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甄小聰這樣的人當然不會因小失大,見莊子期不跟自己握手,便笑了笑,輕輕坐下。
萬蜂跟莊子期說了幾句客氣話,便轉向了正題,道:「莊大哥,今天我們八部會要結成同盟,先前小弟跟你說過這事,莊大哥事務繁忙,沒有時間來,今天來了,小弟實在是高興的很。」
這番話倒不完全是做作了,萬蜂目前的勢力遜著莊子期一籌,滿擬八部會結盟之後,就可以和莊子期這些人分庭抗理,但是目前還不能顯出驕躁的神情,畢竟事情還未成功。
莊子期點點頭,道:「老萬,咱們也好久沒見過面了,我上次知道你們八部會要聯盟,我心裡也替你高興。不過我的俗務確實太多,最近我兒子又惹上些事,我得去給他擦擦屁股。所以直到今天才來,你不會怪我吧?」
李易一聽,心裡一動,暗道:「顯才出事了?我最近一直沒跟他聯繫,好像他一直跟林惜文在一起,似乎是出國遊玩去了,他為人精明,能出什麼事?」
這時只聽萬蜂道:「哪裡哪裡,莊大哥能來就是天大的面子。怎麼?顯才出事了?需不需要兄弟幫忙?」
莊子期擺擺手,道:「不必,幾條人命而已,在國外,也不是什麼太大的事,我已經派人去辦了。」
李易心道:「不知這事是真是假,顯才怎麼會在國外惹上人命的?」
又說了幾句。萬蜂道:「哦。對了,時間快到了,我們正午要開香堂,現在還差十幾分鐘。正好皇家營的小聰要接任新幫主,莊大哥你稍坐,我陪他們下去,到外面舉行儀式。」
莊子期微微哼了兩聲,忽道:「我聽說甄龍叫人給做了,有這事?」
萬蜂心道:「莊子期跟鎮黃河沒有什麼太深的交情,當年還有過一些過節。後來雖然都言歸於好了,但是總不是什麼好朋友。這當口莊子期突然出現,又這麼問,他是什麼意思?該不會是找我麻煩來了吧?」
當下道:「唉。別提了,有一個使鐵棍的『地龍』(殺手),兩次出手,第一次沒能成功,可是就在前不久,這人二次出手,把甄老弟給做了。」
莊子期點點頭,道:「三十年前我殺人,三十年後人殺我,咱們這些人。債,是一定要還的,只是時間長短不同罷了。」
莊子期吸了吸鼻子,轉頭看向窗外,道:「金主是誰?」
萬蜂道:「就是這個不知道,現在皇家營和我們合歡都在查,因為這次我召集八部會的弟兄們來開香堂,而這個『地龍』又是在我的地盤上做的活兒,所以小聰他們一直都在懷疑是我幹的。我可真是冤枉了。
不過,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相信我最終能查出來這事背後的主謀是誰。再替甄老弟報仇。」
莊子期淡淡的道:「好啊,你們八部會齊心合力,從南到北,從東到西,勢力可不了。想查個人總是能查出來。」
忽然向李國柱一指,道:「老萬。這個人你認識嗎?」
萬蜂先前就見到李國柱了,他是多年的老江湖,一看李國柱的神色就猜出八成不是莊子期的人,這時聽莊子期問起,便道:「我眼拙,好像以前沒見過。這位兄弟怎麼稱呼?」
李國柱哼了一聲,道:「你不用認識我,我老闆李易你總認識吧?」
李易兩個字一出口,大廳裡很多人都哦了一聲。
上次李易大鬧青馬大廈,愣是從八樓跳了下去,憑兩把快刀滑下去,竟然沒摔死。
後來巫幫的人去追殺他,李易命大極了,那麼多凶險的情況,居然都熬了過來,巫幫還搭上了大頭九的一條命。
是以李易雖然說是寸功未立,但是名氣卻激增,廣寧的老百姓都知道有李易這麼一號人物。老百姓知道李易跟萬蜂他們作對之後,對李易這個「流氓」都充滿了崇拜。
廣寧老百姓受合歡幫欺負的太厲害,政府又指望不上,所以心裡都有一個俠客情結,希望能出現一個像李易這樣的人,懲奸除惡,把合歡幫一鎬頭掄死,給當地老百姓出口惡氣。
甚至有的老百姓暗想,哪怕叫這個李易來廣寧替代合歡幫繼續當黑社會,也比合歡幫萬蜂他們留下強一萬倍。
天底下,善良的老百姓如此喜歡「俠客」「黑社會」的情況只怕不多。沒想到李易無心插柳,可是卻名聲滿廣寧,就算是這個時候死了,那也足以慰心了。這種情況,幾乎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大廳裡靜了一會兒,萬蜂道:「李易我當然認識,大概半個月前,李兄弟還在我這青馬大廈裡住過一段時間。後來跟大家鬧了一些彆扭,我當時也是很為難。
不過幸好李兄弟身手好,化險為夷,最後沒有出事,我這心也落在地上了。這回二次開香堂,我本來想請李兄弟再來廣寧,但是又怕他心裡記著上次的事,我也就沒好意思張這個嘴。怎麼,李兄弟來了?」
李國柱不擅言辭,只是道:「我老闆叫你的人給抓了,肯定是你們用迷藥抓的,我兄弟馮倫後來也叫你們給抓了,還有左治會的鄧友連,我一猜就是。」
李易心裡一驚,沒想到曾文遠居然又把馮倫抓了來。
閔虎正在下面跟美女**,一聽李國柱提到鄧友連的名字,不禁問道:「哎,大個兒,你說友連叫曾文遠給抓了?」
萬蜂似乎有些奇怪,半天沒說出話來。李易看他表情不像裝假,他應該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事。那一定是曾文遠瞞著他做的了。
萬蜂皺著眉頭想了想。慢慢把頭移向曾文遠。
原來曾文遠先前得到手下的報告,說李易又到了廣寧,心想上次鬧的很不愉快,自己又曾派人去追殺過他。李易這次回來,多半是找場子來了。
同時,曾文遠又無意中發現了衣服上的信號接收器,他很精明,對這東西產生了懷疑。
正好他手下有一個小弟,原來是大學生,學過電子工程。對這些東西很懂,便先把這東西屏蔽起來,然後用儀器查驗了一下信號接收器的聯繫屬性,結果發現跟李易的手機號相關。主機又是在海州。
曾文遠這才知道李易在自己身上做了手腳,不禁更加擔心,料想李易一定是知道了更多自己的秘密,要是他來香堂上攪和一通,自己可就危險了。
本來曾文遠想把李易做了,可是知道李易不好對付,一但失手,就更是糟糕,同時自己的一個手下回報,說他無意中見到李易跟一個使鐵棍的人。很親切的在車裡車外說話。
曾文遠聽後心裡便是一動。他對萬蜂跟甄小聰暗中勾結的事知道的不少,雖然萬蜂並沒有詳細的告訴他,可是他自己暗中派人查過,知道殺手是叫苗吉。
這時知道了李易跟那個殺手苗吉關係密切,心想與其殺之,不如用之,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萬蜂也一併做掉,再把責任推到李易身上,叫李易成為眾矢之地。
於是曾文遠果斷的做了決定。先派鄭國亮把李易生擒,再勸誘一番,希望李易可以幫忙。
不過曾文遠怕李易心裡打鬼主意,對李易並不完全信任,除了叫阿雅盯死李易之外。又派人暗中去抓馮倫和李國柱,同時把鄧友連也抓了。
當時馮倫和李國柱見李易很久都沒過來。心裡便起了急,等把車子開到醫院旁邊的胡同口時,才發現裡面雪地上腳印凌亂,卻沒有一個人。
這一下兩人可急瘋了,給李易打了無數次電話,對方就是不接。後來又用車裡的設備查李易手機的位置,知道李易在青馬大廈裡。
這不用說,李易肯定不是自己心甘情願才去的,否則的話,一定會跟馮倫和李國柱說一聲。那就一定是被人抓走了。
李國柱對李易的忠心天下第一,當下就要拿著槍去青馬大廈要人,馮倫還算是冷靜了一些,心想就這麼過去,能不能闖進去先放在一邊,關鍵是進去了,也一定救不出人來。
李國柱並不是魯莽的人,只是這一次李易被抓,他急的瘋了,聽馮倫勸他從長計議,心裡一急,便自行下了車,要打車去青馬大廈。
李國柱一離開保時捷,馮倫便打開車門喊他。哪知忽然偷偷溜過來幾個人,用迷藥把馮倫迷倒了,開門上車,又制住了鄧友連。
李國柱走出二十來步遠,忽然聽到後面聲音有異,等他回身看去時,便見濃霧之中,幾個人剛剛鑽進保時捷,調了個頭,把車開走了。
李國柱這一下更急,就猜想一定是合歡幫的人幹的。追了幾步又哪能追的上?
他急紅了雙眼,提著槍就要去青馬大廈,還沒到青馬大廈的時候,便遇到一溜車隊,李國柱魂不守舍,差點撞在人家車頭上。
哪知這車隊正是莊子期的,莊子期一看是李國柱,忙下車詢問,李國柱強忍住著急的情態,只是道:「我老闆叫合歡幫抓了。」
莊子期這次來另有自己的目的,他對青馬大廈裡的情況雖說不上瞭若指掌,但也差不多,他安插了不少探子在裡面。
莊子期想在合適的時機再進去,所以一直在青馬大附近打轉,沒想到巧遇李國柱。
莊子期上次雖然沒來廣寧,但是也派了不少人手,調查這裡的情況,李易來青馬大廈之後的事,他都大致瞭解,本來答應李易,要來廣寧幫個忙,但是因為家裡有事,便給耽擱了。
後來知道李易從八樓跳了下去,卻又沒摔死,最後好像安全的回到海州,這才放了心。
沒想到這次一來,聽到的第一個關於李易的消息,竟然是李易被抓。
莊子期叫李國柱上車。等合適的機會再進去。
李國柱心如油烹。就想立刻衝進去,卻被莊子期攔住,不住的勸說他,安慰他說李易不會出事,想進去得等合適的時候。李國柱就只好忍著。
莊子期不斷的向安插青馬大廈裡的手下打聽大廈裡的情況,手下回復說並沒有李易的消息,相來是這事做的很保密。
李國柱急於救人,莊子期道:「這事不能操之過急,要在合適的時候再過去才行。」
李國柱雖然著急,但知道莊子期是老江湖。他的主意一定是對的,也就只好耐住性子等待。
後來直到莊子期得報,說甄小聰就要舉行接任儀式,李國柱這才跟著莊子期等人闖進青馬大廈。
萬蜂並不知道這裡的詳情。轉頭看向曾文遠。曾文遠心道:「莊子期絕不會是單純因為李易的事,才帶著李國柱來質問的。他們多半是偶遇。莊子期一定另有目的。
這事如果承認了,那就得放李易出來,李易這小子鬼滑鬼滑的,這個時候放他出來,沒準就會壞我的好事。
可是如果不放他出來,莊子期這一關又熬不過去,李易就在七樓,藏是藏不住的,莫不如把他放了。以後的事再隨機應變。」
當下一笑,道:「我跟李兄弟當初就一見如故,怎麼會抓他來?再說李兄弟身手這麼好,我想抓也沒這個本事,他是我請來的。
這次我們二次開香堂,李兄弟也要來看看,可是先前跟巫幫的兄弟們有些衝突,不便露面,因此我把李兄弟安排在我的房間裡,好好招待著。可沒敢怠慢。」
李國柱哼了一聲,道:「馮倫和鄧友連呢?」
曾文遠假裝一愣,道:「哦,你是說李兄弟的司機?他當然也跟著一起來了,還有鄧老弟。也是一起來的,我這就叫人去請這三位出來。」
其實曾文遠這番話說的破綻百出。只是在場的眾人都是裝糊塗的好手,就當他說的是真的。
曾文遠忙叫來得力的心腹,耳語了幾句,叫他好好請李易出來,至於馮倫,那是無所謂的,只要李易那邊沒話說,馮倫作為手下,自然也不會越位多嘴。
鄧友連這人很耿直,但是他既然暫時跟著李易,估計也不會多嘴。
曾文遠的手下去了,哪知沒過多一會兒,這人就一臉驚慌的回來了,在曾文遠耳邊低語了幾句,曾文遠雖然強作鎮定,仍是額上汗出。
原來這手下出去一看,「大劉」和「砍刀」摟抱著,一動不動,而另兩個守門的則都暈倒了,其中一個肋骨還斷了好幾條,再向裡間一看,阿雅形容枯槁,躺在床上像傻了一樣,就是不見李易人影。
李易站在人群裡心裡好笑,就想看看曾文遠發窘的樣子,以解心頭之恨。
李國柱見曾文遠神色尷尬,心裡就是一急,道:「我老闆怎麼了?」
這時馮倫被人帶了上來,看樣子倒也沒挨打,衣服也很平整,就是臉上悻悻的,表情有些不大好看。鄧友連則跟在馮倫的後面。
曾文遠打了個哈哈,道:「李兄弟他……,可能……,暫時有事出去了,我想……」
李易一看,是時候站出來了,當下哈哈一笑,從人群後面擠到了前面,向曾文遠招手道:「曾哥,我回來啦,剛才在屋裡有些氣悶,出去抽了支煙,喲,這裡人這麼多呀。」
眾人本來都在看曾文遠的笑話,哪知李易突然從身邊出現,叫人覺得李易這人神出鬼沒的。
曾文遠心裡也奇怪,原以為李易是打傷了人跑出去了,沒想到居然就在大廳外。
李易走進廳來,向莊子期道:「莊叔,原來你也來了,你早跟我說呀,我好去接你。」
莊子期也沒料到李易會這樣出現,心說這小子鬼頭滑腦的,一肚子主意,確實有些斤兩。
在這種場合下,大家都以裝瘋賣傻為先,能裝就裝,你給了別人面子,叫他不尷尬,你自己也就不尷尬,莊子期當然更深通此道,忙起身道:「阿易,你可真愛跟大傢伙開玩笑,大家都在等你,你跑到哪去了?」
李易上前來,跟莊子期握了握手,笑道:「今天天氣不好,又陰又有霧,我在屋裡呆不住,就出去轉轉。」
莊子期就知道這裡肯定有鬼,不過不方便問,再說李易既然沒事,這些細節也就不用多問,當下拉著李易坐在身邊。
李易向李國柱和馮倫使了個眼色,這兩人便也都站在李易身後,什麼也沒說。
鄧友連想跟過來,可是閔虎還在,總得給他面子,但向李易點頭示意,站在了閔虎的身後。
李易轉頭對霍老三道:「二爺,你好啊。」
霍老三心裡正在佩服李易,聽他問起,便笑道:「好啊,我當然好,就是天氣陰,腿上疼的厲害。」
李易笑瞇瞇的道:「合歡幫萬幫主和皇家營的甄幫主都曾經想找個好的外科大夫,給您老治腿,我看可以試試。」
霍老三呵呵一笑,道:「我是一把老骨頭了,這份人情要是接了,那可還不起。
當初如果不是你幫了我一個大忙,我現在還跟著阿信在東昌胡混呢,哪有今天當這個勞什子幫主的風光,你這份人情我還沒來的及還,別的我就更顧不上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