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事份子只不過是街頭地痞,但明顯在這一片很有勢力,看到有人過來並沒有害怕,而是扭頭就向彭翔和林輝攻過來。林輝身高腿長,衝過去飛身一腳,便把一長髮黑子踢得橫飛了出去。
「啊……」彭翔也是一拳砸在一人的胸口,那人捂著前胸就跪在了地上。
頃刻間兩位夥伴就被打倒在地,幾人一見不好,為首的人發現兩人不好對付,嘰裡呱啦說了兩句安族話,扶起地上的兄弟就跑。
「不用追了!」張鵬飛喊道,這樣的地痞即使真找到了也無可奈何,頂多在派出所裡關一晚上就放出來了。那樣的話他們反而更加記恨米拉,會把怨氣全撒在她的身上。自己能保護米拉一時,但不可能保護她一生。如果放他們走,他們只會以為張鵬飛等人出手相助是偶然,不會與米拉聯想在一起,這樣對米拉的危害就減少一些。
彭翔和林輝也明白領導的用意,把人趕跑之後就退了回來。張鵬飛把地上的米拉扶起來,幾個小姑娘收拾地上的各類小電子產品,有些已經被踩碎了。
「謝謝,謝謝……您又救了我……」米拉滿臉的淚痕,但是她很快就擦乾了淚水,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堅強的女人。
「這是怎麼回事?」
「一群無賴,」米拉哽咽道:「他們總來搗亂,以前過來搶一些東西,我也就任他們了,可是他們還想……」臉色一紅,不忍說下去了。
「他們……要欺負你?」張鵬飛心生怒意,已經明白了幾分。
「嗯,他們知道……我是一個寡婦,以為我不敢反抗,越來越過分,讓我陪……陪……」
「不用說了,」張鵬飛拍拍她的肩膀:「你怎麼想到在這裡擺地攤?你應該不愁生計吧?」
米拉歎息一聲,解釋道:「別看這是小生意,可因為這裡都是外地遊客過來,所以利潤挺大的,除了辛苦點。」
張鵬飛點點頭,說:「以你的能力可以做些別的,在這裡……招人妒。」其實張鵬飛心裡的想法是米拉太過漂亮,在這樣的鬧市之中擺地攤,肯定招風,會經常被人佔便宜的。
「我知道,謝謝,以後……不做了。」米拉歎息一聲。
「米拉姐姐,你那麼聰明,還可以做些別的!」
「嗯,放心吧,我沒事。」
大家把地上的東西收起來,張鵬飛勸道:「今天就先回去吧,別做了。」
「謝謝你們,我要把這些東西賣完,不然也沒處放。張……張先生,你們忙去吧,我沒事了。」
「他們會不會再跑回來?」
「跑回來我也不怕了,反正也不準備在這裡做了……」
「為什麼不報警?」李鈺彤問道:「張……」她剛想說張書記可以管,還好聰明地閉上了嘴巴。
「是啊,為什麼不報警?」笑笑跟著問道。
「報警也沒用,他們能在這片混了這麼多年,和警察關係好著呢!」
東小北歎息一聲,看向張鵬飛說:「我以為安族人只欺負外地人,沒想到自己民族的女人也欺負……」
米拉眼神中閃過一絲怨恨,張鵬飛頗為意外,這眼神表達著什麼意思呢?就聽米拉說:「哪個民族都有壞人,對於壞人來說,他們欺負人有時候不分民族。」
「也是……」東小北點點頭。
「你們去吧,我沒事了,我……我還要做生意。」米拉說道。
張鵬飛再次認真地打量起這個女人,米拉的堅強出乎了他的意料。這個美麗的俏寡婦,這些年一個人為了生計奔波,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從她的眼神就能看得出來,她一定經歷了很多事情。在玉門剛剛碰到那樣的事,強暴對女人來說是最大的傷害,可是她用這麼快的時間就恢復了正常,還能跑出來做生意,可見她是一個內心很強大的人。
張鵬飛知道這樣的人不太喜歡別人過份的幫助,她們的自尊心都很強,便對身邊的人說:「別打擾米拉做生意了,我們走吧。」
林回音猶豫了一下,挑了一個耳機說:「我家裡的壞了,賣給我吧……便宜點,嘿嘿……」
米拉看了眼她拿的那個牌子,說:「十五塊就行了。」
「夠嗎?」
「夠了。」米拉點點頭。
張鵬飛暗暗稱奇,米拉明知道林回音想幫助她,卻沒有點破,而是選擇了另外一種方式接受她的好意。她沒有像一般人那們說送給林回音不要錢了,可見她很會做事。這樣的處理方式,讓兩人都有面子,還加深了他們之間的姐妹情誼。
幾人同米拉告別,向街的另一頭走去。走在路上,東小北自言自語地說:「這個女人很特別,不知道受過多少苦之後才能把心磨礪成這樣。」
「是啊,年輕漂亮卻沒了丈夫,生活很苦啊!」
「安族女人真漂亮!」東小北感歎道:「要不你把她帶到身邊吧?」
「胡鬧!」張鵬飛瞪了她一眼,「胡說什麼呢!」
「呵呵……」東小北抿嘴一笑,不再說話。
張鵬飛突然靈機一動,回頭對林回音說:「你和米拉一直有聯繫吧?」
林回音彷彿明白張鵬飛的用意,神色黯淡地說:「雖然一直有聯繫,她也說了在做生意,可是並沒有說在這個地方擺地攤。我也想幫幫她,讓她去爸爸的公司,可是米拉姐很有個性,不太喜歡別人的幫助,她對自己身上的事平時也不喜歡多提,可能怕回憶起來傷心。」
「對這種人的關心,只要成為她的朋友,不一定要從物質上下手。回音,你和笑笑試著和她做朋友吧,我想你會從她的身上學到很多東西,這對你們未來有幫助。」
「嗯,我會的。」林回音心裡一暖,沒想到張鵬飛會如此細心。
張鵬飛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相信米拉的苦難只是安族人的一角,她似乎很為自己的民族驕傲。剛才東小北提到安族人欺負外地人時,她卻給出了那樣的反駁意見。
李鈺彤一直厥嘴垂著頭,她還是喜歡和張鵬飛單獨呆在家裡的時光,一但來到外面,她好像就被他忽略了。東小北悄悄地拉了一下李鈺彤,小聲道:「還沒弄到手裡呢?」
「什麼?」李鈺彤不解地抬起頭。
「我是說你的**妹妹啊!」東小北鼓勵道:「你長得這麼漂亮,有胸有**的,下面還沒毛,這多有特色啊,怎麼就沒把他哄上床?」
「你胡說什麼!」李鈺彤紅了臉,狠狠地掐了東小北一下,隨後苦澀地說:「他很少正眼看過我,也就是在我洗完澡的時候……」
「我覺得她喜歡你。」
「為什麼?」李鈺彤歡喜地問道。
「你瞧他那眼神,所有漂亮女人他都喜歡啊!」東小北咯咯笑道。
李鈺彤氣得撲上來,恨不得將她撕碎,有這麼挖苦人的麼,太可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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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鵬飛的敲打起到了作用,第二天他剛到軍營,省委宣傳部長熱西庫利亞便帶著人聲勢浩蕩地來了。張鵬飛昨夜在電話裡說得那麼明白,熱西庫利亞如果再不做出反應,那可真就沒把張書記放在眼裡了。
「熱西部長,你這是幹什麼?」張鵬飛握著熱西庫利亞的手指著身後電視台的記者,還有宣傳部的工作人員問道。
「張書記,我昨天想了一夜,覺得從現在開始就要改變宣傳部的工作態度,從根本上進行反醒轉變!今天我帶領大家看看您的工作態度,一是可以宣傳省委領導,宣傳西北省,二來也可以讓我們的工作人員向您學習!」
張鵬飛嚴肅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高興地說:「熱西部長啊,你的轉變很快,我很欣慰。昨天晚上……我可能說話有些重,還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其實我也是為了你,為了大家好嘛!」
熱西庫利亞看到張鵬飛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看來張書記也不是不好說話!想想昨天的事,換作誰也沒法不發火。這麼一想,她也就更加熱情了:「張書記,一會兒省台想採訪您幾句,希望您支持我們的工作。」
張鵬飛顯得很羞澀,謙虛地說:「我看就算了吧,我初來乍到,對西北的情況還不太瞭解,還是讓他們採訪省長去吧。」
「張書記,他們今天就是奔著您來的,您都支持了央視的欄目,怎麼說也應該支持一下咱自己的電視欄目者吧?」
「呵呵,你要這麼說的話……那好吧。」張鵬飛「免為其難」地答應下來,又笑瞇瞇地對熱西庫利亞說:「熱西部長,我對你的工作態度十分滿意,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想宣傳部在你的帶領下,一定會取得進步的!」
「謝謝您的表揚,我做的還不夠,一定繼續努力!」
「嗯,好好幹吧,我知道你從一名小小的記者做起,干了二十多年的宣傳工作,經驗豐富,放眼整個西北,沒有比你更適合的人選了!」
「呵呵,您的話還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啊!」熱西庫利亞興奮得花枝亂顫,**的身體扭成了好幾道彎,隨著她身體的扭動,身上的古怪味道越發大了。
張鵬飛憋住氣,心想這是什麼怪味,香水不像香水,汗臭又不像汗臭,真是太難聞了!
熱西庫利亞表面上受寵若驚,可心裡卻對張鵬飛更加的鄙夷了。心說他這種拉攏手段未免太弱智了,單憑幾句話就想讓我聽你的?這樣的話說給剛進入官場的年輕人還行,自己怎麼說也有著二十幾年的工作經驗,怎麼會被幾句糖衣炮彈征服?
張鵬飛忍著她身上的古怪味道,又拉著她的手晃了晃,說:「熱西部長,你今天能過來我很高興。」
熱西庫利亞心中對他輕視,但表面上卻不敢流露出來,而是說:「張書記,軍訓還有一會兒才開始呢,我看您準備一下,先接受採訪吧,一會兒等軍訓開始,再讓他們捕捉幾個鏡頭。」
「熱西部長,你是宣傳方面的專家,現場就由你來安排吧,我聽你的。」
「行,那我來安排。」熱西庫利亞心想如果張鵬飛對自己一直這麼友好,今後就賣給他一個面子,只要大家臉上好看,他還能找自己的麻煩嗎?
張鵬飛明白此時熱西庫利亞的想法,因為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同韋遠方一樣,從進入西北的那刻起,就在下一盤大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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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西庫利亞的到來在張鵬飛意料之中,可是他沒有想到西北黨委副書記阿布愛德江也會過來。中午,阿布愛德江在白世傑的陪同下來到了部隊。正趕上部隊用餐,張鵬飛自然邀請阿布書記一同吃飯。
阿布愛德江是一位典型的西北漢子,從長相就能看出來,他遺傳了遠古民族的特點,如果不聽他說話,還以為他是從中東地區過來的遊客呢!阿布愛德江說話聲音很大,再配上魁梧的身材,看上去很有氣勢。張鵬飛的個頭在內地已經算高的了,可是和阿布相比,還是小了一號。
「張書記,我今天是特意來看望您的,身為省委書記,您能親自參加軍訓,這是我們的榜樣!」
「阿布書記,您客氣了,這些都是我的本職工作。」張鵬飛客氣地說道。猜不透他此行目的,說話的時候也就透著小心。
「張書記,我今天來的另外一個目的……其實是請罪來了。昨天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看似這是宣傳部的失誤,其實也是省委領導的失誤,這幾天你不在,由我主持省委的工作,卻沒有對您表示出足夠的重視,我就是問題的根源。這件事讓外人看笑話了,我向您道歉。」阿布站起來,端起裝滿礦泉水的杯子說:「我以水代酒,敬您一杯!」
「阿布書記,您言重了,這只是小事,我不會放在心上的。再說這件事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請你不要自責。」
張鵬飛有點明白阿布此行的用意了,但還不能完全確定。
阿布愛德江擺手道:「不,這就是我的錯,最近由我負責省委的工作,是我沒當好這個領導。張書記,請接受我的道歉!」他還在舉著水杯。
張鵬飛不能讓他一直這麼舉著,可如果接受他的道歉,那在別人看來,他在阿布愛德江的面前今後就很難抬起頭來了!這是一條很毒辣的計策,幾乎無解!張鵬飛現在完全可以確定,阿布愛德江不是來道歉的,而是來羞辱他的!
旁人都能從阿布的嘴裡聽出一些端倪,更何況張鵬飛?阿布口口聲聲說宣傳部的問題出在他的身上,因為他現在主持省委的工作。換句話說,省委的所有錯誤都是因他而起,因為他現在是省委的負責人!說白了,他這是在明目張膽的告訴張鵬飛,昨天宣傳部的失誤就是我領導的,是我屬意的,你能拿我怎麼樣?我現在就是省委的領導,不重視你你能把我怎麼樣?看似是在道歉,還不如說成是示威!
張鵬飛如果接受他的道歉,那等於承認了阿布才是省委的實際領導人!可如果不接受他的道歉,任憑他站在面前舉杯而不理又說不過去。可以說阿布這一手段很簡單,卻又很實用。張鵬飛來不及多想,也端起酒杯站了起來,微微一笑,說:「阿布書記,喝酒就是喝酒,我接受你的好意,但不接受你的道歉。」
「張書記,您這……」阿布心中冷笑,我看你能怎麼樣。
「阿布書記,你先聽我說。」張鵬飛打斷他的話,說道:「你剛才說宣傳部的工作錯誤是因你而起,那這不等於是變著法表明這也是我的錯誤嘛!你現在只是暫時負責省委的工作,我必竟才是中央任命的省委書記,我怎麼能讓你替我受過呢?」
「這……」
「阿布書記,我問你,西北省委出了問題,中央是批評你還是批評我?所以按照你剛才的思路去想,我也有責任,必竟我才是中央任命的省委書記嘛!呵呵……雖然我現在沒有支持省委工作,但省委書記的頭銜還是掛在我我身上嘛!」
「哈哈……張書記說笑了,這怎麼能是您的問題呢!」阿布表情一疆,有點下不來台了。
張鵬飛的意思也很明顯,你說你主持省委工作你就是省委的領導了?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我是中央任命的省委書記,你算個什麼東西?
「來,阿布書記,今天能看到你很高興,我們坐下好好吃飯,敬什麼酒嘛,太俗套了!」張鵬飛拉住阿布愛德江,硬讓他端著酒杯坐下了。
「呵呵……」阿布訕訕地笑,他知道這一回合他輸了。
「來來……吃點東西吧,我早就餓了!」張鵬飛面帶春風,嘴角掛著冷笑。
阿布愛德江知道自己還是輕視了他,淡淡地說:「張書記,你何時能接手省委的工作啊?」
「等結束軍訓的吧,這段時間有你代我負責,我還是很放心的。」張鵬飛拍了拍愛布的肩膀:「我從來不擔心阿布書記的工作能力,呵呵……」
阿布愛德江尷尬地笑笑,心裡極為不痛快,沒顯到反而自取其辱。張鵬飛看似是在表揚他,其實完全把他當成了下屬。陪坐的這幾人誰不懂張鵬飛的意思?這樣一來,更讓阿布愛德江不舒服了。
由於氣氛微妙,這頓飯很快就吃完了。大家陪著張鵬飛來到了休息室,師長和政委先行離開了,兩人很聰明,張書記身兼多職,有些時候他們就應該迴避了。
阿布愛德江這次不敢再提宣傳部那事了,而是指著白世傑說:「老白啊,我看應該給張,他身邊沒有人可不行!」
白世傑附和道:「等張書記正式接手工作以後,我會考慮這個事的。」
「這個不急,」張鵬飛擺擺手,「等我去省委上班後,先和大家接觸一下再說吧。」
「嗯,這樣也好。」阿布愛德江點點頭。
張鵬飛在大咧咧地斜靠在沙發上,很隨意地問道:「阿布書記,省委沒什麼事吧?」
「嗯,沒什麼事。」阿布愛德江隨口回答,說完之後又覺得不太對,沒什麼事不就表明自己天天閒著嗎?他趕緊補充道:「大事沒有,小事不斷,張書記啊,你快回來吧!」
「哦,現在省委都有些什麼工作?」張鵬飛淡淡地問道。
阿布愛德江聽明白了,趕情省委書記是想聽匯報,他心裡再不滿意也不能不說了。只好清了清嗓子,不情願地說:「有這麼幾件事,張書記我向在就向您匯報一下。」
「今天就算了吧,」張鵬飛擺擺手:「我就是隨便問問,等我正式接手工作之後,我再問你。」
阿布愛德江就感覺有一口濃痰剛要吐出來,可是硬生生又嚥了回去。張鵬飛把他給玩了,人家彷彿在說,我今天不想聽匯報,等我哪天想聽了,你再匯報吧。阿布愛德江臉上不免有了怒意,你張鵬飛算什麼東西,就這麼擺起譜來了?
張鵬飛彷彿沒看到他臉上的憤怒,清描淡寫地說:「有你們在,我相信省委不會出現大麻煩的。」
一句話又把阿布愛德江的火給憋了回去,他只能附和道:「總之盡心盡力吧,爭取不出現問題。」
「呵呵,阿布記當著我的面不止一次表揚你啊!」張鵬飛又拍了拍阿布愛德江的肩膀。
阿布愛德江就感覺全身發癢,彆扭勁兒就別提了。張鵬飛表面上誇獎他,而實際上是在突顯自己的地位。阿布愛德江明白,張鵬飛這是在報復他剛才飯桌上的自以為是,可是他沒料到張鵬飛敢連接發招。
白世傑看了眼阿布愛德江,他知道再這麼下去,副書記的臉就沒地方擺了。他正想轉移話題時,懷中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看了眼號碼,神情就有些緊張。接聽說了幾句,臉色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