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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81章 來而不往不算禮 文 / 常書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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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又漲了?養殖的太不像話了,兩天漲三回。」

    廉捷衝著電話好不懊喪地道著,在會所玩樂後遺症未過,還打著哈欠,不過被猝來的消息聽得睡意全消,拉著日誌問著:「漲了多少?二十一塊三了?一下了漲了兩塊多,好了,好了,漲就漲了,水漲船高咱們也跟著漲唄……默默,你別出面了,讓你爸出面,他的地頭人面熟,批量看能不能把價格往下壓壓……」

    摁了手機,心煩地往桌上一撂,看著日誌數著這幾日,從幾毛幾塊緩慢攀升,今天四月二十八日,一下子躥到了最高點了,不用說,又是養殖戶那幫奸商們在哄抬價格。店大的欺客、客大的欺店,現在驢肉香失去了十幾家分銷的散戶,在貨源市場上說話的份量可沒那麼重了。

    「怎麼就哪兒都磕磕絆絆,順當不了呢?絲,不會又是……」

    廉捷撫著下巴,忍不住要懷疑又是有人從中作梗了,當然懷疑重點就在單勇身上,驢肉香這個店怎麼來的他很清楚,入主驢肉香的時候聽父親說過,陶叔就此也和他談過,要他小心小心再小心,這半年多來磕磕絆絆,總是少不了這個人的出現,聽說還挾持過陶陶的男友。這個人,別指望他能起到什麼好作用。

    可漲價又不像,普漲驢肉價格受影響的可不止他一家,而且就驢肉香的承受能力,恐怕要不差於全市任何一家經營驢肉的酒店。這麼想,又把單勇放過一邊了,有點憤恨潞州這群唯利是圖,見風就漲的養殖戶,但凡有點風吹草動,遇年逢節什麼的,就只會幹一件事:漲價。

    可偏偏這種源頭漲價從消費市場上看不出來,很少有價格部門能介入到其中。

    「真要再漲,大不了調運一部分,實在不行用一部分冷庫貨,過了節再壓你們價。」

    他煩燥地翻著日誌賬本,這幾日被漲價吞噬的利潤不少,看得他有點心疼,堤外損失堤補,思謀著怎麼著才能把這筆損失補回來,驢肉香的日消耗量在一千五到兩千斤左右,而這個數量對一龐大的驢肉市場起的作用實在微乎其微,想這茬,又覺得陶叔去年搞得多店聯營、集中採購、分步銷售的辦法非常好,最起碼在左右驢肉市場的價格上很有話語權了,可憐的是好好的一個生意掛了個不像樣的招牌,到現這鍋夾生飯還沒吞下去。

    正想著,電話來了,還以為又是錢默涵這個草包匯報,不耐煩的拿到手裡,一愣,這人真是不經念想,居然是單勇,廉捷調整著情緒,換了一副居高臨下口吻道著:「喂,單老闆,您好。」

    「喲,廉總,忙著呢?」

    「既然是廉總,就不需要忙什麼了吧?有事嗎?」

    「啊,有事。」

    「你要是準備把商標權給我,以前的承諾還是有效的啊。」

    「商標權嘛隨後再說,給你醋怎麼樣?」

    「我要醋幹什麼?」

    「嗨,耍賴是不是?前個在盛世會所,你說了我扛來了你就要,我可真準備扛了啊,你敢不要,信不信我去把會所那看門的拉來對質,就你這麼大廉總,說話不算數是不是?……那也成,你公開聲明一下你說話不算數,得了,我不介意……怎麼樣,你要不要,要我馬上就扛去了。」

    「去,什麼跟什麼呀……那你愛扛扛來吧。」

    「好勒,這才像廉總經理。」

    嘟聲電話掛了,廉捷被這流氓小子說得心更煩亂了,隨口一句,還真就當真扛醋賣來了,現在想把這貨色踩到腳底再跺上兩腳的**越來越強烈,可想來想去,兩人的身份差異太大,還真就沒個著力的地方,即便是他通過關係又是查響馬寨的調味店,又是折騰響馬寨的醬肉館,查扣的東西也有,罰的款也有,那點事感覺也不小吧,可就是沒見著什麼效果,最起碼沒見他期待的效果。

    剛準備找找陶叔、方伯,商量商量驢肉貨源的事,電話又響了,直接是店裡的內線電話響了,隨手一接,出事了,大堂經理電話裡緊張地叫著:「廉總,出事了,有人堵咱們店門了。」

    「什麼?」

    廉捷吧唧扔了電話,快步往樓下走著,心裡最怕的就是這事。

    走了一層才省得電梯比腿快,出了電梯,風風火火地往門廳奔著,門口果真被堵了,店員、大堂、廚師、服務員擠了一堆在門口,分開人群,一看大堂正和幾位穿工裝的爭辨,而那些人手腳可不慢,踢裡踏拉連扔帶摞,早在門口排了三層大桶,三十五公升的大桶,細細一看,氣得廉捷差點仰面栽倒。

    香醋。響馬寨香醋。整整拉了一車來了。

    「單勇,單勇……」廉捷火了,面紅耳赤吼著,這麼著堵店門不是讓人笑話麼,再說了,這一送就是一車醋,得吃到什麼時候。

    「哎,哎,在呢,廉總,您指示。」單勇笑著招呼道,就在人群中呢,穿得也是藍色工裝,背後印著響馬寨香醋的字樣,一上前來,廉捷這會又是臉色煞白了,直指著道:「你你你……拉走,你再到我這兒搗亂,信不信我報警啊。」

    「搗亂,誰搗亂了,廉總你不剛才還說要醋了,我們就專程拉來了,你說聽見沒有?廉總愛扛扛來吧,對不對?」單勇煽著同來的伴。那幫人異口同聲:「對!」

    「看看,不能嘴上說話也當屁放啊。」單勇嗆道,廉捷正要說話,一下被噎住了。一噎住單勇招手道著:「快下,大家證明一下啊,這車醋全是我扛上車對不對?」

    廉捷又要說話時,那一干爺們又是哄堂一句:「對,都是。」

    一句又把廉捷的話壓下去了,憋得面紅耳赤,就是說不上來。

    「來,我來。」單勇捋著袖子,卻是親自上陣了,大桶一手一個,咚咚咚往門口摞著,本來店裡有人認識單勇這貨,連保安也不敢攔著,本指望廉總來說句話的,可把廉總氣得就知道臉紅後開始臉色發白了,眨眼間,一車醋就撂在門口不遠,這大街邊,可有的看了,幾步之外就聞著濃重的酸味了,下車完了,脖子裡挎著包的單勇像模像樣的又上來了,問著氣得說不出話來的廉捷道著:「廉總,你給現金還是賒賬?」

    「你愛扔著,一個子也不給你。」廉捷說話了,咬牙切齒道。

    「你看你這麼大老闆,怎麼不要臉涅?這麼點醋錢你都想昧了呀?這能值幾個錢,還沒你到會所嫖兩妞花得多。」單勇瞪著眼叫囂道,奸商成活脫脫的痞商了。廉捷爭辨兩句卻發現不對了,店裡人都拿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和這號人爭辨,顏面從此算是掃地了,怒火中燒地回頭對店員們喊了句:「愣著幹什麼,報警。」

    喊了句,回頭又針鋒相對了指著單勇的鼻子道:「你等著好看吧。」

    瀟灑一句,拂袖就走,單勇依然陪著笑臉道著:「嗨,別走啊,價格好商量嘛,你找警察處理,回頭開銷不得比醋錢還貴呀?」

    不理會了,那種宦家出來的高傲性子根本不屑與你爭辨,報警電話打了,這時候單勇倒不急了,回頭一擺手,同來的工友坐車走,就他一人,站在當地,還饒有興致地欣賞自己的得意作品一般,擰著醋桶的蓋子,蘸著指頭嘗嘗,對著生怕他跑了圍觀的保安道著:「真是好醋,第一缸出來的,放上三五個月,比老陳醋的味道還香,這是雁落坪上的山泉水釀的,你們真不識貨,來嘗嘗,你們聞聞……別看我呀,怕我跑呀,不給錢我還就不走了。」

    掀著蓋子,那保安已經聞到了酸中香郁的味道,不過都給了個聳肩咧嘴巴的表情,那意思,你跟我們說沒用。不一會兒一輛110出警車疾馳而來了,問著情況,店員一邊倒地直指單勇,至於衝突嘛倒沒有,可強買強賣總有吧,那有拉一車醋擱人家門口讓人的買單的,一邊是大店,一邊是小戶,該怎麼辦警察心裡有數,110的不客氣了,指指警車車門,又示意著單勇,單勇倒知趣,掩著一邊臉,害羞也似地上警車了。

    對了,醋呢。

    強賣的沒拉,強買的不要。可警察來過了,誰也暫時不敢動吧。本來覺得沒什麼,可過了一個多小時大堂發現不對了,快中午了,居然吃飯的沒來幾個,奔出門外時才發現原因,一字排開三層的醋桶擋了大半個停車場,隔著老遠就一股子酸味,人光光鮮鮮開個好車的,誰來呀?

    正發愁著,異樣又出來了,有輛破夏利像是在停到車位,可不料水平實在太次,嗚嗚上不了路牙,好容易嗚聲捅上去,卻不料蹭著那醋桶了,嘩啦啦啦啦一聲,像多米骨牌一樣滿台滿街醋桶亂滾,深紅的液體四流,濃重的酸味瀰漫,那肇事的車看著不對勁,加著油門緊跑了。

    果真是好醋,行人掩鼻、行車關窗,過往唯恐避之不及………

    一店人傻眼了,這時候不是酸味了,肚子裡全是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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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當,飼棚的大門開時,養驢戶牽著四五頭驢兒魚貫而出,從去年開始一走跑大辛莊這條線的錢默涵一下子瞪眼了,直喊著停。爾後是圍著牽出來的驢兒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打下就是驢肉之家出來的,看驢兒肯定比看娘們還早,幾眼過去,罵上了:

    「老高,真他你媽孫子,兩頭配種配乏了的種驢,那兩頭得過什麼病?後腿上毛都沒了,那是打針下藥的地方……你糊弄誰呢?」

    「這……」老高稍顯為難,錢家也算是老客戶了,想了想,欲言又止,指了指飼棚道:「自個去看看,要有比這個好的,今兒你把我當驢牽走。」

    「什麼?」錢默涵愣了下,狐疑地看著這位看場的老高,老闆不高,也就他說話算數,這麼個說話和表情肯定另有原因,趕緊地回身往飼棚去瞧瞧,一瞧傻眼了,空空如也,怪不得比平時安靜多了呢。又跑兩個飼棚,除了半人多高的小種駒,成年的肉駒卻是一頭不見了,能均出那幾頭老弱病殘,沒準還是看在以前關係的份上。

    「咋回事,老高。你們的驢呢?」錢默涵震驚了。

    「賣了唄。」

    「賣了誰了?」

    「你問我們老闆去,這叫啥來著,商業機密,總不能把買家告訴你們吧。」

    「那……啥時候賣的。」

    「今一大早,天沒亮就來車都拉走了。趕著五一出欄的,一古腦全出去了,現在不像年底那麼紅火,我們場子就整了這麼多,規模大不了不是……哎,錢老闆,那幾頭你還要不?」

    「不要!」

    錢默涵置了個氣,火大了,上車,招呼著貨車跟自己一塊走,東明價位高了好歹還有幾頭,大辛莊這兒,卻是給人掃空了,離過節還有兩三天呢,說著不急慢點辦吧,慢了半拍就什麼都誤了,車上邊駕車走邊和老爸錢中平通著話,情況一說,爺倆一商量。蔣莊那兒好像有,錢中平在電話裡跟兒子說去史家村瞅瞅,他就近到蔣村找貨源。

    「媽的,真你媽什麼世道,驢也搶。」錢默涵扣了電話,氣忿忿地罵了句,沒注意到打電話的中間已經很多未接電話了,再打過來時,一看是廉總的,放到耳朵上一聽又異樣了,居然讓他想辦法找人洗街面去,說是醋漏了,平時就被指揮得暈頭轉向的錢默默發飆了,直在電話裡叫嚷著:

    「還洗路,我告訴你啊,廉總,驢都被人買完了,再找不上貨源,咱們都喝西北風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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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廉捷被電話裡默默發飆的聲音震得直縮脖子,而且叫嚷了句就給毫無徵兆地掛了,氣得他又把手機扔桌上了,心煩意亂地走到窗前,頭伸著朝樓下看,店裡人還在忙著,停車場染了一大片,路面染了一大截,果真是好醋,連樓頂都能聞到酸味,可門廳就慘了,這麼重的味道把什麼味都壓下去了,誰還進門吃飯呀?平時客盈滿座,今兒只招待了兩桌,吃了半截就跑了。實在受不了開窗就一股子酸味。

    一地醋和醋桶,可有笑話看了。

    啪……重回座位的廉捷重重地一拍桌面,罵著:「這個王八蛋。故意的……報復來了。」

    對,肯定是報復來了,警察沒來的時候就看著他在擰著蓋子,那是等著醋漏出去呢,沒準擺放的位置也有說道,否則不可能碰一個全倒,還全灑了,現在再想想,說不定那撞倒醋桶的車都是有意安排的,為的就是把這兒熏酸熏臭,臭得沒人來。偏偏今天又是個艷陽高照的好天氣,這味道,怕是不那容易去掉了,還有一百多個醋桶扔在那兒呢,要是經營難題好處理,可這醋桶怎麼處理廉捷倒沒主意。

    苦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惡作劇,偏偏搞得廉捷有苦難言,一肚子莫名的火氣不知道該往那兒撒。

    「廉總、廉總,城管來了……城管來了……」

    有人在敲門喊著,大堂女經理那聲音,驚惶失措的聲音,廉捷起身拉開門不悅地道著:「城管來了你喊什麼?」

    「不是,他們要處罰咱們店。說咱們污染環境了。」大堂緊張地道著。

    「什麼?這這這……這也太沒天理了。」

    廉捷氣咻咻地又跟著大堂下樓,等快步走了門廳處,一位帶頭模樣的正訓著一干傻眼的店員,廉捷快步上前辨白著:「同志,這是別人放我們這兒的。」

    「你們傻呀,就讓人家往這兒放?在你們門口就歸你們負責。正式通知你們啊,限天黑之前整改完畢,處理乾淨,還有,你們負責人誰,到城區城管局接受處罰。看看把街面環境搞成什麼樣了。」那人不客氣了,蹭聲一撕通知單,遞著沒人接,得,城管有的是辦法,固體膠一抹,吧唧,給它貼門上了。

    「可這……這不是我們倒的。」廉捷氣結地道著,實在沒有和底層這幫貨打交道的經驗。

    「那誰倒的,你叫出來,我們處理他。處理完他再處理你。」城管員道。

    「這……」廉捷語結了,放在被警察提留走了,撞倒的人溜了,這算是成一本糊塗賬了,那城管一瞅捷難色一臉,不屑地嗤了聲,扭頭指揮著:「桶別擺這兒,不違法占道麼?還有這兒,洗乾淨啊,這商業街,你們以為臭水胡同啊………勒令整改通知送到了啊,逾期不到,後果自負。」

    幾個城管哥耀武揚威地上了電瓶車,呼悠呼悠地走了,身後一片傻眼的店員加個老闆,一地醋桶,還泛著酸味,廉捷突然捂著胃部,一口氣怎麼也緩不上來。

    被氣得!

    今兒算是倒了霉了,服務員、保安、後廚、大堂、傳菜員全被通知到場了,不用做生意了,一分配任務,提拖布拿抹布,洗醋去吧。一個個熏的鼻子酸溜溜擱著店門一圈連沖帶洗幹上了,進進出出來來往往煞是添了道奇觀。

    話說禍不單行、福不雙降,洗了一半,電話又來了,默默到驢園了,直在電話裡懊喪地喊著:

    「廉總,您趕緊想想轍,六個養殖基地我是跑遍了啊,一頭驢都沒拉上,史家村這麼遍地都是驢,就是不賣給咱……咋辦呢?咱們廠裡的存貨頂多支應兩天啊,別說趕著節日,立馬就要斷頓了,我爸正趕著來呢,您找找陶叔,這事沒他出面怕是不成了………」

    心煩意亂地通著話,門廳臭大街的危機還未過,後廚斷頓的危險又來了,氣得廉捷訓斥了一番店員催著清洗門廳,自駕著車,逕直朝陶叔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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