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寸官的桌子下面的地上,是抹了油脂的!他同普通的武者不同,他是江湖中的武者。而且又受過部隊裡的詭雷設計以及叢林戰的機關設計。
他明知道自己在房間裡,受到的攻擊,不可能是來自於一個人的,卻還等在這裡,並不是他對自己的功夫有多麼自信。
這天下,從來都是強中自有強中手。
一個人對自己自信是對的,但以為自己天下無敵,那就是不是自信,而是自大了。
你根本不知道對手是什麼樣的人,就敢保證自己一定能打贏對方嗎?有人說,練武之人,瞻前顧後,遲早被人打死!這世上估計再沒那一句比這更**的話了。
好像練武的人都是白癡和弱智一樣。
要是這麼說,當年中國傳統武術早就該全部滅門絕種了。
八國聯軍入北京時,牛逼如程庭華前輩,還不得殺一刀就走。結果一次沒走利索,就被排槍打死在門樓子上了。
練武人動手之前,肯定是要將事情算計清楚。
所謂的不瞻前顧後,指的是比武動手的當時。
因為倆人行場過步,一動上手,心思不純,肯定是死路一條兒。
但做事之前,該不該動手,怎麼動手,這種情形設計,也是非常重要的。設計對了,比武前就能造成一種敵背我順的態勢,比武中焉能不佔上風。
當年董海川前輩的得意弟子煤馬,厲害不!但還不是被人一掌打塌了胸。武道江湖。永遠活的是個智慧,不可能是一批沒腦子的二愣子,橫行江湖數十年。
所以早在對方來之前,謝寸官的房間裡,已經佈置了數道機關。
這個桌子就是其中之一!謝寸官的後背一撞桌子,那桌子就立刻往後滑去。而隨著桌子往後一滑,一條連在桌子上。卻固定在桌子前面兩側牆上的細鋼絲,就在地上錚地崩直了。
然後就在劍野修的一聲「小心!」聲中,劍宗師直接就往前跌去。
他終於明白。謝寸官的眼睛中,為什麼會有那股嘲弄的笑意,原來自己感覺自己威猛如虎。對方卻已經知道,自己這隻虎,早在衝上來時,已經關在了人家的籠子裡。
謝寸官雙手扶桌子,右腿一抬,小鬼穿靴,就一腳點在了劍宗師的下頜上。
一個向下撲倒,一個向上踢起,二力相撞,就聽到同樣的一聲咯登聲。
劍宗師終於知道哥哥劍宗氣剛才的感覺了。就在一瞬間。他的脖頸劇疼,但整個身體卻動也動不了,只能一下一下地抽蓄。
「啊!」劍野修一聲淒厲的怒吼,椎心之痛由心頭升起。幾分鐘之間,就將自己的兩個兒子送走了!鐵打的漢子也扛不住。何況他已經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了。
手中的脅差噹啷一聲掉在地上,他的眼睛一時有些呆滯了。
小條寺岡和仇江岸本也一時愣在那裡,前一刻劍宗師還氣勢如虹,這一刻已經是將死之人。相信在前一刻他衝上去時,根本想不到這一刻自己的結果。
像劍宗師這樣一個平日裡張揚之人,比武時肯定是贏多輸少。估計在他心中。除了自己的父兄,這天下再沒人能比上自己的了,但此刻,他已經死在這裡了。
他做事應該從不瞻前顧後吧!原來死不死跟這個是沒關係的!
謝寸官看著一時顯得有些喪魂落魄的劍野修,本來他應該趁此機會動手,將這名老殺手除去。因這他知道,劍野修如果清醒過來,肯定要同他拚命。
但他卻動不了手,大丈夫有所必為,有所不為。明知道這老殺手是個危險分子,但看著他此時的淒慘,謝寸官就是伸不出手去。
他就靜靜地站在劍野修的面前,看著他道:「殺人者,人恆殺之!做殺手,總有被殺的一天……你節哀順變吧!」
劍野修的眼睛終於在他的話音中,回過神來。
他的眼睛看向謝寸官,一時就呈現出一種死灰的顏色。
「今天我們不死不休!」劍野修此刻的眼神,已經完全沒有了情緒波動。大悲之下,他終於體會到了心如死灰的感覺。
謝寸官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劍野修的眼神就看向了小條寺岡和仇江岸本,輕聲道:「你們倆個過來!」
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就走到了他跟前。
「你們聽著,如果這一戰我……」說到這裡,他的聲音稍微低沉了一下,就在倆個人豎起耳朵聽時,劍野修突然間一進步,雙手就如閃電般地擊現,砰地一聲,擊在倆人的頭側,將兩人的頭猛地撞在一起。
倆人猝不及防之間,被一下子撞暈了頭腦。
就在倆人有些昏暈時,劍野修雙手就扯了倆人的脖勁,往兩邊一分。然後右手一用力,將右手中的仇江岸本的頭用力往下按,同時就抬起左膝,直接二力相撞,一膝蓋就撞在仇江岸本的面門上,同時左手也就將小條寺岡的頭也硬按下來,右手肘往上一迎。
就聽啪地一聲,一肘就抬擊在小條寺岡的面部。
一擊之後,左手繼續下按,右手卻已經一個迴環,從下面抽將出來,直接落掌如碎磚,一掌就拍打在小打寺岡的後腦上。
小條寺岡連話都沒說一句,就直接癱倒在地上。
劍野修的手上,有練了近六十年的黃泥掌功,這一掌就將小條寺岡的小腦內,擊成了爛茄子一般,死得不能再死了。
已經被膝蓋撞得昏暈過去的仇江岸本,就被小條寺岡的身體就壓在了下面。
劍野修用左腳一挑小條寺岡的屍體,緩緩地蹲下身體,雙手將仇江岸本的頭捧在手中間,猛地一轉,就聽咯登一聲,仇江岸本的頭就無力地耷拉下來。顯然脖頸已經被扭斷了。
「不管是你殺死我,還是我殺死你,我都希望痛快一戰!這倆個礙手的傢伙,就不能不除去了……」劍野修帶著恨意看了一眼地上的兩具屍體道。
「其實你不必遷怒他們的!」謝寸官卻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道:「以你的功夫,兩個兒子一個都救不了,何況是他們!」
劍野修什麼都沒有說,而是緩緩地脫掉了身上的武士服。
他的裡面仍然是日本的武士服,只不過,裡面的武士服比較緊身一些,而且裸著雙臂。謝寸官能從他的雙臂上看到一粒粒的栗子肉。這是練金鐘罩的表現。
不過,說起來劍野修父子們也挺鬱悶的。
他們父子三人,包括那個古川義和都練過金鐘罩,但在謝寸官的攻勢下,卻都幾乎沒發揮任何作用。這就是心意**拳與其他拳不同的地方了,貼身為戰,短打起手,出手都是眼鼻下頜,都是些硬功練不到的地方。
而且,謝寸官已經練到了勁起髓意的境界,比武交手,直接就將勁通過對方的身體,顫進去。而不是像平常我們打人時,是打進去。
這樣一來,對方超強的肌肉力,就很難起到化解和阻隔攻擊力的效果。
此時,劍野修已經擺出了八卦掌的勢子,猛然間就開步,向他斜進過來。謝寸官身體一提意,熊出洞勢就立了出來,腳下卻是輕輕地一過步子,就接上來。
倆人一進入攻擊距離,劍野修左手往上一舉,一叫謝寸官的眼睛,右肩頭一裹合,猛然一抖,右手如蛇般地一個蜿蜒的動作,手就被勁摧了起來,反掌甩向謝寸官的臉龐。
謝寸官手起身落,雙手出洞,往上一鑽,身體下落,就起了小鬼穿靴。
就聽啪地一聲,劍野修的手腕就擊在他的腕上,這一下打得很實,謝寸官就感覺手腕一一震,火辣辣地就疼了起來。
倆人雙手一觸,劍野修的右手已經轉甩為抹,就順著謝寸官的右手臂抹下來,封住他手臂的同時,隨著進步,右手就封了他的右側腿攻。同時左手已經順著自己的右臂肩頭,塌了出去,直接扑打謝寸官的胸口。
而右手迴環之後,就反手由外向裡合甩而出,反掌甩向謝寸官的左側臉頰。而左手也由右手肘下再次打出葉底藏花的撩掌靠肩勢。
這一手正是八卦掌著名的打法磨盤手。
這一手許多人都是只聽過,沒見過,因為它是一式散勢,根本不在八卦掌的套路裡。
磨盤手可以說是葉底藏花的一個變勢連環,將卸手和肩靠胯逼融為一體。是最典型的近用肘靠遠用手的打法。而且,這個打法同八卦步配合起來,更是順溜。
這一手練熟後,如果再將轉天奠的身法能融進去,那麼腿走圓,身走圈,手走迴環。這種圈套圈,圓套圓的打法,一下子就將八卦掌的滑奸,全部表露無遺。
而且,這一手叫磨盤勢,就是雙手如盤磨,畫得是一個一個永不停息的圓圈兒。
更絕的是,這一個園圈中,內外肘內外靠都融為一體,頗有點像八卦掌的七星並進。只不過,這一勢中,頭肩肘手胯膝足七拳勢,都被納入一個又一個的園圈中。
而在這個圈勢中,不斷地重複旋轉間,就將人打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