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4求救電話
常委會上通過了吳和平進入常委會的題議,同時羅立政也被提為了副市長。人大反映出的考察結果很成功,人大主任何強對這項題議表示了支持。伍麗萍原本希望何強能通過人大的努力壓下羅立政的提案,但關鍵時刻何強並沒有這麼做。也許在何強的心裡,還不想人大與張鵬飛產生紛爭。另外羅立政身為人大副主任,還是有些人脈關係的,在人大常委會上得到了大多數常委的支持後,何強也不可能壓下這份題案。
會上,張鵬飛又提出了好幾項市政府針對金角特區成立後的發展思路,對於這種開闊性極強的思路,伍麗萍自然表示了反對。但常務副市長項歌堅定不移地站在了張鵬飛身後,與伍麗萍爭論不休,看得出來,市政府這邊空前的團結在了一起。
上次書記碰頭會上被張鵬飛拿著手機短信指責後,伍麗萍的氣焰被壓下了不少,雖然仍然反對著張鵬飛,但是再也不敢像過去那樣尖酸刻薄了。方少剛對張鵬飛的進攻並沒有做出什麼反駁。陶英傑也冷眼看待張鵬飛與伍麗萍等人的爭論,完全不參與。
就在張鵬飛提出的幾項市政府發展思路得到通過,以及在項歌的支持下又任命了一位人事局的副局長後,方少剛這邊突然發力。組織部長孫少功笑瞇瞇地再次提出了財政局局長的人選。此人還是上次方少剛提到過的市政府副秘書長顧傑。
孫少功詳細地介紹了顧傑的資歷,對這位幹部的考察表示了懇定。方少剛馬上接話說:「現在是準備展覽會的關鍵時期,財政局沒有一位局長可不行。雖然說余默也有能力,但卻分不開身,獨自一人很難應對高強度的工作。時間不等人啊,我們應該盡快確定財政局局長的人選。」
接下來伍麗萍、宣傳部長陳政道,統戰部部長白文順等人都表示了支持意見。就在陶英傑也表示支持這條意見後,市委秘書長路天明看了眼張鵬飛,目光中帶著些許歉意,也表示了同意。張鵬飛冷眼看著他們的表態,明白這項任命多半是沒有反駁的機會了。這段時間在自己強大的進攻下,還是被方少剛鑽了空子。從崔向前的倒下,接下來的一系列人事任命都在向方少剛施壓,在這種情況下,終於惹惱了陶書記,他是想伸手壓制自己了。
雖然項歌仍然表示了反對意見,但這項任命還是被通過。一想到財政局的一把手被方少剛把持著,張鵬飛一陣頭疼。看來自己還真的不能太心急,否則常委中的那些不確定因素就有可能與自己離心。不過總算吳和平進了常委,羅立政也成為了副市長,自己還不算輸得太慘,這段時間與方少剛的鬥爭就算是五五開吧,打個平手。
散會以後,陶英傑笑呵呵地約張鵬飛去喝茶,張鵬飛沒有接受他的邀請,只說自己還有事。陶英傑沒想到張鵬飛會拒絕,但也只是笑了笑,什麼也沒說。看到陶英傑眼中的懷疑目光,伍麗萍一陣得意,他最希望的就是陶英傑發力對付張鵬飛,那樣張鵬飛是沒有反攻餘地的。
只是陶英傑太過狡猾,他就像一位極為有經驗的漁夫,坐在岸邊看著張鵬飛與方少剛的鷸蚌相爭。陶英傑不想對付任何人,他只對付強者。只要稍有一方佔得上風,他馬上伸手壓一壓,總之只要保持他是最強的人就可以了。
張鵬飛心中明白,也許等到人大主任何強也開誠佈公的和自己斗時,局面才是真正的複雜。以何強在江洲的力量,以及在省委的人脈關係,現在還不能得罪這位從不說話的老人。雖然何強是方少剛的支持者,但只要不把他激怒,人大就不會與政府做對。
走出會議室,張鵬飛捏了捏頭,感覺未來還是挺凶險的。崔向前的案子那邊遲遲沒有進展,既使自己取得了政府這邊全部力量的支持,市委也仍然是不穩定的因素,不知道何時對手就會反撲。
「太急了……不好……」肩上一重,一隻手搭在了上面。
張鵬飛扭頭一瞧,是紀委書記史振湘。
張鵬飛笑著點頭,長歎一聲道:「是啊,不能太急!史書記,案子怎麼樣了?」
史振湘搖搖頭,皺著眉頭說:「還是沒有挖出大魚啊,如果就這麼起訴他,我有些不甘心。」
「你也不能太急了,我覺得吧,要辦就不能辦一半,您說呢?」
「再等等看吧。」史振湘一臉的沉重。
張鵬飛知道史振湘面臨著的壓力很大,崔向前被調查了這麼久,遲遲沒有起訴,對外也沒有什麼說法。時間長久下去,方少剛、伍麗萍肯定借此事問責,逼自己做出決策,那時候史振湘身上的擔子將更重。
史振湘看到張鵬飛失神,若有所思地說:「市長,有時候面著對一群敵人的時候,不可能快速的一舉擊破,但是完全可以一個個的擊倒……」
張鵬飛一皺眉,抬頭不解地望著史振湘的背影,腦中想到了一個人。但是不是現在就出手,他還沒有想好。有時候官場的鬥爭要把全盤考慮周到,一步不到位,就有可能會輸。特別是對待方少剛這種比狐狸還精明的人,稍有疏忽就會令自己陷入絕地。
…………
伍麗萍跟著方少剛回到辦公室,這次方少剛沒有怪她,坐下以後還主動扔給她一支煙。
伍麗萍一愣,笑著接下,調侃道:「老方,能讓你親手敬煙的人可是不多!」
方少剛沒有接話,緩緩地吐著煙,看得出來心情不佳。雖然這幾天在張鵬飛的猛烈攻擊下,雙方打了個平手。但是對地頭蛇方少剛而言,平手其實就已經輸了。張鵬飛的力量正在上升,而且是一種飛快的上升速度。
「老方,要不要向他打聲招呼,讓他通過省裡向政府施加壓力?」伍麗萍也點燃了煙,皺著眉頭說道。
「不,不能找他,更不能找省委,我們沒理由施壓啊!張市長很聰明,沒有任何的把柄。」
「可興隆的事情,現在毛愛華跟了他,那裡……」伍麗萍沒有深說下去,她相信方少剛能懂自己的用意。
「是啊,興隆那裡……」方少剛搖搖頭,「要不你去找何主任談談?」
「談什麼?有什麼好談的!他什麼不知道?這次羅立政的事情……他都沒說幫忙!」
方少剛搖頭道:「羅立政的事情不能怪他。算了,別找他了,找了也沒用,他不會動手的。」
伍麗萍心說那老頭比你還是木頭,你都夠穩的,他就是槍炮頂在腦子上估計都不會緊張。想了想,她說:「紀委那邊還是沒動靜,是不是催一催?可是崔向前不被處決,我擔心……」
方少剛擺手道:「我們和他又沒有金錢來往,急什麼?老崔的事有人著急,我們還是別操那個心了!」
伍麗萍一愣,表情有些變,其實她也不知道崔向前、張軍的底,現在聽到方少剛這麼說,彷彿想起了什麼。馬上問道:「你是說百利集團與……」
方少剛揮手打斷他的話,說:「這事你沒必要知道,也不要說了,就此打住吧。」
伍麗萍點點頭,的確,這件事她不應該參與的。參與進去就有可能洗不清。
方少剛又望了她一眼,說:「麗萍啊,我說什麼你別多想,我覺得吧……你還是要和米副書記聯絡聯絡,必竟你們之間……我想對你會有好處的。」
伍麗萍羞紅了滿臉,氣得直跺腳,但卻沒有反駁。只是抬頭道:「我現在事情煩著呢,哪還有心情!雅芝和小文的事情……有點麻煩。」
「我知道,這件事還真有些難辦。」
伍麗萍不高興地說:「雅芝說小文有別的女人,還總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攪在一起!」
「有這事?」
「哼!」伍麗萍氣得不想說話。
…………………………
晚上張鵬飛回到家裡,沒想到家裡有客人。陳雅陪著伊凡坐在沙發上閒聊,彤彤與舒吉塔在一起玩。見到張鵬飛回來,伊凡就有些不好意思地起身,說:「市長,我們冒昧來訪,打擾你們了。」
張鵬飛抱起彤彤,對她說:「在家裡,沒有那麼多規矩,還是叫張哥吧。」
伊凡笑著點頭,說:「本不想來的,可是彤彤吵著要見你們,我也沒辦法。」
「呵呵,彤彤,是不是想叔叔了?」張鵬飛親了親彤彤的小臉蛋。
「嗯,我想叔叔了,」彤彤抱著張鵬飛的頭,笑呵呵地說:「但是,我更想涵哥哥……」
一屋子裡的人全都笑了,張鵬飛把她放下,說:「下次讓涵哥哥陪你玩。」
彤彤開心地笑了,被舒吉塔拉到了一邊。張鵬飛坐下與伊凡閒聊,說:「最近生意還好吧?」
「還可以,張哥,等金角宣佈成立經濟特區以後,我想快速地進入金角。」
張鵬飛指著她笑道:「你很有眼光啊,想去金角賺大錢是吧?你放心,兩地政府將優先考慮江洲商人到金角投資。」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在金角撈到了第一桶金,以後的事情就好說了。」伊凡抬頭望了張鵬飛一眼,說:「張哥,你白天工作了一天,早點休息吧。」
張鵬飛擺手道:「一起吃晚飯吧,」望向陳雅。
陳雅也點頭道:「一起吃吧。」
「那好吧,」伊凡羞澀地臉紅了,說:「來市長家不但不帶禮物,而且還來蹭飯!」
「呵呵,來我這裡都不用送禮。」張鵬飛笑道。
舒吉塔擺好餐桌,張鵬飛特意讓她拿來了紅酒,三人坐下邊吃邊聊。伊凡好像對陳雅的工作很有興趣,一個勁地問來問去,還問她們是不是像電影中的那樣神出鬼沒,聽得張鵬飛不禁宛爾。
陳雅搖頭道:「電影沒意思,都是瞎編的,其實比那危險多了。」
清描淡寫的幾句話,勾起了張鵬飛的擔心,他捏著陳雅的手,苦笑道:「這些事我都不知道。」
「吃飯吧,不談這些。」陳雅淡淡地說。
伊凡點點頭,果真不再談了。張鵬飛感覺陳雅對伊凡的態度很冷漠,等吃過飯,伊凡又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張鵬飛沒有攔著她。在陳雅的要求下,把她送到了樓下。
伊凡擺手道:「張哥,你快回去吧,讓你堂堂的市長出來送客,多不好意思啊!」
「你是客人嘛!」張鵬飛笑道。
送走了伊凡,張鵬飛回到樓上,看到陳雅呆呆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他上前抱住,問道:「你不喜歡伊凡,對不對?」
「沒有啊……」陳雅搖頭。
「小樣,還不想承認!」張鵬飛捏著她的小鼻子,「我們睡去吧。」
「嗯,」陳雅點點頭。
張鵬飛把身輕如燕的她抱起,走入臥房緩緩放下,手撫摸著她的小臉,看見她害羞的嬌人模樣,低頭吻了下去。陳雅沒有躲閃,雙手摟著他的腰,輕輕地撫摸著。
…………………………
也許是為了感謝羅立政事件上幫助了自己,張鵬飛接受了毛愛華的邀請。這天下午,決定到興隆市視察農業科技研發園的進展情況。這個項目是國家級項目,是毛愛華上京在張鵬飛的幫助下拿下來的。不過由於農業科技在大多數人眼裡只是空架子,因此支持的人就很少。不久前,方少剛還把這個項目的啟動資金挪作他用搞幹部的文化培養,要不是張鵬飛幫忙,這個項目差點落空。也許,這也是毛愛華決定與方少剛分手的原因。
科技研發園就在興隆市的效區涼水鎮,佔地四千多畝,位置優越,正在研究的就有十多個課題。剛下高速,張鵬飛就看見前面站著黑壓壓的一群人,彩旗飄飄,條幅一條接著一條掛滿了路燈。興隆市市委書記毛愛華、市長許茂和帶領全市的領導,還有涼水鎮的基層幹部,以及科研園的領導早早地等在了這裡。
張鵬飛見後一臉的不悅,自己連同秘書長胡秀林再加上辦公室的筆桿子隨行人員,也只來了五輛車。可是毛愛華卻搞出這麼大的歡迎隊伍,表明興隆發展得很好嗎?未免也太誇張了吧?
心裡是這麼想,下車後,在眾位幹部面前,張鵬飛也沒給毛愛華臉色看。人人都有缺點,有些事也需要理解。張鵬飛與眾人握手,等毛愛華上了自己的車以後,才略微加重語氣,指著外面的條福說:「這些對工作無利啊,我給你錢是讓你搞研究,不是搞這些虛頭八腦的東西,沒意義!」
毛愛華立刻鬧了個大紅臉,點頭不敢說話,心裡卻在感謝領導留了自己面子,沒在眾人面前罵自己。
在所有人的陪同下,張鵬飛視察了園區,聽取了毛愛華關於科研園發展思路的匯報。興隆市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科研園管委會主任王明喜又進行了詳細的講解。聽著他們的匯報,張鵬飛連連點頭。
調研完工作,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海風吹來,略有結涼意。早有工作人員為張鵬飛送上大衣。張鵬飛本想拒絕,可是見到那位少女期盼的眼神便接下了,惹得那位少女興奮得滿臉通紅。
毛愛華說:「市長,天色不早了,回市裡的,這裡條件不好。」
張胸飛擺手道:「算了,今天不回市裡了,就在涼水鎮住一晚吧,這裡空氣不錯,我也想到鎮裡轉轉。」
毛愛華不敢說反對,點點頭。
坐在車裡,張鵬飛說:「愛華啊,農業科技這個路子我們國家提出好些年了,可是各地發展得不是很好,從你這裡我看到了希望。一定要把這個項目抓起來,爭取讓我們興隆成為全國有名的科技農業市!」
毛愛華笑道:「多虧了有市長支持啊,要不然這個項目……哎……」
張鵬飛知道他想到了方少剛的不支持,但也沒順著說下去,只是說:「這個科研園還有空地,我看你還要開放思路,多引進一些新東西。」
「行,有市長的話,我就再研究研究。」
張鵬飛說:「進入WTO以來,我們國家的農產品在國際上的競爭力還是太差,沒有形成自主品牌。所以,今後你一定要對幹部、企業上好課,讓他們明白創新的重要性,未來的挑戰還有很多,我們要盡早熟悉國際市場的交流方式,盡早讓我們的產品銷完全球!而科技研發就是這一切的基礎,我們要成為全國的排頭兵,你知道吧?」
毛愛華欽佩地說:「聽了您的話,我很有感觸啊,等過幾天,我會組織大家學習的。您講的話,我會讓辦公室寫出一份文件來,傳到基層閱覽。」
張鵬飛搖頭道:「愛華,我信任你幹工作的能力,但是像這種形為還是不要搞了,我需要的不是謳歌頌德,我要看到你的成績!」
毛愛華又一次紅了臉,訕訕地笑著,不敢說話。通過幾次接觸,他漸漸摸清張鵬飛的性格與別人的不同。看得出來,張市長是不喜歡浮華風的。
涼水鎮是興隆的經濟重鎮,鎮中心十分的繁華,甚至都超過了雙林省的一些貧困縣,街邊燈光明亮,沒有一棟老式建築。早聽說這幾年毛愛華大搞拆遷,現在來看效果還是很明顯的。
坐在裝修豪華的包廂裡,冰水鎮的一、二把手激動得滿臉通紅。這輩子能和省城的市長坐在一桌吃飯,連話不敢說話了。
毛愛華陪著張鵬飛吃飯,也講了不少工作,談興隆市未來在農業方面的發展,也談了談展覽會的舉辦及將來金角經濟特區的成立所帶來的影響。特別是金角特區,毛愛華很希望與當地的農村合作,利用他們大片土地搞研發。
聽了毛愛華的建議,張鵬飛眼前一亮,心說這到是個很不錯的主意。
受到張鵬飛的批評,晚宴就沒敢搞那麼隆得,但花樣很多,都是地道的農家菜。張鵬飛笑著說:「愛華啊,這晚餐不錯,比大魚大肉強了很多啊!」
毛愛華虛心地笑了,說:「這是涼水鎮的趙書記和錢鎮長準備的。」
張鵬飛對他們點點頭,說:「基層幹部更不能浮華浪費,因為你們是距離群眾最近的,要注意黨和幹部的形象啊!」
兩人激動的點頭,哪還敢說話。
正吃在興頭上,張鵬飛的手機就響了。他拿出來一瞧,不禁樂了,萬萬沒想到艾言會找自己。
「艾大記者,您好啊,怎麼有事找我?」
「鵬飛,救救我,我現在很危險!」電話中的艾言語氣很急,嗓子都吵啞了。
張鵬飛聽到她的求救,臉色變了,馬上問道:「你在哪,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就在你們江洲下轄的興隆市,過來調查一件事,白天碰了壁……沒想到晚上就有人給我打恐嚇電話,還說讓我馬上就滾,要不然……剛才有人敲門,我看到門外站了四個黑衣男的,他們……他們好嚇人,我……我打電話報警,警察沒管我,我……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
聽完艾言上氣不接下氣的講述,張鵬飛馬上說:「你等我,我一會就帶人過去!」
看到張鵬飛的臉色變了,毛愛華正要問什麼事情呢,張鵬飛馬上起身道:「愛華,我朋友在興隆出了點事情,你馬上跟我走。」
「好……」聽說市長的朋友在興隆出了事,毛愛華嚇得就是一抖,忙站起身。
「他是一位記者,現在受到了生命威脅,可是你們的警察不管,愛華啊,興隆的治安難道這麼差嗎?」
毛愛華嚇得一機靈,拿出電話,小聲道:「市長,我……我打個電話聯繫一下。」
張鵬飛點頭,不再說話。
毛愛華把電話打給了興隆市公安局局長謝海文,聲色俱厲地安排了一翻,讓他馬上帶人趕到現場看看什麼情況。擔心他不執行自己的命令,又加上一句:「老謝,我現在就和張市長趕過去,如果張市長有危險,你就等著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