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得勝冷冷的道:「打的就是你。」
這時便聽走廊裡有人哈哈大笑,道:「文遠,好計謀,我佩服你,你在我身邊隱藏的可夠深的啊。放心吧,他們殺不了我。我不是好好的在這呢嗎?」
門外閃出一人,竟然是萬蜂!
李易的腦袋已經不夠用的了,這他媽的到底是腫麼一回子事啊!
只見萬蜂身旁站著杜闊海,扶著萬蜂向前走了幾步,萬蜂笑道:「文遠,你想當幫主,就跟我說一聲,何必出此下策?」
又轉向李易,道:「李老弟,把真臉露出來吧,別藏著了。」
李易哼了一聲,在臉上一抹,露出了本來面目。
曾文遠疼的滿頭大汗,一看是李易,卻奇道:「咦,怎麼是你?」
李易心裡呸了一聲,暗道:「我還想問你呢?怎麼是你?」
這時馮倫仍然在外面大喊,萬蜂笑道:「李老弟,你的手下真是又有本事又忠心,真不知他們是怎麼看出我的計策來的。好啦,你叫他別再喊啦,這麼晚了,又是醫院,太擾民了。」
李易拿出手機,見有好幾個未接來電,都是秦少冰打來的,就知道秦少冰那邊一定是監聽到了什麼重要的消息,想通知自己,可是自己卻早已經習慣了開靜音。
於是秦少冰只好給李國柱和馮倫他們打電話,叫他們通知我有危險,馮倫可能也是剛剛得到通知。這才利用車上的新功能對我示警,可惜,我還是落到了萬蜂他們的手裡。
李易打能馮倫的電話,叫馮倫停止喊話。啪的一聲,裝作把手機關了,其實是對病房裡開始同步傳送錄音,叫馮倫和秦少冰那邊知道自己這邊的情況,同時手指似乎不經意的按在了一個快捷鍵上,做好了準備。
外面馮倫不再喊了,病房裡先是一靜,隨即萬蜂歎了口氣。道:「唉,人都說江湖險,但是也說江湖逍遙,我就不明白了。這江湖到底是什麼?
嘿,文遠哪,你是不是很奇怪?李老弟,你也一定很奇怪。我現在要是想殺了你們三個,那是太容易了。不過大家的計策都是如此的精彩,不說出來未免美中不足。」
萬蜂回身叫了一個人過來,這人一進來,李易先是一陣奇怪。隨即就恍然了。
原來這人長的跟曾文遠一模一樣,不用問。這人一定是鄭國亮了。
鄭國亮十分得意,用手在臉上一抹。四下捏了捏,還原了本來面目,向李易一笑,道:「李老弟,我輸給你幾次,你也輸給我幾次,不過最後還是我贏了。」
曾文遠卻不知道為什麼鄭國亮要扮成自己的樣子,看了看李易,心裡也是一陣糊塗。
萬蜂手裡拄著文明棍,向床上一指,道:「看看,看看我們四大炮手之一殺的是什麼人。」
曾文遠就在床邊,雖然明知無幸,卻也想解開心裡這個謎團,當下一咬牙,用左手一把把被子揭開。
李易向床上一看,這人竟然是季全,只見季全胸口有三四處傷口,刀刀刺進心臟,早死多時了。
曾文遠失聲道:「季全!」
暗青子躺在地上,聽曾文遠說床上的是季全,也是一愣。
聽見季全跟裡塞著東西,手腳都被綁著,難怪動不了,又見他手腕旁邊有個夾子。
關得勝手裡提著的是一根鐵棍,看來是上次被李易削斷了木棍之後,心裡氣不過,就換了一根又粗又結實的鐵棍,如果再跟李易動手,叫李易佔不到便宜。
關得勝提著鐵棍,鬆開暗青子,走向前來,用棍端對著夾子一挑,只聽啪的一聲響,夾子猛然合上,把關得勝的棍子夾的不住顫動,發出金屬回音。
李易暗叫僥倖,如果不是邵榮傑他們剛好開窗戶闖進來,自己伸手去拉季全,一定會被這鐵夾把手夾斷。
李易直後怕,後背的汗就流下來了。
關得勝向李易挑釁的看了一眼,把夾子除去,拋在一邊。
暗青子卻忽然跳了起來,看樣子想要逃走,可是剛剛躍起,便被杜闊海啪的一掌又拍了出去,他身子平著撞在牆上,立刻哇的一聲,吐了一口氣出來,委軟在地,不能再動了。
萬蜂看了看暗青子,用手點指暗青子,轉向曾文遠道:「文遠,你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我本想饒你一命,可是你還有臉叫我饒你嗎?是你主動承認,還是我一點一點全說出來?」
曾文遠這時臉色蒼白,一半是疼的,一半是怕的。聽萬蜂譏諷他,忽然把臉一板,冷笑道:「萬蜂,我沒話可話,論計謀,我確實不如你,我棋輸一步,今天認栽,你要殺要剮隨便,少在這譏諷我,可惜我死的不明不白。」
萬蜂哈哈大笑,道:「好,臨危不懼,還會用激將法。反正你今天是活不成了。我就給你說個明白。
其實我早就知道你跟暗青子之間牽扯不清,只不過我一來沒有足夠的證據,二來你對本幫效力多年,在幫中也相當的有威望,我也不忍對你用幫規家法。
我總想著睜一眼,閉一眼,差不多過的去也就行了,哪成想你越來越過分,竟然跟暗青子勾結,要對我下毒手。
我又不是佛,哪能什麼事都寬容?再寬容下去,只怕連我的老命都寬容沒了。
你暗中有什麼計劃,我哪裡知道?所幸季全來找我,我這才知道原來近期就要對我動手。
文遠哪,我已經有意立你為接班人?難道你看不出來嗎?又何必操之過急?
季全這小子說話不盡不實,嘴太油滑。我並不信他的,所以就用他做個實驗,叫他先冒充我一下,如果你真的派人來刺殺我。那他就冒個險吧,這也證明了他說的是實話,以前的事我就不跟他計較了。
再說他背叛暗青子,出賣你們,也應該受到懲罰。他能死在暗青子的手裡,嘿嘿,暗青子,也算我對的起你了。」
李易心道:「這人真夠毒的。嘴上這麼說,其實就是想叫暗青子殺了季全後失望憤怒,叫曾文遠吃驚,萬蜂就可以從中體會無限的得意。」
只萬蜂接著道:「文遠。你別怪我動心機,你想想,如果我不抓你個現形,你怎麼能承認呢?為了叫弟兄們信服,我只好費盡心力。布下這個局。
我料你會殺暗青子滅口,同時以殺了暗青子為功勞,從而接替我的位置,當上合歡幫的幫主。
這一手玩的真不賴呀。你的那些心腹不一定會跟我說實話。可是國亮卻能叫他們說實話。」
李易和曾文遠都立刻恍然,一定是鄭國亮利用易容術再加上模仿別人的聲音。一步步的把消息打探來或是騙來,再告訴了萬蜂。
沒想到鄭國亮最終還是萬蜂的人。一開始看他跟曾文遠關係不錯,就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樣,沒想到曾文遠被萬蜂和鄭國亮給玩了。
曾文遠看向鄭國亮,眼睛裡像是要噴出火來,嘴唇不住的顫抖。
鄭國亮嘻嘻一笑,道:「文遠,我告訴你也沒什麼,雖然咱哥倆關係好,但是終究你勢小力薄,哪有萬哥這麼氣粗?
所以兄弟就抱歉啦,你可別記恨我。你想想,我以前也幫過你不少的忙,咱哥倆就兩清了。
你和暗青子私下裡說的那些話,我都錄了下來,萬哥和其它的幫裡兄弟都聽到了,你還想賴嗎?
本來我們就說直接把你和暗青子一網打盡,但是想你是幫中元老,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萬大哥仁義,就想給你一個機會。
萬沒想到,真是萬沒想到,你還是狼子野心,沒能忍住,所以下手了。那就別怪我們不講情面了。
再說萬哥答應我了,扶植我成為西江幫的幫主,你可沒許給我這些,我只好待價而沽了,哈哈,哈……」
鄭國亮只笑到一半,便見萬蜂用極為嚴厲的眼神瞪著他,鄭國亮知道萬蜂怪自己多嘴,洩露了消息,忙把下半截笑聲咽到了肚子裡。
萬蜂道:「文遠,干咱們這一行的,智謀是一方面,實力更是一方面,你用那張畫叫鷹眼派了邵榮傑把暗青子送上八樓,想在病房裡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我給做了。
你們說好了,只負責送人,卻不負責殺人,辦完事立刻就走,如果出現意外,邵榮傑不會管暗青子,完全可以自行逃走,而那幅畫你照樣給他。我說的沒錯吧?
但是我卻用更大的利益,叫國亮幫我做了更多的事。兩下裡一抵消,我還是贏了,如果沒有邵榮傑幫暗青子爬進來,我怎麼能叫你們現形呢?我又怎麼說服兄弟們呢?」
李易這才知道,為什麼邵榮傑會出現在這裡,又為什麼一開始並不出手,原來他只負責送人。後來是看情況有變,沒辦法才出手的。
看來萬蜂比曾文遠做的事情可深遠多了,也高明多了,曾文遠的一舉一動,萬蜂雖不能說全都瞭解,但對關鍵的那些,卻也清清楚楚。
而曾文遠對萬蜂心裡所想的,卻只知道一二。相較之下,曾文遠差了何止一籌?
只不過在合歡幫裡,除了萬蜂,曾文遠也算是一等一的人才了,萬蜂獨木難支,還要利用曾文遠打理幫務。這才一直用到曾文遠起心發難之前。
只見萬蜂轉頭對暗青子道:「暗青子,你新研究出來的迷藥不錯呀,氣味比以前淡了,失效降解的時間也比以前短多了,只有幾秒鐘,但是昏迷時間卻長,這就既能完成任務,又不留下什麼痕跡。
好,好,你身手一般,智謀不行,唯獨對迷藥的研究很有一套,你能成為我幫裡四大炮手之一,當真不是幸至。
這迷藥裡是不是加了桑白皮的根和百分之二十的丙甲基戊二烷,另外又跟十四個節的長鏈氨基酸進行了脫水縮合呀?」
暗青子臉色萎白。有氣無力的道:「你都偷聽到了還問什麼?」轉頭又對曾文遠道:「我真想不到,你居然這麼陰險,利用我上位,我只要不死。你那條命就是我的。」
曾文遠哼了一聲,道:「你少跟我說這些,你對我就是完全信任的嗎?當初你叫我幫沙子混進青馬大廈,其實就是不放心我,想叫沙子探聽一下大廈裡的真實情況。
後來要不是他倒霉,碰上了李易,叫李易給掐死了,說不定日後還得來查我呢。」
暗青子哼了一聲。轉過頭不理。
萬蜂拄著文明棍,來回晃了兩步,道:「唉,當真是撕破臉皮之後。就沒有好言語了。」
又扭頭看了看李易,笑道:「本來這是幫內的事,就算是清理門戶,也輪不著外人觀禮,李兄弟卻也攪了進來。看來李兄弟還真是喜歡湊熱鬧,我就怕你不小心把命湊沒了。」
李易道:「你們的事我聽清楚了,我這邊是怎麼回事?」
萬蜂道:「你猜呢?」
李易心裡其實已經想到了答案,但是他不想相信。不敢相信,一直告訴自己。是自己想錯了,但是他心裡清楚。自己上了人家的當了,這個人他很想得到,不只是她的**,還有她的靈魂,可是現在卻不想了,因為李易一想到這個人,心裡就開始陣陣發涼。
那個名字就是陳筠舒。
萬蜂知道李易猜出來了,緩緩的道:「筠舒是我的女人,紅顏知己,她跟你說的那些都是真的,那就是她的真實經歷,她可沒有騙你。
不過只有一點是假的,那就是她對曾文遠根本沒有好感。筠舒跟了我不到一年,就跟我交了實底,說了她跟文遠的關係。不過我很喜歡她,我不怪她,我叫她繼續在我身邊。
文遠跟她說的那些,我自然都知道,有時甚至只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我就能知道筠舒是什麼意思。
你有一種薄圓片的竊聽器,到處亂貼,你當我不知道嗎?我床底下的這小東西,就是你的吧?筠舒裙子上的東西,也是你的吧?
文遠能發現你有這東西,我就發現不了?不過曾文遠發現之後只是跟你挑明,我卻是要利用。天底下最好的計謀就是將計就計。
不過我很聰明,我不會對著竊聽器說太多的話,言多必失,那樣也顯得不夠自然。不過我哭的那場戲實在是太棒了,我自己都要誇我自己演技高超。」
李易在心裡左右開弓,給了自己幾個大嘴巴,平時暗自得意,以為有了這些機巧的東西,就可能興風作浪了。
哪知遇到這種老狐狸,這些手段多半都不管用,還被人利用,利用的還不露聲色,自己入其彀中尚且不知。
李易一時間不免有些消極悲觀,覺得自己在江湖上混,還嫩了一些。
萬蜂看李易神情低落,不像是假的,心裡十分得意,雖然李易只是個初出道的年輕人,但是能用這樣的計謀算計了他,心裡自然也是有滿足感的。
萬蜂一揮手,鄭國亮從病床底下一摸,把信號接收器摸了下來。
萬蜂道:「還給李兄弟吧,這東西我看挺貴的,李兄弟還有用,不能虧待了他。」
鄭國亮把小圓片對著李易拋過來,李易用手機一迎,那小圓片在半空中劃了幾個圈,啪的一聲,吸到了李易的手機上。
鄭國亮道:「這手機真不錯。」
萬蜂道:「李兄弟,那個廚師姜豐年還在你手裡吧?陸公很想見一見他,當面談談喝杯茶,可是海州太遠,又不是我的地盤,我想不如請君入甕,這樣就可以變主動為被動。
你可能心裡想了,被動可不行,主動才能贏,那是你不懂後發制人的道理啊,年輕人有衝勁,都想主動做事,可是要知道,被動才能看準時機,以最小的力氣,贏得最大的利益。
咱們之前沒有解不開的梁子,我昨天說過了,前事一筆勾銷,以後大家還是朋友,所幸剛才文遠沒有打傷你,要不然用一個死李易,就不一定能換出活的姜豐年。
萬幸萬幸,你也萬幸,我也萬幸,結局還是皆大歡喜的,哈哈哈哈。」
萬蜂說到這,終於忍不住得意的笑了出來。
李易沉著臉道:「陳筠舒呢?你叫她出來。」
萬蜂道:「筠舒身子不大好,回青馬大廈休息去了。你就不要惦記她了。」
李易道:「我要當面向她問個明白。」
萬蜂道:「那又何必?以後有機會再說吧。等把姜師傅換出來之後,我再叫你們見個面。她是你嫂子嘛,呵呵呵呵。
唉,不過文遠也真是小心謹慎,對於他想刺殺我的具體行動,卻對筠舒保密不說,筠舒跟你說的那些,其實是我得了消息以後告訴她的。
這也要全拜託你,正巧那天晚上,皇家營的人要把筠舒劫走,碰巧被你遇上了,我還得多謝你出手相助呢。
我也正在發愁,到底怎麼解決這些事,正好筠舒就給我出了這個主意,一石三島,一舉多得。她也算的上是女中諸葛了。她還讚你有情有義,是難得的好男人呢。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