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2險中求勝
第二天,本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舉行第五次全體會議,今天的會議應出席代表2978人,出席2958人,缺席20人,出席人數符合法定人數。
會議首先經過表決,通過關於內務院機構改革方案的決定,批准了這個方案。隨後,會議進行選舉。與會代表經過表決,通過了由35名代表組成的總監票人、監票人名單。
根據大會通過的選舉和決定任命的辦法,本屆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長、副委員長、秘書長,主席、副主席,中央軍事委員會主席,進行等額選舉;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進行差額選舉,差額比例為7%。
10時55分,工作人員開始宣讀計票結果。
第X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選舉了常務委員會委員長為劉遠山;大會常務委員會委員159人,其中包括丁盛。選舉了華夏人民共和國主席韋遠方,副主席胡揚國,中央軍事委會員主席韋遠方。
公佈選舉結果過程中,全場多次響起經久不息的掌聲。
韋遠方同老書記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兩人顯得很激動。新當選的韋遠方同志向代表們鞠躬致意。全場再次響起長時間的熱烈掌聲。
台上的幹部望著韋遠方,心潮澎湃,他們都聽說了這幾天的傳聞,卻沒想到最終結果沒有出現任何的意外。當然,這幾天大會的背後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永遠也猜不透。
胡常峰坐在張鵬飛的身邊,默默地望著他,此時此刻才明白他昨天的勸告,現在想來,他確實在提醒自己不要亂趟混水。胡常峰明白,張鵬飛不但在提醒自己,也是想通過他的嘴提醒喬炎彬等人。事實證明他的目的達到了,兩人昨天分手後沒多久,胡常峰就打電話聯繫了喬炎彬,把張鵬飛的原話告訴了喬炎彬。兩人分析,這表明張鵬飛確實要搞大動作了。
喬炎彬當機立斷,立刻通知其它幾人取消原計劃,就在他的短信發出去不久之後,喬炎彬從胡揚國那裡接到了一條重要消息:徐忠強被秘密關押了!
喬炎彬接到這條消息時驚出一身冷汗,看來中央真的被激怒了!他明白這不但代表陳新剛開始向軍隊下手,也表示陳家與劉家的合作在相當程度上影響著中央的決策。喬炎彬明白,這裡邊肯定有張鵬飛的因素,單憑中央的想法,一般情況是不會在大會召開期間做出如此激烈的動作。這種不要命的招術,很有些張鵬飛的特色。
喬炎彬在驚呆過後不禁也在想,他為何要提醒自己?如果他們沒有急時更改計劃,那是不是表示自己也有危險?隨後喬炎彬想明白了,高層既然看清了他們這個小團體的本質,那麼逮捕徐忠強只是對他們的警視,對他們已經存在了一定的看法,今後肯定會加倍小心。因此,張鵬飛沒必要隱瞞,還不如提前送個順水人情。想清這一點後,喬炎彬更加的沮喪了,這表示他在高層已經失去了支持。同時,張鵬飛也沒有把他當成競爭對手。
無論由誰執政,都不會對「危險人物」表示親近。喬炎彬明白,自己的激烈作法再度把他推上了艱難的境地。今後如何改變這種態勢,只能試著接觸韋遠方了,希望他能改變對自己的看法。
胡常峰通知完喬炎彬,昨天夜裡幾乎整晚未睡,他實在猜不透這兩天張鵬飛到底做了什麼,為何一切都悄無聲息。而結果卻出現這麼大的變化?幾天以前,代表們還有很高的呼聲希望老書記保留對軍隊的領導權,可這一切好像很輕易地就改變了。
看似高層對徐忠強的抓捕,做到了殺雞給猴看,可是胡常峰心中明白,一切的一切都離不開張鵬飛的暗中操作。讓他恐懼的是,他只看到了結果,卻猜不透過程。面對這樣的對手,他感覺心慌。
胡常峰看到張鵬飛微笑著望向自己,趕緊伸出手來說:「張書記,恭喜劉委員長!」
「呵呵,謝謝,我會轉達省長的祝賀。」張鵬飛握著胡常峰的手晃了晃,淡淡地說:「徐忠強……自找的啊!」
胡常峰點點頭,表情十分的尷尬,此時此刻,坐在不遠處的喬炎彬、崔建林等人,他們是否也和自己的心情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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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會結束後,張鵬飛邁著輕鬆的腳步走出會議廳,迎面走來一位年輕美麗的記者,笑瞇瞇地說:「張書記,您好!我是《為民日報》的記者小孫,艾副主編派我來採訪您!」
「喲,是艾言吧?呵呵……」
「怕您不接受我的採訪,我也只能搬出領導了!」
「呵呵……」張鵬飛笑了笑,說道:「那我就簡短地接受你的提問,只給五分鐘時間!」
「謝謝,太謝謝您了!」小孫十分的激動,調整了一下心態,問道:「張書記,您認為此次大會最重要的特點是什麼?」
「我認為本次大會更加的民主、團結,人民的力量得到了充分體現!」張鵬飛回答得十分簡單。
「那您對新一屆領導班子怎麼看?」
「我覺得是重望所歸吧,我們順利平穩地完成了新老交替的任務,保證了國家政局的交接,這是全國人民努力的結果!我相信在以韋遠方同志為總書記的領導下,我們國家會永往直前!」
「嗯……那還有一個問題。」孫記者突然笑了一下,然後問道:「現在大家議論最多的就是您和劉委員長的關係,我們都知道他是您的父親,而您現在又是雙林省的省委書記,您認為此次選舉會給您帶來什麼樣的變化?」
「這個……」張鵬飛愣了一下,隨後笑道:「其實沒什麼變化,要說有或者說有一種壓力吧,我出生在革命家庭,家裡有很多人都在從政。經過了此次大會,我會認真做事,踏實做人,爭取不給革命家庭抹黑,更要對得起雙林省人民!」
「好的,謝謝您!」小孫同志對張鵬飛的回答十分滿意。
張鵬飛擺擺手離開了這裡,前方不遠處的休息室內,眾位首長們魚貫而出,他們剛才進行了短暫的碰頭會,韋遠方回頭瞧見張鵬飛,便停下了腳步。等張鵬飛來到近前,他伸手道:「鵬飛同志,謝謝你。」
「總書記,這是我應該做的!」
「好好幹吧!」韋遠方拍了拍張鵬飛的肩膀,這一刻不知道被多少台攝像機記錄下來。
胡揚國也上前同張鵬飛握手,笑呵呵地說:「張鵬飛同志,希望雙林省發展得更好!」
「謝謝首長的鼓勵!」張鵬飛微笑回答。
張鵬飛站在後面等了一會兒,讓首長們先行離去。他望著胡揚國的背影,心想他此刻很鬱悶吧?高層的人都明白,胡揚國的身份其實只是一個象徵,看似他有著很重要的地位,其實他無法走向更高位,只是一個過渡性的人物。
張鵬飛走出大會廳,側頭看到工業和信息化部部長林鳴正在接受記者的採訪。林鳴也看到了張鵬飛,但是沒作任何的表示,又扭回頭認真地接受採訪。這幾天,林鳴已經把要製造大飛機項目的消息在媒體面前放出風去,在他看來,這是向張鵬飛施壓,殊不知他的做法正合張鵬飛的心意。
身後,張鵬飛注意到喬炎彬同貴西代表團一起走了出來。張鵬飛想了一會兒,便留在原地等著。喬炎彬早就看到了張鵬飛,見到他停下腳步,就知道他在等自己。
兩人面對面站著,同時伸出手來,兩隻手掌在一起握了握,張鵬飛微笑道:「喬省長,你那個大聯盟的計劃很新穎啊,希望以後有機會到雙林省來,我們兩省也可以搞些合作。」
「有機會我一定過去!」喬炎彬點點頭。
「涵涵說……他和雪琳是好朋友,呵呵,現在的孩子們真有意思!」
「是啊,真有意思!」喬炎彬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他說這話想表示什麼?
張鵬飛仍然笑著,歎息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只要孩子過得快樂,我們這些做父母的也就放心了。」
「嗯。」喬炎彬仍然一臉茫然。
「再見。」張鵬飛揮揮手,轉身上了雙林省代表團的專車。
喬炎彬盯著張鵬飛的背影好半天,漸漸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想和自己化干戈為玉帛?拿小孩子說事……這未免太兒了戲了!喬炎彬搖搖頭,心情十分低落。
「春風得意啊!」身後突然傳來一個人的聲音。
喬炎彬回頭,看到身後站著崔建林,淡然道:「他想告訴我……春風並不得意!」
兩人相視一笑,笑容有些苦澀。
「老胡把我們害了……」崔建林丟下這一句話就離開了。
喬炎彬思量著他此話的用意,自言自語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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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雅比張鵬飛先回來的,這些天,身為解放軍代表的她一直住在張鵬飛這邊。張鵬飛也習慣了,因此並沒有在大堂用餐,而是第一時間回到套房,小雅果然已經叫好了飯菜。
「鵬飛,徐忠強被抓了,是不是就完了?」陳雅好奇地問道。
「嗯,沒機會翻盤了!」張鵬飛淡淡地說道,說完之後想到了什麼,馬上問道:「是不是你以前的部下參與了行動?」
「嗯,二處的人直接把他在家裡給扣住了,他還想拔槍反抗呢。」陳雅那表情彷彿在說一件平常事情。
「拔槍?」張鵬飛把口中的菜嚥下去,「他還敢這麼幹?」
「他年輕時也挺厲害呢!」陳雅解釋道。
「哦,」張鵬飛點點頭。
陳雅歪著頭,突然問道:「明天選爸爸……應該不會出現問題了吧?」
張鵬飛笑道:「你也關心這些事?」
「他是我爸爸啊!」陳雅回答。
「呵呵,放心吧,爸爸的事不用操心。」
「那就好。」陳雅低頭專心吃飯。
「老婆?」
「嗯?」
「你真的喜歡當軍人嗎?」
「嗯。」
「那你喜歡當將軍嗎?」
「你喜歡就好,」陳雅放下筷子,很認真地說道:「等我當到了將軍,我們就一起退休吧!」
「呵呵,傻老婆,上將離你還遠呢!」
「我會努力的。」
「好,等你當了上將,我們就退休!」張鵬飛笑呵呵地回答,對老婆充滿了憐愛。
陳雅的眼裡充滿了憧憬,一副鬥志昂揚的模樣。
兩人吃過飯,坐在客廳看大會的回放,沒多久,外面有人敲門。陳雅有點不高興地去看門,看到王雲杉緊張地站在門口,便閃身到一旁,淡淡地說:「進來吧。」
「小雅,我找張書記有點事,打擾了。」
「鵬飛,找你的。」陳雅對張鵬飛喊道。
張鵬飛已經站了起來,微笑道:「雲杉,過來坐。」
王雲杉滿臉的不好意思,侷促地坐在張鵬飛對面,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
「有事說吧,這裡沒有外人。」
「張書記,是……我是從爸爸那裡聽說的,徐忠強……被抓了?」
「是的,他被秘密抓捕了。」
「是……為了什麼?」
「雲杉啊,你也是一位老幹部了,原因不用問了吧?」
「哦……」王雲杉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我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張鵬飛沉重地說:「政治是凶險的,玩火也許會燒到別人,但也會燒到自己。」
「其實聽到這個消息,我……我以前想像過這類事情的發生,我以為我會開心,可是我反而覺得很無聊,真的很無聊。我和徐浩輝生活在一起時,我十分痛恨他們家所有的人!可是現在我才發現,其實我已經放下了,真正的放下了!」
「恭喜你……得到了新生!」
「是啊,這一切都要感謝您,如果不是您……或許我還沒有意識到,其實我已經是全新的我了。張書記,無論從哪方面來說,我都要感謝您,我要代表全家人感謝您。徐家的倒下……了確了我多年的痛苦。」王雲杉說著說著……流下了眼淚。
「給……」陳雅把紙放在她眼前。
「謝謝。」王雲杉擦了擦通紅的眼下,「張書記,我以為我會痛快,可是我卻感覺無所謂,原來我和那個男人沒有一丁點的關係了!」
張鵬飛什麼也沒有說,他理解王雲杉的感覺,她在心裡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恩人。就在此時,忽然聽得外面一陣吵鬧,有個男人在大聲喊道:「王雲杉、張鵬飛,你們這對狗男女給我滾出來,老子要殺了你們!」
王雲杉嚇得一哆嗦,緊張地看著張鵬飛。陳雅第一時間衝了出去,張鵬飛也把王雲杉拉起來,說道:「你也應該出去。」
王雲杉點點頭,跟在張鵬飛的身後。
酒店的走廊裡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一個男人手裡拿著一把刀,早已被彭翔踩在了地上。這個男人正是徐忠強的兒子、王雲杉的前夫徐浩輝。顯而易見,他老子徐忠強被抓後,徐浩輝已經失去了理智,想來找張鵬飛報仇。他很明白這一切都是陳新剛做的,而陳新剛又是張鵬飛的女婿,所以這一切不言自明。
「放開他!」張鵬飛對彭翔擺擺手。
彭翔把他手中的刀擰下來,把他鬆開了,怒道:「我可告訴你,你如果再有過激行為,我可以掏槍!」
「少**的嚇我!」徐浩輝嘴上這麼說,但是雙腿早就嚇得哆嗦起來了。他本以為藉著酒意膽子會變大,可是當他面對張鵬飛時,沒有半分底氣。
張鵬飛來到他的面前,淡淡地說道:「如果我是你,就會好好的保護自己,照顧自己的家人,而不是跑出來胡鬧。你死了……你的母親怎麼辦?難道你想讓她失去丈夫的同時也失去兒子?」
「你……你……」徐浩輝說不出話。
張鵬飛繼續說道:「你以為我和王雲杉有什麼?那我問你,小雅天天陪著我,我和她能有什麼?」
徐浩輝確實懷疑張鵬飛給他戴了綠帽子,可是當他看到這三人是一起出來的之後,他就明白,王雲杉是真的無辜了,她沒有干對不起自己的事情。這一刻,這個窩囊的男人後悔了,他盯著王雲杉,悲愴地說:「雲杉,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我錯了……真的錯了,我們復婚……合好吧,好不好?」
「徐浩輝,我們已經不可能了!」王雲杉盯著眼前的小丑,滿臉的厭惡。
張鵬飛揮揮手,不耐煩地說:「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說完之後看向聞訊趕來的酒店保安經理,皺眉道:「怎麼會讓他上來的,你們的安保有問題啊!」
保安經理連聲道歉,這萬一出點什麼事,他和他的手下全都完了。
張鵬飛又說道:「他怎麼可能找到我的房間,這是你們管理上的漏洞!」
「領導……是……是他告訴的!」身後一個小服務員說道,手指向了林子健。
「嗯……怎麼回事?」張鵬飛瞄了眼林子健,扭頭問小服務員。
服務員解釋道:「是這樣的,我正在打掃衛生,這個男人衝上來問您住哪裡,我不說,然後他就看到了他,他就說您住在這裡。」
張鵬飛看向林子健,目光十分的玩味。
「張……張書記,」林子健走上前來,「我沒想到他找您是為了……我……我以為他有特別的事情,所以……」
「特別的事情?呵呵……是很特別,十分特別的事情!」張鵬飛擺擺手,「散了吧,有什麼好看的!」說完,甩袖而去。
彭翔盯著徐浩輝,冷聲道:「還不走?」
「我……」徐浩輝還想對王雲杉說些什麼,可是已經被四位保安架走了。
林子健汗如雨下,憤怒地望著那位小服務員,可是她已經離開了。顯然,小服務員並不知道林子健也是位大領導,只當他是普通的代表了。
林子健轉身向回走,跑過胡常峰的身邊時,胡常峰罵道:「愚蠢!」
林子健低下頭,知道自己辦錯事了,本以為這是一次很好的讓張鵬飛與王雲杉丟人的事件,卻沒想到把自己也扯進去了。其實當他看到徐浩輝衝上來找張鵬飛和王雲杉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了徐浩輝的用意。他認識那是徐浩輝,只不過假裝沒認出來,當他聽見小服務員打聽張鵬飛的住處時,便在一旁說了兩句。可以說一切計劃都挺隱秘,卻沒想到出了這種意外,那個該死的服務員,這要是在雙林省,林子健肯定會把她按在床上進行報復。
王雲杉向張鵬飛說了聲對不起,便回了自己的房間,通過今天的事情,她反而更坦然了。最近有很多人都說她是張書記的情人,因為她們來往太密切了。可是通過今天的事情,無論她今後同張鵬飛如何親近,相信再也不會有人議論了。
張鵬飛同陳雅回到房間沒多久,剛才那位小服務員就敲門進來了,在張鵬飛的驚訝中,她向陳雅匯報了剛才的事發經過。張鵬飛並不認識這個小服務員,只聽她叫小雅為隊長。張鵬飛直到小服務員離開也沒有回味過來,好久之後才傻乎乎地問道:「她……她……」
「以前是我的手下。」陳雅說道。
「那她怎麼會……跑這裡當上了服務員?」
「她接受了特別任務,暗中保護人大代表,被安排在這家酒店,防止恐怖分子,沒想到就碰到我了。」
「這個……這個……」張鵬飛半天才反應出來,「也就是說她是安插在酒店的特工?」
「嗯……也可以這麼說,主要是反恐。」陳雅很平常地說道。
「每家酒店都有?」
「是啊,這家酒店裡還有好幾個呢,我早就看出來了。」
「那你怎麼不對我說?」
「這是機密啊,不能洩漏的。」
「那你今天怎麼又說了?」
「因為她不會再幹下去了,今天出了這種事,為了擔心她身份被懷疑,只能離開了。」
張鵬飛點點頭,再一次親眼目睹了共和國的強大,怪不得都說國家機器的厲害,現在想來確實如此。他看向自己的傻老婆,目光有些古怪,嘿嘿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