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外人我不方便攙和你們之間的事,既然這樣那就索性叫那個秦逸來和你們說吧!」
女子本還想問什麼,但聽到蕭雲飛這話後她就呆住了,不止是她就連琴姬、菱紗還有夢璃也同樣呆住了!叫秦逸來?這怎麼可能,秦逸早已經死了,怎麼來?來得莫非、莫非是他的魂魄不成?
「這位公子,你你說的可是真的?我沒聽錯?你能把相公叫來?」連續三個反問將女子的激動之情表露無疑.
琴姬不自禁的上前握住蕭雲飛的右手,一臉不可自抑的狂喜之色。相處一天,琴姬已經知道身邊這個不過二十之齡的弱冠少年擁有著她無法想像的通天本領,說不定說不定真的可以——
「雲少俠,你真的可以把相公叫來嗎?」琴姬強自鎮定的道,她在外闖蕩多年,心性閱歷都不是那位女子可比的,雖然激動萬分,但依舊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她怕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蕭雲飛淡淡一笑,道:「秦逸直到臨死前都沒有見到琴姬一面,想來心中定然極為不甘。這種人死後心裡執念深重,便會在人世徘徊一定的時間,這時間可能是幾天,也可能幾年、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上千年不等。如果秦逸現在依然留在人世間沒有去地府輪迴的話,我便可以一些他生前隨身攜帶之物作為媒介施法將他招來此地,但若是他已下地府輪迴的話,那麼一切休提,畢竟他已死了數月之久,還在不在人世誰也說不準。」
女子怔怔地望著蕭雲飛。耳邊傳來的蕭雲飛的話讓她的大腦有了一瞬間的空白:「這位,嗯,雲少俠,小女子薑氏,是秦逸的小妾,若是您真的能招來相公的魂魄,秦家上下無不對您感激不盡。」姜氏回過神後連忙向蕭雲飛盈盈一拜,恭敬的行了一禮。
蕭雲飛皺皺眉,隨意的擺擺手。「不用謝我。能不能招來還說不定呢,你們兩個要有失敗的心理準備。」
姜氏微微點頭,想了想後伸手在懷裡掏出一物,遞給蕭雲飛:「雲少俠,這是我相公生前一直不離身的物品,不知道可不可以作為媒介呢?」
蕭雲飛伸手接過,卻是一塊外形極為精緻的碧色翡翠玉珮,玉身晶瑩無暇,在其上刻著一個小小的琴字。劍眉微挑,轉頭望向琴姬。只見她癡癡的望著這塊玉珮,眸中已是淚水朦朧。心中頓時明瞭,此物只怕是琴姬和那秦逸的定情信物之類的東西吧。
蕭雲飛猜的沒錯,這塊翡翠玉珮就是當年琴姬親手送給秦逸的。琴姬身上也有一塊一模一樣的,只是上面刻著的不是琴,而是逸。琴姬沒想到秦逸竟然一直帶著這塊翡翠玉珮,這說明什麼?說明秦逸從來沒有忘過她,一直將她放在心裡,這讓她怎能不感動!
姜氏看了那塊翡翠玉珮一眼。眼裡閃過一絲黯然和莫名的嫉妒。深吸了口氣。平復自己的心情,等待蕭雲飛的作法。
「雲大哥,既然東西已經齊了那便快點開始吧。」夢璃俏立在一旁輕聲道。
「是啊,雲大哥你快點開始吧,不然等一下那個秦逸可能就不在人世了。」菱紗也在一邊幫腔。
蕭雲飛點點頭,一手托起那塊玉珮,一股清風憑空繚繞在他身體周圍,慢慢纏在了那塊翡翠玉珮之上。隨後在蕭雲飛的左手之上靜靜漂浮著。蕭雲飛神情淡漠,眼睛盯著翡翠玉珮不放。右手在身前緩慢地劃著玄奇的手印,隨著手印的結成。在蕭雲飛前面從無到有緩緩形成一個藍色的法陣。
招魂術,說到底並非是什麼高深的咒法,一般只要達到散仙級別的修行者都會使用,蕭雲飛自蜀山世界之中所得,但在他看來沒什麼大用,所以一直扔在一邊沒學,日間聽了琴姬的傾訴後才想起這咒術,覺得可能有用就特意去看了下,沒想到還真用上了。這咒術要發揮最大的作用必須要在子時才行,所以蕭雲飛才說沒多少時間了。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地上的法陣中藍光越來越盛,最後在四雙美目的注視下,一道單薄的、微微有些透明的身影出現在陣中。
琴姬和姜氏俱是愣在原地,怔怔地望著那道人影,目中如海的深情蕩漾著,兩行清淚奪眶而出。狂喜?激動?難以置信?這些都已經不足以形容她們的心情,能表達她們心中那幾欲滿溢而出的歡喜的或許只有眼淚了!!
「相公」
秦逸慢慢睜開了眼睛,意識開始恢復,腦中些許的昏沉逐漸消退,入目的是兩道日夜思念的倩影:琴兒!小憐!
蕭雲飛對他們三人的反應不予理會,對著空中漂浮的秦逸道:「秦逸,我今天招你魂魄,只希望你們能見上一面,了結彼此的恩怨種種。其他的我是外人不便多說,你們三人慢慢聊吧,別給自己留遺憾。」說完便向樓下走去;「記住你的時間並不多,想說什麼就快說吧,這也是你們最後一次見面了!」話音剛落身影已是消失在樓梯口。夢璃和菱紗對望一眼,也是緊隨其後,將空間留給了那三人。
秦逸微微點頭,衝著蕭雲飛臨空深深一禮,道:「多謝仙長。」秦逸的魂魄微微顫動著,顯示著他現在有多麼的激動,能再見到琴兒一面,他縱是馬上死去也能含笑九泉了!還有小憐,如果說他今生對誰最愧疚的話非小憐莫屬。言罷緩緩轉頭,與琴姬四目相對,心中的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輕輕的問候:「琴兒……」
琴姬注視著眼前這令自己魂牽夢繞的男人,百日的刻骨思念和愧疚痛苦最終只道出一句嘶啞哽咽的話:「相公!琴兒琴兒對不起你!」
秦逸淡淡一笑,飄到琴姬身前,手輕柔的在琴姬臉上拂過,似要拭去她眼角的淚水:「不,是相公不對,如果相公當初能爭氣一點,也不至於讓你在娘面前受那麼大的委屈,最後離家出走。都是相公的錯,琴兒你不必自責!在外的那段時間你過得可好?有沒有人欺負你啊?」
琴姬淚眼朦朧地望著秦逸,這個自己最愛的男人,沒變,一點都沒變,他還是和以前一樣的溫柔、體貼。她想過他會罵她、不理她,卻未想過他對她還是跟以前一樣好,好的讓人心痛、心碎!「沒有,沒有人欺負琴兒。琴兒,琴兒過得很好!只是相公,琴兒好想你!」
看著秦逸那微微透明的魂魄,琴姬只覺得自己的心快要碎了!
姜氏看著眼前的一幕,心中的苦澀難以言喻。相公喜歡的,終究還是那個女人,我自始自終都比不上她嗎?!「相公,你就那麼不願意見到小憐嗎?從剛才到現在你就沒看過我一眼!」幽怨的聲音緩緩傳來。
秦逸身子一僵,一點一點轉過身來,看著姜氏的眼神複雜莫名,有寵溺、歉然還有愧疚。種種情感交匯在一起讓秦逸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相公,你知道嗎,我從小就一心一意喜歡著你,只想做你的妻子……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心裡就是沒有我……」
秦逸不敢去看她,臉色痛苦。說道:「表妹……若早知如此,當初我或許便應該向娘親執意拒絕……我不應該為了一己之私而誤了你的一生!是我不好!」
「不,相公,這不是你的錯,這是我自願的!相公,你知道、你知道當我聽姑媽說要我嫁入秦家沖喜的時候,我有多高興嗎?我想好好照顧你,讓你忘記那個女人,從今往後只想著我……可你、你怎麼忍心看都不看我一眼……」
秦逸輕輕一歎,「小憐,從小我就最疼你,但你可知我一直都是把你當成是妹妹看待的!我原想自己反正也已經活不了幾日了,就當是滿足一下娘的願望也好……你過門後,我二人彼此相敬如賓,不久等我死後,你還能找到你的真心人,再度改嫁,追求自己的幸福--」
姜氏陡然上前,雙眸直直地注視著秦逸的眼睛,一字一句彷彿傾盡了全身的力氣般大喊道:「我姜小憐此一生只愛你秦逸一個,絕不會另嫁他人!真心人?幸福?我的真心人就是你!我的幸福就是你!就是你----秦逸!」
秦逸一下子怔住了,面對姜小憐的滿腔深情,他無言以對。他忽然覺得自己有些殘忍,這麼一個深愛自己的女人,自己與她結為連理竟然只是為了滿足娘的願望,婚後有一直不理她,再次相見自己與另一個女人卿卿我我,與她說的第一句話竟然就是要她改嫁,對於這個癡情的女人來說何其殘忍!
塔內一片寂靜,只有姜小憐低低的啜泣聲和哽咽聲。琴姬看著這哭泣的可憐女子,想安慰她,但她卻連安慰的資格都沒有,因為從另一個角度看她就是搶走她心愛男人的那個女子。三個人中姜小憐是最無辜也是可悲的,至少琴姬和秦逸彼此都深愛著對方。喜歡一個人沒有錯,愛一個人更沒有錯,只是姜小憐她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
造化弄人!真的是造化弄人!
過了不知多久,一句淡然的話語傳來,方才打破了這壓抑的沉悶:
「秦逸,你的時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