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寧昨天已經大張旗鼓的來過一次西廟鄉,但心思始終都在白世明的死因上面,所以就沒見鄉黨委書記秦月,兩人之前也不曾有過任何的交集,自然談不上瞭解秦月了。
方萍的話卻讓他生出一絲明悟,白世明的死,恐怕秦月在其中也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
若是有秦月幫忙遮掩,確實有機會不知不覺的幹掉白世明。
車子經過鄉政府門口的時候只是微微一頓便又啟程了,於嵐有些奇怪的問道:「葉局,不去鄉政府了?」
她明明聽葉寧說了,先去鄉政府見一個人的。
葉寧卻搖搖頭道:「我忘了今天是週末了,還是先回縣裡吧,對了,你回頭查查那個高楓的底細。」
在修理部的時候,葉寧曾經跟高楓有過短暫的交談,發覺高楓的精神力很強,幾乎是普通人的三倍還要多,這也從側面反映出這個人的智力極高,看他修理部裡面的做派,想必在計算機方面有著非常獨到之處吧,葉寧稍微試探了一下就知道,此人果然是個超級黑客。
只是今天的時機不對,葉寧也就未曾深究,但對高楓這個人才,卻是留心了,且讓於嵐盤盤他的底。
之所以沒有在鄉政府停留,並非是放棄了對秦月的懷疑,而是葉寧突然覺得,就這樣去見秦月有些不妥,他如今的身份是縣公安局的主要領導,不是來處理私人恩怨的,有些規矩還得遵守一下,而且,經過李臻的指點之後,他對權謀之術也算入了一點門,知道用些心思了。
無論是南蘋也好明安市也好,所有的權力角逐與他都沒有什麼干係,他不過是陳穎手下的一個小卒罷了,若是陳穎沒有足夠的實力,他即便是掙斷了腸子也無濟於事,比如周峻的事情,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紕漏了,已經提供了足夠的罪證,陳穎卻依然無法擺平周峻,葉寧應該琢磨是不是還繼續跟著陳穎了。
返回縣城後,葉寧並沒有急著去見陳穎,而是對於嵐做了一番安排,然後便聯繫陳棟,讓他找人給常春堂訂做牌匾和藥櫥,順便對藥鋪的格局做一些調整改建。
一直忙乎到傍晚的時候,梁弘燕的電話才回了過來:「葉子,你說的事情有些詭異啊。」
葉寧是把藥鋪的事情吩咐給了曹娜,然後自己回到車裡,一邊開車回家一邊接的電話:「說說吧,究竟查到了些設麼消息?」
此前他就已經知道了梁弘燕的另外一個特殊職業,國安特勤局,雖然不曉得是個什麼性質的機構,但大致職能還是能猜到一些的,想必調查周峻這種事情,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而且交給梁弘燕去做,可以輕易避開有心人的關注,對葉寧來說,惠而不費,自然是要利用一下的。
梁弘燕皺眉道:「你先說說,西廟鄉的案子跟周峻有啥牽涉。」
葉寧也不隱瞞,把自己查到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尤其是拍攝到周峻在案發時間出現在鄉政府門口的事情,當時差點兒讓他腦子短路:「當初雙規周峻的時候,就是我去的,所以,絕對不可能認錯。」
梁弘燕「咦」了一聲,隨即也有些不確定的道:「會不會只是特別相像?唉,葉子,據我查到的消息,周峻確實是死在市紀委專案組了,為了此事兒還撤換了一批人呢,想必你也知道,市紀委的常委孫明華就因為這個丟官去職了,周峻的屍檢報告是市公安局刑偵處的法醫做的。」
葉寧「哦」了一聲,琢磨了片刻才沉吟道:「屍體怎麼處理的?」
梁弘燕道:「還能怎麼處理?家屬領走了唄,周峻老家是農村的,據說要土葬,回去後還停屍一周才埋的,這件事在當地知道的人很多,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你……該不會是懷疑他假死吧?」
葉寧苦笑了一聲,道:「這事兒還真不好說,嗯,周峻有沒有相貌相似的兄弟?」
梁弘燕道:「這事兒我還真給你留意了一下,周峻倒是有一個姐姐,比周峻大了不少,丈夫在省檢察院工作,至於兄弟什麼的,肯定沒有,要不,你把那段錄像送到市裡來,我找人鑒定一下?」
葉寧想了想才道:「還是算了,我再從其他方面查查。」
梁弘燕遲疑了一下才道:「行,有啥事兒需要幫忙,打個電話就行,哦,對了,呆子最近有些公事兒要去南蘋處理一下,他在那邊也沒地方落腳,說不定會去麻煩你。」
葉寧笑道:「怎麼沒見他打電話過來?呵呵,只要你不拍他學壞了,我無所謂咯。」
梁弘燕咯咯一笑:「只要你有本事把他帶壞,師姐就蹬了他跟你,怎麼樣?」
葉寧聞言乾笑了一聲,道:「咳,師弟可承受不起啊,師姐就甭拿我開涮了。」
掛了電話,葉寧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身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梁弘燕以前也沒少開過類似的玩笑,甚至經常當著錢守桐的面用這種話調戲他,葉寧都能坦然一笑,有時還會回敬上兩句,但自從那天無意中用神識探察過一遍梁弘燕的全身之後,每每想起這個,心裡都會泛起一層異樣感受。
因為是週末,所以葉寧並沒有去綠城公寓那邊,而是回了教師村,今天母親在家,他自然要陪陪母親。
把車停在樓下,葉寧從後備箱裡面取出一個食品袋,裡面是已經處理乾淨的一隻雪雞,他專門在菜市場附近買的野味兒,在殺雞店弄好帶回來的。
走到門口正打算掏鑰匙開門的時候,葉寧眉頭卻忍不住微微一皺,屋裡傳來母親與一個中年男子的說話聲,根本不用看,他便已經知道是誰來了,心裡不由有些不舒服。
慢吞吞的推開門,葉寧一眼便瞧見了坐在客廳沙發裡面的葉成棟。
終究還是避免不過,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如此之快,在他最不願意面對的時候,這一天卻不期而至,葉寧沉著臉站在門口,看向葉成棟的凜冽目光,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