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雙方拉鋸
王滿月跪在他的面前，張鵬飛只能俯身向下看。此時的她穿著暴露，更何況還沒有穿內衣，胸前隆起的衣服讓張鵬飛看了個透心涼。他馬上把臉扭開，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旁邊的陳雅，說：「滿月，先去換件衣服。」
「啊……」王滿月答應一聲，捏緊了胸口的衣服，紅著臉快步跑進房間，當著陳雅的面如此，她心裡尷尬到了極點。
「小胖……」陳雅輕輕地喚了一聲，小胖會意，緊跟在王滿月的身後走進去，想來陳雅是擔心王滿月輕生。
張鵬飛看著她笑，還好她沒在乎剛才王滿月是如何**她老公的。一想起剛才那香艷的情景，張鵬飛的臉仍然有些熱。
「我們坐下吧。」陳雅有些勞累地拉著張鵬飛坐在沙發上，張鵬飛這才想到愛妻是做了好幾個小時的車趕來的，連忙心疼地摟著她，問道：「累了吧？」
「嗯，不過沒關係，能看到你就好了。」陳雅說，深深地看了張鵬飛一眼。然後好像饒有趣味地問：「如果……如果我不來，你是不是就和她……」
張鵬飛抬眼發現她的臉上好像有笑意，知道她是想打趣自己，便故意板著臉，假裝不高興地說：「別胡說，我才不會呢！」
陳雅抿嘴一笑，也不理張鵬飛。
張鵬飛訕訕地不知道說什麼好，多虧這時候王滿月穿好衣服走出來，羞答答地站在了張鵬飛面前。
「滿月，告訴我，是誰讓你這麼做的？」張鵬飛認真地問道。
「是……是楊先生和小白，不過他們不和我直接聯繫，和我聯繫的是三通集團的副總。」
張鵬飛點點頭，他知道楊校農是不可能在王滿月面前露臉的。不過他好奇地問道：「既然不是他們聯繫的你，你是怎麼認識他們的？」
「我也是聽姐妹們說的，我……我沒見過他們長什麼樣，只是在一起的姐妹說他們很凶殘……」
「他們是不是想逼你們陪客人？」張鵬飛現在對對手已經瞭解得差不多了。
王滿月點點頭，「他們以招工的名義騙我們過去，然後就……就……」
「他們讓你來就是為了**我？然後再讓你去告我是不是？」張鵬飛繼續問道。
「嗯，是這樣，他們說讓我和你……然後拿著證據去告你……**我……」
「好狠哪！」張鵬飛長歎一聲，「滿月，他們抓了你的母親和弟弟，是不是？」
「嗯，他們說如果我不按他們的要求做，就……殺了他們……」
「你放心，她們現在很安全，已經被公安局保護起來了。」張鵬飛對王滿月說。
王滿月是聰明的丫頭，一聽張鵬飛這麼說，臉色就變了，小聲道：「您……您是不是很早前就知道我……我是騙你的？」
張鵬飛很認真地告訴她：「還記得有一次你向我借錢說你爸爸生病了嗎？那時候我就調查了你，結果發現你的爸爸早就去世了。滿月啊，我給過你很多次機會，我很想你能主動承認，可惜啊……你讓我失望了，更讓志國失望了，志國他多麼的信任你，可是你……」
「市長，我錯了，我對不起你們，我……我要去公安局自首，我要指證楊先生和……」
「指證？你連楊先生和小白長什麼樣都不清楚，怎麼指證？你能指證也的只有三通的那位副總！」張鵬飛實話實說道。
「我明白了……」
張鵬飛雖然知道不可能一下子就把楊校農揪出來，但是得到確切答案後還是很失望。在他的心裡，是多麼的渴望把楊校農抓捕歸案，他真想快點把他手底下的那些少女們解救出來。
張鵬飛不想多說什麼，對王滿月說：「我一會兒把公安局的人叫來，你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自己都清楚吧？滿月，你放心，看在徐志國的面子上，看在你一份孝心，我不會和你計較的，只希望你長個記性……」
「謝謝，謝謝市長……」王滿月又跪下了，這時候好像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馬上說道：「市長，您……您的房間裡有監聽器……」
「我知道……」張鵬飛微微一笑，然後拿出電話打給鄭一波，讓他偷偷帶著人過來給王滿月錄口供。案子還沒有結束，現在是不可能把王滿月帶走的，那樣會打草驚蛇。
等忙完了一切，已經是半夜兩點多鐘了。張鵬飛又親自上樓讓鄭一波看了看安裝在床板下面的監聽器。鄭一波看到以後目瞪口呆，他萬萬沒想到對方的膽子那麼大，竟然敢監聽一市之長。
張鵬飛把鄭一波帶到樓下，說道：「一波啊，暫時不要聲張，等保山把他們的人從延春帶回來之後，你們合在一起調查，一定要完全掌握到三通的罪狀，最好釣出大魚來！」
「市長，您放心吧，我知道怎麼辦。」鄭一波拍著胸脯保證，人證物證都在，三通集團這次無論有多少張嘴也是有理說不清了。案子其實已經很清楚了，但張鵬飛所說的調查，自然是要深入清查三通的背後人物，也許查不到楊校農的頭上，但是把這個犯罪集團的其它人查出來還是有可能的。
送走了鄭一波，張鵬飛伸了個懶腰，抱歉地對陳雅說：「老婆，對不起啦，我們睡吧。」
陳雅點點頭，微微一笑：「事情解決完了就好。」她對小胖點點頭，小胖會意，說：「我和王滿月在一起睡。」
王滿月自然不會反對，有小胖看管王滿月，張鵬飛也放了心，扶著陳雅就上樓。張鵬飛童心大起，摟著陳雅的肚子說：「兒子，你也困了吧？」
陳雅推開他，笑道：「別碰，快睡吧……」說著話，就依偎在了張鵬飛的懷裡，沒多久打起了輕微的鼾聲。
看著睡熟的陳雅，張鵬飛心裡一陣甜蜜，也緩緩地睡去了。
…………
第二天，胡保山帶著人回來了，他和鄭一波偷偷組成專案組，通過這幾個人的口供，對三通集團展開調查，目的是查出三通集團的其它罪狀。要不然單憑這件事，只能處理三通集團的某個人，卻不能完全把三通集團打垮。按照張鵬飛的意思，這個案件鬧得越大越好，抓出的人越多越好，現在的張鵬飛不怕把事情鬧大，怕的是朱天澤。對外誰都知道，三通集團與市委書記關係很好。
張鵬飛表面上像什麼也不知道似的，繼續忙著他的工作。到單位之後，他先處理了手頭的幾份文件，之後就帶著秘書以及政府秘書長趕往新北區白灰廠進行調研。一大早，新北區區委書記王昌榮就打來了電話。據王昌榮反應，白灰廠上到領導，下到普通職工，對廠房搬遷工作十分的不理解。無論區委區政府如何做工作，白灰廠都表示反對搬遷，並且表示如果市裡決定搬遷，他們就要到市委請願之類。
聽著電話裡王昌榮訴苦水，張鵬飛也懶得理他。他知道王昌榮是遼河市最早的一批投靠朱天澤的幹部，而朱天澤是反對政府提出的對一些老企業進行搬遷規劃的。朱天澤認為這是勞民傷財，在遼河市發展經濟的大好形勢下，應該努力發展經濟，而不是進行這種形勢主義的工作。可他又不好直接否定政府的規劃，便趁機在這件事上給張鵬飛鬧點麻煩，朱天澤巴不得事情搞砸呢。
在白灰廠搬遷事件的處理上，新北區區委書記王昌榮是不可能賣力的，張鵬飛只能靠市政府的力量。張鵬飛早就調查清楚了，白灰廠的黨委書記、廠長是王昌榮的遠房親戚，他這是明擺著不出力。
當然，張鵬飛也不是好惹的，聽著王昌榮訴苦，他打斷他的話說：「昌榮書記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白灰廠黨委書記、廠長應該叫你表叔吧？」
「啊……這個啊……」王昌榮沒想到張鵬飛對他瞭如指掌，一時間就有些尷尬，反應過來後解釋道：「是，那小子是叫我表叔，不過……這事他就是不聽我的，我也沒辦法啊，那個什麼……」
「好了，昌榮書記，我一會兒抽空去白灰廠走一圈吧……」張鵬飛厭惡地掛掉電話，他生平最討厭這種老官油子了。
掛掉王昌榮的電話沒多久，張鵬飛就親自組織人馬，帶隊前往白灰廠進行實地調研，他倒要看看白灰廠是什麼樣的態度。
而另一方面，在楊校農的陣營中，正考慮著如何在遼河市提高名氣。寶珠寺大酒店競標作弊一案，又讓集團蒙羞，他們急需做點事情。當然在做事情之前，他們要確定埋伏在張鵬飛身邊的秘密武器沒有發生意外，如果王滿月那裡發生意外，他們必須盡快地改變計劃。上午，三通集團的某位副總，楊校農犯罪集團中的二線人物再一次聯繫了王滿月，詢問她事態的進展。
王滿月在電話裡說主人已經對自己產生了「興趣」，馬上就要得手了。但是現在女主人回來了，不方便動手，只能等女主人回京之後才能形動。
對方對張鵬飛的家庭關係也比較瞭解，聽王滿月這麼一解釋，當然表示理解，話裡話外又免勉了幾句，同時命令她盡快完成任務，並且暗示她母親與弟弟很安全，只要等她完成了任務，她們就可以見面。
王滿月哭哭泣泣地說希望他善待自己的母親以及弟弟，自己一定完成任務之類的話。等對方掛上電話之後，一直偷聽他們通話的小胖冷冷地說：「滿月，沒看出來，你還挺能演戲的！」
王滿月苦笑道：「當時我們這些女孩子被騙去以後，通過了三個月的特殊培訓。」
陳雅看了小胖一眼，然後對王滿月說：「你別害怕，鵬飛會幫你的。」
王滿月羞愧地點頭，感激地對陳雅說：「小雅姐，都是我不好……」
三通集團的那位副總，與王滿月通過電話以後，又拔通了手下的電話，就是他派出「保護」王滿月家人的那批人中的隊長。他問了問情況怎麼樣，當聽對方說一切正常時，他終於放了心。此刻他並不知道他的手下已經被警方秘密關押起來，他們所有的通話都被警方錄了音。遼河市政法委書記鄭一波、遼河市公安局局長胡保山正在偷偷地調查他們這批人。
下午，在得知王滿月那裡的情況一切正常時，三通集團的董事長兼總經理賈政興來到市委書記朱天澤的辦公室。朱天澤熱情地接待了賈政興。在朱天澤的眼裡，賈政興與楊校農不同，楊校農雖然溫文爾雅，但是他的身上散發出一種黑道大佬的氣質。但賈政興不同，雖然說賈政興是楊校農陳營中的二號人物，也是楊校農的決對心腹，但是表面上他只是一個商人。
「朱書記，想必你也知道我來是為了什麼。」坐下以後，賈政興開門見山。
「我知道，最近集團的名聲不太好啊，令你們的多項業務都受了影響吧？」
「是啊，」賈政興沉重地點點頭，「您也知道，我們集團做的是正道生意，一但生意受阻，損失就很大。我今天前來就是想與朱書記商量一下如何改變集團的現狀，更希望得到市委的支持。」
朱天澤緩緩吸著煙，兩人都打著啞語，雖然彼此雙方都清楚，但是表面上的談話還是很官方的。朱天澤想了想，就說：「我對經商不懂，想來賈董事長已經有辦法了吧？」
賈政興點點頭，說：「我想對遼河市進行一筆免費投資，您看什麼項目缺錢，影響又大？」
朱天澤略一琢磨，心中就有了想法，笑道：「我還真有一個計劃，遼河原有的圖書館還是上個世際七十年代的建築，這些年來由於缺少經費，圖書館沒有好好維護不說，裡面的藏書也是少得可憐。我今年正想著在圖書館原址的基礎上進行擴建，這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啊，你們集團可以負擔嗎？」
賈政興說：「我看就別擴建了，拆了重建，建成省級規模，把遼河市圖書館打造成全省最大的現代化圖書館，不但可以豐富市民的業餘文化生活，更可以造福子孫後代。圖書館的後期維護與管理經費，全由我們集團負責。」
朱天澤擔憂地說：「這要一大筆開支啊？楊……他能同意嗎？」
賈政興微微一笑，「書記，集團的工作我說了算，別人不會插手的。」
「那你可要準備好資金，政興啊，這件事你可是幫了我的大忙。我正愁沒有資金來源呢，都想放棄了！」
「那正好，這件事全部交給我們吧，市委馬上組織拆遷工作，我聯繫施工設計，爭取今年秋天完全任務！」
「好，好啊……」朱天澤興奮地握著賈政興的手，臉上洋洋得意。如果真按照賈政興所說，把遼河市圖書館建成全省最大的，這對朱天澤來說可是一筆不小的功績。
送走了賈政興，朱天澤馬上讓秘書聯繫遼河市的所有常委們，明天召開常委會討論遼河書圖書館的新建問題，他要打好翻身這一仗，重振市委書記的雄風。
…………
「市長，市委來電，明天召開常委會。」秘書牛翔湊近張鵬飛，拿著手機小聲說道。
「常委會？上周不是剛開完嗎？怎麼又要開，有急事？」張鵬飛微微顰眉，不知道朱天澤又要搞什麼鬼名堂。
牛翔見領導不太高興，就小心解釋道：「好像是關於圖書館的重建問題……」
張鵬飛想了想，漸漸就想通了，難道朱天澤找到翻身的辦法了嗎？他微微一笑，便不再理這件事，繼續視察白灰廠的加工車間。
白灰廠的粉塵很嚴重，廠區內的地上，有厚厚一層的灰色粉塵，人走上去後印出深深的腳印。張鵬飛看了眼地下，對一旁的白灰廠黨委書記、廠長嚴立寬說：「嚴廠長，你瞧瞧！」
嚴立寬明白張鵬飛的意思，說：「廠內設備老化，如果不更換設備，無論搬到哪裡都會有很大的污染！」
張鵬飛一愣，微微一笑，他沒想到嚴立寬如此敢說話。嚴立寬是四十來歲的中年人，戴著眼鏡，絲絲文文的，很有學者的風範。聽他說完，張鵬飛說：「知道問題而不更改，你知道這對廠裡的職工會造成什麼樣的身體危害嗎？我看你這個廠長不稱職！」
嚴立寬的臉有些紅，但還是說：「市長，廠裡現在資金緊張，每月維持開支就不錯了，哪還有閒錢處理其它的事情。我不是不想做些事，可是沒有資金什麼也做不成，我幾年前曾經向市裡打過報告，可是現在市裡都在招商引資，沒有人關注我們這種快淘汰的老廠……」
嚴立寬的這翻話，足以說明他對白灰廠還是很有感情的，這大大出乎張鵬飛的意外。原本他以為嚴立寬與王昌榮一樣，是那種只會做官的幹部，卻沒想到他還是很想幹點事情的。
張鵬飛望著他問道：「嚴廠長，如果我給你足夠的資金，在把產房搬到境外的同時，為你更換設備，你用幾年時間可以還完欠賬？」
「市長，這是真的嗎？」
張鵬飛笑道：「我做過調查，你們廠問題的根源只有一個，就是沒辦法生產新材料，如果你們能開發出新型的環保型建築裝潢圖料，而不是老式的白灰水泥，我想廠裡還是有希望的。」
嚴立寬臉上露出興奮的神色，拍胸脯說：「市長，您如果能幫我調來資金，我保證兩年時間改變現狀，三年贏利，五年創收！」
「呵呵……信心很足嘛！」
嚴立寬紅臉一笑，說「不瞞市長說，我做過市場調研，也寫過專門的報告，只是還沒有交給市裡。現在經濟發展迅速，房地產開發多種多樣，對裝修材料的需求量很大，如果我們能夠開發新產品，藉著老廠的信譽，完全可以打開現代化裝修圖料的市場！」
「你們現在主要生產什麼？」
「老式白灰。」嚴立寬實話實說。
「你為什麼反對搬遷？」張鵬飛冷聲問道。
嚴立寬想了想，就說：「市長，廠區搬遷是好事，但並非只是搬遷那麼簡單，搬遷以後，職工上班的距離變遠，同時隨著新設備的上馬，會有大量的工人下崗，就會要大量的資金支出來應對養老金的問題。我是擔心市裡準備不足，廠區搬走之後，不為廠裡的職工著想，那麼他們今後的生活怎麼辦？我也知道現在污染很嚴重，可是我……現在真的拿不出多餘的錢來，我想……」
張鵬飛盯著他，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既然你知道這麼多的問題，為什麼不向市裡說明，為什麼不向職工說明？有問題不怕，我們可以解決嘛，你就這麼的不相信政府？」
嚴立寬低下頭，「我……這種例子太多了，有很多城市的老廠子就是在搬遷後由於準備不夠成份，資金不足，搬完就倒閉了，我不想……」
張鵬飛盯著他，認真地說：「假如我告訴你，你說的這些問題我都想到了，市裡有辦法處理時，你能保證做通員工的思想工作不？」
「這個……」嚴立寬紅了臉，「工人中有很多都是麻煩製造者……」
不等他說完，張鵬飛就憤怒道：「嚴立寬，你這是逃避，你不支持搬遷完全是出於個人考慮，你不想和員工發生衝突，不想讓員工罵你，是不是？」
嚴立寬被張鵬飛道明瞭心事，低下頭不敢吱聲。剛開始他還敢和張鵬飛頂兩句，但是現在完全被張鵬飛的氣勢壓倒了！
「嚴立寬，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想清楚了到市裡找我，你如果沒有能力負責搬遷，我換人！」張鵬飛甩下一句話以後，扭頭就走，留下了發愣的嚴立寬。一個小時以前，他可沒想到市長會如此的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