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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了……近了……
加韋恩靜靜趴在一從灌木中,任灌木的側枝狠狠紮在自己大腿上,只是努力的用右臂支撐住自己的身體,不讓左邊身子接觸枝條。這種枝條尖硬粗短的樹種實在不適合讓一個人進行潛伏,但他也沒有辦法,體力的流失越來越嚴重,想躲過這一撥搜索就必須忍耐著。
加韋恩在不影響視線的前提下盡量將自己的頭往下壓,幾枚邊緣帶著毛刺的樹葉幾乎刺到了他的眼睛。
身旁的腳步聲越來越響,伴隨著淅淅索索的硬物拍打植被聲。不時有清脆的木質折斷聲響起,卡嚓卡嚓讓加韋恩想起了戳出皮肉的骨頭茬子。
來了!一隻**的腳丫子突然從加韋恩的眼前踩了過去,就在離加韋恩眼睛不到三寸的地方碾了一下,然後另一隻腳交替過去。一把短斧呼的一聲從加韋恩頭頂掃過,削下幾片連著斷枝的硬葉散落在加韋恩的臉上。
那只皮膚粗糙紫綠的腳離加韋恩是如此的近,近到加韋恩都能聞到那隻腳上散發出的難聞異味。斧頭砍過一次之後又來回揮舞了幾下,然後那哥布林才邁出了下一步。
加韋恩覺得對方這一步所花的時間是那麼長,長到他的右手都支撐的有些麻木。這幾名領頭的哥布林連成一排向前掃蕩而去,後面舉著火把的哥布林緊跟著走了過來,用火把在灌木叢間搜尋著可能躲藏在裡面的敵人。周圍的喧鬧聲越來越大,說明身後的哥布林們越來越多。
突然,一根尖利的銳物毫無徵兆戳在了加韋恩的左腰上,冰涼而疼痛。加韋恩心頭猛地一跳,身體左側的傷痕再次被撕裂。加韋恩在那一瞬間幾乎以為自己被發現了。不過還好,這試探性的一刺只是哥布林在例行公事而已。即使戳到了加韋恩的身上,那名渾渾噩噩的哥布林都沒有發覺,只是拔出劍來繼續向著下一叢灌木走去。
加韋恩咬著牙狠狠忍住劇痛,額頭上全是密佈的汗珠。不知道是不是弗裡曼的護佑,之後的哥布林們幾次經過加韋恩所藏身的灌木,可是探入的武器竟然都神奇的只是擦過加韋恩身體卻沒有造成一點兒傷害。
終於,哥布林巡邏隊那雜亂的腳步聲漸漸走遠,失去了火炬的照耀,這個區域再次陷入黑暗與沉寂。加韋恩又在原地待了一會兒,確定周圍都平靜下來了,才小心的一點點將身體挪出灌木叢。
加韋恩的左手,一直緊緊捂在左邊小腹處,即使剛才右臂幾乎已經支撐不下去了也不敢放手。他的身體左側此刻滿是焦黑一片,連頭髮與面部都有不同程度的灼傷,而用手捂著的地方,一道細長的刀口從胯骨一直拖到心口下的位置,剖開了他的腹腔,刀口一看便知是從下往上造成的。他之前趴在草叢中不敢放手的原因,便是害怕內臟從傷口中淌出來。
加韋恩此刻低下頭,忍痛繃緊腹部的肌肉,然後輕輕放開了左手,藉著月光看了看胸腹間這道極為凶險的傷口。這是在突然受到幾名火盆術士圍攻時反應不及,被一名壓在火焰後面衝來的精英哥布林戰士砍傷的。
他們之前並沒有得到任何消息顯示這個部落中有施法者,所以突然被襲擊時都有些措不及防。
加韋恩將腰後的小包裹取出來,那裡有莫蘭給他們準備的急救物品。他又從腋下取出水袋來,擰開開口放在一旁,然後將傷口附近的衣物與護甲挑起剝開。因為受傷後沒有時間處理,此刻凝固的血液已經將衣物緊緊黏在了傷口旁,甚至有一部分夾在了傷口中。
「呃——」加韋恩壓低聲音哼了一聲。腹部繃緊的肌肉不敢放鬆,然後他取出一把短刀將刀背咬在口中,抓住衣物狠狠往兩旁一撕。長痛不如短痛,傷口隨著一聲裂帛聲終於暴露在了夜色中,不過加韋恩也幾乎在強烈的痛感衝擊中暈厥過去。汗水如同溪流一般劇烈的往下淌,滴到短刀上流入加韋恩的口中,滿是鹹澀苦辣。
水袋中的水一點點傾瀉在傷口上,將黑紫色的凝固血塊與污物從上往下沖洗掉。腹部肌肉因為長時間的緊繃而酸澀到幾乎麻木,可是一旦放鬆外面的污物便會浸入傷口,所以他只能苦苦支撐下去。
時間彷彿凝固了一般漫長,等到傷口周圍終於清理乾淨之後,加韋恩幾乎渾身都被汗液浸透。
最為難忍的階段已經撐了過去,剩下的也就簡單了,加韋恩取出急救包中的藥粉,躺下來微微放鬆腹部,讓傷口稍稍分開一點,然後將藥粉仔仔細細灑在傷口周圍,然後用繃帶緊緊將腹部纏起。
重新整理好衣甲,加韋恩這才將口中的短刀取下重重鬆了一口氣。迎著月光,那短刀的刀脊上已經印上了一排淡淡的牙印。
加韋恩緩緩支撐著站起身來,卻突然發現身後不遠的地方,一個落單的哥布林正面色呆滯的看著他。
對方眼神中滿是驚愕,顯然也是剛剛看到站起的加韋恩,而加韋恩之前處理傷口時精神高度緊張,竟然絲毫沒有察覺有人靠近。
「該死!」
加韋恩猛地向前躍了一步想要在這名哥布林有所反應之前衝過去擊殺掉對方,結果腹間的劇痛讓他落地的腳一軟,差點就摔倒在地上。他趕忙以劍拄地,支撐住自己的身體,那名哥布林隨後也被加韋恩的動作驚醒,迅速地後退數步,然後嘴巴一張就要喊出聲。
加韋恩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卻無計可施。就在這時,那哥布林背後的黑暗虛空中突然探出一條手臂來,一把扼住哥布林的咽喉,狠狠一擰。
卡嚓一聲脆響,那名之前還活蹦亂跳的哥布林便靜靜倒在地上,頸部以一個怪異的姿勢扭曲著。
「克羅夫……」加韋恩輕聲喊了一下,聲音嘶啞難聽。這是那幾名火盆術士給他留下的禮物,火焰帶來的高溫空氣灼傷了他的咽喉。
哥布林的屍體旁,精靈遊蕩者克羅夫慢慢顯出身影,看到了以劍拄地的加韋恩一驚,忙跑過來攙扶住他。
「加韋恩老爹,你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那群……那群哥布林裡……有術士!」加韋恩艱難的從嘴裡吐出幾個字。
和哥布林游鬥了這麼久,死在克羅夫手中的哥布林也有一二十個了,他自然不會不知道哥布林們出動了火盆術士,不過在他看來以火盆術士的能力要對加韋恩造成這樣的傷是非常困難的。他卻不知道加韋恩受傷是多種因素的成果,一時不慎才著了道。
克羅夫雖說也與哥布林們戰鬥許久,但是多是以弓箭射擊為主,對於火盆術士集體施法應對起來的麻煩程度並不瞭解。因為卡爾的離開,他們這個小分隊內沒有了一個施法者,所以一旦對方陣營中出現了施法者,哪怕只是最低階的,都會對之前的戰鬥天平有不小的影響。
「咕咕咕——」克羅夫剛把加韋恩扶到一旁隱蔽的小樹旁坐下,不遠的地方便傳來幾聲音節短促的地雀叫聲。這是頓斯拜倫之前與他們商量好的聯絡訊號,克羅夫忙將哨子含在口中吹出同樣幾聲響。
確認是自己人無誤,兩個身影向聲音發出的地方摸索過來。作為一個精靈,克羅夫的眼神要比大多數人類敏銳的多,加韋恩眼中剛剛出現兩個身影,克羅夫便已經看清了他們的容貌。
的確是頓斯與拜倫,頓斯此刻的樣子看起來和加韋恩老爹有些相似,渾身上下遍佈火焰灼傷的焦痕,應該也是受到了火盆術士的襲擊。而拜倫則更為淒慘,他此刻左手持劍,右手已經是鮮血淋漓,被一團繃帶胡亂的裹纏著,大概是因為受傷後找不到合適的時間地點包紮,所以胡亂處理了一下一直撐到現在。
克羅夫看到他們的樣子,一等加韋恩坐下,便立刻取出急救包跑去給拜倫處理傷口。
頓斯一看到加韋恩虛弱的樣子,趕緊跑過來問道:「加韋恩,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哥布林術士……」加韋恩給他解釋了一番受傷的經過。看著頓斯焦急的樣子,加韋恩猶豫了一番,似乎想要對他說什麼,不過張了張口又停了下來。
頓斯還以為加韋恩是因為因為受傷太重而無力說話,忙阻止道:「加韋恩,先別說話了,注意休息。」
這時候拜倫的手掌也已經包紮完畢。他將纏著繃帶的手舉到眼前,上面赫然只剩三根手指,小指和無名指已經不知所蹤。
「媽的……」拜倫低聲罵了一句,「沒想到這些混蛋中竟然有施法者……」
對於手上的傷勢,拜倫其實並不擔心,丟兩根手指也沒什麼,他怕的是以後自己的實力會受到斷指的影響。
他受傷的原因和加韋恩差不多,都是措不及防被火盆術士壓制,然後幾名精銳哥布林戰士不要命的衝上來,其中一個一斧頭砍在他的劍上,沿著劍刃滑下來削斷了他的指頭。好在他當時是反手握劍,否則丟的就不是小指而是拇指了。
「現在怎麼辦?凱西卡爾他們依然沒有消息,我們基本沒辦法再支撐下去。如果哥布林現在不管我們撤回營地死守,他們就真的陷在裡面了。」頓斯有些焦急。他受的只是火焰造成的皮外傷,沒有傷筋動骨,可是他看得出來加韋恩此刻已經是強自支撐。加韋恩畢竟是近六十歲的老戰士了,如果再不找醫生為他治傷,肯定會出事。
就算卡爾在這裡也不行,卡爾不是正統牧師,治癒輕傷的法術效果幫頓斯治療一下灼傷還行,加韋恩這樣的傷勢只能去神廟去求那些神官了。
「你們聽!」加韋恩此刻卻突然精神一振,讓眾人噤聲道。
不遠的地方,一片武器接觸的清脆響聲和慘叫怒罵聲傳來。不光有哥布林那聽不懂的鬼叫聲,而且還夾雜著大量的人類吼聲。
拜倫頓斯幾人對視一眼,眼中都閃動著深深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