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動作越發狂暴起來,三角眼還算好的,只是脖子被啃沒了,其他那幾個漢子的身體則是乾脆被男人撕成了碎塊,污濁的鮮血流淌得四處都是,空氣中瀰漫著令人欲嘔的血腥味道。
做完了這一切,男人鬆了一口氣,就那麼坐在血泊之中,表情看上去居然帶著幾分安詳,片刻,他又慢慢抬起頭,審視著羅成等人。
那兩個老人互相對望了一眼,其中一個踏前一步,緩緩說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男人的視線落在了羅成身上,突然一笑,笑容中充滿猙獰與邪惡。
羅成把斐真依擋在了身後,在見到男人之前,羅成有很大的信心擊殺對方,畢竟真正的入侵還沒有開始,寄生魔物的實力再強也有個限度,不可能觸摸得到初維法則,可在見到了男人的能力後,羅成的信心便沒有那麼足了,以他的目力都無法看清男人移動的軌跡,要知道這還是在男人沒有完全進入戰鬥狀態的情況下。
「回答我的問題!」開口說話的老人又向前踏了一步,語氣嚴厲了幾分,羅成這才看到,隨著老人的腳步落下,鮮血匯成的小溪居然紛紛向四周退避,露出了下面黑紅色的泥土。
斐真依的眼神微微一凝,能夠憑借身周的氣流牽引外物,這明顯是已經晉入了大乘境界的預兆,河鎮裡出來兩個不起眼的老頭居然便是大乘強者,這個小鎮的確象羅成說的那樣。一點都不簡單。
男人皺了皺眉,目光終於落在那老人身上:「滾!」
「放肆!」始終沒開口的老人怒喝出聲,隔空一拳轟了過去,凌厲的拳勁在空氣中激盪,隱隱帶有風雷之聲。
轟……泥土混合著血漿濺起,而那男人的身影卻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另外一個老人臉色一變:「小心……」
話音未落,就看到那發起攻擊的老人臉色驀然變得僵硬無比。一隻蒼白的手,不知何時從老人的胸前探出,手中還抓著一顆血淋淋的心臟。
老人吃力的想轉身。但卻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當那隻手縮了回去時,老人的身體也轟然栽倒在地。露出了站在他背後的男人。
男人把還在散發著熱氣的心臟放在嘴邊,想了想,卻又放了下來,喃喃說道:「她應該不會喜歡我現在這個樣子。」
另一個老人目眥欲裂,身形如同大鳥般掠起,五指箕張,抓向男人的頭頂。
男人看都沒看老人一眼,當老人的手即將碰觸到他的頭頂時,男人的身影再次消失,但就在這同時。羅成也動了。
淡淡的劍光瞬間劃破空氣,落向那老人身後,嗤的一聲輕響,羅成的審判之劍斬中了一隻從虛空中伸出的手,儘管那隻手又以閃電般的速度縮了回去。但終究還是沒能完全避開劍光,飛濺的血huā中,兩根手指掉落在地面上。
另一側的空氣出現了一陣波動,男人的身影顯現了出來,臉色愈發蒼白,方才羅成可以說是強行終止了他的瞬間移動。對他造成的傷害很大。
死裡逃生的老人背上不由出了一層冷汗,由於極度的憤怒,導致他在出手攻擊時根本沒有考慮後果,現如今才反應過來,如果羅成的動作稍微慢了半點,恐怕他便會步了同伴的後塵。
男人低下頭看了看自己殘缺的手掌,又看了看羅成,輕聲說道:「為什麼就不能讓我和她安靜的呆上一會呢?」
「你本就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羅成輕聲說道,還好,雖然對方擁有詭異的瞬移能力,但事實證明,對方的身體強度完全無法抵禦自己的攻擊,當然,不知道在完全進入戰鬥狀態之後,還會不會出現什麼不可知的變化,單就目前的狀況來看,還是有希望擊殺對方的。
「可我已經來了,也不想走了。」男人忽然咳了幾聲,嘴角有一縷縷鮮血滲出。
老人悚然動容,羅成話語中透露出的信息,讓他遍體冰寒,門主的預言竟然真的得到了證實,老人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難道那些猙獰恐怖的域外妖魔,真的會降臨在這片大地上?
「不想走?那不行!」羅成笑了:「我可以送你們走,免費的。」雖然心中產生了心結,但他絕不會放棄戰鬥,這已經成了他的本能。
「你?」那男人也笑了,他是驕傲的,並堅信自己是至高無上的生命,只有那個婦人,才能讓他暫時放棄堅持,除此之外,他再沒有任何牽掛。
「是啊,我。」羅成淡淡的回道,他手中的劍尖微微垂向地面,身上的戰衣無風自動。
「我曾經以為,這裡是空氣是那麼的甜美……」那男人抬起頭,深深的呼吸了一次,隨後他的聲音變得格外陰森:「現在才明白,這種味道讓我感到噁心,包括你們,更讓我噁心!」話音剛落,那男子突然爆發出一聲震耳的咆哮,他的身體同時變得扭曲起來,一根根猙獰的骨刺從他的額角、腦後還有脊背上探出來,還夾雜著肌肉、和骨骼被擠壓、撕裂的聲響,讓人聽了頭皮發麻。
羅成的身形如閃電一般射出,劍尖直指向那寄生魔物的咽喉。
那寄生魔物再次發出咆哮聲,聲音裡飽含著對這個世界的憎惡,包括對他自己的憎惡,接著,他迎上了羅成。
羅成的無盡之傷是以快制勝的體術,而那寄生魔物也擁有難以想像的速度,戰鬥在爆發的第一時間,便進入了白熱化狀態。
斐真依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大自在境界的強者爭鋒,戰鬥場面竟然如此激烈、兇猛、驚心動魄,遠超出她的想像。
這一刻,羅成的短劍與那寄生魔物的利爪在樹梢上激烈碰撞,下一刻,兩者的身形又射入麥田中,無數麥稈被勁流捲上半空,遮天蔽日,緊接著,他們又衝進小河,讓平靜的河水蕩起一道又一道狂瀾。
羅成雙眼沒有焦點,他的身形快速移動,在為自己創造一擊致命的機會,他的感應裡,那個寄生魔物已變成了一團不停波動的能量,能量團並不是均勻的,能量向哪個方向彙集,攻擊就會來自哪裡,一切佯攻之類的技巧對羅成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那寄生魔物的戰鬥方式和羅成很相似,羅成在快速移動,試圖從對手能量分佈比較鬆散的角度進攻,而那寄生魔物也在繞向羅成的側翼。
兩者的身形如閃電般在山林和原野中飛掠著,羅成穿著白衣,那寄生魔物的骨甲、骨刺都是黝黑色,本應該一目瞭然,但他們相互穿插、迂迴的速度太快,以至於觀戰的斐真依和那老人只能看到一團模模糊糊、黑白相間的旋風。
對付這種敏捷型的寄生魔物,釋放精神衝擊會收到奇效,這屬於常識,但是,當某種壓力達到或者超過一定限度時,常識也是靠不住的。
讓智腦去計算,羅成手中的短劍與那寄生魔物的利爪,每秒鐘都會發生二、三十次撞擊,這是羅成當前階段的極限,如果釋放精神衝擊,在他停手的瞬間,身上就會多出幾十個血窟窿,他根本停不下來。
這也是那寄生魔物的極限,因為他總會在激烈的撞擊中逐漸處於劣勢,但他掌握著瞬間移動,每次在羅成釋放出致命攻擊的時候,他的身形就會變得無影無蹤,然後從另一個地方出現。
但那個寄生魔物也不可能憑仗瞬間移動佔據優勢,因為羅成感應的是所有的能量波動,在那寄生魔物釋放瞬間移動的同時,羅成已經立即轉變身形,而直到羅成出劍,那寄生魔物的身影才會在羅成所攻擊的區域內出現,兩者的交鋒又重新開始。
如果羅成存有意識,肯定會異常震駭,因為那寄生魔物的屬性,尚沒有接觸到初維法則的資格,能與自己打得平分秋色,對方的力量完全來自於滔天的憤怒與憎恨。
用智腦的話說,那是一種意志的表達,或者說,那寄生魔物在燃燒自己的意志。
從河鎮的方向衝過來一群人,每個人手中都拎著武器,他們是河鎮的武者,聽到鎮外的動靜,放下手中的事趕了過來。
當他們接近戰場時,羅成與那寄生魔物又一次衝入小河中,激起的浪花扶搖直上,形成十幾米高的巨浪,而且一浪更比一浪高。
下一刻,羅成與那寄生魔物又從河水中衝了出來,戰團移動的方位,恰好指向那群人。
尚在幾十米開外,有的武士突然摀住臉,發出痛呼聲,無數水滴從羅成與那寄生魔物的身體上被甩出去,如利箭般掃向四面八方,這種暗器雖然不致命,但會讓那些實力一般的武士感到痛苦難當。
緊接著,戰團從那群人當中掃過,濺起一片血雨,其中有的是被羅成的攻勢波及,有的是被那寄生魔物所殺。
那老人大驚失色,用所有的力氣高呼道:「退後!你們退後!!」這種程度的戰鬥,不是他能參與的,河鎮的其他武士更沒有資格,接著老人猛然警醒,連他都無法接近,難道那個年輕人與那妖魔達到了大自在之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