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從沒見過馮倫露過這一手,車子居然能在牆上開!
這胡同幸好不長,馮倫一個勁的給油,車子的速度激增,到了胡同口,馮倫向右一打方向,車子斜斜的落在地上,車頭已經碰到了東翔的車尾——()
東翔大罵,忽然將車尾立了起來,壓向馮倫的車頭。
馮倫知道他有這招,當下一甩尾,車子橫了過來,東翔的後輪壓空。
李易從車窗裡伸出手去,一拉摩托車的後座,向左一扭,摩托車一晃,東翔忙伸左腿撐住。
李易正要下車抓人,東翔卻噴出一股濃煙,熏的李易睜不開眼。
馮倫將車子滑開,車尾一甩靠向東翔,東翔今天也是一股激勁,忽然抽出一根鏈條,反手打在保時捷的擋風玻璃上,嘩啦一聲,玻璃被砸出一個大坑。
馮倫忙一個平甩,將車頭躲開,同時車尾也將東翔的摩托靠了出去。
東翔搖搖晃晃卻沒倒,一踩油門又衝了出去,馮倫罵了一句,緊跟其後。
開出不遠,忽然聽到河水聲,原來前面是海州外圍的一條河,是巖江的一條小分支永寧河,東翔一看喜出望外,車子一加速,衝上了河上的一座小木橋。
馮倫道:「糟糕,這橋太窄了,也不結實,車子上不產。東翔一過了永寧河再向前就是爬沙嶺了,從爬沙嶺他可以直接到廣寧去。那就再也抓不著了。」
李易道:「我上橋去追人。你從南邊繞過去,找一條淺的路徑開到對岸等我。」
說罷叫馮倫把車速放慢,從車子裡跳出來,著地一滾,直奔小橋。
東翔上了橋,這橋晃晃悠悠的,木板和木板之間間隙又寬窄不一,摩托在上面沒法快開,他卻知道跑車是一定開不上來的,是以十分放心。
李易眼見東翔離自己還很遠。當下想也不想,右手冥蝶用力擲出,這一下還真準,冥蝶在夜色中帶著一道暗藍的光芒。沿著一條極為流暢的曲線,噗的一聲,正紮在東翔的左肩。
東翔痛呼一聲,右手繞過來去拔刀,可是刀鋒太利,一不小心,右手掌心也被冥蝶劃傷。
東翔剛把刀拔出來,忽聽身後有腳步聲,聽聲音速度極快。
回頭一看正是李易,東翔不禁叫道:「姓李的。你有種!」
說罷將刀子擲了過來。
李易恨他傷了李國柱,哪能搭理他,輕輕將冥蝶接住,向東翔縱身一撲,卻差了兩尺,沒能碰住。
東翔反手將鐵鏈甩出,抽打李易,李易向旁一滾躲開,可是這橋十分破舊,李易用力稍大。感覺身子下面一虛,竟然從橋上直跌了下去。
李易忙伸手扳住橋板,身子在半空中悠蕩起來,他右手本也打算去扳住木板,可是手中有刀。這個姿勢下又很難將刀收回到臂內,是以只是單手抓著。
東翔一鏈抽出。繼續向前開,忽然車子一顛,原來前輪卡在了一條寬大的縫隙裡,一時間出不來。
東翔正全力的向上提車,忽然從木板的縫隙中伸出一隻手來,這隻手手中握刀,嗤的一聲將摩托車的前胎劃破,彭的一聲巨響,前胎暴了。
東翔身子向前一甩,險些從車上被丟下來。
橋下這人正是李易,原來李易將刀咬在嘴裡,雙手交替扣住木板,一步步的扳到了摩托車的下面。
東翔用鐵鏈向下猛抽,李易雙腳勾住木板的一端,鬆開雙手,身子倒懸,躲開了這一鏈。
東翔提起摩托前輪向橋上猛砸,想將李易震到河裡,忽聽咯啦一聲,原這塊木板因年久腐蝕,又被李易在下面胡亂的劃了幾刀,此時被摩托車輪一砸當即斷裂,兩邊的繩子也一同繃斷。
東翔驚呼一聲,隨著摩托車從窟窿裡直跌下去,李易自然也一併跌落。{/書友上傳更新}只聽撲通聲響,兩人一車全跌入水中。
永寧河的河水還算乾淨,可是大晚上一就這麼掉到河裡,兩個人吃驚之下都喝了幾口水。
東翔水性雖然一般,可是處境危險,他一味掙扎求生,水性也提高了,東翔從摩托上下來,雙足在車座上一踩,向河面上游去。
忽然覺得腳下一緊,已經被李易從下面拽住。
李易用力一拉,東翔又喝了幾口水,身子下沉,李易踩在他肩上,浮出了水面。
東翔慢慢上浮,李易一把抓住他的頭髮,向南面游去。
看車燈的光亮,馮倫正在南面,不過還離的較遠,李易喊了兩聲,馮倫似乎沒有聽見。
李易拖著東翔游了好一陣,水才越來越淺,李易踩著河底慢慢站起來,週身乏力,雙腿直打晃。
一看東翔已經暈了過去,嘴角正在不住的冒水。
李易先是揚手啪啪啪打了東翔幾個重重的耳光,這才把他拖到岸邊,可是李易說什麼也沒力氣再爬上岸了,於是靠在那裡大口的喘氣。
李易的手機是防水的,給馮倫打了電話,叫馮倫過來接自己,不大功夫,馮倫開車過來,將李易和東翔拉了上去。
李易向王東磊報告了大概位置,過了好一陣,警車才到。
王東磊叫人將東翔押進了警車,這小子開槍殺了警察,看來難逃一死了。
王東磊心裡美的跟什麼似的,臉上也禁不住露出了笑容,李易在王東磊耳邊道:「王哥,不要顯得太高興啊。」
王東磊一笑,道:「這個我曉得,爬沙嶺那一帶還剩下幾個人要一起抓了,我得帶隊過去。事到如今,這案子就好辦多了,看來這次行動很成功。
國柱沒什麼事。受了點輕傷。我這就叫人送你回酒吧,過幾天你沒事了,還得再到我那去一趟,例行公事。」
李易擔心李國柱的安危,便先回了酒吧。
李國柱已經被送到了醫院,李易也沒回酒吧,直接去醫院看望他。
這一槍打在了李國柱的胳膊上,沒傷到筋骨,李易拉著李國柱的手,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李國柱道:「隊長。這都是再普通不過的傷了,我以前在部隊的時候,像這種傷都不能算是傷,本來我不想來醫院。簡單處理一下就沒事了,可是大夥兒非要我來,沒辦法,我只好來了。」
周飛問起東翔,李易如實說了,大夥兒一聽都拍手叫好。
過了沒兩天,李國柱非要出院,本來也沒什麼事,也只好由著他了。
這案子一結,王東磊的名氣一路彪升。海州的老百姓沒有不知道他的。
這幾天王東磊又上電視,又做報告,看來張志強一死,這個開發區局長的位子非王東磊莫屬了。
王東磊當上分區局長不過才幾個月的功夫,現在能有這樣的機遇,可以說是萬中無一的。
因為這件案子裡有人命,性質上十分惡劣,再加上是多個城市作案,卻只有海州這邊把案子破了,現在廣省的警察系統裡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王東磊的名頭了。
果然很快。王東磊便被市局樹立了典型,後來又正式被任命為開發區分局的代理局長,因為王東磊年紀輕,便只好以代理名義執行,可是這和正式的之間。所差的也只是時間。
哪知這件事中途又起波瀾,張志強死了也就是死了。本來一般都會死後追封個烈士什麼的,再開個隆重的追悼會之類的。
可是沒想到張志強的一個對頭,竟然將他生前做過的一些十分不好的事情搬了出來,市局得到消息,派人一查,我靠,原來張志強是個巨貪,雖然誰都知道開發區油水多,可是萬沒想到張志強這幾年竟然貪了兩千多萬。
官場上就是這樣,你可以風風光光,也可以遺臭萬年,全看你和對手之間這盤棋是怎麼下的,成王敗寇,這話一點錯也沒有。
張志強的那個對頭見張志強死了,便組織了不少人,背地裡把張志強貪污的事給做實了。
證據是如此的充分,偏偏所牽連的人又不多,市局裡當然也有張志強的對頭,於是大家痛打落水狗,這一天,海州各大媒體的頭條新聞都是:巨貪死後浮出水面,局長貪污數千萬。
世上有人哭就有人笑,王東磊自然是高興,這一天請李易一起吃飯,飯桌上沒有別人,兩人談的都是私事。
李易提起鬼窺妖圖,王東磊一聲感歎,道:「人生裡有很多東西是預測不好的,你覺得行,往往又不行,你覺得不行,往往又成功了。
這一次的事就十分的戲劇化,你說東翔不過是個生手,那一槍怎麼打的那麼準?」
李易笑道:「王哥,你心裡是不是偷著樂呢?」
王東磊一擺手,笑道:「去,不談這個。對了,按程序,那幅畫被市局收去了,但是不知道具體的下落,這次張志強的貪污明細裡並沒有這畫。」
李易意味深長的道:「市局局長叫趙大海吧?」
王東磊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小聲道:「做人一不能心急,二不能貪心不足,否則蛇是會吞象的。」
兩人相視而笑。
王東磊道:「兄弟,這裡沒外人,我跟說幾句知心話,現在開發區是咱們兄弟的天下了,以後只要是我能力範圍內的事情,我一定全力幫你。」
李易現在對各種人脈資源的渴求正在逐步上升,便道:「咱們兄弟一體,說這些就見外了,日子還長著呢,以後我少不了有求到王哥的地方。」
王東磊道:「兄弟,今天咱們說的痛快,有些話我以前也沒怎麼跟你提過,今兒個我就好好跟你說說。」
李易知道有技術含量的話要來了,當下道:「王哥有話請講。」
王東磊喝了一口酒,道:「兄弟,你在海州這麼打拼,自然是想有一番作為。你也看出來了。海州經濟發達。但是龍蛇混雜,各股勢力盤根錯節,這的水很深,不好趟啊。」
李易點頭道:「不錯,我深有體會。」
王東磊道:「自古以來,成大事者多在亂世,可為者多,不可為者少,梟雄們才能展開手腳。
海州現在自然不是亂世,雖然有很多地下秩序。但這些地下秩序卻並不是那麼粗糙簡單的,其中的人際關係仍然是十分複雜的。
所以能在這種環境裡成為梟雄,可能會比在亂世裡成為梟雄要難的多。
中國人的政治行為重權謀,輕義氣。兄弟你是個講義氣的人,這一點是好的,可是面對那些……,嘿嘿,諸如劉平安之流,你跟他不玩些手段,我看怕是支撐不長久。」
李易聽他說到了正題,心裡便更加留意,臉上卻沒帶出來,淡淡的道:「王哥對劉平安怎麼看?」
王東磊抽起了煙。不住的吐著煙圈,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劉平安運氣好,背景深,他為人又精明幹練,工於心計,有時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又是眾望所歸。可以說是天時地利人和都佔盡了。
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個人辦事,原則越少。阻礙就越小,就越容易成功,因為他必要的時候,什麼都可以放棄。而我們呢,卻縛手縛腳。有所顧慮,這就先輸了一籌。」
李易道:「所以和劉平安斗要注重策略。」
王東磊道:「這個自然。硬打硬拚是莽夫所為,不足取,人要成大事,決不是靠打出來的,而是要動腦子。
不過動腦子這話誰都會說,卻不一定誰都會用,他劉平安絕不是個一般人,你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
所以要想防守反擊,就必須得攻擊要害,只不過……,我說句話,兄弟你別不愛聽,以你現在的實力,跟劉平安還遠遠沒法比。
所以要避實就虛,以己之實,攻敵之虛,集中所有力量,打擊敵人最脆弱的地方。」
李易笑道:「那這個太子的死穴在哪呢?」
王東磊一笑,道:「兄弟,你這是在考我了,你會功夫,你說一個會金鐘罩鐵布衫的人最重要的是什麼?」
李易道:「守住罩門。」
王東磊道:「照呀,劉平安又不是傻子,他會把自己的弱點亮給別人嗎?」
李易道:「那豈不是無懈可擊了?」
王東磊把煙掐了,指著煙頭道:「兄弟,這煙燒的再厲害,它也有熄的時候,只要是人就會有大意的時候。
一個人的弱點既然是被保護起來的,那麼你只要看一個人把什麼藏起來,不就知道他的罩門在哪了嗎?所以說真正的弱點一般就在你看不見的地方。
你把劉平安所展現出來的厲害之處都刪除掉,再看看還有沒有剩下來的東西,那些沒有被展現出來的方面裡,說不定就有其弱點。
當然,對其弱點進行攻擊,就要一擊斃命,否則敵人反撲過來,你可是承受不住的。那還不如臥薪嘗膽,再做打算,又何必急於一時。」
這些道理李易自然也知道,只是想的並不那麼清楚,因為對劉平安瞭解的並不太多。
李易心中暗道:「這個太子的罩門到底在哪呢?」
李易的酒吧終於安靜了下來,生意漸漸回暖,到了六月末,李易已經盈利一百多萬。
鄭好的傷已經養好了,這小子命大,被兩輛摩托車撞了,居然沒一處骨折,在醫院裡躺了幾天,又生龍活虎的出來了。
這一天,酒吧生意不錯,鄭好得意洋洋的又來了,見了李國柱便道:「看來還是我厲害一些,被車撞都沒事,你就不行了,被****打了一下,就傷成這樣。」
李國柱雙眼看著前面,基本無視鄭好。
鄭好覺得老大沒趣,又轉向馮倫,道:「小子,你那天明明在旁邊守著,怎麼也不提醒我一下?」
馮倫笑道:「我就是想看看你禁不禁撞。」
鄭好一拍胸脯,道:「那還用說,傳說中的鋼筋鐵骨說的就是我,我當時是沒反應過來,要不然一個無鴛鴦腳,肯定把那兩個王八蛋踢翻在地。」
周飛道:「放屁,就你那兩條小短腿,夠的著嗎?」
鄭好在周飛面前沒脾氣,轉了一圈又來到李易身邊,道:「師父,我跟你商量個事。」
李易道:「就你還能有正經事?有什麼事說吧?」
鄭好道:「我這幾天鄭重的想了想,我打算好好學習,明年參加高考,考大學。」
他這一說著,大夥兒都樂了。
董川笑道:「鄭好,我看算了吧,要不然你跟馮倫學開車得了。」
鄭好道:「狗屁,那都是那些沒出息的人才幹的事。我是想向我師父學習,將來也考個大學,這就叫師徒雙狀元。」
鄭好正在那白話,忽然定住了。
李易順著鄭好的眼光看去,只見劉平安帶著木人血緩步從外面走了上來。
李易雖然明知道以劉平安性格是斷斷不會罷手的,可是一見他還是眉頭緊皺。
周飛一見就想上去攔著,李易一擺道:「大飛,請太子進來坐。」
周飛只好向劉平安一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劉平安向周飛微笑示意,走到李易身邊坐了下來。
周飛對著木人血用目光發彪,可是木人血眼角不動看都不看,只是緊緊的跟在劉平安身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