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祝光達已經隱約猜到李易和黃文炳這些人是一路的,心裡便有了戒備,這才派人到昌德島和小舟島之間所必經的水路上去埋伏攔截。
沒想到手下人回來報告,說果然李易是從那條路過來的,但是李易太達厲害,這批人不但沒能攔住李易,還有幾個人被李易給抓了。
祝光達這幾十年來在商界無往而不利,從來都是站在別人的上面說話,這一次居然栽在一個毛頭小子的手裡,哪能不怒。
可是權衡利弊,當然還是先逃走要緊,但是為了在海州傳教,又為最近一直在籌備的招收新教眾活動,祝光達從英國把教中最重要的教義也一併帶了來。
這教義全是用鋼板鑄成的,上面刻有文字和圖形,最為重要不過。按教中的規矩,鋼板要嵌在地底才行,沒成想這時舉教逃離,將這些鋼板從岩石裡起出來就費了好大的力氣,這才耽誤了時間。
祝光達派德加使者去搬鋼板,他得重昆使者一直在船上等著,德加使者跟他提及鍾子媚的事情時,祝光達這才反應過來,今晚的事情太過突然,祝光達都險些把鍾子媚的事情給忘了。
德加使者一提,祝光達覺得還是將人一併帶走比較好,萬一以後何煥文能再次回到教中,也好對他有個交待,這才叫德加使者回島去將人帶來。
哪知左等右等不見德加使者回來,祝光達估計多半是出意外了。正要親自上島查察,忽然重昆使者聽到遠處有馬達的聲音,又有很多束強光射來,知道是海警來了。見此情景。祝光達只好捨了德加使者,帶著幾名親信,僅開著一條小快艇從七難流水路上向南駛走。
趕過來的海警從遠處看到島子附近有快艇突然開走,雖然不知道祝光達就在上面,但是想來就是要抓的邪教中人,便出聲示警,叫船停下來。
祝光達哪能停船,下令快開。海警的船隊中有一條快艇開在最前面,本想繞到前面橫過船身攔截,哪知觸到了海裡的暗礁,船沉了。這一下其餘的海警都不敢再過來。
祝光達心中暗叫僥倖,拐過一片礁石灣,便將海警的船隊甩在了後面,向七難流的深處駛去。
祝光達在小舟島已久,熟悉這裡的海域地形。知道七難流十分難走,警察一定追不上,哪知就在要出海子口的時候,對面卻有埋伏出現。
李易叫黃文炳將快艇開過去。擋在了祝光達座船的前面。
黃文炳將燈打開,投向對面的船。
祝光達被燈光晃的睜不開眼睛。知道中了別人的埋伏,但他並不驚慌。低聲道:「橫著衝出去,衝出海子口,到大海面上跟他比快。」
開快艇的教眾答應一聲,調轉船頭。
黃文炳道:「他們要從旁邊穿出去。」
李易道:「迎上去,等靠近以後我會跳到他船上,如果實在不行乾脆就直接撞過去,娘的,老子跟他卯上了。」
黃文炳一調船頭,迎向祝光達的船,李易一躍而起,跳到船頭上,故意哈哈大笑,道:「老祝,你好啊,咱們又見面了,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走,弟弟請你去喝杯茶。」
祝光達一看是李易,不禁怒火中燒,沒想到自己一生打雁,今晚叫個小雛兒把自己的眼給啄了。
祝光達頭腦有些不冷靜,叫道:「衝過去,撞死他。」
兩條快艇的級別差不多,雖然祝光達的快艇大一些,但是要想把李易的船撞翻而自己的船沒事,恐怕做不到。
開快艇的教眾不敢違命,開足馬力,迎頭撞了上來。
李易一看,笑道:「哎喲,老東西發威了,有膽色呀。」
待兩條船靠的又近了些,李易看準機會,雙足用力一撐,喝道:「老傢伙,少爺來了。」騰身便向對方船上跳去。
周飛也在這時跟李易一併起跳。
兩人如兩隻大雁,直奔祝光達的船上跳來。
祝光達微微吃了一驚,旁邊的重昆使者手臂微抬,便要故技重施,用機關打出迷幻藥。
李易早就防備著這一手,雖然記不清重昆使者長什麼樣子,但是一看這人站在祝光達的身邊,神情高傲,就知道是什麼狗屁重昆使者了。
李易身在空中,手上兩枚硬幣激射而出,啪啪兩聲,正打在重昆使者的兩隻手腕上。
這一下離的近,李易又用了陰勁,打在左腕的那枚硬幣竟將重昆使者的腕骨打碎了一塊,硬幣插在他左腕上,深入半寸,鮮血登時湧了出來。
李易和周飛跳在船上,顯然周飛的功力要比李易深的多,這一躍超過李易三米多,落在了船當中,李易則落在了船頭。
祝光達這快艇正在飛速前進,兩人一落到艇上,腳下自然有些不穩,李易順勢一滾,撲向祝光達。
祝光達這邪教並不用什麼武器,連匕首也少用,更不用說槍了,這一下被李易撲過來,祝光達年紀大了,哪能躲的開,叫李易撲了個正著,撲通一聲跌倒在船艙裡。
那一邊周飛「大開殺戒」,拳打腳踢,身子只轉了一圈便將船上的這幾個人全都踢到了海裡,最後打的興發,一個倒掛金鉤,將重昆使者踢出數米,頭重重的撞在船頭鐵板上,登時破了個大洞,暈死過去。
李易將祝光達穴道閉了,在船裡重重的一頓,叫周飛先將船停了,這才笑道:「老爺子,你老人家好啊,咱們鬥了一場,你說,是你贏了還是我贏了?」
祝光達將頭扭到一邊,不予理睬。
李易將他的頭扳正,道:「你這人就是個人渣。這邪教這麼邪門,你說,你害了多少人?」
隨即小聲道:「就連你兒子你也不放過,你個變態。我真想一把掐死你。」
祝光達冷哼一聲,道:「你能弄懂多少事?我們並不收取教眾的會費,完全是為了傳達薩加神的神旨,這種境界你不會明白。」
李易輕輕給了祝光達一個嘴巴,低聲喝道:「干你爹的,你也有臉說這種話,何煥文的錢你不是要了嗎?」
祝光達道:「教會運作自然要花一定的費用,何執事自願交出錢款。那是他為了光大本教,我既不阻攔,也不讚揚,一切都要像水流過地面一樣的平靜。這才是做人的根本。否則我自己又不缺錢,為什麼要拿何執事的錢?」
李易聽不懂他在胡說些什麼,一時也不易辯駁,只是道:「你留著這些話跟警察去說。」
祝光達把眼睛閉上不再說話。
黃文炳開船追上來,道:「那邊有光亮和馬達聲。應該是海警追上來了。」
李易極目望去,過不多時,海面上星星點點,知道是警察船上的燈光。看來今天這場大事雖然過程並不十分完美,沒做到兵不血刃。但總算是有了一個完美的結局,抓住了首惡。
警察的船隊壓了過來。將附近的海域都佈滿了,幾艘快艇在李易這兩條船的前前後後來回的穿插,劃出了一道道的水花。
現在是凌晨四點,天就要亮了,李易心情大佳,向東方望去,似乎太陽正露出一點點光亮。
海警將祝光達的手下教眾從海裡一一撈出來,將祝光達也戴上了手銬,祝光達目光中並沒有什麼後悔和憤怒,反倒十分平靜。
忽然從海警的船隊裡開出一條船,李易看的清楚,船上有王東磊,王東磊身後卻是祝澤凱和周思純。
李易一愣,沒想到祝澤凱他倆會出現在這個場合。
祝光達本來十分平靜,一看到兒子,眼睛裡便閃出一絲絲的火花,父子二人各乘一船,四目相對,兩船交錯而過,兩人都沒回頭。
李易見祝澤凱的眼神裡滿是輕鬆,又夾雜有一些難以察覺的悲傷,叫人不忍多看。周思純則在一旁輕輕抓住祝澤凱的手臂。
海警收拾海上的殘局,王東磊也把李易和周飛接到船上。
黃文炳這時沒法再避開,所幸沒有警察過來跟他囉嗦,都只當他是李易的人。
李易見了祝澤凱,笑道:「本來不想叫你知道,沒想到你還是知道了。」
祝澤凱似乎顯得很虛弱,雙眼空洞,不知道在看著什麼,喃喃的道:「這個結果也許很好。」
李易笑道:「早知道你不在乎,整個過程也不必瞞著你了,我也費些事。」
祝澤凱搖頭道:「我的心情隨時都有可能變化,幸好現在不用再變了,我對這個結果很滿意,李易,別人許給你什麼我不管,我這方面不會虧待你的。」
李易聽後揮手一笑,顯得極是瀟灑。
黃文炳不便過來相見,便躲在一旁,祝澤凱知道黃文炳他們也是為了自己,不好多說什麼,再說在警察面前說這些事,也會洩露了黃文炳他們的身份,容易惹人懷疑,便不再說話。
李易踱到周思純身邊,嘻笑著道:「周姐,我幫了你和董事長這麼大的一個忙,你怎麼感謝我?」
周思純微微一笑,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們的朋友。」
李易一愣,隨即心裡感到一陣溫暖。
給錢、給女人、給權勢,都比不上給友誼。
李易不好意思再跟周思純開玩笑,轉到一邊,見王東磊正拿著對講機指揮手下處理各種各樣的事情,等他講到間歇時,李易過去小聲道:「這次怎麼樣?有什麼感覺?」
王東磊笑道:「感覺好極了。兄弟,我這幾天肯定會很忙,等我忙完了請你吃飯,咱們自己兄弟我就不跟你客氣了,總之哥哥天天向上,絕不會忘了兄弟你給我的好處。」
李易小聲呵呵發笑,道:「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咱們兄弟重感情,這些東西是交易,不提它了。怎麼樣?趙局那邊沒什麼問題?」
王東磊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表情。道:「他?這次的功勞當然都是他的了。我們不過是打打下手。嘿,不過他一個人也吃不下這麼多,大家都是要有些好處的。」
李易知道這裡的潛規則,只得微微一笑。不再發問,船上人多,叫人聽去傳到趙大海耳朵裡畢竟不好。
船隊回去時,不再快開,又是繞道而行,就為了避開七難流,等到了岸邊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李易回頭向海上看去。只見完整的一個大太陽剛剛從海面上升起,又圓又大,發出桔紅色的光,像一張可愛的臉。在海面上映出一片無邊無際的瑰麗光亮。
李易回到酒,什麼也不顧,先是睡了一大覺,這一覺睡的好長,一直睡了一天。等李易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李易簡單吃了些飯,跟大伙聚在一起聊了聊,這才知道事情的經過。
原來李國柱一直跟著祝澤凱兩人。後來時間太晚了,祝澤凱便帶著周思純要回家去。
哪知到了酒一看。現場亂的不像樣子,祝澤凱問錢柏強。錢柏強支吾半晌,不知道說什麼好。
祝澤凱又不是傻子,隱約猜到這裡面一定有事,但是一時問不出來,也就暫時不再問。
祝澤凱上了車,錢柏強開車送他倆回去,李國柱這才沒再跟蹤。
在車上,祝澤凱向錢柏強質問,錢柏強終於還是說出了實情,祝澤凱卻沒什麼動靜,既不生氣也不高興,給岳子峰打了個電話,岳子峰沒法再隱瞞,只好將事情說了一遍。
祝澤凱沒回家,叫錢柏強停了車,在路邊想了很久,最後約上岳子峰一起到海邊,想看看事情發展的怎麼樣了。
岳子峰現在也猜不出祝澤凱在想些什麼,只得按他的要求去做,那時黃文炳已經隨李易出海,岳子峰和梁華陪著祝澤凱和周思純到了海邊。
正巧海州的警察出動,也聚焦在這裡,祝澤凱和趙大海過去有些來往,便要求親自上海去看看,趙大海心想他雖然和祝光達關係特殊,但是畢竟和這個案子無關,事到如今,也造不成什麼不好的影響,便點頭答應。
祝澤凱這才隨著王東磊下了海,岳子峰他們身份特殊,不便跟隨,便都留在岸上。
而李國柱當然擔心李易的安危,離開祝澤凱以後,便跟王東磊一起出海,關於祝澤凱的事情,王東磊和岳子峰也都曾跟李國柱提起過,李國柱此時便一一告知李易。
現在事情到了這一步,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總之是皆大歡喜,首惡已除,又將海州的一些流浪兒童救了出來。
被祝光達抓走的小男孩裡也有普通人家的孩子,這些孩子雖然吃了很多苦,但是能保得性命,安全回歸,當然是一件大好事。
除了這些小男孩,還有很多年輕人新加入了薩加伊康,初步統計,竟然有三百七八十人,不過這些人大都是普通教眾,不瞭解教中的真相,真正能接觸到核心實質的,也不過是其中的二三十人罷了。
後來李易才得知,薩加伊康所用的******種類繁多,大多是從英國一種海邊的植物當中提取出來的,再經過不同的工藝炮製,藥效各有不同。
只有四五種藥粉不知道是什麼來源,祝光達他們只招供說是從一種動物卵巢裡提取出來的,卻說不清楚是什麼動物,到現在連這幾種藥粉的化學成份也不能完全分析出來,具體藥理學原理還有待研究。
海州這幾天熱鬧極了,各大媒體全都播的是這個案例,秦少冰把網上的一些相關視頻彙編成集,用大的投影儀投放到辦公室的牆上,李易便跟大伙,想起那幾天的驚險,眾人又說又笑,這種感覺爽極了。
當然,新聞上誇的都是海州黨政機關的領導們辦事英明,海州的警察都有勇有謀,設局將邪教骨幹分子一網打盡,搗毀妖島,解救島上被困的兒童,搜出違禁藥品多少多少克。
海州市市公安局局長趙大海這幾天頻繁出現在媒體上,這老王八挺著八個月的**大肚子,吐沫橫飛,把自己如何部署警力,如何派出臥底,如何設計誘敵,如何海上追兇,都說的精彩萬分,就好像這件事是他一手辦成的似的。
王東磊和東嶺子區的分局長錢昊也都在鏡頭前露了一面,王東磊還特意說得到了海州好市民的幫助才能把這件案子辦成,雖然沒提李易的名字,但是李易等人也都知道王東磊的意思,心裡倒挺舒服的。
海州的各大媒體也緊湊熱鬧,拍馬屁,接二連三的採訪這些領導,尤其是趙大海。這幾天,趙大海的臉簡直要笑成一朵花了,對著鏡頭合不攏嘴,吐沫噴了一鏡頭,周飛等人一聽不禁都撇開了嘴,鼻中嗤嗤有聲。
此外,因被捕邪教骨幹分子當中有不少人是英國國籍,有些人在英國的地位還不太低,頗有些社會影響力,是以官方已經向英國使館正式發出通知,告知相關事宜,雙方打算妥善處理。
ps:世界末日沒有來,生活沒有我想像的那麼好,但也沒有我想像的那麼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