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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突然冒出的想法讓穆相當興奮。魔水蛭是南部一種生長在沼澤中的肛腸類蠕蟲,完全舒展開約有成年人小臂長度,通體黑色,身體一端附有長滿肉刺的吸盤,主要以附著方式吸食沼澤動物的鮮血為食。這種蠕蟲因為生活環境和本身形態的原因,其皮膚不但防水而且彈性和韌性都極強。有人曾見過一隻巴掌長的魔水蛭在吸飽鮮血後漲成了大腿粗細,鼓囊囊的如同一個充滿了氣的氣球。
不過這種生物的皮革只在莫裡森南部的愛琳有產出,運送到北地冬城的量並不大。而且這種皮子價格也不算便宜,比一般的普通皮革貴了五倍左右,幾乎和用魔獸皮革製作的低端魔抗護甲差不多價格了。要知道這種魔蛭皮除了防水防磨之外沒有一點兒的元素抗性,只能做一些手套之類的小物件。而且它僅僅是有不錯的韌性和彈性,並沒有物理防護功能。
當然,穆的用量其實也不大,只要能護住關節就成,所以倒也花費不了幾個錢。
穆一邊在關節上擦塗油脂,一邊趁著這一陣休息的時間盡快恢復精神。亡靈並不需要睡覺,但並不代表他們可以不分晝夜的工作,畢竟靈魂之火也是會消耗的。穆為了完成之前未能完成的作業,剛才一直處於精神高度集中的狀態,現在也能感覺到有些類似脫力的感覺。而精神力消耗嚴重最直觀的體現就是魔力恢復速度也慢了許多。
卡爾的工作做得很快,畢竟已經沒有多少細活了。雖然這具骨架很完美,可穆並不準備用它來召喚骷髏僕役。復生骷髏的要求並不高,而且穆也不準備讓它擁有多大的能力,以這具骨架的新鮮程度來說,用來製作骷髏實在有些太可惜了。穆準備用那兩具乾柴中挑出的劣質部分來構造骷髏的身體,而優質部分則拿來製作一些法術物品。一來練手,二來也能得到一些收益。
稍稍休息了一會,卡爾已經熟練的將新鮮骨架刷了一層桐油,並搬到一旁的架子上。
「卡爾,從兩具乾柴裡挑出劣質的骨架拼成一具新骷髏,我要復生一個骷髏僕役。」穆吩咐了卡爾一聲,然後一邊站起身一邊重新將身體外的全身皮甲整理好,把覆面甲放下遮住頭顱。
卡爾點點頭道:「好的,主人。」
卡爾對這種工作已經做得很熟悉了,剛才拼接骨架時又摸清了那兩具乾柴所有的骨骼的優劣,很輕鬆的就在桌面上重新拼合成一具完整的骷髏。只是畢竟不是由同一具身體上的部分組合成的,無論怎麼看都有些怪異。
知道穆的目的,卡爾自然不會只機械的拼出一具身體便停下,還要讓其盡量不影響以後的行動。而在之前多次試驗中剩餘下來的劣質骨骼還有很多,卡爾乾脆從中取出一部分質地不好的替換了上去。
穆站起身,走到桌台邊上,看著這堆由質地不一顏色各異的骨骼拼成的東西,無奈的搖了搖頭。突然穆看到骷髏的頜骨上還有好多牙齒沒有拔下來,連忙命令卡爾:「卡爾,把骷髏的牙齒拔下來。反正對骷髏僕役來說留著牙齒也沒有用。」
穆的確是有些肉疼了,牙齒和指骨是所有魔法消耗品中用量最大的兩種。要讓骷髏可以幹活,指骨是絕對不能捨棄的,不過牙齒卻一定要拔下來留作他用。
卡爾依照著穆的話做了。兩人又圍著骷髏檢查片刻,確定所有部分的組合不會出什麼問題才停下來。
骷髏復生並不是一個多麼高階的法術,穆不知道完整的人皮錄中有沒有記載,但是阿爾瓦的法術書中就有。穆揮手讓卡爾讓開,取出法術書來準備施法。這裡也能看出穆對法術的熟悉程度太少,就算這一段時間他已經很認真的在填充自己,也依然避免不了遇到新法術就得去翻法術書的尷尬。
穆將法術書翻到早已經折好的這一頁,取過卡爾的魔杖,對著骷髏骨架開始施法。無意義的古怪音節從穆的口中不斷吐出,化作魔杖尖端的法術靈光,並隨著咒語的深入而漸漸變得越來越強烈。或許是因為這個房間中到處都是各種黑魔法耗材,穆感覺到暗元素的凝聚異常順利,法術幾乎沒有什麼卡頓就施展完成,濃郁的負能量聚集在了魔杖前端的一點。隨著穆口中最後一個咒語音節的發出,穆將魔杖向前一指。魔杖尖端所籠罩的暗元素突然向前一噴,頃刻間如同一片薄薄的黑紗般籠罩了躺在桌面上的骨架。
劇烈的魔力波動在狹小的地下室中迴盪,並被厚厚的牆壁一點點吸收弱化。
片刻之後,桌台上的骨架似乎輕輕震動了一下,一種莫名的能量將散亂的骨骼關節一點點連接起來。然後,一團幽幽的碧火從骷髏的眼眶中冒出。
「成功了?!」穆放下魔杖走上前去。躺在桌台上的骷髏依舊懵懵懂懂,靈魂之火虛弱至極,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熄滅。穆本來想讓這骷髏立刻站起來的,不過看了看那虛弱的靈魂之火,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先讓其穩定了再說。
以這種方式召喚出的骷髏和召喚骷髏法術的結果差不多,幾乎全都是沒有任何智力的人形工具。只是因為有了骷髏骨架作為載體,施展骷髏復生施法者本身的消耗要比召喚骷髏少得多,而且也不像召喚骷髏那樣具有太多不可測性。一般來說使用的骨架材質越好,那麼復生的骷髏等階就越高,而且施術者死後骷髏只會失去操控而不會毀滅。
稍稍過了片刻,骨架開始在桌台上扭動,一會兒是手指顫抖,一會兒又是膝蓋反轉,似乎是在熟悉這具身體的操縱。直到大約五六分鐘後,這具骷髏才忽地一下從桌面上坐起,而其眼中的靈魂之火比起之前已經旺盛多了。
穆看到對方的靈魂之火終於穩定,不用再擔心前功盡棄,這才開口命令骷髏道:「站起來。」
骷髏稍稍愣了下,然後很聽話的站了起來。不過卻不是先從桌子上下來站在地上,而是直接從桌子上站起身。
地下室的頂棚本來就不高,更何況下面還墊了一個桌子?沒有任何意外,骷髏光鐺一聲一頭撞在了天花板上。陳年的灰土嘩嘩的從天花板間的縫隙落下,把整個地下室弄得烏煙瘴氣,而那個沒腦子骷髏則依舊鍥而不捨的執行著主人的命令,一次次的努力撞天花板,似乎要把天花板頂穿似的。
穆痛苦的一巴掌摀住了臉。儘管他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可是依舊被對方的弱智程度氣得不輕。其實穆之前卻是被卡爾的高智力先入為主影響到了,召喚卡爾的法術並不是普通的召喚法術,而是經過人皮錄者們改良過的一種靈魂法術。從其名字「招魂術」便可以看得出來,法術的作用是將屍骨的靈魂重新召回體內。所以受術者的死亡時間才會對法術的成功率影響那麼大。
而這種普通骷髏復生法術則只是用暗元素為骨架凝聚出一個靈魂之火來,其品質和卡爾本身的靈魂比起來簡直是天上地下,根本不可同日而語。所以卡爾這樣的高智力對於一個並非自然覺醒的亡靈來說,是極其少見的,而像眼前這具骷髏一樣的智力才算正常現象。
光當光當的碰撞聲終於惹毛了樓上睡覺的莫蘭。她也是無奈了,從今天晚上穆背著麻袋回家她就知道沒好事,現在竟然連覺都不讓自己睡。莫蘭直接從被窩裡跳出來,扯過大劍踹開門就從二樓扔了下來。
大劍撲哧一聲插進了一樓客廳的木桌上,發出的聲音讓穆又是一陣惱火。他無力的抬了抬手示意骷髏不用在站起來,碰撞聲終於戛然而止。那骷髏以一個詭異的角度保持著彎腰弓背的姿態,等待著穆的下一個命令。
靜靜的等了一會兒,樓上又傳來將門磕上的巨大聲音,穆才搖搖頭示意那骷髏下地來。他真的不知道以這具骷髏的智力,是否可以勝任卡爾助手的工作。千萬不要讓他把自己辛辛苦苦弄周整的實驗室搞砸了才好。
「卡爾,以後他就交給你使喚了……注意,一定要小心!」穆想了想,決定將這個燙手山芋交給卡爾處理。
有了這個白癡做對比,穆越發覺得擁有卡爾這樣一個精通法術基礎,而且智力極高的亡靈侍從對他來說有多麼寶貴。穆將骷髏交給卡爾也有其他的考慮,畢竟卡爾之前曾經做過召喚骷髏的事情,有役使亡靈的經驗,而且卡爾比起穆來說確實要細緻的多,交給他來使用穆就不用擔心這骷髏會在不經意間弄壞實驗室中一些重要的東西。
「主人,這具骷髏叫什麼名字?」卡爾突然開口詢問穆。穆稍稍一愣,然後無所謂的回答道:「還叫特侖蘇吧……」
穆實在是懶得給這具骷髏想名字了,畢竟在他看來這東西只是個消耗品,早晚要扔掉的,而且品質實在是差的太遠。既然穆之前弄掛了卡爾的魔僕特侖蘇,現在就還一個給卡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