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7不是計謀
賀楚涵放棄了在京城重新檢查的機會，也許是不想過早的失望，更或者不希望父母擔心，她直接選擇出國接受治療。即使她的病真的是絕症，她也不想看到身邊的人替她傷心。劉夢婷找來了兩位特別護理人員，她們將全程護送賀楚涵，並負責她在美國的起居。而在美國，梅蘭早就替她安排好了一切。
在與父母團聚了兩天之後，賀楚涵在眾人的護送下來到京城國際機場。張鵬飛、陳雅、張小玉、劉夢婷、蘇偉、田莎莎全都送到了機場，還有她的父母。賀楚涵回頭望著如此聲勢浩大的隊伍，揮了揮手沒有說出一句話。她的父母免強忍著淚水，說：「楚涵，你放心的去吧，不用惦記我們。」
賀楚涵點點頭，強顏歡笑道：「爸，你們回去吧，您不是總說讓我結婚嘛，也許我回來時能給你帶回來一個洋女婿呢！」
「這孩子，就會亂說話！」賀保國瞪了女兒一眼，上前緊緊抱著她。
老伴也上來，三口人抱在一起，雖然說好了不許流淚，可還是難以控制傷心的感情，失聲痛哭。張鵬飛、張小玉走上來勸走了老倆口。小玉說：「叔叔、阿姨，你們不要難過，不要哭了，讓楚涵開開心心的上飛機，好不好？」
張鵬飛也拉著賀楚涵的手說：「楚涵，聽話，不要讓叔叔阿姨傷心，要不然他們該不放心了。」
「嗯，」賀楚涵點點頭，輕聲在張鵬飛的耳邊說：「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忘了我吧。」
張鵬飛點點頭，哽咽地說道：「我會……努力忘記的……」
「很好。」賀楚涵側身抱住了張小玉，說：「姐，我現在越來越羨慕你了，如果我有你的勇氣，或許會生活得比現在快樂。可是……」
「楚涵，你什麼也不要說了，只要把病治好，你就會得到應有的幸福。」
賀楚涵拉著張小玉的手，說：「我過去總說瞧不起你，為了一個男人捨去了本該屬於你的權利。其實……我那是羨慕你，嫉妒你，我很想向你學習，可是心裡背負的東西太多太多了。姐姐，我今天向你道歉，我過去那麼說你，其實……」
「我明白，我都明白，傻姑娘，不用你向我道歉……」張小玉抱著她的頭撫摸著，還勸別人不哭，可是她卻沒有忍住。
「姐，我真有些後悔……」賀楚涵痛苦地搖著頭，然後抬起頭說：「你要幸福。」
「你也一樣。」
張鵬飛將張小玉拉開，說：「好了，都不要說了。」
賀楚涵又看向蘇偉跟田莎莎，說：「我也算是你們的半個媒人吧？你們不許吵架，要好好的過日子，知道不？」
田莎莎點點頭，傷感地說：「姐，還說呢，當年要不是你把這個混蛋小子讓給我，我才不會要他呢！」
蘇偉笑道：「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哪裡混蛋了？」
「你哪裡都混蛋！」田莎莎很嫵媚地白了蘇偉一眼，大家都笑了，他們都明白這對活寶是在故意引大家開心。
賀楚涵笑了笑，拍著蘇偉的頭說：「小偉，我妹妹可是一個好姑娘，你不許欺負她！」
「男人欺負女人，那是愛……」蘇偉油嘴滑舌地笑道。
「那也不許！」賀楚涵板著臉說道。
「不許就不許，不過……我還琢磨著要第二胎呢，要是不欺負她，那你說怎麼要？」
「討厭，沒個正經！」賀楚涵羞得臉紅了，狠狠地打了他一拳。田莎莎也氣得夠嗆，抬起高跟鞋狠狠地踩在了蘇偉的腳上。
「啊……老婆，我的鞋啊，這雙鞋八千多塊呢！」蘇偉捂著鞋面心疼地喊道。
大家哈哈大笑，悲傷的氣氛被他們一鬧減輕了很多。賀楚涵在人群中查找著，終於看到了縮在角落裡劉夢婷的身影。劉夢婷看到賀楚涵在找她，便走了過來。劉夢婷是有意躲在後面的，為的就是讓賀楚涵多跟親人朋友們親近。另外，劉夢婷永遠都是那個賢惠、懂事的女人，在陳雅、張小玉面前，她刻意向後退縮，為的是不想令心愛的男人為難。
賀楚涵擁抱著劉夢婷，貼在她身邊說：「答應我，永遠……也不要說……」
「可是如果你……」劉夢婷盯著她的眼睛，「如果你真的病情加重，還……還不告訴他嗎？你將怎麼面對？」
「夢婷，告訴他，會讓他分心的。他現在是省長，我選擇出國的目的不就是想讓他安心工作嘛，你還不明白？」
「我明白，可是這件事……」
「夢婷，你答應過我的，先……不要說。」
「好吧，好吧……」劉夢婷眼中含著淚水，把臉貼在了她的臉上。
賀楚涵在人群中看到了陳雅，她走到小雅面前，擠出一絲笑容，說：「小雅，你們好不容易團聚，全讓我給攪合了，真是對不起。」
「沒事的，」陳雅搖搖頭，「他不來心裡也放不下。」
「小雅，我……」賀楚涵不知道還說什麼，陳雅總是一語中的，她說話向來不會繞彎。
「你好好養病，只有這樣他才能安心。」陳雅微微一笑。
「嗯，我會的。」賀楚涵也笑了。
「你等一下，」陳雅從懷中掏出一枚佛家的觀音護身符，交在賀楚涵的手裡說：「上次外出演習，救了一個尼姑，她送給我的，說這是祖師傳下來的，你戴上吧。」
賀楚涵望著手中的護身符，金燦燦的閃耀著佛光，看起來就是一件寶物。她沒有拒絕，直接戴在了頭上，對陳雅笑道：「希望它可以保佑我早日康復。」
「會的。」陳雅又補充了一句：「它很管用的。」
賀楚涵又走到張鵬飛的面前，伸出手來說：「保重。」
「保重……」張鵬飛捏著她的話再說說不出其它的話來。
「各位旅客，您乘坐的DF8……」廣播響了起來。
護工走過來說：「賀小姐，我們可以登機了。」
賀楚涵點點頭，回身向眾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揮揮手頭也不回地走了。大家望著她瘦弱的背影，眼裡無不都含著淚水。他們都明白，賀楚涵此次出國只有兩個結果，要麼生、要麼死……
當賀楚涵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視線中時，大家仍然默默地站在那裡。張鵬飛擦了下眼睛，回身對賀保國兩口子說：「賀叔，我送您們回酒店吧。」
賀保國點點頭，說：「你也不用傷心，我太瞭解這孩子了，別看她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其實打小就心事重。你們的事……不怪你，你有你的難處。」
「賀叔……」張鵬飛眼睛一酸，不知道再說什麼。
「孩子，我們都理解，身在仕途，身不由己啊！」賀母拉著張鵬飛，無奈地說：「這孩子天生就命苦，沒有好命啊！」
張鵬飛點點頭，回身對陳雅說：「你先帶叔叔阿姨上車，我和她們說幾句話。」
陳雅點點頭，扭頭對劉夢婷幾人笑了一下，帶著賀保國兩人先出去了。張鵬飛來到張小玉、劉夢婷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們……要去哪兒？」
「你去滬海看看爸爸媽媽。」張小玉說道。
「我也去滬海，公司有筆生意，我和小玉姐一起去。」劉夢婷在一旁說道，又很懂事地補充道：「鵬飛，你好好陪小雅，她回來一次很難得，知道嗎？」
「傻丫頭，你總是替別人著想！」張鵬飛愛憐地摸了摸她的頭。
劉夢婷一臉的嬌小，因為有張小玉在一旁，便不好意思地推開他的手，一臉的羞澀。張小玉看她可愛，伸手摸著她的臉說：「夢婷，你太好了，我要是男人，也會娶你的！」
劉夢婷紅著臉低下頭，說：「小玉姐，你比我更好。」
張小玉看向張鵬飛，說：「你真是命好！」
「是啊，我的命好！」張鵬飛苦笑著，看向兩個女人，沒想到她們能相處得如此融洽。
張小玉知道張鵬飛在擔心什麼，說：「你不用管我們了，夢婷在滬海有我照顧呢，我陪她玩玩。」
張鵬飛又看向劉夢婷，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說：「那我先走了。」
「嗯，你去忙吧，不要讓小雅等久了。」劉夢婷乖巧地說道。
張鵬飛戀戀不捨地看著兩人，一手拉著一個，紅著臉半天憋出來一句話：「等……等以後，我……再陪你們。」
張小玉縮回手，氣道：「你快走吧！」
張鵬飛訕訕地笑，對兩個女人揮揮手，然後看向蘇偉和田莎莎，說：「我就不招待你們了，你們……自便吧……」
蘇偉知道張鵬飛有意逗他，揮手道：「行行……你重色輕友，看我以後怎麼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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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鵬飛走出機場，陳雅已經坐在了駕駛位上，看到張鵬飛上車，她說：「你陪叔叔阿姨聊天，我來開車。」
張鵬飛有感於老婆的懂事，回頭對賀保國說：「賀叔，能在京城住幾天？」
「不行啊，那邊事情還有很多，今天住一晚，明天就回去。本想著去看看老爺子，剛打了電話，老爺子說不讓我去了。」
「爺爺現在喜歡安靜，基本上不見什麼人了。」張鵬飛解釋道。
「我明白老爺子現在是韜光養晦，他上次一病……引起的反響可不小啊！」賀保國有感而發道。政治家就是政治家，與女兒短暫的離別之痛過後不久，賀保國就恢復了正常。
張鵬飛點點頭，說：「爺爺年紀大了，現在……真可謂數著分秒過日子啊！」
「鵬飛，馬中華不太好對付吧？」車內都是自家人，賀保國說起話來也就隨意多了。
「呵呵，一個固執的老人！」
「固執？」賀保國閉上眼睛回思著張鵬飛對馬中華的判斷，微微一笑說：「那我就放心了。」張鵬飛用到這兩個字，完全明白他已經不把馬中華放在眼裡了。
張鵬飛見賀保國明白自己的意思，接著說道：「您今年的壓力很大吧？」
賀保國說：「壓力是不小，但你爸和耀東比我的壓力更大！」
「換屆年……總是這樣，各路新聞媒體的小道消息太多了！」張鵬飛無奈地笑道。
「小道消息？呵呵……你也認為那是小道消息？」
「呵呵……」張鵬飛笑了，也許只有他們兩人能懂得在說什麼。
賀保國透過車窗看到了天上，自言自語道：「楚涵現在估計飛出去幾百公里了吧？」
「這孩子……太可憐了！」賀母哭得像個淚人似的，「老賀，我想出國陪陪她，行不行？」
「不行。」賀保國堅決地搖著頭：「最近媒體們都在議論國內的高官親屬都在向國外跑，你還嫌我的新聞少嗎？」
「我是心疼女兒！」老伴痛苦地搖著頭：「咱們又不貪，我只是去照顧女兒，又不是逃跑！」
「那也不許，起碼今年是不行。」賀保國捏著老伴的手說：「你以為我不疼女兒？可是……我們要以大局為重！況且，鵬飛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老伴說不出話，只顧抹著眼淚。張鵬飛看得心疼，說：「阿姨，是我沒有照顧好楚涵，讓你們擔心了。不過請你們放心，在國外……她會沒事的。」
賀母點點頭，對張鵬飛說：「不怪你，人們常說性格決定命運，楚涵這孩子……太要強了！」
開車的陳雅輕聲說道：「阿姨，她會沒事的，真的。」
「嗯，我也相信她沒事。」不知道為什麼，當賀母聽到陳雅這麼說的時候，十分的信服。陳雅的話就像有一種魔力，可以說服一切。
張鵬飛看向兩位老人，問道：「賀叔，要不我帶你們在京城轉轉？」
「不了，你去忙吧，送我們回去就行，這兩天也沒有睡好，我想回去休息一下。」賀保國也知道張鵬飛小兩口難得團聚。
「那好吧。」張鵬飛也就不再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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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鵬飛雖然想和陳雅在一起，但是又不得不利用休假的時間，短暫地同她分開，把吳德榮同蘇偉約了出來，他想和吳德榮談談第一農機的事情。張鵬飛擔心陳雅無聊，就先讓她回娘家了，陳家也想念女兒。
蘇偉是同吳德榮一起過來的，一進包廂，他就對張鵬飛笑道：「你小子找我們沒有一次是為了喝酒的，肯定是有別的事！我可告訴你啊，先請我們喝完酒再說正事，要不然我擔心聽你說完正事就沒了興趣！」
張鵬飛抬腿踢了他一腳，罵道：「你從來都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吳德榮在一旁幫腔道：「我看小偉說得對，要是沒事你才不會叫我們呢！」
張鵬飛沒想到這兩人已經把自己看透了，稍微有點小鬱悶，只好說：「那行，咱先喝酒！」
吳德榮得意地看向蘇偉，又說道：「三個大男人喝酒多沒意思啊，要不找幾個美女過來助興？」
張鵬飛板著臉，擺手道：「算了，那樣不好。」
「這是伊凡的地牌，你還怕什麼？」
「那也不行。」張鵬飛看向蘇偉，「你這個京城的監察廳長也想找位美女？」
蘇偉聽到張鵬飛點出了自己的職位，氣得夠嗆，說：「算了，就這麼喝！」
吳德榮大笑，說：「一些人拼了命想陞官，要我看當官有什麼好的，玩個女人還要偷偷摸摸的！」
「那你可說錯了！」蘇偉接過話頭，說：「吳胖子，咱們張大少爺玩女人可不用偷偷摸摸，人家管理女人有一套啊，三宮六院沒有爭寵的！」
張鵬飛鬱悶地看向蘇偉，說：「我今天主要請胖子喝酒談事，你沒事可以先走了！」
「想趕我？我今天就不走了！」蘇偉一**坐在張鵬飛身邊，大大咧咧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張鵬飛懶得理他，直接對吳德榮說：「胖子，我今天找你來是商量一件事情，第一農機……你主動退出吧。」
「哦，你說行那就行，這……什麼……你說什麼？」吳德榮起初沒仔細聽，當他明白張鵬飛說的是什麼的時候，直接站了起來。
「別激動，我說你退出第一農機的收購吧。」張鵬飛淡淡地說道。
「為什麼？」
「馬書記發話了，讓我給他一個面子，我不得不聽啊！」張鵬飛似乎很無奈地說道。
吳德榮皺了下眉頭，盯著張鵬飛看了久，搖頭道：「不對，你在說慌，一定還有其它原因！」
「胖子，你別問了，退出吧，馬中華下決心幫助四維集團了，你還是退一退。」張鵬飛苦可婆心地勸道，好像真碰到了難事。
吳德榮轉了轉腦子，突然看向了蘇偉，說：「你怎麼看？」
「什麼怎麼看，他肚子還有好事？他能給馬中華面子？」蘇偉冷冷一笑，「估計又是他的計謀吧！」
張鵬飛看向兩人，說：「不是我的計謀，你們也知道今年是換屆年，我不想和馬中華鬧得太僵。」
吳德榮怔怔地盯著張鵬飛，將信將疑地說：「我退出到是沒什麼，要不要第一農機都無所謂，可是這樣一來，四維集團還能把你張省長當回事嗎？」
「李四維……也許早就不把我當回事了……」張鵬飛不禁想到了那天晚上彭翔的匯報，李四維偷偷安排人在醫院盯著張鵬飛，這表明他的膽子已經很大了。
「胖子，退出是退出，不過接下來你要做這麼幾件事，第一，要讓別人知道是馬中華幫助了李四維，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