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候,眾人聚在前廳,蕭雲飛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心理負擔,和柳世封二人有說有笑的,更是答應了體柳世封去探查一下淮南王陵墓變故的事情,但韓菱紗和柳夢璃二女卻似各有心事,草草吃了一點就不再吃了。阮慈見女兒不吃飯,勸道:「璃兒,你多吃一點,上午走了那麼多路,一定餓壞了。」
柳夢璃搖了搖頭,見父母有些擔憂,不得不又多吃了一點,隨即起身,對柳世封道:「爹,女兒這就去鍾伯家。」
柳世封勸道:「璃兒,你今天太累了,明天早上去。」夢璃搖頭:「爹,女兒明天一早就要和雲公子一起走了,沒有時間了。」柳世封長歎一聲:「唉,那璃兒你就去,別累著自己。」語氣甚是哀傷,想是想起明日就要與女兒離別,心裡不勝傷感。夢璃也有些感傷,道:「爹,沒事的,我很快就回來,今晚女兒好好地陪著你和娘。」柳世封擺了擺手:「去。」
夢璃走到柳府門外,見蕭雲飛和韓菱紗二人也跟了過來,便問道:「雲大哥、菱紗,你們也要去嗎?」
蕭雲飛點了點頭:「反正我也沒事,跟著你轉轉,說不定還能幫上忙。」
菱紗卻道:「我……醫術我是不大懂,可是我聽說那家小姐看過許多名醫,我也想去看看,認識認識那些醫生,也許……唉,反正去了也許有用……」
夢璃見他二人都願同行,心下也是十分高興,向門旁的裴劍問道:「裴大哥,鍾伯家的路怎麼走?」
裴劍答道:「城東第二家就是,小姐。我帶你們去。」
夢璃微笑著搖了搖頭:「裴大哥,你一天到晚跟著我爹上堂問案,也很累了,今天是假期,就好好休息,我們自己去就行了。」說完,不待裴劍回答,三人便離開了柳府。
走了沒多久,三人來到了一個小院裡。院裡長著幾棵桃樹,此時桃花已經落盡,只剩下光光的樹枝到處伸展,顯是好久都沒有修剪過了。鍾伯正站在院裡,唉聲歎氣地自言自語著什麼。夢璃走上前去,說明來意。鍾伯不勝感激,歎道:「唉,九年了,沒想到還有柳小姐這樣的有心人,特地來一趟。這份心意老朽真是感激不盡吶。」
夢璃道:「鍾伯,您別這麼說,這是我應該做的。只不過,我也只是略通法術。也不曉得能不能幫上忙……」轉向蕭雲飛和菱紗,向鍾伯介紹道:「這兩位都是我的朋友,也是身懷異能之人,方便的話,能否讓他們也一起見一見歐陽姑娘呢?」
鍾伯道:「當然可以,便請三位進屋。」說完將三人迎進了屋裡。只見屋內甚是簡陋。沒有幾件像樣的傢俱。想是鍾伯為了給小姐看病,把大部分值錢的傢俱都當掉了。只剩下一張頗為華貴的大床,上面躺著一個身穿華服的少女,雙眼緊閉,似在沉沉入睡。鍾伯歎道:「這位便是我家小姐了,唉,她這樣昏迷不醒已經有九年了,各方名醫看過不少。可都是束手無策。更奇怪的是,這麼久了。小姐的容貌卻一點都不見老去,那些名醫也說不出名堂來。簡直是太奇怪了……」
柳夢璃看著那少女正自呆呆的出神,蕭雲飛卻眉頭緊皺,出聲道:「這位小姐看上去不像是生病,而是睡著了,這些年來似乎一直都在夢中……」
鍾伯吃了一驚:「夢中?可是,小姐怎麼會一睡就是九年?」
夢璃驚醒過來,詫異的看了蕭雲飛一眼,接道:「她被人施了咒術,只要咒術不解,便會一直昏睡下去。」
鍾伯痛苦地道:「咒術!天啊,難道自從老爺暴斃,這個家就被妖魔纏上了?為什麼連小姐也……」突然向夢璃跪下,連連磕頭道:「柳小姐,既然你知道小姐她是被人害的,請你一定要救救她!老朽求你了!」
夢璃連忙扶起他:「鍾伯您快起來,您別急,我現在就施法進入她的夢中,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擅自闖入她人夢境,絕非什麼好事,蕭雲飛有些擔心:「夢璃,你會不會有危險啊?」菱紗也道:「是啊,夢璃,要不我和你一塊進去,也好有個照應。」
夢璃搖頭道:「不用了,你不會這種仙術,進不去的。你們放心,我自有辦法,不會有事的。」說完默唸咒語,蕭雲飛和菱紗只覺眼前閃過一道白光,睜開眼時,夢璃的形體已消失不見。
「這是?」蕭雲飛神色之間,一抹異色一閃而逝,這絕不是一般的入夢之法,更像是某種妖物的天生神通。
柳夢璃進入歐陽小姐的夢中,只見身處之地乃是一片空曠的原野,原野上盛開著各種鮮花,奼紫嫣紅,甚是可愛。不遠處,只見一個華服女子與一個一身藍袍的男子站在一起,那女子的容貌與裝束都和躺在床上之人一模一樣,正是歐陽小姐。只聽她面對男子,喃喃問道:「相公,我爹娘真的是被山賊害死的嗎?為什麼……我總覺得這不是真的……」
那男子笑了笑,說道:「明珠,你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怎麼又在胡思亂想呢?」攬過歐陽明珠肩頭,溫柔地將她摟在懷裡。歐陽明珠身體微微發抖,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襟,顫聲道:「可是,我……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有個人身上爬滿了蟲子,那些蟲子都在吃他的身體,好可怕……最可怕的是,那個人……他好像是我爹……雖然我不記得見過他的臉……」
男子柔聲道:「明珠,那只是一個夢啊,不要想那麼多了。我當初從山賊手中救下你的時候,你已經驚嚇過度,失了記憶,又怎麼會夢見從前的事呢?」
歐陽明珠握著他的手,仍是十分不安地道:「我……我真的是歐陽明珠?為什麼我每次想回憶一些事情,頭就好痛,脾氣也變得暴躁起來……」
男子溫柔地道:「唉,小傻瓜,你胸口的玉珮上不是刻著這個名字嗎?就算你不是她,那也只是一個稱呼,你永遠都是我的妻子,我會永遠保護你的。」
歐陽明珠稍稍心安了些,望著丈夫,小聲道:「相公……你對我真好。」
突然,那藍袍男子猛地回頭,厲喝道:「什麼人?出來!」
柳夢璃自知已被發現,她剛才見這藍袍人古怪,用「風歸雲隱」之術將自己隱藏起來,想多聽一些他們二人的對話,以便從中找到解咒之法。不料那藍袍人道行甚高,沒過多久就發現有人從旁窺視,柳夢璃只得現身出來。歐陽明珠看見柳夢璃,奇道:「咦?真是難得,相公,我和你隱居在此,還從來沒有外人來過呢。」
那男子卻是厲聲道:「你是何人?為何會來這裡?!」聲色俱厲,眼中卻流露出一絲驚懼之色。歐陽明珠嗔道:「相公,你不要這麼凶嘛,會嚇著這位姑娘的……」
柳夢璃走到歐陽明珠面前,問道:「你,不知道自己一直在夢裡嗎?」
歐陽明珠吃了一驚:「什麼?」
那男子厲聲喝道:「住口!」轉向歐陽明珠,柔聲道:「明珠,天色不早,我們也該回家了。」歐陽明珠微感奇怪,遲疑道:「可是這位姑娘……」男子道:「她只是一個外人,你不必理會。」
歐陽明珠還有些疑惑,看見丈夫柔和的眼神,只得道:「好,我聽你的,相公你做什麼事,一向都有道理的。」兩人並肩而行,向遠處的木屋走去。
柳夢璃連忙追上,急道:「歐陽小姐……」突見那藍袍人轉過身來,單手指天,猛喝道:「給我退——!」夢璃只覺面前一股大力湧來,不覺驚叫:「啊!」
眼前一花,自己已回到了屋中,菱紗焦急地問道:「夢璃,你怎麼了?有沒有受傷?」夢璃擦擦額角滲出的冷汗,搖了搖頭:「我沒事,只不過一時不慎,被法術彈出了夢境。」
鍾伯甚是著急:「柳小姐,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她到底怎麼樣?」夢璃歎道:「我在夢中見到了她,可是她好像只記得夢中的事,那個咒術太過強大,她的意識幾乎被吞噬了……」
鍾伯急道:「那、那還有沒有辦法能救我家小姐?」
夢璃滿臉遺憾和歉意之情,道:「讓一個人沉睡九年,在夢中度日,如此霸道的咒術必定要布下法陣,若是不知對方在何處佈陣,根本無從破解……對不起,鍾伯,我什麼忙也沒幫上……」此言一出,天河和菱紗也歎了口氣,想不到三人一番熱心相助,竟沒起到半點作用。
鍾伯歎了口氣,道:「不,柳小姐,你千萬別這麼說,要不是你,我還一直以為小姐是生了病,連她被人害了都不知道……唉,我真是對不起過世的老爺啊……」
夢璃想了想,問道:「鍾伯,恕我冒昧,請問歐陽家是不是曾經與人結仇?而且並非中原人?還有,您說過歐陽小姐的父親,乃是暴斃而亡,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