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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江山萬里任君行 第六十九章 啼血 文 / 小子無膽

    戴若夕只感覺兩臂越來越沉重,沒揮出一次棍,她都感覺自己右肋下一痛。

    此時,整個右肋下感覺都是濕濡濡的,顯然是傷口再次迸裂,流血不止。氣力不濟,一方面是體力流逝,更重要的是失血的原因。

    雅修那一刀雖然不是直接斬上,而且有肋骨護住了內臟,但卻將肋下劃開了一道深口子,血流得厲害。而戴若夕卻沒時間縫合傷口,只能靠壓迫止血。

    這樣的話,就無法做劇烈一點的活動,稍一動,傷口就會重新裂開。

    而此時,她面對的,卻是一波又一波的山口組成員。

    倒不是這些山口組成員悍不畏死,而是大澤chun彥的死訊已經悄悄地在這些組員中傳開來,任何一個來這的山口組成員,都知道抓到或者殺死戴若夕,對他們來說,意味著什麼!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棍子畢竟不是利器。

    棍子打人,當然也痛,而且在高手的手中,威力不亞於一把鋼刀。

    就好像戴若夕,就一棍洞穿了大澤chun彥的咽喉。但同樣的,她卻要比用刀,費更多的力氣。一次兩次不顯,但次數多了,差距就出來了。

    而且,還有一點,就是同刀相比,棍子的威懾力不足。

    一刀下去,那怕是輕傷,也血起肉翻,看著都比較滲人。而一棍子抽下去,那怕打個重傷,將人打昏在地上,看的人也感覺不到像刀那麼可怕。

    甚至在人感覺上,也是這人昏了,一會兒就醒來的感覺。

    而刀傷那怕人沒昏。人的心理上也是,快去醫院治治。不然一會血流光就死了。

    這些累積在一起,在群戰中,棍不如刀槍等利器。

    因此,時間一長,戴若夕的臉就有些蒼白起來,額頭上也出了虛汗。

    她的棍是經過苦練的,短棍同長棍的區別,除了平常說的一寸短一寸險外,其實比長棍的要求更嚴格。特別是對於技巧和准xing來說。要求都要比長棍更高。

    因為棍短份量自然就輕些,打人就不能打皮糙肉厚的地方,必然要打要害之處。

    但要有准xing、打在害,在精神集中程度上。也比普通的棍要求高。因此。人的精神損耗也大,容易累。

    「她體力已經不支了,大家加把勁!」一個皮膚有些黑的山口組漢子就大聲吼叫著。一方面鼓舞士氣,另一方面也給自己壯膽兒,手提著一根鋼管就衝了上來。

    戴若兒手中的牛筋棍盡力刺出,準確地點在這人的人中上,當時就打得滿口門牙都飛了出來,嘴巴上血肉模糊。仰身就倒在地上,一時就口齒不輕地亂哼哼。

    但這一棍雖然將對方點倒。但戴若夕的腳下卻不由一陣浮動,有點站立不穩,差點兒後退一步。她的精力損耗得太厲害了。

    正在這時,幾輛車子就從街道的一頭衝了過來,車子還沒停穩,車上的人就跳下了車子。那些山口組成員不由地一陣歡呼,有人的就叫道:「是太刀武士!太刀武士來了……」

    圍著戴若夕的那些山口組的人就立刻如水般地散了開去,她定睛看去,不由地心中一歎,來的正是屠野鷹、那霸大川和賓城合秀三人,在三人的身後,緊緊跟著屠野虎、合川道和柳生繭器三人,再往後,則是從麵包車上跳下來的佐佐木和他的手下。

    面對強敵,知道事已不可為,戴若夕的心神反倒定了下來。

    她慢慢地往一處牆角退去,那裡可以讓她更小的面積對敵。不過,她這只是一種練武人審勢度勢的本能而已,其實在她心中,她已經放棄了爭鬥。

    肋下的傷辣辣地疼,失血過多的眩暈一波一波地滌蕩著她的神經,讓她忍不住想坐下,想躺倒。

    但她仍然站在那裡,看著眼睛的那些

    i本人。

    「媽媽!對不起!」她輕聲地呢喃著,她已經為母親存了足夠養老的錢,而且購買了養老保險。但再也不能侍奉在母親身邊的念頭,如毒蛇一般鑽入她的心底,讓她心疼得直想流淚。

    「爸爸,我來了……」眼淚終於從她的眼睛中流了下來,人為什麼要有生

    i,自己為什麼又要過生

    i,而命運之神為什麼又要在生

    i這天,狠狠地捉弄自己一下,毫不留情地帶走了自己的父親,那個最疼最愛她的人。

    她不會被

    i本人活捉,雖然說好死不如賴活著,但她寧可死,也不想面對未知的命運。

    最後映入她腦海的,是謝寸官的面孔。

    「我原來不相信緣份,現在信了……我也是人大新生……我們真是有緣!」那個時候,謝寸官大笑著,帶著三分得意,七分豬哥。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謝寸官在道歉:「人被甩出去,總是本能地要抓點什麼……」那是他們第二次見面,比武時她留了手,他卻扯壞了她的衣服。

    「你扯壞了我的運動衣!」戴若夕聲帶哭腔:「那是借俱樂部的,要一千多塊錢呢!我怎麼賠人家……」那是自己在哭嗎?那時候感覺為衣服哭得好傷心,但後來才知道,那種傷心,同以後他帶給他的傷心比,根本算不上傷心。

    然後她就想起了那個生

    i,她向他哭訴心中的苦澀,他卻告訴自己,他也早早地失去了父親。於是,倆個同病相憐的孩子,一起去為她過生

    i。

    她是在他說出:為了父親,我們快樂的那句話愛上他的!

    是的,愛上他,她是真的愛上了他。

    她至今還記得他當時的承諾:「明年,你會有一個大蛋糕的,我保證!」

    但是,卻沒有了明年!

    因為還沒有到明年,他就提出了分手,愛上了另外一個女孩子。

    第二年生

    i時,她仍然是一個人過的,那天她一個人呆在校園的一個角落裡,為失去他而心疼得撕心裂肺。失去父親的痛,雖然痛,但已經習慣了十幾年,而他帶來的卻是新傷!

    她那時想,他一定是上天給她這樣一個害父親失去性命的女孩子的懲罰!

    從些她再沒有同任何人講過自己的父親,談自己的生

    i。

    她感覺自己很謙卑,謙卑到甚至不能去恨他。但她知道,在自己的內心深處,對他還是有些怨恨的。

    直到那一天,那個臉色倉白的女孩兒,靜靜地坐在她面前,向她訴說她與他的故事時,她的心突然就開朗起來,雖然有失落,但她知道,他並不是不愛他,而是在愛與責任間,他選擇了一份責任。

    當那個叫苗兒的女孩,拿出那個手雕的項鏈兒時,撮合他們時,她卻沒有復合的心思了。

    倒不是她嫌棄什麼,而是她感覺,她如果在同他在一起,就破壞了他對苗兒所做一切的偉大之處。這種偉達,任何一個世俗中的男女,是無法理解的。

    只有因失去愛而痛苦過的人,才會捨得用愛去拯救生活在痛苦中的人。

    但此刻,自己就要死了,他知道嗎?他會心疼嗎?他會不捨嗎?他會不會有一點點,那怕是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的那種失去張苗兒的感覺嗎?

    可是,謝寸官,你知道嗎?我的心在痛!就在現在,好痛好痛!

    戴若夕最後看了一眼神戶上空的藍天,然後看向那些逼近的

    i本人,她突然間笑了,但淚水卻一下子湧了滿臉。

    「謝寸官——你知道我在叫你嗎?」她突然用盡全身力氣叫了起來:「謝寸官——你知道我愛你嗎?」她再也顧不上別的,只想將自己的心聲叫出來:「我真的好愛你!愛得沒有了自己!」

    她的眼睛在這一刻,盯著賓城合秀和屠野鷹手中的雪亮長刀。

    她會衝過去,她準備衝過去,在對方的舉起長刀時,讓那長刀劈過自己的軀體。也許,她就應該這樣死去,做為一個「害死」自己父親的女孩兒,短暫一生最後的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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