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3二氣老米
招商局葉局長被暫停職務後,接連給省委寫信反映米豐收的問題。葉局長在信中言之鑿鑿地說一切形為都是出於工作,米豐收為了改變自己在公眾面前的形象,為了滿足個人英雄主義,便把他當成了替罪羊,政治迫害……
米豐收知道葉局長告狀以後直接將暫停他的職務變成了免去職務,讓他提前退了。本來很小的一件事,經這麼一鬧,事情更嚴重了。雖然省委並沒有批評米豐收,不過省報對米豐收怒砸夜總會的報導卻是停止了,聽說省報總編還得到了省委嚴書記的批評。一切現象都反映出省委對米豐書的做法也不太滿意。
之後,葉局長又要去京城告狀,雖然錢志飛帶著人把他從火車站偷偷抓了回來,可是這事不知怎麼傳了出去。壓力之下,米豐收又不得不放走了葉局長。更有人說在葉局長的身上還帶著陶英傑的介紹信,好像是陶英傑支持他去中紀委告狀。
事情越傳越玄,真假難辯,不過張鵬飛卻是從伍麗萍的口中得知,那天晚上米豐收去拜訪了陶英傑,坐客的時間不長,只坐了二十分鐘就離開了。他們談了什麼沒有人知道。
米豐收焦頭爛額,整天陰沉著臉生氣,恐怕做官二十年也沒有受到這麼多的氣。就連省委親近他的幹部也很不解,一向沉穩的老米怎麼一到江洲便四處點火呢?
張鵬飛表面上十分配合米豐收的工作,不但給了糾風室主任高和一個處分,還開會研究封鎖傳言,消除對米書記的不利影響等等。就在米豐收站在風口浪尖上的時候,老天似乎要幫他一個忙。南海省懷寧市市長黃傑因貪污受賄兩千多萬被省紀委雙規。這件事情一出,人們的目光立刻投在了黃傑的身上,漸漸就沒有人談論米豐收砸夜總會的事情了。
週三,米豐收召開了書記辦公會,傳達省委會議的精神。由於黃傑案件的發生,省委要求各級黨委吸取其教訓,加強黨的領導和監督。南海省最近幾年總出事情,風波不斷,這讓省委的壓力很大。因總出**案件,省委開會研究提升黨的監督領導,要增大市委督察室與市政府監察室的權利,合併後提升半級,明確為副廳級,加強行使對幹部的監督權利。
在會上,米豐收提議以後市政府出台的項目合作、工程招標、學習文件等都要經過市委常委會或者人大會議研究,不能繞過黨委和人大,市委和人大要實行監督的權利。無疑,黃傑案件的發生給了米豐收機會,讓他有了控制市政府的籌碼。必竟這是省委常委會出台的文件,張鵬飛自然要受到控制。
在會議的最後,米豐收又提議按照省委的指示,市委督察室與市政府監察室合併後要提升半級,合併後的監察室主任要由市委副秘書長中比較有份量的同志擔任,這樣才能加強督察的能力。他建議市委第一副秘書長夏志同志兼任監察室主任。
張鵬飛看向米豐收一眼,知道他這是針對自己來的。現任市政府監察室主任是黃振聲,一但夏志兼任了這個主任,雖說黃振聲可以出任常務副主任,但必竟受困於夏志。省委文件明確提升級別後的監察室由市委領導,換句話說,過去的市政府監察室被市委督察室兼併了,而且將要行駛更大的權利,這對張鵬飛可是大大的不利。
張鵬飛清咳一聲,說:「我覺得夏志同志現在是司馬秘書長的得力助手,工作繁多,還是不要給他加擔子了。現任政府監察室主任黃振聲完全可以勝任新職務,他這一年多可是做了很多工作。」
米豐收笑瞇瞇地望向張鵬飛,說:「張市長,省委明文要求提升後的監察室由市委幹部領導,所以……呵呵……」
伍麗萍冷不防開口道:「那正好啊,黃振聲同志工作優秀,我看完全可以讓他出任市委副秘書長兼任監察室主任嘛!」
米豐收的臉黑了,心想你們到是想到美,他淡淡地望向方少剛,問道:「方書記,你覺得呢?」
方少剛頭也沒抬,說:「我支持米書記的意見,夏志同志兼任監察室主任是合適的,正好可以加強市委的監督力量。」
張鵬飛一聽這話,就知道大事不好,方少剛也是市委的一員,他當然樂意看到自己受困。他又望向陶英傑,發現陶英傑半閉著眼睛,看樣子也不想說話了。張鵬飛突然想到也許米豐收對這個問題醞釀好久了,之前找陶英傑肯定也是為了此事。沒準省委的這個文件的出台就是他支持的結果。
黨委與政府例來不合路,而米豐收一直與省長修富貴關係不錯,如果是他提出的這個要求,省委書記嚴忠權一定支持,副書記丁盛也會站在嚴忠權一方。只是這樣就會傷害了修富貴的感情,但米豐收為了在江洲加強領導力度也不得不做出這個決定了,也許修副貴也會理解他的做法。
張鵬飛心裡有些怪丁盛為何不提前和自己打聲招呼,雖說結果也許不能改變,但怎麼說也要做到心裡有數。
聽到方少剛支持自己的意見,米豐收便說道:「我看關於夏志同志的任命就由組織部考察一下,然後在常委會上表決吧。」
張鵬飛只好點了下頭,米豐收宣佈散會。
散會以後,伍麗萍對張鵬飛說:「以後的路不太好走啊,也許招商局葉局長在夜總會事發後,老米就有兼併監察室的想法了,現在懷寧的案子給了他一個機會。」
張鵬飛點點頭,沒吱聲,看來伍麗萍和自己猜想得一樣。下樓坐進車裡,他打通了丁盛的電話,想瞭解一下情況。
果然,當張鵬飛簡要地說明情況以後,丁盛說道:「當初砸夜總會事件之後,老米在省委書記碰頭會上提出加強市委的監督,合併政府監察室,後來黃傑事發,所以……」
「原來真是這樣啊,我之前沒聽到風聲。」張鵬飛淡淡地說道。
聽到張鵬飛這麼說,丁盛便尋思過味來,笑道:「這事也怪我,忘記和你勾通一下了,其實我是覺得這事對你而言無關緊要,沒想到老米會有那麼大的計劃。」所謂那麼大的計劃,自然就是對副秘書長夏志的拉攏,以及和方少剛等人在這個問題上的妥協。要是沒有陶英傑、方少剛的支持,他是不敢提出夏志的任命的,那樣會被張系幹部批得一無是處。
張鵬飛點點頭,連說沒事。掛上電話,他相信今後丁盛一定會急時地把省委動向告訴自己。
汽車駛離市委大樓,張鵬飛腦中想著夏志這個人,真沒想到他也會投向米豐收。想著想著,腦子裡突然想起一件事,馬上拿出電話打給了吳德榮。
………………………
第二天晚上,在盤龍山莊張鵬飛的房間裡,坐著韓秀鵑、黃振聲兩口子。韓秀鵑的消息很靈通,知道黃振聲的位子可能要被市委副秘書長夏志奪去,那樣一來黃振聲可是沒什麼前途了。所以韓秀鵑就想來探探張鵬飛的口風,如果實在不行早做打算,求他把黃振聲調走。
但黃振聲就不這麼想了,他本來是不想麻煩張鵬飛的,但強硬不過韓秀鵑,只好跟著過來了。不過在韓秀鵑說完以後,他就說:「市長,您別聽秀鵑胡說,在哪不都是幹工作?常務副主任就副主任吧,又沒有降職,我不怕。」
張鵬飛就指著韓秀鵑笑道:「韓主任,你可不如振聲覺悟高。」
韓秀鵑臉上陪著笑,說:「市長,我是女人,大道理不懂,我只是知道不能讓黃振聲跟著市委走,好好的監察室憑什麼說兼併就兼併了啊!」說完以後,狠狠地瞪了黃振聲一眼。
張鵬飛就是笑道:「我理解你的感受,不過我更相信振志同志的能力,是吧?」
黃振志就點頭,說:「市長,您放心吧,我不會鬧情緒的,肯定配合夏志秘書長完成好工作。」
「這就對嘍!」張鵬飛含笑點頭。
韓秀鵑無奈,望了眼桌上的文件,只好說:「市長,那您忙,我們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張鵬飛擺擺手:「秀鵑主任,聽說白靈請假了,她回來沒有?」
「回來了,早回來了,身體也沒什麼事情了。」韓秀鵑說得比較委婉,她相信領導懂自己的意思。
「行,我知道了,你們回去吧。」
送走這對夫妻二人,張鵬飛就想到了白靈,這個女人也挺可憐的。也許那個男人沒讓她把孩子留下吧。呆想了一會兒,繼續看文件,電話響了,是吳德榮打來的,和他聊了幾句,張鵬飛就掛上了電話。
這時候門被敲響,張鵬飛預感到是誰,說了聲請進。推門進來的果然是白靈。白靈穿了一身白色的緊俏連衣短裙,膝蓋下面裸在外面,沒有穿**,白色的小腿很明亮,上面由於裙身很緊,顯得胸部越發的**了。
「有事?」張鵬飛問道。
「市長,沒事,就是想找您聊聊。」白靈在張鵬飛面前彎下腰,**的**便露了出來。
張鵬飛很自然地移開目光,說:「那你就坐下吧。」
白靈就那樣安靜地坐著,雙手擺在圓潤的大腿上游移,目光不定,就像有什麼心事似的。張鵬飛望了她一眼,問道:「怎麼了……心情不好?」
「市長,我……我想問您,您說對男人而言事業和女人哪個重要?」
張鵬飛呆呆地望著她,心想怎麼**不成,改成談心了?想用這種可憐的方式打動自己?只是我對你太瞭解了,恐怕這種方法沒用。他便淡淡地說:「其實對男人而言女人只是一種附帶品,男人真正在乎的是事業和感情,而不是女人。想要女人……其實很簡單。」
「謝謝你……」白靈的嘴角露出苦笑,您說得對:「也許我和他之間沒有過感情,我在他的眼裡只是……一個女人……」
「失戀了?」
「我……我被人玩弄了,被……被拋棄了……」白靈低下頭,眼淚流了出來,淒婉的模樣很動人。
張鵬飛拿紙巾放在她的手裡,白靈擦了下眼睛,突然撲到了張鵬飛的肩上。臉貼在他的肩頭,**的胸壓在他的胸口,哭道:「市長,你們男人為何那麼冷漠,他不要我也就算了,連孩子都不讓我留下……」
張鵬飛想推開她,卻是沒有動,問道:「你懷了一個男人的孩子?」
「嗯,我們戀愛好久了,可是他卻不能和我結婚,也不讓我生他的孩子,我……我是他的二奶……」
「心情不好,為什麼要找我?」
「我覺得你是一個好男人,我只是想找個人說說心事,市長,我沒別的意思。也許我喜歡過您,可是……我不敢再有什麼幻想了。」
「白靈,其實女人沒有男人也一樣能活,你說是嗎?」
白靈點點頭,心想這話說得的確很對,我是不需要男人的。
張鵬飛拉著她的手,安慰道:「不要哭了,回去早點睡吧,我還要工作要做。」
「嗯,」白靈點點頭,張開紅唇輕輕吻在他的臉上,鬆開手退了出去。輕輕關上房門,臉上露出一絲皎潔的微笑。
張鵬飛伸手擦了下臉,濕濕滑滑的,很香。他搖搖頭,真有些想念小雅了。小雅離開這麼久也不知道去幹什麼了。
…………………………
市委頂樓會議室,如期召開常委會議。會議剛開始,米豐收便提到了市委督察室與市政府監察室合作後的市委監察室的人選市委副秘書長夏志。組織部長孫少功等米書記說完,便發言通報組織部的考察,夏志同志非常合適出任監察室主任,對他的工作能力進行了表揚。
米豐收笑呵呵地聽著孫少功講話,上次與方系幹部產生隔閡後,第一次與他們合作,心情相當的不錯。他望向方少剛,微微點頭。方少剛雖然沒有看他,卻是等孫少功講完,馬上發言道:「我支持這項任命,夏志兼任監察室主任會提升黨的領導,這符合省委的要求。」
米豐收便望向陶英傑,陶英傑點點頭,說:「只要組織部對夏志的考察沒有問題,我覺得是可以的。」
張鵬飛相信,夏志在暗中也一定走通了陶英傑這條線。米豐收瞧向張鵬飛,目光隱隱有些高傲,心想除非他想挑起三方的戰鬥,要不然在陶英傑與方少剛都支持的情況下,他是不應該再反對的。
可是在這關鍵時刻,紀委書記史振湘的電話響了起來,他不顧眾人好奇的目光,只好將電話接聽,不滿地說:「蘇偉,不知道我在開會嗎?什麼事情不能等我回去說?什麼……」
史振湘說著說著,聲音就小了起來,目光也是一凝,抬頭望向米豐收的眼神就有些不太對味。
「那你馬上送上來!」史振湘重重地說完,掛上了電話。
米豐收剛想說以後開常委會議時要把手機關機時,會議室的門就被敲響了,秘書跑去開門,只見蘇偉拿著文件站在門口,彷彿有些羞澀地說:「各位領導,對不起,打擾了,我有重要事情向史書記匯報。」說完,就把文件送了過去,然後便離開了,並沒有看張鵬飛一眼。
史振湘打開文件看了一會兒,臉色很難看,隨後重重地把文件扔到米豐收、方少剛等人的面前,說:「組織部到底是怎麼考察幹部的!米書記,您瞧瞧這上面的東西,多虧紀委的工作人員送來的急時,要不然我們就鬧笑話了!剛剛有江洲商人舉報夏志同志經常向他們索要做生意的回扣錢,就連子女考大學、母親過生日都不放過要禮金,這叫什麼事!」
米豐收呆住,拿起文件瞧了瞧,隨意地翻了翻,臉色鐵黑,目光也陰沉了下來。方少剛把文件接過來也看了看,然後把文件一扔,望向米豐收的目光就有些責怪。組織部好不容易同意了他提名的人選,沒想到就出了這種事,這讓孫少功和他的臉上都無光。
伍麗萍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冷聲道:「都說我們南海的幹部總出問題,我看整個組織系統就有問題,總是放過這些害群之馬,還讓他去行駛監察的重任,這可真是天大的笑話!」
米豐收氣得眼睛都紅了,可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必竟自己理虧,真沒想到好不容易選出來一位幹部想提拔一下,就出了這種情況,真是顏面無光。
不料這時候常務副市長項歌便笑道:「既然是這樣,我看市委監察室主任就讓黃振聲同志上吧,此人作風強硬,上任以來做出了不少事情,提為市委副秘書長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我同意,早就應該提他為市委副秘書長了,按照米書記的話來說,這樣才會加強監督權利嘛!」伍麗萍馬上支持。
米豐收氣得把茶杯「光當」一聲放在桌子上。
「嗯,就上黃振聲吧。」方少剛也表示了支持,看來對於米豐收的識人不明,他也有意見了。
陶英傑隨後表示了支持,整個張系幹部也全都發言支持,這樣一來此項任命不得不通過。不但保住了黃振聲的位子,還提了半級升任市委副秘書長,可以說張系幹部硬生生地出現在了米豐收的眼睛底下。整個過程張鵬飛沒發一言,有些事已經不需要他親自開口了。這對米豐收而言更加強了諷刺,對手沒開口就已經打敗了他,他心裡的憤怒可想而知。從作秀事件以後,這又是一次令他火冒三丈的會議。
這項議題通過以後,張鵬飛才輕聲開口望向孫少功,說:「孫部長,我建議組織部以後對幹部的考察可要仔細嘍!」
孫少功紅臉點頭,都懶得看米豐收了。
史振湘卻是望了張鵬飛一眼,眼看著米豐收再次吃虧,他的心裡也很複雜。他是知道張鵬飛與蘇偉關係的,這件事顯而易見又是張鵬飛搞出來的,真不知道他的手裡還有多少沒打出來的牌,好像在關鍵時刻總能逢凶化吉。
張鵬飛在與米書記這半年來的競爭中,好像米豐收就沒勝過一次。雖說上次書記碰會上因為懷寧的案件,讓他加大了市委的話語權,可是夏志的事情一發,讓他的優勢又消失不說,還把對手的人安插在了市委,真可謂是鬧了個大笑話。真的難以想像,下一次米豐收還會出什麼洋相。
散會以後,米豐收回到辦公室裡又開始砸東西,把秘書嚇得連泡茶都不敢進去。這事被傳了出來又讓他丟人了,就連秘書都覺得臉面無光。怎麼也沒想到堂堂的省委副書記會被氣得這樣,肚量確實有些小。
而黃振聲這位曾經倍受排擠的幹部一步步高陞,現在又成為了市委副秘書長,讓市委市政府直屬機關的幹部就有些慌亂,之前還沒來得及站隊的紛紛來向張鵬飛表忠心,有的處級幹部甚至都來到了黃振聲家中送禮,可見張系幹部在江洲市有多大的能耐。
那天書記送碰頭會以後,張鵬飛突然想起吳德榮好像說過夏志這個人很貪小便宜,手上不乾淨。所以就讓他動了點手腳,找到曾經被夏志收過錢的一些小商人寫了告狀信。有了舉報信,又讓蘇偉進行了調查,整件事做得天衣無縫,都是在暗中進行的。
張鵬飛回到辦公室沒多久,韓秀鵑就過來了,她高興地匯報了工作,當然感謝話說了一大堆。看著韓秀鵑興奮的模樣,張鵬飛暗想也許不用自己動手,米豐收早晚有一天就會被氣跑了。本來大家相安無事,可是他非要調起鬥爭,這個人真是吃飽了沒事撐的。他為何就那麼嫉恨自己?是嫉妒自己在江洲的聲望還是別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