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萬起的臉色終於變了,再冷靜的人,心中也會有自己的痛處,或者說逆鱗,任由人戳刺,始終不動聲色,那是機械。
良久,名萬起緩緩說道:「達清年輕時曾對我們說過,他得到了一位大自在上師的眷顧,所以在三年內便悟通了煌龍訣,我們本以為達清在胡說……呵呵,閣下就是那位上師了?」
羅成笑了,他感覺這個信息有點意思,另一外大自在上師?如果斐達清沒有吹牛的話,他倒是很希望見一見那位大自在上師,再反過來想,斐真依的崛起,是否與那位上師的鼎力相助有關係?可惜,智腦裡的資料太少了,無從推測。
「閣下如此為斐家出力……真是達清的福緣,但閣下可知道達清的為人?」名萬起道。
「斐達清的為人如何,我不關心,也不在乎。」羅成淡淡說道:「讓我憎惡的,是有些人擋了我的路,比如說,你們名家。」
「哈哈……閣下小心養虎為患!」
「我只願真依變得越來越強,能一統整個大陸,別的什麼財權酒色,我一無所求。」羅成的笑容有些揶揄:「既然我什麼都不要,自然不會有利益衝突,患從何來?大自在……大多數武者都聽過,但他們不知道,大自在之上,還有一個境界,至聖!無需多久,我便會踏入至聖的境界,就算斐達清還活著,就算我們發生了衝突,他又怎麼敢為患?」
羅成這番話。使得場中人人變色,名萬起是震駭,王安和等人是驚喜交加,而周承嗣則面帶微笑,至聖是他和羅成談起的,在隱門的手本中,提及過大水劫之前。世上有不少達到大自在境界的武者,他們追求是一種更高的至聖境界。
「斐真依……」名萬起喃喃的說道,他這才明白。羅成看好的不是斐達清,而是斐真依,旋即他又醒悟羅成話裡提及的其他信息。驚道:「達清他……他死了?」
「你不知道?」羅成皺了皺眉,他本以為名萬起是這一切的幕後始作俑者,而手裡的信大都是名道蘭與溫顏寫的,名道蘭的信缺少有價值的內容,字裡行間透出的只是關切與問候,但溫顏的信值得細細推敲,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對名萬起的推崇,也提及過那場決戰,但,名萬起的表情不像是裝的。難道一切另有其人?
「以名將軍的謀略,也會成為被利用的可憐蟲,我倒是越來越感興趣了,不過……」羅成抽出一封信揮了揮:「抽調邊軍去極北之地鎮壓叛亂,誘引鷹之皇朝大舉進犯。這是名將軍的手筆吧?」
名萬起默然不語,他不是犯人,也不想回答這種問題。
「呵呵……也沒必要追究這些細枝末節了。」羅成笑道,隨後把那疊信交給周承嗣:「門主看一看吧,看完了,你就可以重新認識這位名將軍了。」
接著羅成把視線轉向名萬起:「名將軍腰間佩戴的可是名家世代相傳的將軍劍?如果名將軍雙手空空離開帝都。我也許可以相信將軍的隱世之志,可將軍帶走了家傳的寶劍……這證明將軍的心並沒有死,在時刻等待著機會。」
「道蘭在哪裡?」名萬起一字一句的問道,他有一種感覺,已經到最後關頭了,所以他必須要問個清清楚楚。
從一開始,名萬起便沒有懷疑羅成的上師身份,包括名道蘭,也包括名萬起,只要承受著羅成的敵意,便能感應到上蒼從冥冥中降下的壓力。
這就是突破初維法則後擁有的威能,事實上羅成在科技位面早已突破初維法則了,但那是靠著審判之翼的能力強行突破的,所以在大家眼中,羅成的變化並不是很大。如果說突破初維法則就是超凡入聖的第一步,那麼羅成最多算個偽超凡,就算最後他的各項屬性達到了三千多,也是偽超凡。
在紅月位面,羅成完全靠著自己再次突破初維法則,前者,他是得到了法則的默認,現在,卻是與法則融為一體,他的意志,便是天命。
「這你要問他。」羅成指了指鄭寶。
鄭寶一愣,急忙道:「我在她身上綁了幾塊石頭,然後沉入小明湖。」
「混賬!!!」名萬起猛然拔劍,他已忍耐了許久許久,但一直沒有勇氣拔劍,冥冥中的壓力太過強大,現在藉著親妹的噩耗,終於爆發了。
劍光如虹,瞬間越過庭院,直刺向坐在竹椅上優哉游哉的羅成。其實名萬起可以把鄭寶當成目標,這樣得手的機會大了無數倍,但,名萬起不清楚自己有沒有揮出第二劍的機會,既然要死,就死個痛痛快快吧,挑選最脆弱的對手,那是蛇鼠之輩才做的事,他是名家的子弟,手中持著是名家的將軍劍,名萬起絕不會去褻瀆這份驕傲。
羅成一笑,揮劍迎了上去,名萬起釋放的劍虹在剎那間如冰雪般消融,將軍劍脫手飛出,正釘在院門上,而名萬起也踉蹌著倒退兩步,跌坐在地面上,隨後頹然軟倒。
羅成擊殺名道蘭,也只不過刺出七、八劍而已,名萬起的實力尚不如名道蘭,而且羅成在這些天屬性又增長了二、三百,雙方的實力差距太過懸殊了。
「鄭寶,把他和他的劍一起埋了吧。」羅成輕聲道:「真依的大軍應該已經出發了,我們得快一點追上她。」
「有些可惜了……」周承嗣的視線從院門上的將軍劍以及名萬起的屍體上掃過,不知道他說的是那柄劍還是名萬起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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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開撥,四周的百姓被驚動,紛紛露出了迷惑之色,以往都是從帝都方向源源不斷的開來軍隊補充入邊軍,這次怎麼反過來了?即使頭腦再不靈光的人,也察覺到了其中的異樣。
斐真依的心情也很複雜,在這之前,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向自己人揮起屠刀,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依附於溫顏的各個世家,已經算不上是自己人了,對這些人心軟,便是對自己的殘忍,斐真依不是不清楚這個道理,但心中的那份低落,卻是怎樣都揮之不去。
根據探子報來的消息,帝都的溫顏顯然已經察覺了邊軍的異變,以滄瀾關為界建立了第一道防線,無論是商隊還是百姓,全都只許進不許出,擺明不想讓斐真依得到來自帝都方向的任何支援,同時溫顏派出的軍隊也已經在路上了,最讓斐真依心涼的是,溫顏派出的竟然是三萬虎衛,負責拱衛帝都的虎衛軍一直掌握在和斐達清交好的謝家手裡,這無疑意味著謝家不是投向了溫顏,便是也同斐氏一族一樣,遭到了滅頂之災。
斐真依覺得第二種可能不大,謝家如果只是想要自保,有三萬虎衛在手,便是溫顏也要忌憚幾分,分析的結果讓斐真依有些齒冷,還真是牆倒眾人推,難道帝都裡的那些大人物們,都以為斐氏一族會就此沒落不成?
大軍行進的速度不慢,數日之後,便已經可以遠遠的望見滄瀾關的城頭了,這一路行來,距離滄瀾關越近,行人便越發稀少,附近的村莊甚至有不少百姓舉家出逃,斐真依見了這種情景,愧疚之餘更是堅定了速戰速決的想法,哪怕為之付出更大的犧牲也在所不惜,戰爭持續的時間越久,對百姓造成的傷害便越大,雖然有徐山帶來的巨資,沿途不需要強征百姓的糧食,但每當斐真依看到那一張張帶著驚慌的面孔時,都會有一種深深的負罪感。
「營主,大軍連日疾行,士卒們都很疲憊了,是不是休息幾日,也好打造些攻城器械。」沈慕山本來不想開這個口,但看斐真依始終沒有停下來的打算,只能婉轉的提出建議,斐真依為了早日攻入帝都可以不計代價,沈慕山卻不行,他必須要為麾下的將士負責。
斐真依輕輕搖頭:「不必,只要殺了城守溫季同,滄瀾城不攻自破。」
沈慕山心下微凜,心裡清楚這必定是那位大自在上師又要出手了,否則誰還能夠深入敵陣,在千軍萬馬中擊殺溫季同?
自從聽到溫顏在滄瀾城建立了防線後,斐真依便和羅成研討過,原本斐真依是不願勞動羅成出手的,如果連攻打一座小小的滄瀾城都需要出動羅成這位大自在上師,斐真依自己都會覺得臉上無光。
不過羅成的想法卻正好相反,對羅成來說,斐真依能夠早一天攻入帝都,在未來的入侵戰爆發時,便會多上一分抵抗的力量,所以這個時候羅成才不會在乎什麼身份,誰擋路他便殺誰,絕不會有絲毫手軟。
並且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只有以最快的速度越過滄瀾關,才有可能先一步抵達逐浪原,把戰場定在逐浪原上,無論對哪一方來說都是最恰當的決定,那裡地勢空曠,渺無人煙,不需要擔心會對帝國造成重大損失,畢竟勝利者也不想看到帝國內部變得滿地蒼夷,正是這個理由,才讓斐真依最終同意了羅成的決定。(.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