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茅台確實好,酒勁很柔,醒來之後一點都沒有別的酒那種頭痛欲裂的痛苦。
他坐在地板上,瞳孔渙散的看著四周,好大一會兒眼睛才聚焦,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揉了揉被壓得發麻的肩膀,李易站起身來,在屋子裡轉了轉,沒有發現「彭老師」的蹤影。茶几已經被收拾得一塵不染,甚至連空氣中都沒有半點酒氣了。
李易撓了撓頭,這老師也夠放心的,就不怕自己在他宿舍裡面瞎折騰麼。
咧嘴笑了笑,李易從沙發上拎起上衣,拉開門,很瀟灑的離開了。
路上口號聲喧天,軍訓的班級把每條路都塞得滿滿噹噹的。大少悠然自得的從他們身邊經過,臉不紅,氣不喘,引得那些學生頻頻側目。
終於回到了自己宿舍,把衣服隨便一甩,跳到床上,很快就將自己剝得只剩下條內褲。
然後大少就仰面躺在床上準備睡覺,昨天晚上折騰到很晚,睡得也不是很踏實,現在仍然有些睡意。而且,自己已經答應柳芝士今天要去上班。要到夜場上班,這生物鐘當然得改改。
這時大少又想起什麼一樣,摸出手機衝上電開機。一開機,手機就跟抽風一樣抖個不停。
點開短信箱,裡面全部是孔宇的短信,大概意思就是收到趕緊回話。
睡意襲來,李易給孔宇發了個「我在寢室」,然後就昏昏沉沉睡過去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易迷迷糊糊醒了過來,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他一個激靈坐起身來,居然看到一個穿著休閒服的清秀女孩坐在翟志文的床上。
女孩看起來年紀不大,但是一臉的成熟,現在正在盯著大少,不住的點頭。
大少的睡意猛然消散了大半,扯過被子蓋住了自己的下半身,開口問道:「你是誰?」
說完,他醒悟過來這是自己的宿舍,又補充了一句:「你怎麼進了男生宿舍的?」
海州商貿雖然聲名不顯,但制度方面卻十分嚴格。男生宿舍樓門上清楚的貼著「女生止步」的字樣,女生宿舍反之。正常來說,男生宿舍樓裡面絕對不會出現女生的。
這姑娘看起來也比自己大不了幾歲,休閒t恤,牛仔褲,白色慢跑鞋,很明顯的一副學生打扮,她是怎麼進來的?
女孩嘴角向上翹了翹,讚歎道:「警惕性還不錯!」
大少以為這話是不是嘲諷,所以只是冷冷的盯著這姑娘。他不知道,這姑娘剛剛進來坐下,他就能從睡夢中發覺,進而起來,這在她眼中確實算是不錯。
這時候,女孩站了起來:「我的名字,就不告訴你了,不過,他們都叫我『龍頭』,你也可以這麼叫我!」
「龍頭」?李易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容,你這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學什麼不好,偏要學人家佔山為王的山大王的綽號?
唉,不對!
大少突然覺得這話聽著有些耳熟,好像前不久剛剛在哪裡聽過。
「他們都叫我伯爵,你們也可以這麼叫我!」
一句話猛然在大少的腦海中響起,眼角有條傷疤的伯爵教官的臉龐也映入李易的腦中。
「你和伯爵是一夥的?」
想到這裡,李易滿臉警惕的看著這個姑娘。
說來也奇怪,如果某一天,你幾乎是赤身**在睡覺,突然起來,發現自己屋子裡多了一個漂亮的女孩,你就算不是心花怒放,但起碼也不會如臨大敵吧?
但是,大少現在的心情就是如臨大敵!
自己前幾天剛剛拿刀在伯爵脖子上比劃了半天啊,誰知道這的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姑娘是不是伯爵找來給他撐場子的。
龍頭,這綽號,絕對比伯爵威風啊,伯爵都那麼生猛了,這位就算差也差不到哪裡去。
龍頭似乎是沒有看到李易眼中的神色,好整以暇的開口說道:「李易同學,很高興的通知你,我們已經通過了對你的審查,再過三天,你就會接到我部發給你的入伍通知!」
「入伍?」大少有些迷茫的說道,「我沒想過要當兵啊!」
龍頭輕輕巧巧站起身來,說道:「當兵有什麼不好麼?」
說完,她就徑直向門口走去。
「喂,這事情不是看個人意願的麼?你們這是拉壯丁,是違法的!」
龍頭哪管這些,拉開門走了出去。伯爵正靠著宿舍旁邊的牆抽煙,聽到李易在裡面殺豬般的叫聲,咧嘴笑道:「怎麼樣?」
「是個刺頭兒,不過只是個小孩子,好調教!」說著,龍頭撇了撇嘴:「不過,通知已經發到原南他家裡去了,不信他還能發了天!」
「刀王唯一一個弟子,難得讓咱們遇上了,還能讓他跑掉?走,去找學校的領導!」
大少現在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自己被「強暴」了,至少,自己精神上被強暴了。
當兵,對其他人來說或許是個很好的出路。學校會保留學籍,當完兵你回來可以繼續讀書,而且有了當兵的資歷,以後不論做什麼事情都要方便很多。
可是,大少根本沒想過要走這條路。當了兵,被軍隊裡的條條框框束縛住了,他靠什麼超越段凱東?
再說,以他的性子,真的入伍了,少不得要吃很多苦頭。大少雖然平時有些大大咧咧,但總歸沒有受虐傾向。如果不幸再遇到一個像伯爵一樣的變態,那就祈禱自己不會死很早吧。
想到這些,他也顧不得遮羞了,一把扯開被子從床上跳了下來,追出門去,可是哪裡還有龍頭的影子。
…………
彭雲志正窩在教務處和一個饅頭白髮的老頭下象棋,龍頭和伯爵進來的時候,兩個人正吵得不可開交。
「我說老雲,你這都一把年紀了還玩這種把戲啊,落個子你就要花三分鐘,結果現在還要悔棋,有你這樣的麼?」
老頭胖胖的臉蛋上沒有一點害臊的神色,理直氣壯的說道:「人老了,思考能力當然就下降了,這點你來找我下棋的時候就應該知道!」
彭雲志瞪著眼睛嘲諷道:「你思維能力下降了,這胳膊上的動手能力可不見降啊,悔棋那叫一個快!」
老頭訕訕的笑了笑,壓在棋子上的手始終沒有離開。
彭雲志擺手大度道:「算了算了,就讓你這一步!」
兩個人都看到龍頭和伯爵進來,不過都沒有理會他們。龍頭和伯爵的倒也知道觀棋不語,靜靜站在兩人旁邊沒有說話。
五分鐘以後,老頭一把推開棋盤,暢快大笑:「我就知道,哈哈,就你這兩下子,哪是我的對手?嘿!」
彭雲志看著這老頭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連生氣的興趣都沒有了,搖了搖頭,背手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這個時候,老頭才問龍頭道:「小姑娘,你們到這裡有什麼事麼?」
龍頭站得筆直,一臉嚴肅的說道:「您是呂主任吧,我們來自省軍區特戰排,跟您提一份檔案,我們首長跟您打過招呼的!」
老頭呂主任拍了拍腦袋,說道:「你看我這記性,隔了幾天根本不記事。就是那個叫李易的學生吧,前兩天我就準備好了,我給你們找找!」
走到門口的彭雲志聽到兩人的對話,又反轉回來,問道:「什麼檔案啊?」
龍頭看了看彭雲志,又看了看呂主任。
呂主任笑道:「這位是我們海州商貿的彭校長,鼓勵學生參軍就是他的主意。每個參軍學生的檔案,都要在他這裡備份的。」
龍頭驚訝的看了看這個看起來還不到四十歲的中年男人,想不到這個人就是外面傳的神乎其神的海州商貿的校長。
別的龍頭不清楚,但她知道一點,那就是這位彭校長在軍區一定有通天的關係,要不然,也不可能把特戰排的人拐來幫他操練學生。
軍區特戰排可是省一級軍區最為精銳的軍事力量,准軍事力量沒能力做的事情,都要請他們出手。
這種部隊人數雖然不多,每年最多就從全軍區海選二十到四十人。不過,這幾十人可是從全省數以萬計的優秀軍人裡面精挑細選出來的,足見其實力。
而且,他們的訓練方式比普通軍隊要嚴格很多,絕不是普通軍隊可比。至少,生生將自己練致傷殘的,屢見不鮮。
彭雲志雖然關係通天,但是他也不可能把整個特戰排搬到他的學校定居半個月。百多人的教官隊伍裡面,最多只有四五個出自特戰排。
前幾年軍訓期間倒是有學生被推薦入伍,但被特戰排直接看上的,還一個都沒有。
彭雲志在軍區大院裡面長大,對軍隊裡的道道自然比呂主任懂得多,因此,他知道這個特戰排的威風。
「你們是說,這學生被你們看上了?」
龍頭點了點頭,表示確定。
彭雲志對這個學生有些好奇了,從呂主任手中拿過檔案,抽出來。一看照片,他臉上就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原來是這小子!」
彭雲志皺了皺眉頭,說道:「這小子是個刺頭兒,可不好管啊!恐怕,他不會應徵入伍!」
龍頭和伯爵對視一眼,遺憾之色從眼中一閃而過。他們沒有想到,連傳聞中經常不管事兒的彭校長也認識這小子,這樣一來,兩人強行提檔那點小算盤似乎就不好實行了。
如果真要按自覺自願的原則走,這事兒,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