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巖穿山甲當然不吃鳥，不過這和真鳥也沒什麼關係，莫蘭說的鳥也不是真的鳥而是白羽旗的後裔飛鳥會。
不過莫蘭這麼不著痕跡的刺了穆一句之後，穆對此竟然沒有任何反應，而是繼續保持著那種古怪的腔調問莫蘭道：「白巖穿山甲的鱗片，可是好東西哦，據說做成的鎧甲又輕便又貼身，而且防禦力還相當強大。」
「這東西我可比你瞭解的多，我見過這種東西的。我小時候格雷西的一位飛鳥領袖就有那麼一件甲裙，就連我爺爺的長劍都砍不進去……你突然提起這個幹什麼？」莫蘭正回憶著自己當初見到那件魚鱗甲時的樣子，卻突然明白過來穆的意思，有些驚訝又有些不相信，「你今天見到這種鎧甲了？！」
「沒有……」穆縱縱肩。
莫蘭怒道：「那你說這個幹什麼，再好的東西也是別人……」
「不過我卻有一大袋子這種白巖穿山甲的鱗片。」
莫蘭的聲音戛然而止。
穆看終於達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這才慢悠悠開口道：「是一個公爵府名下伐木場的負責人送給我的，讓我拿來做鎧甲……」
莫蘭的眼神立刻由震驚轉變為嫉妒。
「……想不想要？」穆循循善誘。
莫蘭一愣，然後頭點的像小雞吃米一樣，臉上的神色又由嫉妒轉變為狂喜。
穆話鋒一轉笑道：「那聯繫飛鳥的事情……」
莫蘭聽到穆這句話明顯猶豫了一下，不過對於白巖鱗甲的渴望終究還是戰勝了自己對於飛鳥的厭惡。片刻之後。莫蘭才委屈道：「我去就是了……」
對於一名傳統的劍舞者來說，身上除了劍之外任何的東西都是多餘的，每多穿一件衣物都會降低一點身體的靈活度、出劍時的速度及對外界的敏感程度。這當然只是眾多劍術大師們對於劍術所引伸出的一種理想狀態而已，現實中一般不會出現。即使在劍術發源地的精靈族中也沒有幾個劍舞者是光著身子戰鬥的。所以世界上並沒有一種劍術流派叫裸劍流。
而在劍術傳到人類手中之後，為了適應大規模的軍團式作戰更是發展出了各種配合不同流派的防具。其中盾劍流是對原本的劍術防具改變最大的，他們的劍術可以說已經脫離了劍術的範圍而成為了一種戰陣搏殺技，因此他們在作戰時幾乎和戰士一樣全副武裝。
除過盾劍流之外，莫蘭所在的重劍流便是配備護具最多的了。可饒是如此，莫蘭也才不過在身體的最主要部位穿上盡量少的軟皮甲，以盡量減少護具對於劍舞者身體力量的額外消耗。穆這種半吊子劍舞者自然不包括在「一般劍舞者」之中。不過這也怪他的便宜師傅加韋恩，因為加韋恩自己就是帶護具的，這在祖劍流中極其少見。而有樣學樣又沒有人來糾正的穆自然就學成了非主流劍舞者之一。
加韋恩這個正統出身的劍舞者當然不會不知道這些，配備護甲只能說他在攻擊力和防禦力之間選擇了一個最適合自己的平衡點，可即使如此加韋恩也逃不過被重傷致死的命運。由此也可見一件質輕而且防禦力高超的裝甲對於劍舞者的重要性。也難怪莫蘭在知道穆有這麼一批白巖穿山甲鱗片後如此激動了。
趁著莫蘭的興奮勁兒沒過，穆趕緊趁熱打鐵。直到終於商量好了讓莫蘭聯繫飛鳥的事情，穆才有機會問起莫蘭另外一件事，那也是他來這裡的目的之一。
「那兩個女人今天怎麼樣？」穆問莫蘭道。
莫蘭回答道：「剛開始那個裝成女僕的女武士還有些抗拒，不過我處理了幾次之後就安份多了。可伊芙琳卻一直沉默不語。」
穆點了點頭：「我有些關於哈尼的事情要問她。現在哈尼死了，這些有關哈尼身邊人的事情知道得最多的就只有她了。」
今天在公爵府中穆誰的名字都叫不出來，只能從其他人的對話中小心推斷，生怕漏出破綻。而哈尼的那些信件，一來還沒有時間看，二來那些信件中提到的會也不會是這些雞毛蒜皮的瑣事。所以穆才會產生這個想法，至少要從伊芙琳這裡問出哈尼最親密的那些人的資料。
「哦。」莫蘭答應一聲，從身上摸出鑰匙扔給穆，「在樓上。」
穆接過鑰匙轉身就上樓，卻又被莫蘭叫住了。
「你就現在這個樣子上樓去？」
穆奇怪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疑惑道：「我的樣子怎麼了？」
「你現在可是頂替著哈尼的樣子，進去之後……」
穆遲疑了一下，說道：「那怎麼辦？總不能又把這東西拆下來吧，很麻煩的。」
莫蘭皺皺眉：「你把原來那套盔甲換上去就行了，相貌就不用改來改去了。」
穆點點頭，跟著莫蘭走進一旁的房中更換盔甲。
……
天寒地凍，被穆扔在門外守候的幾個侍衛都有些受不了。好在他們的心裡是熱乎的。侍衛首領早就在安排他們跟隨穆出行時，告訴了他們穆將伐木場的錢都分發下來的事情。對於他們這些吃苦力飯的人來說，這絕對可以算得上一筆巨款了，每個人分下來的部分省著點用足以讓他們撐到明年秋冬了。
當然，如果耗費在街邊那些幽暗小巷中的賭場或者妓院裡，那估計他們連這個冬天都過不完。不過對這些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單身漢來說，要他們不去那些地方消磨時間，還不如讓他們乾脆別吃飯了。這幾個侍衛此刻心中想的，就全是人聲鼎沸的低矮賭場和溫軟柔滑的女人**，精神世界的豐富多彩早就讓他們感覺不到外界的溫度了。
他們不時本能的跺跺腳，還以為就要這樣在房子外度過一整夜。可就在這時他們的主子哈尼卻從房間中出來了。
怎麼回事？難道那美人兒這幾天來那個……
穆在伊芙琳那裡得到一些資料後便和莫蘭告了別。他可不想留在這裡過夜，沒有任何意義。現在回到公爵府，穆還可以抓緊時間翻看哈尼的密信，同時把從伊芙琳嘴裡套出來的東西和其對比印證一下。
幾個不知是沒反應過來還是凍僵了的侍衛稍稍愣了一下才趕忙迎上來。
「大人。」
「回府。」穆的臉上依舊平靜，看不出一點痕跡。
穆在伊芙琳的房中待了不到兩小時，所以回來的時候也不算太晚，至少大部分僕人都還在工作而沒有休息。不過回到府中時，穆卻意外的再次遇到了那個哈尼的侍衛長。
「少爺。」侍衛長依舊一身甲冑，如同標槍一樣立在哈尼的小院子門口，似乎一直在等哈尼回來。穆經過一整天的接觸，也從伯爵府這些人對自己的稱呼中能感受到一些東西。地位高一些或者較親近一些的內侍，會將哈尼稱呼為「少爺」，比如福德裡安，僕人與侍女都是這樣稱呼哈尼的。而像侍衛或者禿子邦尼這樣的外臣，則大多數時候會稱呼哈尼為「大人」，只有在表示親近或者特定什麼狀況的時候才會稱呼哈尼為「少爺」。
穆眼前的這個侍衛首領卻是侍衛中唯一一個會偶爾稱呼自己為「少爺」的侍衛。
「強尼？你怎麼現在還沒睡？是在等我嗎？」穆有些訝異的問。通過伊芙琳的描述，穆已經能將這些哈尼親近的人叫上名字來，不會對不上號。
「哦，不是的大人，只是我今晚恰好值夜所以才睡的晚。」強尼躬身畢恭畢敬的回答道。
穆點了點頭，自己不在院子裡過夜他還堅持值夜，看來哈洛斯公爵對於下人積威不弱，管教也應該比較嚴格。不過穆自己對這個侍衛長倒是也有幾分欣賞。
「大人，那些白巖穿山甲的鱗片我已經拿給工匠了，工匠做過了初步的處理和打磨。現在泡在藥水中，只等著您定下盔甲的款式和材質就可以動工製作了。您有什麼樣的要求可以告訴我，我會轉達給他們。」強尼突然記起了這件事，趁著穆回來正好告訴他。
「哦，這麼快？」穆沒想到強尼趁著自己出去的一會兒就辦好了這件事。
「是的大人，其實這些鱗片處理起來並不難，只是數量較多所以工作量大而已，所以先期才會這麼快。等到確定了鱗甲樣式之後，鑽孔、穿線、排列這些工序就慢得多了。」強尼回答道。
「是嗎強尼，看來你對這些工序瞭解的還不少。」穆問道。
強尼聽了穆的話後稍稍有些惶恐：「少爺，這個工匠是我的一個叔叔。您知道的，他可是提根城最好的工匠之一，所以我才把這工作交給他。我特意叮囑過他這是給您製作的盔甲，他一定會更加用心的……要是……要是您覺得不妥，我現在就去把東西要回來？」
穆摸摸腦袋，看樣子哈尼之前應該是知道這事的，可惜伊芙琳不會連這個都知道。
「哦，沒事沒事，我只是隨便說說。你叔叔沒說那批鱗片足夠做一件盔甲嗎？」穆還記著莫蘭的那件盔甲呢，得給她勻一件出來，自己的甲片少一些也無所謂，用金屬甲代替就行。
「足夠了，那頭白巖穿山甲已經成年，體型相當大，鱗片也非常結實。我叔叔說，要不是您的騎士重甲太耗費甲片，足可以做出三件普通裝甲出來。」強尼對穆說到。
穆有些驚喜。他本以為甲片不太多，倒沒想到還這麼富裕。這套裝甲他自然是要帶走的，可不會為了那個死鬼哈尼而製作，所以他絕對不會讓工匠將其弄成騎士重甲的樣子。重型騎士甲並不適合穆，既然要做就做成最適合自己的。
「哦，那就好。強尼，這樣吧，你明天把你叔叔帶到府中來，我親自向他說明一下盔甲的要求。」穆對強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