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真真的出身不是南恆多和黃衍可以揣度的,單是見識方面,就能甩黃衍幾十條大街,南恆多就更不用提了,因此,黃衍和南恆多此時是什麼心思,陶真真心知肚明。
嗜血妖籐可不是誰都能收服的妖物,更何況,眼前這株紫荊刺,是越炫用自己元力催發的種子,早已經將嗜血妖籐的生命力搾取乾淨,除非有綿綿不絕的血肉供應,否則的話,這株嗜血妖籐的壽命很快就會走到終點,陶真真當然看得出來,越炫這麼做,不過只是想阻延他們片刻而已,並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
其實在看到紫荊刺的時候,陶真真便知道很難追上越炫了,即便是追上了,僅憑這株嗜血妖籐,她就得退避三舍,越炫既然能操縱這等妖物,說不準就與傳說中的那個地方有關,自己跑去招惹,那是嫌命長了,退一萬步來說,今日眾人合力讓越炫吃個悶虧,回過頭來,越炫就能將他們幾人連根都拔了。
陶真真此時的心思,已經不是追拿越炫手裡的那個煉丹師了,她好奇的是眼前這座神奇莫測的陣法。
對於紫荊刺,陶真真雖然沒有真正見識過,但卻熟知此物的特點,當枯木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之後,陶真真便恍然明白過來,這不是紫荊刺的緣故,而是有一座神奇的陣法橫在自己幾人的面前。
陶真真和黃衍都是陣法方面的大行家,與陣法相關的傳說不知道聽過多少,只是一開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朝那個方向去想,此時連妖界才可能出現的嗜血妖籐都見識到了,哪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既然明白面前有一座聞所未聞的神妙陣法,對修煉陣道的陶真真而言,自然就是一場天大的機緣。
聽了陶真真的解說,南恆多不由琢磨道:「難道沒有可以對付的辦法?」
陶真真明知道南恆多是想求問如何對付紫荊刺,好讓他快點追蹤越炫,但卻並不點破,反而指點道:「有兩個辦法,一是等,此物是用種子催發的,雖然強悍,但卻壽命極為短暫,只須過上三五日,必然自行枯萎,至於第二種辦法嘛,」陶真真瞥了南恆多一眼,卻微微搖了搖頭,「不說也罷。」
南恆多心裡暗罵了一聲,等上三五日?恐怕王都南家都要被越炫連鍋端掉了,但面子上卻絲毫沒有帶出來,反而異常謙恭甚至帶點兒諂媚的語氣道:「還有第二種辦法?還請陶前輩指點。」
陶真真「哦」了一聲,意味深長的道:「南統領似乎對這株紫荊刺很上心啊,莫非打算收服自用?」
南恆多臉色一黑,但卻強自忍住了沒有勃發出來,口裡強笑道:「晚輩哪敢生出這樣的心思?」
陶真真搖搖頭:「沒有這樣的心思才奇怪,不過,若是南統領感興趣的話,修仙界倒是有這麼一個去處,應該能滿足南統領的心願。」
南恆多雖然心裡極想知道陶真真說的是什麼去處,但卻忍住了沒有接口,而是眼巴巴的等著陶真真說出第二種對付紫荊刺的辦法,若是今天拿不住越炫,自己恐怕連命都保不住,甚至會牽連到南家,哪裡還有心情打聽別的事情?
陶真真咯咯一笑,道:「既然南統領不感興趣,那就算了,」她到底還是沒說是個什麼去處,這下連黃衍都有些咬牙切齒了,正打算旁敲側擊的套問,卻聽陶真真續道:「嗜血妖籐最怕的是雷擊,若是能引來天雷轟擊,此物卻是不足為慮,所以,第二種辦法麼,就是用雷電攻擊了。」
南恆多眉頭忍不住就是一皺,雷電攻擊?除了神宵宗的人以外,誰還會這玩意兒?除非是天生擁有雷仙根的修仙者,雷仙根是三大異仙根之一,千萬人中也不見得能出現一半個,自己哪裡有這樣的好運氣,還有一種方法是使用神宵宗或者神符宗出售的雷電符。
符菉也是修仙界最重要的輔助類神通道法之一,幾乎能見到的修仙者坊市中都可以買到,問題是坊市中出售的符菉基本上都是低階符菉,種類繁多,你想到想不到的符菉都可能出現,雷電符也不少見,只須用靈力激發,便可以釋放雷電,但那都是針對築基期以下的修士使用的,尤其是練氣期最是常見。
到了南恆多這等境界,早已沒有適合他們使用的符菉了,倒不是說制做不出來,而是沒有人願意製作這玩意兒,能製作這個層次使用的符菉,最低也得是分神、合體期以上修為了,那些人除了偶爾製作一兩張給自己的嫡系弟子保命,誰會拿出來出售?
倒是黃衍聞聽之後心裡微微一動,南恆多辦不到的事情,對於他來說卻並非難事,只須布設一套雷音陣之類的雷電陣法,便可以輕鬆引來天雷,不過這其中還是有一些礙難之處的。
比如,要準確攻擊到紫荊刺,就必須將陣法佈置在紫荊刺附近周圍,現在連接近紫荊刺都做不到,又如何去佈置陣法?更何況,雷電相關的陣法,就需要一些比較特殊的靈材,譬如雷電屬性的靈石就必不可少,急切之間,哪裡尋得到合用之物?所以,他也僅僅只是動了一下這樣的念頭而已。
畢竟是天玄道院的副院長,黃衍的腦筋同樣轉得很快。
一開始的時候,只是因為受紫荊刺的誤導,所以起了不該有的心思,此時聽陶真真解說之後,登時就明白自己鑽了牛角尖,陶真真一再提及這株紫荊刺壽命短暫,而且只是嗜血妖籐的種子用靈力催發,潛力已經用盡,也就是說,賀中櫪以及枯木的消失並非是因為這株紫荊刺,而是別有因由。
略一轉念便明白,眼前實際上是一座從未見過的神妙陣法,能夠避開神識的探查,看不見摸不著。
與陶真真一樣,幾乎是明白過來的瞬間,黃衍就知道,自己今天是遇到了天大的機緣,至於能不能把握住,還要看運氣如何,與此陣法相比,追尋那個傳說中的煉丹師,已經不重要了。
畢竟,陣道才是自己的根本所在。
是誰在這裡佈置的陣法已經不重要了,黃衍也好陶真真也罷,都不認為陳姝有這樣的本事,大家都在王都混,平時也都略有交往,誰不知道誰的底細?陳姝有幾斤幾兩,兩人心裡其實都有數。
不約而同的,兩人都把這個疑問藏在了心裡,不過,對於去追拿越炫和葉寧,倆人都不再提了。
能佈置出如此神妙的陣法,在兩位陣道宗師眼裡,已經是他們仰望的存在,兩人還沒自大到不要命的地步,現在唯一的心思,就是如何將這座神妙陣法的真髓參悟透徹。
想要參悟陣法,自然不能貿貿然的以身試陣,那是在尋死,而不是參悟,雖然暫時還不明白這座陣法是困陣還是殺陣,擬或別的稀奇古怪的陣法,但必要的小心謹慎卻絕對不能少。
眼前急於追拿越炫的南恆多,豈不就是一個最佳的試陣人選?
黃衍幾乎在一瞬間就明白了陶真真的心思,難怪她居然有心情浪費那麼多的chun舌,給南恆多搞科普,把紫荊刺的來龍去脈說得一清二楚,卻是想著如何讓南恆多去闖陣。
南恆多雖然已經是合體期的修仙者了,但在黃衍和陶真真眼裡,卻是個不折不扣的「陣盲」,讓這樣的高手去大陣裡面闖蕩,是他們參悟陣法的最佳渠道,否則的話,在這裡守上三五十年看不出眉目都不稀奇,說不得,最終還是得自己親自上陣。
有這樣的心思,黃衍立即就開始配合陶真真,露出一副想要就此打住,然後打道回府的模樣。
南恆多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了退路,如何肯讓這兩位陣法宗師離開?
略一轉念,南恆多道:「兩位前輩且等片刻,看看晚輩能否除去這叢紫荊刺。」
聽陶真真說了這麼久,南恆多倒也不是全無收穫,有一點算是聽出來了,這株紫荊刺並非自己先前所想的那樣,無物不融,便是手中的這柄寶器級別的法寶,都禁不住紫荊刺的吞噬,真要那樣的話,自己還就沒轍了,既然沒有了這樣的擔憂,那就且嘗嘗南橫刀的滋味再說。
對於南家祖傳的鎮族之寶,南恆多還是非常有信心的,連公主府防護大陣的光幕,也經不起南橫刀一斬之威,還不相信這株紫荊刺就能承受得了。
黃衍和陶真真聞言,心裡登時一喜,說了這麼多,不就是想讓南恆多去闖陣麼,至於紫荊刺,倆人還真沒怎麼放在心上,假若這是一株正常成長起來的紫荊刺,說不準還他們無論如何也要將其弄到自己的手裡,但一顆耗盡了生機的紫荊刺,就沒有絲毫的意義了。
不過,出乎兩人意外的是,南恆多並未像賀中壢一般去闖陣,而是站在原地就祭出了手裡的法寶。
南恆多又不是真的傻子,豈能瞧不出黃衍和陶真真不合常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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