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9危險欲來
樸春佰最近被朝鮮代表團整得焦頭爛額,當初想提升自己在國內和家族內的升望,主動請纓負責處理三位記者事件,本以為能夠要挾張鵬飛幫忙。卻沒有想到張鵬飛不但沒有幫忙,還暗中把他玩得團團轉,同時朝鮮那邊的談判再次陷入了僵局,這令他兩邊不討好,付出了這麼多還沒聽到過一句好話。
樸春佰坐在辦公室裡翻看著國內的報紙,越看越心焦。隨著事件拖延的時間越來越久,國內報紙對他的評價越來越差。那位外交部的姜龍武副部長已經回國,把談判的具體事情全部交給他,更是將他放在火上烤。國內的報紙將韓國代表團說成了無能、愚蠢等等,儘管樸春佰為此次事件負出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還有金錢,但花這麼多錢最後還是沒有進展,朝方就是不同意將記者直接送回韓國,也難怪國內罵他無能、愚蠢了。
樸春佰氣憤得將報紙團成一團,揉了一會兒,越發感覺這樣不行了,拿起電話打給了省政府秘書長張建濤。
「張秘書長,我要求見省長。」
「樸先生,您見省長所為何事,我必須匯報一下。」張建濤明知故問道,他現在有點躲著樸春佰,就是擔心他找自己的麻煩,從而讓張鵬飛對他也有看法。
樸春佰沒好氣地說:「秘書長,我與朝方的談判僵持不下,必須要與省長談談了。」
張建濤一聲苦笑,耐心地勸道:「樸先生,這是你們兩國的事情,你們雙方直接商談都沒有任何進展,省長一個外人又有何辦法?您去找省長,省長也不好說什麼。」
樸春佰也知道張建濤是好意,長歎道:「秘書長,我承認之前的想法有些簡單,也有些錯誤,不應該逼省長參與此事。您放心,我此次見他是想和他商討一些辦法,不是逼他參與,希望他能幫助我,我真心求助他。」
張建濤聽到樸春佰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不好再說什麼,點頭道:「那您等我的消息,我現在就去匯報。」
「謝謝秘書長,有勞了!」樸春佰對張建濤的態度越發恭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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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長辦公室裡,張鵬飛正在與秦朝勇詳談。秦朝勇面露憂色,緩緩吸著煙說:「您剛才和我說的延春發展的戰略很有想法,也有很大的遠見,就是如果單是我省……」
張鵬飛擺手打斷他的話,說:「和你透個底,我已經聯繫了發改委。」
秦朝勇愣了一下,隨後微微一笑,豎起大拇指笑道:「省長,您這一手高明啊,做您的助手,舒服!」
「呵呵,我們想好路子,能不能搞好就要看他們自己了。憑良心說,我一直覺得延春的發展前景要比遼河好。」張鵬飛心事重重地說道。
「我今天來不是談延春的事情,」秦朝勇看了眼張鵬飛:「這次工業園區班子的調整,使得遼河與松江市的的幹部又缺了人,遼河還好說,松江市可是缺少一位市長啊,如果再不能選一位有能力的幹部過去,松江的未來……」
「是啊,你說得很對,我也擔心松江市市長的人選。」張鵬飛沉重地點點頭。他明白秦朝勇提出松江市市長的空位,其實是擔心馬家幫再安排自己的人上去,這對張鵬飛將來的國企改革而言是非常不利的。
「省長,您看能不能……」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張建濤探頭道:「兩位省長,在忙啊?」
「秘書長,快請進!」張鵬飛微笑著讓了一下,「有事情吧?」
張建濤見張鵬飛並沒有忌諱在場的秦朝勇,他也不好藏著掖著,苦笑道:「是有件小事,剛才樸春佰給我打電話,請求見您。」
「見我?」張鵬飛與秦朝勇對視了一眼,兩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張建濤解釋道:「因為人質交換地點的問題,他們雙方沒有做好溝通,樸春佰在國內受到了很大的壓力,他想請您幫忙出謀劃策。並且,他還要向您道歉,對於之前想把你拉進局的行為表示歉意。」
張鵬飛與秦朝勇哈哈一笑,擺手道:「那讓他下午來吧,怎麼說也是韓商的代表,不見不太好。」
秦朝勇忍俊不禁道:「我想韓國媒體應該罵得很嚴重啊,要不然一向自負的樸春佰可不會這麼低聲下氣!」
張建濤陪著笑,說:「這個當然,朝方已經同意了所有條件,是樸春佰不同意在我省交換人質,這也使得韓國國內的群眾不滿,認為無論什麼條件,只要把記者救回來就是勝利。所以,樸春佰的壓力可想而知。」
張鵬飛點點頭,說:「群眾不太理解兩國外交的重要性,樸春佰的想法其實沒有錯,他是想反壓朝鮮一頭,但是他忽略了一點,他是受制約的一方怎麼會能讓朝方受他擺佈?更何況他現在是四面受敵,這件事有點難度!如果是我……」張鵬飛又搖了下頭,看向秦朝勇說:「你會怎麼辦?」
秦朝勇說道:「如果換作是我,這口氣不爭也罷,很明顯韓國外交部已經想息事寧人了,樸春佰還是太要強了!」
張建濤剛想開口表達看法,卻醒悟到自己應該走了,只好把話嚥下去,說道:「你們繼續聊,我先走了。」
看到張建濤的身影離開,秦朝勇看向張鵬飛,問道:「省長,您覺得下一步怎麼辦?」
張鵬飛冷笑道:「怎麼辦?他現在被人牽著鼻子走,如果還不服軟,那麼丟人的只能是他自己!他現在提出要見我,這就表明他快頂不住了!」
「那朝方?」
張鵬飛神秘一笑,說:「朝勇,你過來,我交給你一個任務,只需要再逼一下,這件事也就了了!我是希望這件事快點結束,我們才能專心處理其它事情啊。雖然說此事本與我們無關,可是他們必竟還在我省!」
秦朝勇不明白張鵬飛是什麼意思,起身來到張鵬飛近前,張鵬飛笑道:「附耳過來。」
秦朝勇笑著搖搖頭,心想也許這就是省長與別人不同的地方,他總是不按常理出牌,給人一種新鮮的感覺,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工作,感覺政治成為了一門藝術。秦朝勇把耳朵貼在了張鵬飛嘴邊,傾聽著他的機要想法。
等張鵬飛講完之後,秦朝勇不由得大笑,說:「這樣一來,此事多半成了,我真佩服您!」
門又被敲響,這次是孫勉探頭道:「省長,林市長和賀廳長過來了。」
「廣傳和楚涵?」張鵬飛一愣,看向秦朝勇說:「看來案子有點眉目了!」
秦朝勇點了下頭,扭身道:「你們談,我先回去了。」身為常務副省長,他深知何時可以留在張鵬飛的辦公室,何時必須離開。張鵬飛也沒有宛留,將他送出門外,既可以看成是送他,也可以看成是迎接林廣傳和賀楚涵。老實說,一想到上次在延春酒店中發生的事情,張鵬飛再見到賀楚涵就有些頭疼。這丫頭氣性大,真不知道她是否還在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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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楚涵一身監察廳的正裝,不苟言笑,滿臉嚴肅地跟在林廣傳身後走進張鵬飛的辦公室。
「你們請坐,賀廳長大駕光臨,是不是來給我上反**教育課來了?」張鵬飛很自然地問道,雖然他與賀楚涵有心結,但是表面上什麼也看不出來。他如此放鬆地開玩笑,更顯得胸懷坦蕩。他們兩人相熟不是什麼秘密,如果表面上過於生分,反而好像有什麼問題。
賀楚涵勉強一笑,她明白張鵬飛的用意。越是明白他的用意,心裡就越發反感,假如換個場景,此刻兩人是躺在床上,估計賀楚涵會狠狠地咬他一口。賀楚涵淡淡一笑,說:「我可不敢給省長大人上課,今天過來是有事請示的。」
「哦,你這個反腐精英還要向我請示?廣傳,我們兩個何時攪在一起了?」張鵬飛仍然滿臉笑意。
林廣傳笑道:「跟據李氏兄弟的招供(興盛地產的兩位老闆),警方瞭解到了一些重要線索,此事關係省委的幹部,所以我必需求楚涵幫忙啊!」
「省委的幹部也牽涉其中了?」張鵬飛到是沒想到能挖出一條大魚,他也知道可能涉案人員的級別不會太高,但也不能低了,無論是誰,只要是省委那邊的幹部,這對馬中華來說臉面上都不會好看。
林廣傳沉重地說:「李氏兄弟能夠躲進常委院十天而不被發現,我現在終於明白了原因,要不是內部有人幫忙,別說躲十天,他們根本就不可能混進常委院!」
張鵬飛也明白了,說:「你們直接說吧,是誰幹的?」
「省委副秘書長、辦公廳主任高振興,以及副主任崔成喜。」賀楚涵回答道。
「高振興?」張鵬飛愣住了,據他所知,高振興是一位中年幹部,聽說是靠筆頭功夫起的家,深得省委那邊的器重,這樣的幹部出了事,馬中華心裡應該是極為惱火的。
林廣傳接著說道:「跟據兩位犯罪分子的口供,基本可以認定是高振興夥同崔成喜幫助他們躲進了常委院。他們要挾高振興,如果不幫忙,就把他之前的**記錄供出來。而崔成喜明顯是受到了高振興的指揮,或者可以說他是這個**團體中的一員。」
賀楚涵補充道:「我想對於這兩人,應該還有很多事情,我們今天過來,就是希望對他們兩人立案調查。」
張鵬飛沉思了一會兒,問道:「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林廣傳說道:「只有遼河市局的兩位警官知道,其它人都不瞭解情況。」
「你確認消息沒有傳出去?」
「這個您放心,專案組的調查一直都是秘密進行,參與的幹警也都是信得過的。」
「那好!」張鵬飛終於下了決心,他看向賀楚涵說:「可以先小範圍的調查,不要公開,更不能走漏消息,有什麼進展直接向我匯報,暫時不要……通知省委,以免消息傳出去!」
賀楚涵不明白張鵬飛為何如此小心,只好點頭道:「我明白怎麼做了。」
「廣傳啊,工業園區的案子終於要結束了,你的掃黑行動取得了成功,我要祝賀你!」
林廣傳苦笑道:「我險些釀下大錯,幸好沒有傷到小李。」
「這事過去就不要再提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嘛,呵呵……」張鵬飛有些心虛地看了賀楚涵一眼。
林廣傳說:「小李命大啊!」然後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擾省長工作了。」
賀楚涵也起身道:「我回去後就偷偷展開調查。」
「兩位同志,你們辛苦了!」張鵬飛分別和他們握了手,握著賀楚涵的手時,他加了分力氣,可是感覺賀楚涵的手一點力氣也沒有,冰涼冰涼的。
送走兩個人,張鵬飛腦中還在徘徊著賀楚涵那嚴肅的冰冷表情,心裡想著哪天有空,真應該好好安撫一翻,要不然總感覺心裡有枚定時炸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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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休息的時候,張鵬飛的手機響了,正是賀楚涵打來的。
「寶貝,你還有什麼指示?」張鵬飛努力表示出自己的親熱。
「張省長,我是監察廳廳長賀楚涵,請您放尊重一些。」賀楚涵聽到那一聲「寶貝」,心中已經舒服了很多,但語氣上卻沒有半點松洩。
「楚涵,我想你了……」張鵬飛繼續展開攻勢,現在的他對於女人已經有了一定的經驗。
「張鵬飛,你是雙林省的省長,有你這樣和女下屬說話的嗎?你這是***!」賀楚涵忍住笑意。
「你是我的女人,不是女下屬。」張鵬飛強詞奪理道。
「哼,我看你除了會把女下屬變成自己的女人,就不會幹別的了!」雖然是不滿的語氣,但賀楚涵的心裡卻很得意。女人永遠這麼怪,總喜歡屈服於強勢的男人。
「這麼說,你承認是我的女人了?」張鵬飛鬆了一口氣。
「誰承認了,我是想問你和家裡的小保姆怎麼回事?」賀楚涵不禁想到了一些傳聞,常委院事件發生後,雖然各級部門嚴格控制輿論影響,但還是傳出了一些對張鵬飛和李鈺彤不利的消息。
「什麼怎麼回事?保姆就是保姆,和我沒什麼關係啊!」
「聽說挺漂亮的?」
「呃……比我的楚涵寶貝差遠了。」
「哼,我不管你們是怎麼回事,但是我要提醒你,做人要小心點,你能把女下屬變成自己的女人,也能把小保姆變成自己的女人,和女下屬還有工作掩飾,但保姆整天和你生活在一起,你利用什麼掩飾?你要小心點!」
「楚涵,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放心吧,我和李鈺彤真的沒有什麼。」
「那怎麼都說她是你的小情人,你為了救她,發動了武警、特警,還封殺媒體,傳得像真的一樣!」賀楚涵抱怨道。
「我也沒有辦法,嘴長在人家身上,別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這種話你也相信?楚涵,你還不相信我的人品?」
「哼,你的人品最不值得讓人相信了!」賀楚涵回憶著十幾年來與他的種種往事,心頭又生起一股怒火,大喊道:「張鵬飛,你上次和梅子婷那事……我現在還生氣呢,還沒有原諒你,你少美了!」
「好好,我哪天當面向您解釋、道歉……」
「我不稀罕!」賀楚涵強硬地掛上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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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心焦如焚的樸春佰來到張鵬飛的辦公室。張鵬飛對他是笑臉相迎,親熱地拉著他坐在沙發上,又讓孫勉泡了一杯上好的大紅袍。
「樸先生,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張鵬飛很客氣地問道。
樸春佰抬起緊皺在一起的臉,歎息道:「省長,我們與朝方的談判您知道結果吧?」
張鵬飛笑道:「我知道結果,他們不是已經接受你們的全部條件了嗎?我想三位記者很快就可以回到祖國了吧?」
見張鵬飛裝傻,樸春佰無奈道:「為了此次談判,我們企業付出了很多,在許多的優惠條件下,朝方同意接受我們的好處送還記者,但是卻提出先將記者送回延春,這個是我們無法接受的。」
「樸先生,我很不理解,既然你們的條件已經談好,為何因為這麼件小事而不同意呢?」
樸春佰強硬地說道:「這是我們國家的榮譽問題,我無法接受!」
「那麼你今天過來,就是想告訴我這些?」張鵬飛仍然面色不動。
「我想請您幫我想想辦法,希望朝方可以直接將記者送回我國,我會……」
「樸先生,我一個外人如何去談?況且這件事關乎兩國的外交,我只是一位地方官,人微言輕,而且也沒有外交權利。」
「張省長,無論如何您都要幫幫我,我的要求只有這一個,我……」
「樸先生,」張鵬飛再次打斷他的話:「對方已經接受了你們所有的要求,現在是你們無法接受交換地點,我去了又如何談?如果情況相反,是他們沒有接受您的條件,我還有可能幫忙說兩句話。」
樸春佰也知道張鵬飛說得有道理,苦著臉說:「那您說怎麼辦?」
張鵬飛說:「樸先生,我不方便說什麼,但是我們國家有一句古話,退一步海闊天空,您為何非要堅持一件小事呢?」
「這……」樸春佰看向窗外,他還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就在此時,樸春佰手機響了起來,張鵬飛伸手示意他可以接聽電話。樸春佰說了聲對不起,接聽電話用韓語說了幾句,臉色煞白,握著手機的手有些發抖。
「樸先生,發生了什麼事?你的臉色不是很好。」張鵬飛關心道。
樸春佰皺著眉頭,他原本不想說的,但又一想這個事張鵬飛遲早會知道,便說道:「剛才是我的助理,向我轉達了朝方的最新通知。朝方說如果在三天之內我們不能接受在雙林省交接人質的條件,那麼他們將單方面終止談判回國。」
「回國?不談了?」張鵬飛滿臉的振驚。
「是的,他們這是在逼我啊!」
「樸先生,我認為您不應該再等了!」張鵬飛建議道:「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如果現在終止談判,那你之前的努力不但付諸東流,也讓這件事的處理陷入了堅難的處境。我難以保證下次還會把他們請回來!」
樸春佰的思維現在完全跟著張鵬飛走,他知道張鵬飛說的這話決不是危言聳聽。這一次談判,雙林省充當了中間人的身份,但下一次人家就有理由不參與了。他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起身道:「張省長,謝謝您的好意,我現在就回去準備明天的會談!」
「祝您成功!」張鵬飛和他握了手,微笑著送他離開。
看著樸春佰深深彎下去的腰,張鵬飛心裡一陣快意。這便是他告訴秦朝勇的計謀,這件事僵持不下,令張鵬飛心煩不已。在樸春佰受到國內輿論壓力的同時,他讓秦朝勇暗中與朝方聯繫,讓他們向韓方提出退出談判回國的意向,這樣就把樸春佰逼上了絕路,可以說他只有接受朝方的意見才能保證把記者救回來,否則他就是國家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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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中華的辦公室,鄧志飛正在匯報著省委黨校的工作。他突然話峰一轉,笑道:「書記,前兩天發生在常委院的故事可是傳出了不少新聞啊,有人說省長為了救自家小保姆,發動了各方力量,這個對我們省委省政府的臉面有所影響!」
「這件事怪不得省長,那天我們還在召開常委會,全是林廣傳佈置的,我們大家都清楚,你怎麼還跟著起哄?」
「我是覺得這件事……」
馬中華似乎明白鄧志飛要說什麼,擺手道:「你剛才說到黨校培訓課程的變動是怎麼回事?」
鄧志飛見馬中華雖然不想聽自己的建議,但卻沒有明確表示反對,心裡也就有了底。他知道上次常委會過後,馬中華需要張鵬飛感受到更大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