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已經知道我的目的,為何要在哈霍德爾演那初戲。一面頭頭是道的分析我讓蘭迪北上的原因,一面猜測城內的魔族內奸身份。」
透過魔法影像,法皇帶有無奈的嗓音緩緩在廣場上傳開。
而四周那些圍觀者早就張大嘴巴,吃驚地瞪著那在廣場上空突然放大了數倍的圖像。
法皇…」
這個神聖的名字在人群中悄悄傳遞著,已經有不少人帶著崇敬的心情下跪祈禱,期望戰爭能早日結束。
「我說過,我的目的是復仇,如果直接告訴你的話,你還肯讓蘭迪這個沒頭腦的傢伙跟我到米達邁?」莫亞如此解釋讓蘭迪臉上一熱,沒頭腦,他的評價就是這樣?
「為何還放不下,你現在的地位和身份不該再計較這些前塵往事的。」聽著莫亞語氣中攙雜的憤恨,伊緹爾唯有歎息以對。
「心境一塵不染的法皇陛下,你和我本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出身帝國名門的你,從小就在優渥的環境中成長,直接進入教會的你,早已習慣了聆聽女神的教導。這樣的你,可知道一個黑暗一族要如何在人類社會裡生存是何等的困難?
世人的恥笑、羞辱、漫罵,從小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裡度過。好不容易憑藉著自己努力成為了一名魔法學徒,卻因為莫名的嫉妒遭到算計,在陰暗的地下監獄裡度過如同地獄般的三十年,你怎麼可能理解我內心的痛苦,沒人……除了有著類似經歷的西斯塔爾,沒人會理解我。」不該說地。這些過往,這一切的一切痛苦經歷,沒有感受過同樣苦難的人,永遠都不會明白。
即使明白這道理。可莫亞依舊無法不將內心的感受說出,「無論我身份如何改變,早已銘刻在內心深處地傷痛是永遠無法抹去的。審判吧,今天,我要讓全城的百姓作為見證者,洗刷我三十年來一直背負的罪名!!」
「你……」幾名尾隨審判長一同趕來的神官有怒不敢言。
黑暗一族竟然要求洗脫自己的罪名,這不是笑話嗎。
「阿利斯審判長,莫亞追法西當年的罪名是什麼。」透過魔法注視著一臉固執的莫亞,法皇沉思了片刻才開口。
雖然他這話無意是同意了暗夜女祭司的條件,可在場的眾多牧師、神官,乃至祭祀又有誰能忤逆地他的意思。
「法皇陛下……這……」顫顫巍巍的老審判長猶豫了一下。終說不出三十年前親自由他下地判決。
「不用掩飾了,是殺人罪!我替你回答好了,黑魔法學徒莫亞追法西因為被盜竊了七郎索斯銀幣就將盜賊殘忍的殺害。當年的宣判結果我至今還記得。我說的一字不差吧,阿利斯審判長?」一字不差的將宣判結果念出,莫亞面無表情地陳述讓羞愧萬分的阿利斯懊悔不已。
「巴圖亞,這個罪名到底是白玲想出來的呢,還是你。如此地蹩腳。讓人一聽就知道有問題。既然身為魔法學徒,想要殺死一個盜賊那是再容易不過的,魔藥學裡多的是殺人不留痕跡的方法。詛咒書上多的是召喚役試魔的咒語,頂著百年難遇這等天才頭銜的我,為何要把同樣是身為我同學的盜賊殺死在自己的寢室裡?這整個殺人事件從頭到尾都透露著陰謀和詭異地氣息,
而你呢,阿利斯,作為公正之神的審判者,卻枉顧自己的職責,只是因為我是黑暗一族就輕易的答應了那些貴族的無恥要求,只是因為當時的光明祭祀威嚇。就以一個拙劣理由下達了判決。
慈愛的蒂麗安,公正的塞莫斯,你們的榮光早已被無知而愚蠢的人類玷污。」
「無禮!!居然褻瀆神靈!!」牧師和祭祀齊聲低喝,對於莫亞這種明顯帶有嘲諷的話十分反感。
「褻瀆?我原本就不是光明信徒,何來褻瀆之說。」光明教會的叫囂莫亞並不在意,她只關心法皇會怎麼看待自己的要求。
沒錯,她是要洗刷自己當年所受的不白之冤。
而這背後還有更深的含義。
一旦作為法皇的伊緹爾承認了當年的冤案,那麼,也就意味著他默許了自己報仇的要求。
無論將來對那些仇人做什麼,光明教會和神聖帝國都不得再干涉。
白玲、巴圖亞,你們不也正是依仗著這點才如此放肆。
將在監獄內的我一次又一次折磨,那些酷刑之下所感受可不僅僅是痛苦。
憑藉著自身的特殊地位,將教會和神聖帝國做後盾,一旦失去了這些,你們也不過是普通的貴族,我可以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輕鬆幹掉你們。
西爾斯那傢伙被死靈王幹掉太便宜他了,巴圖亞自己過於白癡,自絕後路固可惜,但我依然可以叫他顏面掃地。雖然不是我最終期望的結果,可剩下的白玲、維克、拉特,我絕對會讓你們後悔當年的所作所為。
「就算是在監獄裡也不放過我,人性的卑劣我早已從你們些人身上深刻的體會到。法皇陛下,現在的您大概對於我復仇之心無法體會,那麼,請看……」輕輕挽起薄沙袖口,將自己便布傷痕的雙手展示出來,那些如同蠕蟲一樣噁心而可怕的傷口叫能看清的人都忍不住同時抽了一口冷氣。
「如果說我犯了殺人罪應當被下獄,那麼,秉承慈愛女神教導的人類為何要對我做出這樣無恥的刑法?對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囚犯施以酷刑就是你們教會的仁慈表現?
這手臂上的刀刑是誰的主意?我背上的鞭刑是誰的點子?腳下的針刑是誰的指示?
白玲?西爾斯?拉特?還是維克?還是巴圖亞?
滿口仁義法皇陛下,在我一次又一次忍受這每月必受的錐心之痛的時候,那些安穩享受奢華生活的他們又可曾仁慈?
沒有,年年月月,我在暗無天日的監獄中只能默默忍受。你如何讓一個身心飽受折磨的人不瘋狂?如何讓這樣一個承受痛苦的人不復仇?」
「傷口又能證明什麼,你不過是一個黑暗一族,而暗夜精靈血腥而好鬥,拿在爭奪權位時候受傷充數欺騙眾人,不過是想換取大家的同情而已。」雖然被那可怕的傷痕嚇了一跳,可光明教會的神官們忍不願意承認信仰光明女神的明蘇帝國會允許有這樣的私刑存在。
「那你們的意思是說我撒謊嗎?是不是要我脫下鞋子讓你們看我腳底那一個個被灼熱針尖燒出的傷口,是不是光衣服讓你們看背上那被塗抹有毒藥的鞭子所抽怠出的傷口,是不是要讓你們親自檢查一便,你們才願意相信我在監獄裡所遭受非人的待遇?!」看自己的話遭到質疑,莫亞做勢要脫去身上的輕甲,一直站在後方的西斯塔爾撲上前來,制止了她不理智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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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莫亞……沒必要把你所遭受的那些苦難一一道出。他們不會明白的,渴望光明卻被推如黑暗的痛苦,天生就生活在光明中的人,永遠都不會明白。」
西斯塔爾的安慰讓理智有些失控的莫亞找回了自我。
是的,沒必要。
那些痛苦沒有經歷過的人永遠都不會明白。
「不明白就可以橫加給別人罪名嗎?自許為光之選民的人類,他們就可以將一心嚮往光明的人推下黑暗深淵後又指責其墮落?邪惡?」
莫亞憤火的指責讓還有所懷疑的光明教會眾人沉默,一直聆聽的法皇閉上眼,不忍去看那雙蒼白而瘦弱的手臂上的黑色疤痕。
那不是新傷。
唯有經過時間的累積,才會出現這樣的色澤。
就算是敵人,就算是預言中會毀滅世界的黑暗神子,作為一個有血有肉的生命,遭受到這樣的磨難,沒人可以指責她的怨恨。
想復仇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廣場上的議論聲越來越大,本只是抱著好奇心態的人們早已被這個雙黑女子的悲慘經歷所震撼。
一些老人還記得三十年前的宣判,雙黑在現今的世界上早已不多見。
想起往事,那些有幸見證了當年宣判的人們當然憶起眼前的被稱為「大祭司」之人,正是被判終身監禁的魔法學徒。
「雖然現在是同盟,教會也暫時停止了我的通緝令,可我的罪名還在,我可不會以身為囚犯為榮。遭到玷污的聲名和承受的苦難,我要一併討回,還有威利,那個盜賊,為了保護我而被殺死的朋友,我要連同他的份也要索取,好日子到頭了,叛徒們。三十年的奢華與尊榮,你們已經享受的太多,是該償還我了。」
該是從自往昔痛苦中解脫的時候了,莫亞,這包袱背負的太久,你還有更遠的路,更遠大的抱負,不該為了這些記憶中的傷痛困繞太久。
在心中默默對自己如此說,莫亞決心把她內心的夢魘拋下,只要解決了這幾個傢伙,我就可以得到真正的解脫。
再也不用想什麼復仇,也不用再牽掛那幾個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