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歐陽佳度看向李易,李易道:「我停牌不要,跟五千萬,我再加五千萬。」
歐陽佳度看向猜查,道:「猜查先生,李易先生加了五千萬,你跟嗎?」
猜查沒有表情,忽然以手觸額,擋住了大半個臉,只露出一隻左眼盯著桌面上的變化,隔了兩秒鐘用機械的語音道:「我跟。」
這一下就是兩個億,雙方將一個億的美金堆在桌旁,不少人都站了起來,兩億美金可不是小數目,雖然賭的不是自己的錢,可是人們的呼吸再次緊張了起來。
李易心說這王八蛋搞什麼名堂,心裡明知道自己已經爆牌了,為什麼還敢加注?難道蔣銳看錯了?
李易剛想到這,宮蘭的聲音便道:「糟了主教,蔣姐說猜查可能有特殊的手段變牌。」
李易心裡也咯登一聲,知道這次是輸定了。
歐陽佳度道:「猜查先生,李易先生已經停牌不要了,你還要加牌嗎?」
猜查淡淡的道:「我也停牌,他先開。」
李易微微搖頭,開了底牌,牌面總共是十九點,其實已經算不小的牌了。
人們又看向猜查的牌,猜查仍舊以一手撫臉,另一隻手去拿自己的底牌,隨手一翻,竟然是一張方塊二。猜查的牌面正好是二十一點!
人們登時議論起來,猜查在賭界確實很有名,不過已經很多年沒有出來露面了,這一下一舉驚人。
當然。猜查出千換牌的技術對於那些賭王來說,都只是小意思,可是兩億美金的賭注在賭場上卻是等閒看不到的。
兩億美金被推到了哥老會許成的一方,許成臉上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不過眼神中透著一股得意和興奮,兩個億美金畢竟不是小數目。
李易眨了眨眼,盡量控制自己的言語表情,在這種場合下可不能丟人,當下微微一笑,道:「猜查先生好本事。」
李易把「本事」兩個字咬的很重。意在說明猜查出千。
猜查卻仍舊十分平靜。隔著指縫看了李易一眼,道:「李先生也好本事,李先生的手下也都好本事。」
說完竟味深長的看向了後面的蔣銳和宮蘭。
李易就知道這小子肯定特別細心,先前一定是留意了蔣銳和宮蘭。猜出了兩個人的本事。同時他自己又會出千變牌。這才有恃無恐。
這一場結束,中間稍事休息,人們在下面亂哄哄的議論著。
蔣銳慢慢走了過來。遞給李易一杯紅酒,對猜查笑道:「看來咱們有同樣的經歷。」
猜查冷冷一笑,道:「我早就開始留意你了,你在下面搞小動作,以為別人發現不了?
天底下不只是你一個人能把壓力轉化為技術。不過我能遇到一個跟我相類似的人,我很榮幸,但是我不會手下留情。」
李易不明所以,蔣銳帶著李易來到一邊,小聲道:「我才看出來,這人跟我一樣,童年經歷過類似的事件,所以也養成了極強的心理閱讀能力,和心理御能力。
他功力其實遠不如我,不過他賭牌的時候,精神十分集中,我就攻不進去了,而且剛才還差點上了他的當,他所做出來的表情、語調和動作,都有可能是假的,我的讀心術用不上。
不過這都不重要,因為我可以全力而為,勉強衝擊他的心理防線。但問題是他會出千變牌,這種千術咱們沒有辦法對付,玩二十一點還能任意變底牌,我看剩下那兩場……」
到了這時候,李易也看開了,在蔣銳額上輕輕一吻,道:「放心吧,我這人命硬,他們玩不垮我的。」
過了三五分鐘,第二場又開始了,李易和猜查回到桌邊,歐陽佳度道:「雙方準備。」
說著把牌洗了幾遍,放入了牌靴,發給兩人各自一張暗牌,李易正要掀牌,猜查忽然把話筒按住了,探過身來對李易小聲道:「王老爺子說了,你必須得死。」
這一下除了歐陽佳度,沒有人聽到猜查在說什麼,一直盯著大屏幕的那些人一下子聽不到聲音,都急的不行,互相發問,想知道猜查在說什麼。
李易冷笑兩聲,道:「看來王明軒把哥老會也收買了。」
猜查冷然一笑,道:「這叫做合作,不叫收買。贏了你,這些錢裡有三分之一是我的。我這人的風格向來是趕盡殺絕,你就等死吧。」
李易眼睛看向別處,道:「我不喜歡聽人囉嗦,咱們開始吧。」
猜查挑釁的對著李易咧了咧嘴,這才慢慢的鬆開話筒,坐回原位,又用手摀住了臉,估計是為了盡量阻礙蔣銳對他的觀察。
歐陽佳度裝的好像什麼都沒有聽見似的,道:「兩位可以開始了嗎?」
李易示意可以開始,同時把底牌拿了起來,拿到手裡一看,卻是個k,k就是10點,李易心裡不禁歎了口氣。
歐陽佳度繼續發牌,這一次還是猜查的明牌先過了十七點,而李易卻已經爆牌了。
這時,猜查便要張嘴要注,李易心說對方穩贏不輸,肯定會要個大注,不如摔牌認輸,賠一千萬算了。
李易拿起牌來便要認輸,忽然一人道:「李老闆,我能替你玩兩把嗎?」
本來現場很靜,所有人都在等著這一場的結果,忽然有人大聲說話,人們的眼光不禁都移了過去。
李易回頭一看,只見在露天平台的台階入口處站著一個年輕人,二十來歲的樣子,十分俊俏,天生一張笑臉,左眼角下面還有一顆痣,叫人看了就喜歡。
不過這小伙子穿著十分普通,一看就不是有錢人。
李易起身道:「朋友。你認識我?」
那小伙子笑道:「鼎鼎大名的海州一點紅有誰不認識,我叫麻一笑,學過兩手牌,我看李老闆這副牌不錯,明牌很小,只要底牌恰到好處,咱們就贏定了,所以一時手癢,想替李大哥賭上一把。」
李易心裡當然奇怪,不只是李易奇怪。所有人都莫名其妙。不知道從哪裡掉下來這麼個帥小伙,一上來就要替李易玩牌。
上一局的賭注可是兩個億美金,不少人的心都提起來了,這小伙子有點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意思。可是顯然也有著少年人的冒失。
李易把這小伙子拉過來。笑道:「哥們。咱們倆差不多一邊大,你叫麻一笑?」
那小伙子點頭稱是,小聲道:「李大哥。這一局叫我來吧,你贏不了他的。而且……,我過後再跟您細說。
你信我一次,我幫你贏他,另外我跟他還有些私人恩怨要解決。我一直沒有機會,今天總算是找到他了。」
李易不由得看向蔣銳,蔣銳自打麻一笑進來就一直在觀察他,這時又迅速的重新評估了一下,覺得沒有什麼問題,便對李易微微點頭,意思是可以信任這年輕人。
李易是做大事的人,向來行事果決,反正自己也贏不了,便立刻打定了主意,道:「好,那就由你來玩玩吧。」
麻一笑一點也不拘束,大大方方的來到李易的位置上坐下,隨便把李易面前的牌整理了一下,也不看底牌是什麼。
猜查顯然不認識麻一笑,不過他能看出來麻一笑跟自己非常有關,當下道:「小孩,你也想玩?」
麻一笑本來是一張笑臉,可是這時的表情卻像是要吃人,一張臉冷冰冰的,陰沉的可怕。
麻一笑沉聲道:「我從來不跟某些人多說,咱們接著玩吧。」
猜查看向李易,李易道:「就讓這小伙子替我玩,贏了算他的,輸了算我的。」
猜查點點頭,道:「好,來吧。」
說完又用手把臉摀住,只用一隻左眼盯著麻一笑看,哪知道麻一笑也用同樣的手勢把臉擋住,只露一隻左眼。
人們都覺得有意思,興味大增。
這時,歐陽佳度道:「好吧,咱們繼續玩下去,現在猜查的明牌先過了十七點,可以要注了。」
猜查立刻道:「兩億美金。」
這是開賭之後最大的首次賭注了,驚呼聲四起。
不料麻一笑卻平淡的道:「跟了,我再大你十億美金。」
人們又開始更大聲的驚呼尖叫,這一晚上這些看客們都不知道尖叫了多少次了,居然有人用十億美金來賭!
許成心說這小子是什麼路道,難道是李易設計好的,故意來搗局的?
李易這邊的人除了李易本人和蔣銳,所有人也都緊張起來,心說這小子是不是神經病,居然張嘴就敢下這麼大的注。
猜查也有些意外,不過卻看不清楚麻一笑的心理狀態。不免多多少少有些慌張。
許成哪裡有這麼多錢,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總不能直接承認自己沒錢吧。
麻一笑這時道:「歐陽先生,如果對方沒有錢跟,就得按認輸賠一半處理吧?」
歐陽佳度暗道:「這小子吃上哥老會的人了。」當下道:「按規矩是這樣。」
麻一笑道:「好,我先跟,然後加注,對方就不能主動認輸賠一千萬了事,得按我現在的賭注賠一半,那就是……」
猜查陰冷冷的道:「小子,你玩什麼名堂?」
麻一笑笑道:「玩二十一點哪,難道你都不知道你在玩什麼牌嗎?」
猜查道:「如果我跟呢?」
麻一笑道:「你的東家沒有這麼多錢,你拿什麼跟?」
猜查道:「我拿我的右手跟。」
麻一笑的聲音忽然放緩,道:「你再說一遍?」
猜查道:「我拿我的右手跟。」
麻一笑向後一仰,靠在椅子上,乾脆的道:「好,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我就當你這只右手值六億美金,開牌!」
猜查把手放在底牌上。又是隨意的一掀一摔,哪知卻是一張k,而且李易看的清楚,這張k就是自己原來的那張底牌!
這一下猜查總點數是二十八點,爆牌了!
猜查傻了,他心裡本來有底,剛才這一翻牌的功夫,猜查已經把牌換過了,本打算湊成正好二十一點,哪知道竟然是張k!
麻一笑站起身來。冷笑兩聲。隨手一翻,底牌只是一張a,總點數才十六點,但是沒有爆牌。這一場是麻一笑贏了。
驚呼聲此起彼伏。不少的紳士富翁美女名流。都不再顧忌自己的形象,做出各種驚訝的表情來。
不少外國人都失聲叫道:「噢我的上帝!」
李易這邊的人這才放心,李易暗自點頭。心說這小子有來歷。
麻一笑把捂在臉上的手放了下來,道:「猜查,你自稱是黃金右手,這只最善出千的右手,叫多少人沒了命?今天你沒想到吧?」
猜查緩緩起身,右手微微發抖,一時間沒了主意。
麻一笑一把抓過猜查的頭髮,兩人的臉湊的很近,麻一笑道:「我說個名字,不知道你能不能想的起來,麻,生。」
猜查臉色一變,道:「你是……」
麻一笑沒有回答,把猜查的身子向前一推,道:「歐陽先生,按賭場的規矩,這怎麼算?」
歐陽佳度看向許成,許成臉色十分難看,不過像他這種幫派大哥當然不會把請來的人手當成自己人看。
許成帶著幾個小弟走過來,叫手下人隨手從錢堆裡捧出一大堆鈔票,扔到猜查腳下,道:「猜查,我雇你來給我幫忙,你出力我出錢,公平交易。
現在我付你的工錢,這些錢能有幾千萬,全是你的了,不過賭場的規矩不能壞,你自己下的注,你自己擔著,這幾千萬夠你花一輩子的了。」
猜查忽的大叫一聲,推開許成,向外便跑。
李易哪能叫他跑了,隨手挑起一捆錢來一擲,正中猜查的背心至陽穴,猜查當即定住。
麻一笑手裡拿著撲克牌走過來,道:「猜查,你這只右手我今天要定了。不過這場賭賽你只賭了兩局,一勝一負,你雖然輸了一隻右手,但是李大哥還不算是贏了許幫主。
那好,咱們就把剩下的一場也賭完。許幫主,這一場咱們賭什麼?」
許成臉色一點,道:「你什麼意思?」
麻一笑道:「沒什麼意思,我看不如這樣,總是賭錢不好玩,咱們就賭這個吧,如果我贏了,猜查交給我處置,同時哥老會不得再跟李大哥為難。」
許成一抿嘴,知道在財力上跟李易沒法比,這也不失為一個全身而退的好台階,當下道:「好,我這人向來認賭服輸,這個賭注我認了。」
麻一笑爽朗的一笑,回身面對猜查,臉色卻陰沉了下來,道:「猜查,你不是最擅長『女鬼過江』嗎?你不是最擅長『踏雪吐梅』嗎?你不是最擅長『古橋看水』嗎?
你身為千門八將的正將,卻自甘墮落,不守門規,一年前有門外人跟你要『巧打雙燈』練法,你不會,於是就去逼我父親說出來。
我父親不肯,你就懷恨在心,居然跟那人合謀暗中下手把我父親害死了。這事你全忘了吧?」
猜查幾次用力,卻半點也動彈不了,聽麻一笑說起這些,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想要辯解幾句,卻苦於無法說話。
麻一笑把賭桌拉過來,把手裡這副牌往桌上一放,順手抹開,卻是牌面朝上。
麻一笑隨手拿出兩張k放到猜查的位置上,又挑了一張黑桃a扣過來放到k上,接著又拿了三條q放到了自己面前,扣過了其中的一張,這時才道:「猜查,我不欺負你,我給你一副滿牌二十一點,我這邊三十點,我現在跟你賭左手。」
說著隨手把自己扣下去的那張q翻了過來,結果竟然是那張黑桃a!
麻一笑冷笑兩聲,取過一把尺子,輕輕一挑猜查那邊扣過去的底牌,那張黑桃a自然不見了,已經變成了那張q。
歐陽佳度是行家,這時一看。不由得暗自點頭。
猜查看的頭上冷汗直流,麻一笑冷冷的道:「這一招就是你一直想學卻學不會的『巧打雙燈』。怎麼?想不明白?
那好,我告訴你,這一招練的其實是無名指,根本不是小指。用的是慢手,根本不是閃手。開牌的時候用提法,根本不用摔法。
你所學的東西,實在是太落後了,就算我讓你先亮牌,在你摔牌的一瞬間。我也能把黑桃a變到我這裡。」
李易這時又擲過一捆錢來。撞開了猜查的啞穴,猜查喊道:「麻一笑,你想怎麼樣?」
麻一笑道:「不怎麼樣,現在你的兩隻手都是我的了。」
說罷轉身走向李易。道:「李大哥。借你的刀用一用。」
李易輕輕一甩。把兩把冥蝶甩了出來,遞到麻一笑的手中,卻低聲道:「老弟。得饒人處且饒人。」
麻一笑雙手微顫,一咬牙轉身來到猜查的身前,人們只見寒光一閃,猜查啊的一聲慘叫,兩隻手的小手指都被麻一笑削斷了。
麻一笑聽了李易的話,手下留了情,否則真的要斬斷猜查的兩隻手。
猜查身上一痛,穴道自然解了,咬著牙忍著痛看了看自己的兩隻手,知道自己多年練就的千術,這一下是全沒了。
麻一笑回身把冥蝶還給李易,李易道:「老弟,你到底是誰呀?」
麻一笑在李易耳邊小聲道:「李大哥,你還記得點子口嗎?」
李易一愣,隨即想了起來,當初萬蜂要將八部會重新聯盟,想由他出任總舵主,後來被李易給挑了。
當時八部會當中,就有一個幫會叫點子口的,好像幫主叫什麼麻生來著,不過這個幫會勢力不大,所以李易對這些人並沒有什麼印象。
後來事情鬧大了,萬蜂從青馬大廈上跳樓摔死了,點子口麻生這些人自然也就回歸原位了。
而眼前這個年輕人也姓麻,難道……
李易心裡想著,臉上就已經露出來了,麻一笑道:「看來還是李大哥記性好,你一定是想起來了,麻生是我父親。」
李易萬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麻一笑居然是點子口裡的人,而且還是麻生的兒子。
說實話,李易對於麻生的模樣早就模糊了,而且當初也沒跟麻生打過交道,幾乎都要把這個人給忘了。
麻一笑道:「我一直在找猜查,可是卻沒有找他,不過今天總算是有機會報仇了。」
忽然蔣銳道:「小心!」
只聽風聲響動,原來猜查舉著一張賭桌從後面衝了過來,看來要砸向麻一笑頭頂。
李易哪能叫猜查得逞,李易自己都懶的動手,向段蘭一使眼色,段蘭閃步上前,在麻一笑的頭頂輕輕一按,笑道:「小子,別使勁啊,就當自己不存在。」
這時,猜查已經舉著桌子砸中了麻一笑的頭頂,不過中間隔著段蘭的手掌。
猜查這時又痛又羞又怒,「武功全廢」,已經有些失去理智了,這才舉著桌子衝過來拚命。
可是這張賭桌剛一砸到段蘭的手上,猜查便覺得手臂一下子沒了力氣,就像大股的力氣都打進了水裡一樣,這張桌子自然而然的便滑到了地上,摔在一邊。
很快的,猜查便感覺兩臂一酸,緊跟著一陣劇痛傳了上來,從肩到肘再到腕再到指,猜查兩條胳膊裡的骨頭整個的碎掉了。
猜查的兩條胳膊就像是變成了橡膠做的,軟軟的垂下來,又紅又腫,就是不出血,那股劇痛無法形容。
猜查一聲悶哼,發狂一樣的向一旁跑去,人們見他跑過來,都尖叫著閃到一邊,猜查速度不減,一下子絆到了平台的邊上,身子直衝出去,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最後撲通一聲,掉進了大廈前面的河裡。
先前已經傷了不少人了,這時又硬生生摔死了一個,哪能不亂,下面的警察連忙處理事故現場。
不過也有不少人感覺過癮,覺得今天沒有白過,有這麼大的一場熱鬧可看,這個年過的算是值了。
平台上很快便靜了下來,李易叫麻一笑暫時先留下,交給周飛他們照應著。重整精神,回到自己的位置。
屠百川那邊的人一個個臉色都變的十分不好看,這些人跟李易鬥,結果輸了一場又一場,現在只剩下屠百川身邊的一點金,和青幫請來的賭王沒有下過場了。
屠百川也有些沉不住氣了,向一點金看了看,道:「下場吧。」
一點金道:「我賭梭哈,一個人沒法賭。」
祖世名這時道:「反正就剩咱們兩家了,他媽的。乾脆我們一起上吧。契諾夫。你也一起上。」
青幫請來的這個年輕人是俄羅斯人,不過在場很多人都不認識這個契諾夫。
契諾夫跟一點金起身下了場,來到賭桌邊上,一點金道:「歐陽先生。我們玩梭哈。去掉六到九。不限次數,直到錢輸光。我們是兩個人,他們也再上來一個吧。」
李易道:「那我只好請剛才這位小兄弟來幫忙了。咱們先休息十分鐘,我去跟他說說,我也順便喝口水。」
李易回到後面,對麻一笑道:「兄弟,現在只有你來幫我了。」
隨即小聲道:「我們這裡有會特異功能的人士,可以傳音入密。」
麻一笑大喜,道:「那太好了,不過咱們得商量一些暗號以便交流。」
當下麻一笑跟宮蘭互相明確暗號手勢,蔣銳也從中幫忙,告訴麻一笑,有什麼意念,可以在臉上表現出來,蔣銳能看的出來是什麼含意。
或者也可以用對口型的方式,蔣銳已經把信號接收器粘在了李國柱的身上,由李國柱假裝在場子裡遊走保護李易的安全,其實是繞到合適的角度觀察麻一笑的口型,蔣銳拿著李易的手機看,通過讀唇術就能知道麻一笑的意思。
商量妥當之後,時間也到了,李易把麻一笑帶到了桌邊,坐在自己身旁。
這時宮蘭傳音道:「主教,蔣姐叫你小心那個契諾夫,這人不簡單。」
李易咳嗽一聲,表示知道了。
歐陽佳度道:「雙方賭梭哈,各下多少賭注?」
李易向自己的錢堆一指,道:「我就這麼多,看他們的了。」
一點金回頭看向屠百川。
屠百川走下了場,道:「李易,你要賭多大?」
李易道:「你有多少?」
屠百川當然沒有李易那麼多錢,可是這時有些話不方便說出口。
杜康為人算是厚道,把屠百川拉到一邊,道:「咱們所有幫派湊在一起,我算了一下,方便用來下注的,一共就有五億美金,就跟他賭五億吧。我來跟他說。」
說罷杜康回到桌前,笑道:「李兄弟,其實咱們之間有很多誤會,說實話,我們的生意沒有李兄弟做的大,你這裡有十多億,我們可沒有那麼多。」
李易對杜康印象不錯,當下起身道:「杜大哥,你說個數,你說多少,我就陪著。」
杜康一挑大指,道:「好,那……,五億吧。」
李易一拍大腿,道:「五億就五億,按杜大哥說的辦。杜大哥,就算賭完這局,咱們之間起了不愉快的事,我也一定讓杜大哥三分。」
杜康對著李易一抱拳,不再說話,轉身回位。
當下雙方開始準備賭資,李易的錢是現成的,留了五億在當場,其餘的便存入了歐陽佳度這裡。
李易道:「歐陽大哥,這筆錢我暫時放在你這裡,如果我死了,這些錢就是你的了,如果我還活著,我有個小要求。」
歐陽佳度不知道李易是什麼意思,道:「什麼要求?」
李易一笑,道:「我看歐陽大哥的大快樂風水太好了,所以我想入股,不知道這幾億美金夠不夠資格?」
歐陽佳度一是不想得罪李易,二是覺得事情鬧到最後,李易還是鬥不過屠百川那些幫派,三來今天的事情鬧的太大了,相當於給自己的大快樂做了廣告,所以有李易入股,對自己也是大有好處的事。
歐陽佳度當下欣然應允,道:「好,我能跟李兄弟合力做生意,是求之不得的事,這筆錢就算是入股的錢了,我這就叫人把手續辦好,從今天以後李兄弟就是我大快樂的二股東,我每年給李兄弟百分之二十五的紅利!」
過不多時。屠百川一方的賭資也準備好了,五億美金是這些幫派在一起湊的,雖然跟李易相比似乎不夠大氣,可是屠百川這邊人多勢眾,最後鹿死誰手,還真的不好說。
屠百川道:「李易,咱們這是最後一局,一局定輸贏,你果然有兩下子,我們這麼多人都對付不了你。不過人生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贏了前面所有局,卻把命輸在了最後。」
李易笑道:「屠爺好文采,我看你好像有什麼話要說,請講吧。」
說著伸手把一旁的通訊器材按住了。
先前就已經有過一次這樣的事了。急的看熱鬧這些人跟什麼似的。這時眼見衝突達到了最高峰。李易居然又把通訊器材給按住了,只能看到嘴在動,卻聽不到說的是什麼。這簡直是吊所有人的胃口,急的看大屏幕那些人直罵娘。
屠百川哼了一聲,道:「李易,玩了這麼長時間,大家也都膩了,這一局,咱們是既玩牌,也是玩命!
如果你輸了,除了你的錢,還得把自己的命交給我們處置!如果你贏了,這次就既往不咎,你帶著錢滾蛋!
不過我的追殺令已經下了,不能收回,來日方長,李易,你的命早晚是我的,你就認命吧。」
李易哈哈大笑,卻忽然把臉一沉,冷聲道:「我本來不想跟江湖同道生出什麼梁子,不過你們逼的太緊。
你說什麼?這次我贏了就既往不咎,但是追殺令卻不能收回,那以後我要是死在你們手裡,我贏的這些錢不還是你們的嗎?
屠百川,我敬你是江湖前輩,已經給足了你面子,你不是不能收回追殺令嗎?好啊,我今天也告訴你,我,李易,在這裡也給你下一道追殺令,看咱們兩個最後誰先死!」
露天平台上看熱鬧的這些人心裡那叫一個冷,心說城門失火,難免要秧及池魚,可是這時卻已經不方便走了。
而外面盯著大屏幕的這些人心裡那叫一個急,光看見李易這些人動嘴,卻聽不到在說什麼,哪能不急?
屠百川是洪門大山主,幾十年來有誰敢在他面前這麼說話,這時聽李易居然敢公然叫板,屠百川怒極反笑,道:「好好好,真好,李易,我佩服你!」
青幫老頭子祖世名一直在看台上坐著沒有過來,這時卻陰陽怪氣的插話道:「百川哪,快回來看戲吧,讓小輩給教訓了,真沒意思。」
屠百川不能對祖世名發脾氣,心裡一口氣出不來,臉漲的通紅,憤然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李易見一切就緒,當下道:「歐陽先生,我已經準備好了,那咱們就開始吧。」
現在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多了,金磚大快樂的九樓露天平台上卻是一片火熱。
賭賽正要開始,蔣銳卻忽然李易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李易點點頭,道:「歐陽先生,我當然信的過你,我也信的過一點金和這位契諾夫朋友,不過我想當一次小人,叫我的手下人查一查這個平台。」
歐陽佳度立刻道:「我明白,老弟怕我這裡有高科技的監控設備,用以作弊,好,你們放手查。」
蔣銳向李國柱和周飛使了個眼色,這兩人便帶著手下四下查找,這兩人在李易的酒吧當保安太久了,對於一些監控設備的安裝情況十分瞭解,查了一圈下來,不見有什麼異樣,當下向蔣銳點頭示意安全。
當然,四周的看客太多,這些人的身上是沒法一一查的,不過可以把手下人散開,走動阻攔,妨礙別人偷拍。
這時宮蘭對李易傳音道:「主教,你放心,蔣姐先前已經跟秦哥聯繫了,秦哥現在已經侵入了這裡的網絡和監控系統,目前還沒有發現對方耍花樣。」
祖世名這時尖著嗓子道:「人家都查了,那我們也得查查,否則就是不公平,而且我們也得查查李易和麻一笑身上是不是帶有通話設備,你們也可以查嘛。」
李易四個人都沒有意見,當下四個人都站了起來,任由對方的人在耳機裡,頭髮裡、嘴裡查了起來。
李易身上沒有什麼東西,手機早就拿走了。放在了蔣銳的手裡,蔣銳這時正躲在人群裡,一個視野很好,卻又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拿著手機進行觀察。
不過搜到最後,青幫的一個小弟卻在李易兜裡摸到了李易的那只錢包,翻開看了看,不見有異。
這小子心眼多,怕錢包的夾層裡藏著微型設備,他手裡暗藏著刀片,假裝不小心哎喲一聲。把錢包劃了個口子。忙道:「李哥,對不起,我把你的錢包弄壞了。」
李易就知道是這小子故意的,不過只是一個錢包而已。李易也沒當回事。雖然錢包是蔣銳她們送的。但是李易不能跟青幫小弟一般見識,當下道:「小兄弟不用緊張,一個錢包而已。沒什麼了不起的。」
李易隨手接過錢包,反手想交到石蘭手裡,忽然眼睛一撇,見到錢包夾層裡似乎有一張紙,紙上黑白相間,好像畫有圖案。
李易一下子想了起來,先前就覺這錢包好像有問題似的,不過一直沒有在意,這時才看到,原來錢包的夾層裡藏著一張紙。
這錢包是純牛皮的,全手工製作,價格不菲,按理說裡面不應該藏著紙一類的東西。
李易本想看個究竟,不過這當口沒這閒功夫,當下把錢包交給石蘭,小聲道:「收好。」
如此亂了一番,歐陽佳度已經叫人換了一張新賭桌,放在四人中間,又取來一副新的撲克牌,打開之後去了六到九,然後叫眾人驗牌。
李易把驗牌這種事交給了麻一笑,麻一笑接過牌來在手裡一捻,便形成了兩個均勻的扇形,看了一眼,道:「牌沒有問題。」
一點金是真正的賭王,十分穩重老成,把牌拿過來用手指輕撥,看了看道:「沒有問題。」
說著把牌交給了契諾夫。
契諾夫長著深藍色的眼睛,十分帥氣,文文靜靜的,怎麼看都不像是江湖人。
契諾夫接過牌來,用修長的十根手指在牌背上點了幾下,用漢語說道:「沒有問題。」
不知情的人都很奇怪,不知道為什麼契諾夫會這麼做,難道在牌背上點幾下就能看到所有的牌面?
當然,也有不少人認為契諾夫是在耍酷,因此也並沒有往心裡去。
麻一笑卻漸漸的皺起了眉頭,在李易耳邊道:「李哥,這個俄國人不對勁,他有問題。」
李易小聲道:「你嫂子也早看出來了,你說怎麼辦?」
麻一笑道:「沒辦法,走一步算一步吧。」
這時歐陽佳度道:「下面玩牌開始,大體規則不變,沒有盲注,沒有公牌,黑桃最大,方塊最小,帶a的人頭順子大於帶a的數字順字,另外……,嘿嘿,第四輪牌誰的注大,誰就有權先開牌,大家都滿意吧?」
歐陽佳度之所以故意加上這一條,其實就是為了方便這幾個人出千。
因為賭行裡的規矩,先開的牌為定牌,後開牌的人如果不能證據前面的人出千,那就不能再開出同樣的牌,比如有人先開了黑桃a,後面一人也開了同樣的黑桃a,那就算後面的人出千。
所以對於千門中人而言,先手是十分重要的,因此得用加注的方式爭取優先權。
歐陽佳度這麼一說,大家心裡也都明白,當下全都同意。
歐陽佳度咳嗽一聲,示意雙方可以開始了,哪知麻一笑卻呵呵一笑,道:「歐陽先生,我看你累了半天了,也去歇歇吧,這幾把牌不如交給別人來發。」
歐陽佳度一愣,隨即笑道:「看來這位老弟不大相信我,我明白,我明白,好,我中立,我不摸牌,那……,老弟打算叫誰來摸?」
麻一笑道:「叫我們雙方之中的任何一方來摸牌,對方肯定都不同意,我看不如在大廈外面隨便找一個人。
咱們把賭桌旁的攝像機鏡頭對準大廈外面,用調出長焦,照到誰的臉上就叫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