老羅伯在上面簽了字後,矮人發出一陣又快又急的音節,最後用人類的語言說出一個詞:「歡迎。」
拿回清單,矮人叫來之前給商隊引路的蛇女,又發出一串奇怪的音節後,蛇女點頭,向商隊打了個跟著來的手勢。於是老羅伯讓人把各種異生獸留下,地底族人會暫時給予看管,至於商隊的人則跟著蛇女來到比底斯城為他們準備的臨時休息所。
同樣是一個橢圓型的建築,建造於山壁邊,卸伸向眾人來時的方向。遠遠看去,就像一顆巨大的石頭彷彿隨時會翻滾下來似的。
把眾人領到休息室後,蛇女用生硬的人類語言對老羅伯說道:「晚上,深淵之井。」
兩個簡單的詞,老羅伯卻知道什麼意思。他朝蛇女鞠躬,蛇女點了點頭,便轉身遊走了。零來到老羅伯身邊道:「她說什麼?」
「沒什麼,按照以往交易的慣例,我們把貨物交給它們後。在這裡休息吃飯,晚上它們會把我們帶去比底斯城下方的油井。它們會按照貨物的價值給予我們相應數量的黑金,我們收貨後,在這裡休息一晚上,明早就能返回帕瓦裡奇。」老羅伯低聲道:「這位大人,雖然我不知道您跟著來比底斯城是要幹什麼。不過我得提醒您,在晚上您最好呆在它們安排的休息區域。這些東西可並不友善,只是有求於我們,可如果你離開了休息區域,那在其它地方撞上它們的衛兵,恐怕」
老羅伯又看了看商隊的人,苦著臉道:「即使你不為自己著想,也可憐可憐我們,我們還想回帕瓦裡奇。」
零承諾道:「放心吧,我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剛才,那蛇女所說的深淵之井,就是黑金的礦井麼?」
老羅伯一打指揮著商隊的人走進圓石屋,一邊說道:「深淵之井是它們的叫法,那地方你去了就知道。因為礦井開在比底斯城的最下方,那裡已經深入地底,叫深淵之井也不為過。」
「原來如此。」
說話間,零也踏進了圓石屋。這石屋有好幾百平方,空間倒是寬敞,塞下商隊這幾十號人也不顯得狹窄。石屋高有幾十米,屋頂嵌滿了發光雲母。這些零落的雲母晶石散發著柔光,讓屋頂看上去就像一片星海。雲母的光輝倒映下來,使得石屋內卻也敞亮。
沒有什麼額外的照明,便看得清清楚楚。難得的是,雲母的光亮而不烈,便是在這下面睡覺也不會覺得刺眼。石屋裡已經鋪上了柔軟的動物皮毛,看來地底族人還相當照顧帕瓦裡奇的人,至少讓商隊的人不會直接睡在冰冷的石板上。再看石屋的四周,則有著一些簡單的繪畫。
正對著大門的那面牆壁上,畫有高高的王座,王座上坐著和地城中心那雕像一模一樣的生物。而王座之下,則是密密麻麻的蛋。一顆顆橢圓型的蛋直佈滿另外的牆壁,從蛋殼及王座上的生物兩者間的高度比例來看,這些奇怪的蛋也有好幾米高,若這繪畫採取的是一比一比例的話。
顯然,那王位上的生物,也就是城市中心的雕像,應該是地底族所崇拜的某種偶像。就不知道是它們的王,還是想像中的神靈?
「那迦。」看零注視著壁畫,老羅伯開口道。
「什麼?」
「我是說,王位上那種生物叫做那迦,是比底斯城精神上的王。」老羅伯說道:「比底斯城並沒有王,它們只有一個類似祭祀那樣的角色。和它們打了這麼多年交道,多多少少我也知道一些。好像對這些怪物來說,它們相信自己是由深淵而來,而那迦就是深淵之王。它們都是那迦的蛋所生,是那迦的子嗣。但就我所知,它們的後裔完全是靠自己下蛋孵生出來的,真是一群莫名其妙的怪物。」
零也覺得不可思議,這種高等生命體竟然採取卵生這種比較低級的生育形式。他本來以為,以地底族的類人型態來看,這些生命應該採取和人類一樣的胎生法。
這時,室外響起了地底族人短促低沉的叫聲。卻見一個矮人指使著兩個蠍男抬來了一口石鍋。石鍋裡盛滿了綠色的液體,蠍男將石鍋放在了入口處,零不待走近,便聞到了一股酸臭的味道。
老羅伯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嘴裡嘀咕著道:「又來了,每次來都拿這種要命的東西款待我們。都跟它們說過多少次,我們不吃這種東西,真是固執。」
嘴上這麼說著,老羅伯依舊走過去和那矮人交涉。零抽空朝那鍋液體看了眼,那綠油油的東西上還不時冒出一些肥大蟲子的屍體。零雖然也吃過蟲子,但也是出於無奈,可在比底斯城裡,這樣的東西不但是地底族人的食物,而且更是用以招待客人的美味。
無奈兩個種族不但價值觀不同,連對美味的定義也有著絕大的區別。
好不容易把讓地底族人將那口盛放著可怕的液體的大鍋抬走,老羅伯走了回來道:「把自帶的乾糧拿出來,都給我吃飽點,省得呆會沒有力氣給我抬黑金。」
邊說著,老羅伯從自己隨身攜帶的背包裡掏出了乾肉和酒,對零道:「大人,您也過來吃點吧。」
見識過那鍋可怕的液汁後,老羅伯手中的東西已經可稱得上美味。零也不客氣,就和這老頭坐在一角邊吃邊聊起來。便在商隊休息吃飯的時候,在零他們進來的那樹洞入口處發生了一場小小的震動。
震動來自於通道左邊的山壁,堅如精鋼的山壁不斷出現圈圈土黃色的光暈。被光暈波及的山壁,堅硬的石塊由硬而軟,再紛紛化成了泥沙,最後嘩拉拉地流洩到地上。於是山壁間便出現了一個圓形的洞,洞裡黑乎乎的,片刻後,有兩道人影從裡面鑽了出來,卻是艾麗絲和金。
落下地面後,艾麗絲彈去身上的泥沙道:「沒看出來,你還有當穿山甲的潛力。」
「你少廢話,要不是我,你還別想這麼悄悄溜進來。」一邊說著,金一邊操控著土元素的力量,把兩人穿行而來的圓洞又給填補回去。
於是等到兩人離開時,地上已經一顆沙礫都找不到,那山壁又變回原來的模樣,可比底斯城卻潛入了兩名外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