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
……
穆的心狠狠一沉,膝彎一軟頹然坐在原地,關節處剛剛凝結出的一層冰稜頓時碎裂掉落。片刻後,穆似乎不甘心似的重新將《人皮錄》撿起來快速翻閱一遍,卻依舊沒有找到任何能完美恢復肉身的方法。各種代替的方式倒有不少,但是都類似覆屍著肉那樣的噁心東西,和穆想達到的效果相差甚遠。
剛剛取得的這一部分,包括巴斯身上的那幾頁,大部分都是黑暗煉金術與祭祀術以及黑暗建築學、黑暗工程學一類的東西。看上去什麼都有,可就是找不到幾個和法術相關的記載。
穆瘋狂的翻動幾下《人皮錄》,然後憤怒的一把將其扔開。沒有東西束縛的《人皮錄》頓時在空中散開一大片,如雪花似的紛紛飄落。穆左手嗡一下冒出十幾片飛速旋轉的魔法刀刃,對著還飄在空中的《人皮錄》就要施放出去。
穆眼眶中靈魂之火疾速閃動。他並沒有發現,他的靈魂之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從幽綠色變成了冰藍色。穆的左手顫抖著,力場刃繞著手掌旋轉不停,卻終究還是沒有狠心釋放出去。
穆低下頭,頹然的將力場刃往側方丟出去。刀刃旋轉著插進倒塌下來的殘垣斷壁中,絞碎大堆土石。本就不是很穩固的碎石和牆壁再次塌下一大片來。
可能是發出的聲音有點大,莫蘭終於在昏mi中發出一聲輕哼。穆轉過頭去看著躺在一邊的莫蘭。莫蘭的腿骨在從機器上跌落下來的時候被砸中,估計有些損傷,她有了知覺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mo傷處。
穆怕莫蘭mi迷糊糊給自己造成二次傷害,趕緊過去把莫蘭的手抓住。莫蘭痛苦的抬起頭,看見被冰稜包裹的穆一時間沒有認出來,不過她隨後的第一句話卻是:「你手好冷……」
穆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扶莫蘭坐起來。
「怎麼了?我們沒死吧……」莫蘭開口問穆,然後伸手在地上mo摸索索,直到碰到獅尾劍那熟悉的冰涼觸感才稍稍安穩了一些。穆怕莫蘭看不見。伸手想釋放一個魔法火炬用來照明,可是一連聚集數次魔力都沒能成功召喚出來。
穆有些疑惑的看著自己的左手。剛才釋放力場刃的時候他能感覺到自己魔力十分充足,怎麼會釋放不出火焰呢?不過他沒多想。重新換了個照明術點亮手中的黑色長劍)
「沒死,不過整個地下都塌了,我們還不知道能不能出去……」穆抬頭望向遠處因為塌陷而堆積出的亂七八糟的出口,不知道其中有沒有能通往外面那個大坑的。
一串骨骼摩擦聲響起。卡爾的靈魂之火在修整一陣之後也終於重新穩固起來。從地上半坐起身。他的雙腿之前被趕時間的穆砍斷了,只剩一條手臂完好。此刻坐起來稍稍楞了一陣,便發現了散落滿地的《人皮錄》,於是就用一隻手爬著過去將其一頁頁撿拾起來。
穆雖然對《人皮錄》失望至極,剛才一時激動甚至將其扔掉。但他也知道這東西的價值並不低。此刻心情平復下來,就沒有再阻止卡爾行動。
莫蘭拄著獅尾劍站起身,感覺了一下疼痛的左腿。雖然不適但還能支撐著走路,並沒有出現骨折,心中也鬆了一口氣。
「那我們就抓緊時間出去吧,你們沒什麼問題,我在地下可撐不了多久。」莫蘭輕聲道。似乎是發現被穆插在地上當火炬的黑色長劍不是普通物品,莫蘭一蹦一蹦的跳過去將其撿起來。嘟囔道:「怎麼就沒人送我一把好劍……」
穆站起身。走過去從卡爾手中接過整理好的人皮錄重新塞進腹中,然後將卡爾一把提起來夾在腋下。卡爾的腸子在地上的碎石間拖了老長,穆嫌噁心就一劍砍斷了。
三人沿著高低起伏被巨石泥土堆積起來的路往大坑的方向走去。北教當初建築這座地下城的時候應該花費了大功夫,塌下來的東西雖多,倒還都算完整。因此幾人雖然走的極為費勁,卻並沒有完全被堵死在地下。
費了一番功夫。穆和莫蘭卡爾終於回到了大坑旁一個稍稍寬闊點的通道。卻第一眼掃見一個熟悉的人影。
「希爾!」莫蘭臉色不善,清喝一聲。或許是她自己神經太簡單的緣故。莫蘭一直都不太喜歡太過奸猾深沉的希爾。
希爾卻沒有注意到莫蘭的語氣,他的目光。一直集中在莫蘭舉在手裡的黑色長劍上。
「我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希爾突然將目光轉向穆,眼中滿是憤怒與怨毒。
穆稍稍愣了下,雖然一時猜不透希爾的具體意思,但也明白希爾應該是誤會了自己。不過穆也沒有必要向希爾澄清什麼。道不同不相為謀,希爾之前臨陣脫逃穆並不怪他,畢竟那時候任何人都會以保存自己為先。但是如果再要談合作,雙方的信任基礎就要大打折扣了。
「把它給我。」希爾對穆道。
穆伸手握住自己的再來一捅,有些戲謔的看著希爾,似乎覺得希爾的要求極為可笑。這把劍本來早已經丟失了,直到剛才離開那裡的時候竟然意外的重新找了回來。
「憑什麼給你?」莫蘭代替穆回答了希爾,同時將閃動著光芒的黑色長劍往回收了點。她沒有和黑武士正面接觸過,也猜不出那黑武士和希爾的關係,但是她看得出來希爾目標正是這把劍。以她目前的狀態不可能和希爾對抗,要是希爾暴起搶奪的話,還得要穆來撐場子。
希爾深深的吸了口氣,開口道:「我們之前已經說的很清楚,彼此合作各自幫忙。我已經幫你拿到了你要的那本書,現在我要的東西在你手裡,你說憑什麼?」
穆冷笑一聲回答希爾:「我和巴斯搶奪的時候你在哪裡?別以為我沒看到你在高牆上探出頭來。」
說起來要不是希爾正好探出頭,穆可能都記不起來使用不怎麼熟悉的拔劍術砍斷巴斯手掌。但這時候穆自然不會提起這一點。
希爾聽到穆的回答極為不忿,反駁道:「要不是我幫你牽制住他,你以為憑莫蘭和你身邊那頭殘廢殭屍能攔住青銅頂階的巴斯?」
穆這次連回答都免了,直接將身後掛滿冰稜的蠍尾伸出來不停搖晃。
希爾語氣一滯。穆這是在提醒他,搶奪《人皮錄》時立功最大的是自己隱藏的尾巴,而不是希爾的所謂牽制。希爾自然不服氣,可是又無法反駁,畢竟在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再場就是最大的硬傷。
希爾再次深深呼吸幾口,強壓下動手的慾望。人在衝動的時候最容易漏過一些重要的東西,一旦清醒下來就會發現許多之前沒有注意的細節。希爾此刻也終於察覺到穆對那柄長劍的態度和自己之前猜測的有些不同。
希爾知道對穆來說,那把劍實在是可有可無的東西,而且穆的表現對其也並不太在意,甚至拿它來當火把用。那麼穆現在這樣的態度,無外乎幾種情況而已。
一個是穆對希爾之前的臨陣脫逃心有怨意,完全不想再和希爾有任何交集。不過以希爾短時間內對穆的瞭解,穆是一個極為現實的人,絕不至於因為情緒上的不滿就輕易和自己發生衝突。
另一種情況就是穆從希爾對這把劍的著緊程度,推斷出這這把劍上有什麼秘密,因此想從希爾那裡分享到這個秘密。但希爾對天發誓,這個秘密對穆來說完全沒有任何意義,只對希爾家族的人有所幫助。
想通這些,希爾也不願意與穆多糾纏,直接開口道:「你想要什麼代價?」
只要穆不是完全不願意和希爾交流,那就總會有辦法讓雙方都滿意。
穆聽到希爾的話後輕聲笑了笑,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爽快。穆本身並不是多貪婪的人,對他來說,除了恢復肉身是必須的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攔外,對這把劍真的沒有什麼需求。要不是之前希爾實在惹得他不快,說不定見面直接就給希爾了。
穆現在用這東西來威脅希爾,自然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離開這裡之後自己何去何從?
以穆現在的力量,他所能找到的人皮錄都在這裡了,而其中也並沒有他需要的那部分。那麼繼續留在人類世界已經完全沒有了意義,莫裡森自然是身為一個亡靈最合適的歸宿。但穆心中又還記得在莫裡森時的三個朋友——克萊德,安娜和凱瑟琳。他記得這三人是要去位於中土東南方的一個人類國度布隆德裡斯。如果有可能的話他想直接穿過人類世界去那裡尋找這幾個同伴。
可是要到布隆德裡斯就必須穿過中土五國,那裡可是太陽神殿勢力最強大的傳統地盤。雖然穆身上有裹屍布做保護,但他才不信神殿中沒有一個能看穿裹屍布偽裝的高階祭司。
於是先回到莫裡森再想辦法是唯一的選擇了,而怎麼安全回到莫裡森卻是一個問題。出現這麼大的事情,現在北地諸國大概早就炸開了鍋,他們這樣的可疑人員走到哪裡都肯定會惹人注意的。
好在希爾提醒了穆。希爾之前不止一次和穆商議脫離兄弟會其他人的視線單獨行動。說明他早已經對和兄弟會翻臉做好了準備,這樣的人做事怎麼可能不給自己留後路?
這樣看來,希爾一定有事成之後安全逃離北地的方法,穆和莫蘭卡爾想要離開北地,搭希爾的順風車是最方便的。而要讓希爾冒著危險帶幾人離開,這把劍就是關鍵!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