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現在拍賣場中的氣氛顯得有些凝滯。拍賣師不敢讓大廳中冷場,只好不停的開口說明這東西的一些屬性,並鼓動台下的買家們。如此一來,穆倒是對這東西有些興趣了,他剛剛從那個小女賊手中賺了幾個金幣,屬於花別人的錢自己不會心疼的那種。
另外這東西也的確不貴,就算買回來被什麼用也沒關係。看那尾巴的粗壯程度,就算能提取出一點毒素也是不錯的。依照上面發出的邪惡氣息,穆毫不懷疑從中提取出的毒素毒性如何。
穆也知道現在的冷場很有可能只是一個群體性的臨時狀況。只要自己開口打破沉默,魔蠍尾巴大概立刻就會被其他買家加價拍走。這樣自己同樣也沒有損失,反而可以算是免費給拍賣行賣了一個人情。自已以後說不准就會和拍賣行打交道,能給對方留下一個好印象也不錯。
穆自然不是純粹來打醬油的,他的競拍目標,其實還在後面。這也是他今天會帶莫蘭來到這裡的目的之一。
「八十一銀幣。」穆舉了舉手中的木牌,對著台上的拍賣師喊道。每一件拍品的最低加價額度不同,不過剛開始這幾件都是最低一個銀幣。穆參與競拍只是抱著無所謂的態度,自然不會加太高。
拍賣師之前幾乎沒有注意過這個人數不多的角落,此刻突然聽到穆的聲音,拍賣師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了。第三件拍品就流拍,即使第二件拍品拍出了極其不錯的高價,也難免給他今天的業績留下污點,這是他絕對不願意見到的,因此他當看向喊價的穆的時候,臉上已經帶上了燦爛到不行的笑容,和剛才拍出第二件拍品時的笑容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穆此刻在他的眼中的形象,已經可愛到僅次於至高洛拿的程度了。
「好的,這位先生開價八十一個銀幣。還有沒有哪位先生加價的?」拍賣師眼神中稍稍帶著一點點職業性的感謝,對著檯子下穆的方向點了點頭。
穆的叫價如同打破了冰面的石塊,之前大廳中的沉默氣氛在這一聲之後便消失了,重新變成了嗡嗡嗡的微微嘈雜狀態。
莫蘭在一旁捅了捅穆的腰,疑惑的問道:「那東西有什麼用?」
「不知道。」穆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不知道?」莫蘭聲音立刻提高了一個音階。窮苦慣了的她似乎有些接受不了穆的說法。花那麼大的價錢買一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東西,在她看來簡直是不可原諒的浪費。
「不知道你買它幹嘛?錢多燒的不行是吧?」莫蘭也發覺自己的聲音有些高了,稍稍往下壓了一點,瞪著眼睛狠狠看著穆呵斥道。
穆沒想到莫蘭的反應這麼大,只好解釋道:「沒關係,我們今天不是還賺了些外快嗎?再說了,我也就是做個樣子,只要我帶了這個頭,肯定會有其他人把東西買走的,不信你待會兒看。」
聽了穆的解釋,莫蘭似乎有些相信了,便不再說話,只是緊張的盯著場中的情況。不出穆所料,在他叫價之後片刻,便有另一個買家猶猶豫豫的加價了。對方似乎也不敢太確定台上那拍品的價值,同樣是只加了一個銀幣。
穆此刻終於放下心來,轉過頭來瞥了瞥莫蘭示意道:「我說的沒錯吧。」
既然做樣子就做得像一點,反正不愁沒人買,自己乾脆再加一次價就停。穆這樣想著,便又一次舉起了手,再加了一枚銀幣。
莫蘭又疑惑的看了穆一眼,穆繼續不屑的瞥了莫蘭一眼,懶洋洋道:「別擔心,一切盡在我掌握之中。」
然後,大廳中再次陷入了沉默。
「八十三銀幣第一次……」
穆稍稍調整了一下坐姿。
「八十三銀幣第二次……」
依舊沒有人加價,穆開始有些微微的錯愕,莫蘭則緊緊抓住手中大劍的劍柄,眼神在穆與拍賣師之間不停遊走,似乎拍賣師一喊出成交,她就要拔劍把穆戳出幾十個窟窿一樣。
「八十三銀幣第三次……成交!這件地獄魔蠍的尾巴以八十三銀幣的價格被這位先生拍中。好的,稍稍休息一下,我們來看下一件拍品……」
穆立刻感覺到身旁兩道灼熱的死亡射線掃了過來,四周的溫度似乎一下子升高了許多。要知道,對於穆這樣的亡靈生物來說,高溫可不是什麼好東西。穆也沒有想到那個加價的傢伙只是虛晃一槍,結果害得自己惹上麻煩,雖說這東西買下來也沒什麼,不過莫蘭這裡實在不好交代。
「咳!呃,這是個意外,意外……莫蘭,把劍放下,女孩子不要整天打打殺殺的。不要衝動,衝動是魔鬼……」
好不容易才安撫下快要爆發的莫蘭,穆硬著頭皮繼續關注剩下的拍品。想要讓莫蘭解氣,還得等到過一會兒再說。經歷了前面的幾次特殊情況,拍賣這時才慢慢進入正軌,不過東西大都和穆沒有什麼關係,以各職業的裝備居多,其次便是來歷不明的貴重物品,最少的便是各種法術耗材。
隨著一個個拍品競拍結束,大廳中的氣氛也開始逐漸凝聚起來。大家都知道越是到最後,拍品的預估價值也就越高。
「好的,只是今天的第十六件拍品,從帕布裡高原來到這裡的騎士大劍,曾經跟隨過征服者德恩的大劍獅尾——的原版仿製品。這柄巨劍打造於六十五年前,是由當時東部諸國最著名的武器大師根據宮廷藏品的形制所鑄,共存世十柄,分散於艾米裡亞各地。這柄便是從其中一名藏家那裡得來……」
至於怎麼得來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不需多說。
拍賣師繼續向台下的眾人介紹大劍的各屬性。而莫蘭自從這把大劍出現後眼睛就沒有眨過,這把巨劍的體積要比莫蘭手中經康納德修改過的大劍大一些,不過寬度卻相差不多,主要是長度的增加。獅尾劍的劍刃並不是筆直的,而是呈現一種微微的波浪形,可以輕易的在高速運動中撕裂敵人的身體,增加拖動時造成的傷害。
看到莫蘭的注意力終於被這把大劍吸引,穆知道自己之前擅自購買魔蠍尾巴的罪過總算是消除了。
「想不想要?」穆突然對莫蘭開口道。
莫蘭正癡迷的沉浸在大劍優美的線條中,聽到穆的問話,連視線都沒有移動一下,下意識的便回答了一句:「想……」
回答完之後莫蘭才反應過來,一時竟然在神態中帶上了一點點扭捏。畢竟自己剛剛才訓斥過穆亂花錢,現在這麼輕易就變節,總有些不自然。
「會不會很貴?」莫蘭小心翼翼的問穆。莫蘭是個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對這些東西沒多少概念,而從伯米裡爾斯帶出來的錢都是由穆掌管著的。對莫蘭來說超過一個金幣就是筆巨款了,所以前面她才會對穆的行為極其不滿。可是一關係到自己莫蘭就有些按耐不住,她是真的很喜歡這把劍。
穆倒是被莫蘭不常見的扭捏姿態嚇了一跳。看她著急的樣子,穆覺得有些好笑。於是也也不忍心再逗她,做了個手勢讓她放心,然後扭頭關注著台上。
這把大劍的起拍價是三枚金幣,最低加價額度為十銀幣。而在起拍之後竟然迅速的就被喊上了五枚金幣的高價。
這有些出乎穆的意料。穆之前以為,能夠使用這柄大劍的人並不多,競爭應該不會很激烈,卻沒有考慮過這柄劍被人當作藝術品來競拍的狀況。而且以現在的事態來看,這種狀況卻是常態,真正因為需要使用而競拍這把劍的人反而少。
穆沒有急著喊價,現在的競爭這麼激烈,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加價一直持續到九枚金幣,這時參與競爭的只剩下了最後的三家。穆終於在這時候喊出了自己的第一個價:「九枚金幣三十銀幣。」
莫蘭剛開始在五個金幣以內時還緊張的關注著價碼,可是直到剛才穆都沒有開口,莫蘭自己也覺得這個價格有些不值得了。對她來說這把劍的所謂藝術價值完全沒有意義,她只需要一把可以使用的好劍而已,而她原來的長劍不過才半個金幣的價錢。
莫蘭自己都覺得沒有什麼希望了,可這時候穆卻突然開口了。莫蘭扭過頭來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穆,輕輕戳了一下穆的肩膀,開口勸阻道:「太貴了吧……」
不過語氣中那一絲猶豫不捨連她自己都聽得出來。
拍賣師聽到穆的喊價,扭過頭來看了一下,發現是之前幫過自己一個小忙的人,臉上便帶上了一絲笑容。
「九金幣三十銀幣,這位先生出價九金幣三十銀幣,還有沒有更高的價格?」拍賣師開口喊價。
「九金幣五十銀幣!」坐在大廳中後方的那個競爭者立刻加價。而另外兩家並沒有立即開口,可能還在考慮。
穆稍稍扭頭看了一眼,沒有猶豫又舉手加價道:「十個金幣。」
莫蘭手心已經全是汗,她覺得自己的新都快要跳出來了。
「十個金幣,這位先生出價十個金幣!」拍賣師的語氣立刻提高了一大截。對拍賣師來說,穆今天真的十分照顧他的生意。他看了看穆身邊緊張兮兮的莫蘭,和被莫蘭緊緊握在手中的大劍,似乎明白了什麼似的輕輕笑了笑。
穆一次加了這麼多價錢,也讓後面的幾個競爭者愣了片刻,直到拍賣師落槌前第一次時才再次有人加價。
「十金幣十銀幣。」這次加價的依然是之前那個加價的買家,而其他最後兩家似乎已經放棄了競爭。這只是一把武器而已,儘管是名匠打造,可以算作收藏品,但畢竟不是出自藝術家之手。工匠和藝術家的差別可不是一邊半點,現在它的價格已經有些離譜了。
而這次穆不等拍賣師重複報價,就立刻再次舉手喊道:「十二個金幣。」
穆的心裡也在微微肉疼,在他的預料中這把劍能賣到七個金幣就已將相當不錯了,可愣是讓這些有錢人炒到這麼高的價位。為了把大劍弄到手,穆就不得不使出一些小策略。自己一下子毫不猶豫將價格加這麼多,就是為了讓後面的那個買家覺得自己勢在必得,這樣對方競爭的心思就會少一些。儘管這種做法風險較大,可能會讓他付出更多不必要的支出,不過沒辦法,只能一搏——因為穆帶的錢不多了……
他之前跟本沒有想到這東西可以賣這麼貴,帶的錢買了這東西就沒多少富裕了。更何況穆剛才可是給莫蘭打了保票的,他可不想在莫蘭的面前丟臉。對於男人來說,臉就是他們的第二生命……對男骷髏來說當然也一樣。
儘管穆早就沒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