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長歎一聲,一口氣把白酒喝光,身上又熱又燙,酒意上湧,疲勞感全失。
那兩人一口氣喝了五六瓶啤酒,看樣子都有些微醉,原來酒量都一般,李易心裡不禁有些看不起他們。
兩人要了一個回鍋狗肉,這菜很費時間,直到這時才上,服務員是個小姑娘,一看就是個農村丫頭,長的倒還算是秀氣,小心翼翼的端著菜過來。
那個朱莉已經有七八分醉了,側著腦袋看著這小姑娘,嘴角就抿了起來,臉上表情顯得十分輕浮。
小姑娘放下菜就要轉身回去,朱莉卻一伸手,彭的一把將小姑娘的胳膊抓住了,道:「妹子,別走啊,又沒有幾個人吃飯,陪哥哥坐會兒。」
那小姑娘自然十分害怕,忙用力抽回手,道:「我,我還有事,我還有活呢。」
朱莉道:「有什麼活兒?干個屁活兒?我叫你坐下!」
老闆是個五十來歲的胖子,忙過來陪笑道:「朱哥,朱哥,這是小孩不懂事,剛從鄉下來,沒事,我罵她。」回頭對小姑娘道:「快回去洗碗!」
表面上看起來是罵這小孩,實則是保護她。
朱莉把胖老闆向旁邊一推,拉住小姑娘,扯著她坐到了自己腿上,一把摟住小姑娘的腰,淫笑道:「洗碗多不好啊,手都洗粗了。叫哥哥看看叫手兒,喲,鄉下妞,手可挺嫩哪,來,給哥倒杯酒。」
李易雖然也是出來混的,但是最恨這種人,他心裡咬牙,手一用力,啪的一聲把手裡杯子捏成了兩半。
這小飯店裡本來客人不少,朱莉和皮特進來以後,這些客人都認識這兩人,知道他們是地方的痞子。普通老百姓有誰敢惹這樣的人,便都紛紛走了,只剩下李易一桌還沒走。
這時李易一捏碎酒杯,聲音不小,引的朱莉和皮特向這邊看來。
李易自然不怕這兩個混蛋。不過自己是出來跑路的。另外還想從這兩人身上探探情況,此刻不便發難,當下把頭扭了過去。
那個朱莉急著調戲小姑娘,也沒理李易這茬兒。把小姑娘往懷裡用力一摟,伸嘴便去親。
那個皮特張著大嘴,呵呵傻笑,還拍著巴掌。
小姑娘才十七八歲,哪見過這個。嚇的媽呀一聲,伸手一推,跳了起來。
她這一推,正推到酒瓶上,啤酒瓶倒了,裡面沒喝完的酒流了一桌,順著桌邊流下來,全灑在了朱莉的褲子上。
胖老闆嚇壞了,忙用抹布來擦。
朱莉揚手就是一巴掌。斥道:「你那髒抹布拿開!」
胖老闆不住的向小姑娘使眼色,叫她回後廚。
小姑娘一時不知所措,邁步便要離開。
朱莉哪能容她走,一把抓住小姑娘的手,向懷裡一帶。抓住小姑娘的頭髮就往自己下身按,邊按邊道:「你他娘的,給老子舔乾淨了,要不然扒光你。」
小姑娘用力的反抗。嚇的又哭又叫,朱莉卻理那套。左手已經摸向了小姑娘的胸口。
忽然不知什麼東西飛過來,在朱莉的手腕上劃了一下,登時劃出一道口子,鮮血湧出,疼的朱莉一抖手,鬆開了小姑娘,卻跳起來大罵道:「哪個兔崽子幹的好事?」
一轉頭看見店裡只有李易一人,朱莉立刻跳了過來,一提李易的領子,喝道:「說,是不是你幹的?」
剛才確實是李易干的,李易最看不得這些黑道上的人做這種事,對李易而言,殺人放火都不在話下,調戲女孩卻最讓人受不了。
李易捏碎了酒杯,剛才便是用玻璃碎片把朱莉打傷的。
朱莉把李易提了起來,李易裝作喝醉了,道:「誰,誰呀,你,你拽我衣服,干,幹嘛?」
朱莉道:「你小子……,咦?」
轉頭對那個皮特道:「皮特,這小子頭上也有一點紅。」
皮特推開胖老闆,過來一看,道:「喲,行啊,也有一點紅。」
李易不知這兩人說的是什麼意思,忽然間想明白了,原來自己前額正中被顧亞眠用煙頭燙了一個傷疤,這點小傷李易也沒放在眼裡,再說時間太緊,也沒來的及擦燙傷藥,所以頭上就留了這麼一個又圓又紅的疤痕。
李易今早洗漱的時候,還對著鏡子看過,還真別說,這個紅點反倒叫李易顯得英俊瀟灑了許多。看來這兩個小子所說的一點紅,就是指這個傷疤了。
聽他們這意思,似乎他們這個一點紅的幫派也和這種傷疤有些關係。李易知道有些幫派的幫眾要紋同樣的紋身,難道一點紅幫裡的人都要在頭上點個紅點?可是這兩個王八蛋頭上沒有啊?
李易正想著,那個皮特伸手在李易頭上點了一下,道:「靠,是燙的,跟咱們大哥不一樣。」
朱莉搖著李易的身子,道:「小子,剛才是不是你丟我?」
李易裝糊塗道:「我不知道啊,誰,誰呀,我沒呀。」
朱莉也弄不清是怎麼回事,罵道:「他娘的,晦氣,哪個老鬼丟我?滾你的吧。」
一把將李易推倒,李易順勢往椅子上一坐,趴在桌子上裝睡覺。
朱莉再回頭找那小女孩,人家早跑回後廚了。
皮特呸了一聲,道:「今天真不爽,走吧。行了,快回去。」
朱莉兀自不解氣,忽然揚起腳來,將桌子一腳踢翻,盤子瓶子灑了一地,朱莉道:「死胖子,下回我來,叫那小姑娘陪我,聽見沒?咱們走。」
兩人踢開大門走了,胖老闆歎了口氣,彎腰收拾,忽然聽到門響,再一抬頭,只見門板晃動,似乎有人剛剛推門出去,扭頭一看,店裡已經不見了李易的身影,在李易坐過的桌上卻放著一疊錢。
李易一來氣憤,二來有心從這兩人身上查到自己想知道的事,等他們走了之後。便給老闆留下一千塊錢,轉身跟了出來。
外面天已經黑了,不過華燈初上,路上仍然十分熱鬧,這地段是東昌火車站附近。人來人往。川流不息,不亞於海州的繁華。
朱莉和皮特就在前面晃晃悠悠的走著,李易不遠不近的跟著,他對東昌的環境不熟悉。也不知這是要往哪裡去。
那兩人並沒有坐車,看來目的地並不遠,果然走了不到三分鐘,兩人向右一拐,進了一間酒吧。
李易一看見酒吧。就像是看到了親人,隨即也跟了進去。
這酒吧不比紫色星緣小多少,一進去裡面亂哄哄的,一看又是群魔亂舞,那些年青人都在舞池裡跳舞,也不知是什麼舞,總之就是扭腰扭屁股加晃胳膊。
李易見朱莉和皮特穿過舞池,推門進了後面,便找了個偏一些的位置。要了一杯咖啡,坐下來慢慢的喝。
東昌酒吧的氛圍跟海州也差不了多少,這些年青人都弄的紅頭髮綠眼睛的,女孩們畫著濃妝,露著肉。男的則不住的揩油。
有些角落裡的年青人顯然是在嗑藥,幾個興奮的人正不住的搖頭腦袋,還有幾對則正在「交流」,看來交流效果不錯。
李易一杯咖啡還沒喝完。便有一個十分妖艷的女人湊了過來,像條蛇一樣往李易身旁一坐。摟住李易的脖子,嗲聲道:「帥哥,你今天頭一次來吧?我叫文文,請我喝杯酒怎麼樣?」
李易見這女人能有二十五六了,臉上一層厚粉,也看不出本來面目,不過肯定不好看就是了,一張嘴一股蒜味,說話還要裝小女孩,嗲聲嗲聲的,兩隻大**直往李易胸口擠,真叫人受不了。
李易不想駁她面子,只好笑道:「好好好,你喝什麼自己去點,我付帳。」
那女人卻道:「哎喲,你這人怎麼這麼沒情趣嘛,人家要你餵了啦。」
李易差點吐出來,真想抽這女人兩個耳光,他知道這女的是想拉自己做她的生意,只得拿出五百塊錢來,往這女人的胸裡一塞,捏捏她的臉蛋,道:「我今天沒空,改天吧,這點錢請你喝酒,去吧。」
那女人見李易掏錢包的時候,裡面的錢數可不少,當下摟緊李易,道:「小帥哥,你要不要到我家裡喝杯茶呀?我身上的茶更好喝啊。我看你這麼帥,收你便宜些,兩千塊怎麼樣?買人家全鍾嘛,好不好啦。」
李易胃裡直翻騰,實在受不了了,臉一沉,道:「去你媽的,滾你爹個蛋,就你這樣的貨色還要兩千塊?你發春哪你?滾,要不然我給你兩巴掌。」
那女人哼了一聲,嘴裡嘟嘟囔囔的也不知在罵些什麼,收起錢,晃著屁股走了。
李易就知道朱莉和皮特到了酒吧後院,那幾個人沒準就在後院押著,很想過去看看,但是知道有人把守,肯定進不去。
李易正在想辦法,忽然酒吧大門一開,走進來幾個人。
酒吧裡的人一見這些人進來,都立刻停下來,讓到一邊,像是見到了老虎一樣。
音樂還在響著,所有人卻都沒有說話,一時間氣氛十分壓抑。
李易心說居然還有這麼牛掰的主兒?我得看看是什麼樣子的。
李易的位置很偏,當下站起來向門口看去,一見之下,不禁一愣。
只見酒吧外走來五六個人,當先的一人是個帥哥。
李易不是沒見過帥哥,秦少冰就帥到冰點,可是眼前這個人完全可以稱之為超級帥,帥到了極點。
很多男人的帥氣,都是像韓國美男那種有些女態的帥,可是眼前這個人卻有一股英氣。
以前總聽評書裡一員白袍小將,眼角眉梢有千層的殺氣,身前身後有百步的威風。
李易在現實中真沒見過這種人,但是如果要說有一個人符合這個評價的話,那麼眼前這人就是這樣。
這人看起來也就三十來歲,頭髮不長也不短,劍眉英挺,目若朗星,鼻挺唇薄,下巴微寬,肩寬腰細,雙腿筆直,兩臂揮動有力,穿著一身西服。但是看起來很隨意的那種,整個人往那裡一站,惹的酒吧裡的所有女孩都不自覺的倒吸一口氣。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這人的前額正中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紅點,特別圓,特別紅。但顯然不是紋身。似乎是塊胎記。
這紅點叫這男人更顯俊郎,李易也不自禁的倒吸了一口氣,心裡清楚,這人沒準就是朱莉和皮特兩人口中的一點紅幫的幫主。
人群自動的讓出一條通路。這個一點紅帶著人目不斜視的從人群中走過,推開側門進去了。
他進去之後似乎隔了很久,人們才恢復了原來的姿態。
李易長呼一聲,再次坐下,忽然看見先前那個女人。便向她招了招手。
那女人一見之下十分高興,又湊了過來,道:「帥哥,你跟柳幫主差不多呢,頭上也有一點紅。」
李易又塞給她幾百塊錢,道:「妹子,我剛來東昌,給我介紹介紹這位幫主唄。」心道:「原來幫主姓柳。」
那女人嘻嘻一笑,道:「我可是要收費的喲。」
李易又拿出一疊錢抿開。道:「說吧,你說的越多,我給的越多。」
那女人將錢一把搶過,道:「你都給我,我就全說了。」
李易自然不會跟這種人計較這些。向沙發上一靠,聽她說話。
那女人道:「你剛來東昌還不知道,我們東昌道上有兩大勢力,最大的那個當然是莊哥。」
李易笑道:「莊哥我認識。」
那女人臉上顯出一種想掩飾卻又沒能很好掩飾的嘲諷表情來。道:「你認識莊哥?呵呵呵,東昌人有誰不認識莊哥。海三角一帶又有誰不認識莊哥的。」
李易道:「隨便你怎麼想,你接著說吧。」
那女人咳嗽一聲,道:「除了莊哥,那就要數我們一點紅了,一點紅可是東昌第二大幫。
我們幫主柳飛紅可是青年才俊,人家雖然也是靠老爹上位的,但是老幫主死了以後,紅哥哥把幫裡打理的可也不錯。
我們幫主家裡有一種遺傳的特徵,就是臉上有紅色的胎記。」
李易心道:「果然。」又不禁有些發酸,暗道:「原來這小子叫柳飛紅,這算什麼名字?他娘的,真能裝,起個拽名字就真的拽啦?」
只聽那女人道:「這種胎記不一定長在哪,老幫主長在了眉毛裡,所以大富大貴。
而我們少幫主的胎記長在了前額正中,你說巧不巧?這就是文曲星武曲星下凡的意思。再加上柳幫主這麼帥,就更是男仙下凡了。」
李易哼了一聲,心道:「妓女瞎放屁。」
那女人道:「我們柳幫主名下可不只這家酒吧,有不少酒樓、洗浴中心、歌廳,那都是我們幫主名下的。」
這女人忽然放低了聲音,在李易耳邊道:「還有那個,知道不?白的,粉兒。」
李易把她推開,點頭道:「我知道,你接著說。」
這女人道:「不過沒有關係,在東昌誰敢動飛紅哥?切,借他幾個膽子,飛紅哥很會做生意,又會做人,上下關係打點的非常好,那還能有問題?」
李易道:「聽你說話,你好像也是一點紅幫裡的。」
那女人臉一紅,道:「我常來這酒吧做生意,那就算是唄。」
李易一笑,知道這女的在吹牛,她只是這酒吧的一個小姐,哪算是幫裡的人?
李易又問了幾句,這女人就開始胡說了,顯然她只知道這些。
兩人正說著,忽然側門打開,傳出來喊叫聲。
所有人都愣住了,向那邊看去,只見兩個人被打了出來,跌在地上滾到場子中間。
那個柳飛紅帶著人慢悠悠的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小瓶酒。
場子裡立刻沒有了聲音,音樂也都關了,一時間只聽到被打的兩個人的呻吟聲,四周沒有一點其它的聲息。
李易見被打的兩人竟然就是朱莉和皮特,心裡甚感奇怪。
柳飛紅喝了一小口酒,走到兩人面前,這兩人嚇的跪在地上,週身發抖。
柳飛紅的一名手下來到兩人面前,將兩人提起來,每人賞了四個巴掌,這人下手很重,登時把兩人打的滿嘴是血,呻吟聲都聽不清楚了。
皮特道:「大哥,大哥,我,不是我啊,是朱莉干的。」
柳飛紅一笑,道:「皮特,你喝不喝酒?」聲音十分優雅動聽,要是沒有眼前的情景,倒真像是播音員一樣。
皮特顯然熟知自己這位幫主的脾氣,他越是和顏悅色的跟你說話,所受到的懲罰可能就越重,一想到這,身上不禁抖成了一團。
柳飛紅道:「我叫你們兩個幫我看著人,我說叫你們動他們了嗎?」
朱莉忽然向皮特一指,道:「大哥,是他,是皮特說的,他說反正也是要殺的人,留著不如先享受一下。」
皮特大怒,指著朱莉道:「你小子放屁,我什麼時候說過?是你自己色膽包天,想去玩那娘……,玩那個女的,我,我不過是沒怎麼攔著你罷了。」
李易一聽心裡後怕,如果這女的真的是梁小好,那自己剛才沒能及時的衝進去救人,說不定小好就被這個叫朱莉的混帳東西給侮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