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5適當接觸
孫勉輕輕敲響領導的門，送過來一些文件雜誌，放在最上面的就是《為民日報》以及黨內機關期刊《衝鋒》。《為民日報》就不用多說了，全國人民都知道。有必要介紹一下《衝鋒》。
《衝鋒》雜誌是中央主辦的機關刊物，是黨中央指導全黨全國工作的重要思想理論陣地，擔負著深入宣傳馬克思列寧主義、XXX思想、XXX理論和「XX代表」重要思想，深入宣傳科學發展觀；完整準確地宣傳闡釋黨的路線方針政策和中央的決策部署；用我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武裝全黨、教育人民，引導黨員幹部樹立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提高全黨馬克思主義水平，促進黨和國家各項事業發展的重要任務。
如果地方幹部能在這上面發表文章，或者被美言幾句，那麼前途不可限量。
孫勉興高彩烈地說：「領導，這上面有介紹我們的文章！」
「瞧你激動的！」張鵬飛也沒怎麼當回事，首先拿起《為民日報》，只見首版上就有一篇通訓，標題為《國企改革創歷史，雙林模式深受中央領導懇定！》
文章稱：作為計劃經濟長期佔據統治地位的國家老工業基地，國有經濟比重過高、結構和佈局不合理、企業活力不足一直是長期困擾雙林省經濟發展的突出矛盾。面對國家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的機遇，雙林省委、省政府下定決心對國有企業進行一次「大手術」，徹底解決國有企業改革難的問題。省長張鵬飛到任後，一場轟轟烈烈的國企改革攻堅戰吹響了號角，雙林經濟活力迎來了復甦。
近日，XX常委，內務院副總理姜振國同志調研雙林省，他在走訪中對雙林省的成功模式表示支持，他表示看到了雙林省改革的希望，看到了國有企業的希望。姜振國同志在座談會上說……
張鵬飛並沒有細看，大概瀏覽了一遍就放下了。什麼也沒說，又拿起了《衝鋒》雜誌。衝鋒雜誌的第一篇文章是總書記針對信任危機所寫的，第二篇便是由姜振國署名的《看雙林，瞧發展，重現國有經濟發展機遇！》
文章中對雙林省省長張鵬飛，以及雙林省的國企改革大力表揚，並且詳細地介紹了雙林省國企改革的整體思路，文章中有很多話都是張鵬飛私下裡對姜振國所講的「個人意見」。
看到這篇文章時，張鵬飛才滿意地笑了，雖然文章不見得是姜振國親筆所寫，但是完完全全展現了姜振國，或者是共和國上層某一部分領導對雙林省、甚至對張鵬飛的一些態度。自然，在這兩篇文章中，張鵬飛也看出了一絲不尋常，無論是《為民日報》的通訓，還是《衝鋒》雜誌上姜振國的署名文章，裡面都沒有提到馬中華的名子，這是很不尋常的！
身為雙林省委書記，卻沒有在這次宣傳活動中出現，不得不令人想入非非。當然，姜振國來訪時，馬中華確實不在雙林省，但按照慣例，無論是隨行的宣傳幹事，還是任何一位領導都不會忽略他的存在，更不可能不出現在對雙林省宣傳的文章中。可他就是沒有出現，這就表明從某種意義而言受到了某人的暗示，堂堂的雙林省委書記，一把手馬中華，被「潛規則」了！
「省長，這兩篇文章有些特別……」孫勉始終不見領導表態，便小心地說道。
張鵬飛點點頭，說：「是有些特別，是疏忽還是特意？」
「我想是特意。」孫勉認真地回答。
張鵬飛深深靠在椅背上，說：「事出反常必為妖啊！」
「我真是不明白，馬書記完全可以趕回來的，可他為什麼就是沒有回來？」孫勉皺著眉頭，當天是他親耳聽到馬元宏打的電話。
「呵呵，這件事你不用猜了，我知道原因。」張鵬飛給了一個解釋。
孫勉點點頭，便轉移話題道：「您看連中央機關報紙雜誌都開始宣傳我們的改革成果了，我們自己是不是也宣傳一下？《雙林日報》的白書記跟我說過好幾次了，想對您來個專訪，這個……」
「不行，現在不是時候，你就告訴白向前，讓他專訪一下馬書記，不要激化日報社同省委的矛盾。」
「嗯，好的。」
「當然，中央機關報紙上的文章，他完全可以轉載一下嘛！」張鵬飛的笑有點壞。
孫勉一拍腦門，暗想省長的眼界就是不同，滿腦子都是政治思想，笑著說了聲好，轉身出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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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生氣了！」馬元宏剛走進馬中華的辦公事，便將手裡的雜誌摔在領導面前。
馬中華沒理馬元宏的犯上，微笑道：「何必發那麼大的火，這是他的個人文章！」
「您……您怎麼這麼單純！」馬元宏沒想到馬中華給出這個理由，差點就說愚蠢了。
「我問過老洪，老洪說對於姜振國那篇文章，中央也有不同意見，一些保守幹部認為過於偏激了。」馬中華淡淡地說。老洪，是中宣部部長，也算是馬中華的老友。
馬元宏愣了一下，隨後坐在馬中華面前，說：「這是不是表明，中央對他也不完全是支持讚賞的態度？」
「劉老對他的信任有些一意孤行啊！」馬中華若有所思地說道。
馬元宏想了想，微笑道：「也就是說，對於這次換屆工作，中央也還沒有完全把盤子定下來?」
「按照慣例，黨代會前後，中央會對省部級的幹部進行一些調整，但是根據我這次進京得到的消息來看，沒聽到任何我省要調整的消息！哦，孫常青肯定是退了！」說到後來，馬中華有意無意地瞄了馬元宏一眼。
馬元宏的臉有點發熱，如果他真能夠接替孫常青出任省委副書記、省政協主席，先不管與張鵬飛的對抗是否勝利，起碼解決了正部級待遇，那麼以他現在的年紀，再等幾年還有一次機會。
馬元宏思索道：「老大，既然現在中央都沒有一個確定的說法，那我們還有很大機會！你是省委書記，我是組織部長，只要按規矩辦事，拿出一份中層幹部的調整大名單來，他也沒什麼辦法！」
「是的，這話有道理，我現在還是一把手！」馬中華瞄向馬元宏，說道：「這次進京收穫很大，相比於一個姜振國……呵呵，不見就不見吧，一個年輕的小娃娃，能拿我怎麼樣？」
馬元宏的臉紅了，他知道馬中華意有所指。馬元宏不敢坐著了，趕緊站起來，垂下頭道歉道：「馬書記，對不起，前幾天是我誤會了您，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還是您目光長遠，我還是太嫩啊！」
聽到馬元宏承認了這些天犯上的錯誤，馬中華內心舒服了很多，別看他表面上對馬元宏沒什麼看法，可是像他這種人被手下挑戰權威，心裡又怎麼會沒有半點想法？馬元宏如今終於再次把他稱為了老大，馬中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元宏啊，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你我不是外人，現在老鄧走了，你是我最親的人啊！」
「對了，這幾天忙得也沒問，聽說您上京看了老鄧？」
「嗯，老鄧的身體恢復了很多，就是說話還有點彆扭，其餘的沒有大問題，只要不二次中風，生命沒有危險。」
「那就好，老鄧……也是一個可憐人啊！」
「所以我們更要勝利，還老鄧一個公道！」馬中華眼中閃閃發光，如他所言，此次進京，確實聽到了一些對他有利的消息。
張鵬飛所主導的國企改革，一方面取得了進展，可是另一方面又深深地刺激了一些老革命者的心。在他們看來，雙林省的國企曾經擁有那麼多的輝煌，現如今在張鵬飛的手上倒閉的倒閉，重組的重組，完全背離了革命精神，傷害了國有經濟的聲譽。
不是馬中華一個人保守，而是有一大群人都不太支持這種破釜沉舟似的激進改革。隨著張鵬飛在共和國政治層面的地位越來越高，並且以劉家第三代領軍人物出現時，引起了一些老幹部的擔憂。他們擔心如果有一天張鵬飛主政中央，會使共和國偏離發展軌道。再有喬系的推波助瀾，別看張鵬飛現在發展的一帆風順，實則隨著他地位的越來越高，所針對他批評的聲音也越來越多。只不過由於年青幹部的推崇，還有部分中央領導對他的喜歡，這些批評的聲音還沒有形成力量。但是馬中華以他多年的政治經驗判斷，這種矛盾會越演越烈。在這個全國領導幹部大換屆的背景下，對馬中華是有利的。根據歷史分析，那些爭議聲比較大的幹部，在這種情況下都不會取得什麼政治上的進步。
馬中華猛然間抬頭，這才發現辦公室裡已經沉默了很久，他看向一言不發的馬元宏，並不知道他此刻在做著省委副書記的美夢。馬中華語重心長地說：「我注意到媒體上有一個詞，把張鵬飛這種幹部說成了一個現象，紅色子弟，擁有高學歷，還有著實打實的政績，火箭式陞遷，多地任職的經歷等等。媒體都在斷言，十年、二十年之後，他們將走上共和國的最高舞台。」
「嗯？」馬元宏愣了一下，不明白老大怎麼成為了政治分析家。
馬中華神秘地笑道：「張鵬飛是一個現象，雙林省的國企改革也是一個現象，這種保守與激進的爭論並不是我省獨有，你沒感覺到現在的情勢曾經出現過嗎？」
「出現過？」馬元宏張大了嘴巴，望著老大的神秘，漸漸明白他的意思了，反問道：「您是指當年改革開放時的兩派之爭？」
「你覺得呢？」
「是啊，歷史有著驚人的相似，當年最高首長在制訂改革開放是我們的基本國策時，發生了多大的爭論？要不是因為蘇聯解體，這種爭論還不會結束，市場經濟改革也不會引起人們的重視！」
「那麼，你在想想，現在……我們是不是還有著很大的機會？」
馬元宏恍然大悟，他有明白馬中華的意思了，興奮道：「您是想將現行的國企改革矛盾擴大化？成為輿論、政治、經濟、思想等各界人氏爭論的話題？」
「呵呵……」
「可是這需要有人支持，另一方面，萬一失敗……」
「不成功則成仁！」馬中華的目光十分堅定，「元宏，與其默默無聞地被拿下，還不如讓歷史記住我們，哪怕失敗，我們也要給他留下血的教訓！不是為我們自己，也是為了雙林的未來，國家的未來！身為一名**人，我們已經與革命事業融為一體，拿怕我們成為最終的犧牲者！也要為了心中的理念做最後的爭論！」
馬元宏受到了感染，默默地點頭，這一刻，他感覺面前的老大哥如此高大令人崇拜！
馬中會說出這翻話之後，自己也被打動了，充滿**地說：「至於你剛才提到沒有人支持，這個……並不難辦，我已經想好了對策，過兩天再去京城，下面我對你講講想法。」
兩顆頭挨到了一起，辦公室裡煙霧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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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艷蓉與張建濤在辦公室裡也發生了爭論。
「你還在猶豫什麼，這是最好的機會，必須交給省長！」孫艷蓉扯著脖子卻壓低了聲音，這裡必竟是辦公室，她也擔心被別人聽到。
張建濤皺著眉頭，不停地在辦公室裡徘徊著，聽到孫艷蓉的話，氣急敗壞地說：「你懂什麼，你瞭解省長還是我瞭解？」
「你懂，你懂個屁！」孫艷蓉拉著他坐下，「別晃了！」
「你喊什麼喊！」張建濤瞪了她一眼，「這種事不像其它事，很有可能讓省長對我們有看法！」
「有看法怎麼了，你就是省長的人，你這是在幫他！」
「可是……」張建濤搖搖頭，實始無法決定。
「老張，你聽我的，要不然……我不是白費心機了？」孫艷蓉苦口婆心地勸道，縮在了張建濤懷中。
張建濤拍了拍孫艷蓉那張半老徐娘的嫩臉，突然笑道：「你上次給我吹的很舒服，要是敢在這裡……我就聽你的！」
「哼，我才不怕呢！」孫艷蓉說著就要解張建濤的皮帶。
「唉，你幹什麼，逗你玩呢！」張建濤按住孫艷蓉的手，又氣又笑道：「你還當真啊！」
「去還是不去？」孫艷蓉嫵媚地盯著張建濤，雖然徐娘半老，但還是很惹人上火的，難怪馬中華面對她時把持不住了。
張建濤語重心長地說：「我不是怕見省長，而是擔心他小看我們。」
「放心，他不會的。」孫艷蓉鼓勵地捏著張建濤的手，「晚上……」
「你啊！活活把人累死！」張建濤最終頂不住她的攻勢，起身道：「你先回去吧。」
「我不回去，就在這裡等你！」
「還是先回去吧，影響不好。」
「影響不好？」孫艷蓉突然笑了，「我是省委辦主任，你是省政府秘書長，我們之間就不許有工作交流啊？」
「屁話，我看身體交流還差不多！」張建濤拍了拍她的**，「不管你了！」說完拿著孫艷蓉的手機就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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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建濤趕到省長辦公室時，張鵬飛正同秦朝勇研究著政府機關單位的幹部調整。兩人的研究完全是針對組織部最近的大動作，也算是提前做個準備。張建濤到時，兩人也商量得差不多了。秦朝勇告辭離開，張建濤連聲打擾了。
「秘書長，找我有什麼事？」張鵬飛和顏悅色地問道。
「張省長，我今天……不知道該不該來……」張建濤猶豫不決地說道。
「可你還是來了！」張鵬飛起身繞過辦公桌，親熱地拉著他坐下。張鵬飛看出來了，張建濤今天確實有事。
張建濤長歎一聲，說：「省長，你覺得我的為人怎麼樣？」
張鵬飛愣了一下，微笑道：「沒的說。」
「嗯，所以我就實話實說了，您看看……這東西。」張建濤掏出了一部手機，打開視頻播放器。
張鵬飛接到手裡，只見畫面上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裸背，隨後鏡頭轉移了方向，面前是一對女人的乳房，還有一個男人的臉……馬中華捧著面前乳房親吻著，滿臉醉醺醺的。
張鵬飛張大了嘴巴，萬萬沒想到孫艷蓉還幹了這種事！
「省長，我也很吃驚，沒想到她趕這麼幹。這東西……我就不多說了，您看……應該怎麼辦？」
「你想過後果沒有？」
「想過，但是……又有點不確定，我覺得……省長，其實我的矛盾不是考慮這個，而是擔心您小看孫艷蓉，其實她……」
「老張，什麼也不用說了，我知道你的想法。」張鵬飛拍了拍張建濤的手背，用實際行動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張建濤懸著的心放下了，苦笑道：「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呵呵，大家都是自己人。」
「那……省長，您看著辦吧，這就交給您了。」張建濤覺得任務已經完成，起身想走。
「等下，」張鵬飛推了推面前的手機，「拿走吧。」
「省長，您……這……」張建濤不明白省長是何意思，不知道怎麼辦。
「老張，你聽我說，也許這東西對我有用，可是我不能這麼幹，這會害了孫主任的！」
「省長……」張建濤有些感動。
「咱們分析一下，以我的能力，如果利用這東西，肯定會把馬書記拉下馬，可是結果你想過沒有？當天陪他去京的只有孫艷蓉一個人，出事之後他肯定明白是誰幹的，這樣做太危險了，我不能為了個人利益害了你們！」
張建濤點點頭，感動地說：「您的分析很對，謝謝您。」
「老張，刪了它吧，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否則這對你們不安全，萬一手機哪天丟失……」
「我明白了，謝謝省長！」張建濤也不多說什麼，他已經表明了自己的心，拿起手機就走。
張鵬飛微微一笑，其實他不利用這段視頻，最主要的原因不是擔心孫艷蓉，而是擔心自己。至於嘴上這麼說，完全就是收買人心了。眾所周知張鵬飛同馬中華的矛盾，如果現在馬中華鬧出這種事，所有人都知道是張鵬飛干的，馬中華是會倒，但是張鵬飛也不見得得到什麼好處！這種手段會被高層人氏攻擊的，他不會為了眼前的勝利而毀了自己在上層的聲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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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班前，孫勉突然匯報說台灣商會會長冉茹想請張鵬飛吃飯，同時《世界經濟時報》的首席記者雷恩通過冉茹，想給張鵬飛做一個專訪。今天的晚飯就是商談專訪的事情。
《世界經濟時報》被稱為世界經濟學的風向標，以專業、高端、敏感的嗅覺著稱，也是美國華爾街的旗幟，這樣的報紙要採訪大陸的官員，是前所未有的，所以這個採訪十分誘人！
張鵬飛微笑道：「我很想知道是雷恩是想通過冉茹聯繫我，還是冉茹想借助雷恩讓我感謝她？」
「這個……」孫勉問道：「那我如何回答？」
「嗯，你就說今晚沒時間，改日吧。」對於冉茹，張鵬飛現在也無法確定。
「明白了，」孫勉退了出去。
張鵬飛拿起手機打給劉遠山。
「什麼事？」劉遠山問道。
「爸，冉茹那事……」
「哦，老爺子看了她的資料，他說……你可以適當的與她接觸。」
「就這些？」張鵬飛滿肚子的疑問。
「是啊，就這些，我也不太懂……」老實說，那天聽到老爺子這個決斷時，劉遠山也很鬱悶，實在不明白老爺子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