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帶著薛道和鉤子回到蘇寡婦的家,關玉飛和大頭、黑牙早早迎了出來,看到薛道,關玉飛很吃驚,發現鉤子跟在後面,關玉飛更吃驚了,因為羅成事前曾經對他說過,鉤子可能就是出賣他們的人。
鉤子走過來,一把抱住關玉飛,笑道:「飛哥……」
關玉飛一臉狐疑的看向羅成,羅成走過去輕輕在鉤子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這個動作在告訴關玉飛,以前的猜測是誤會。
不能繼續留在頭道嶺村了,警察很快就會趕到,人數比原來多了四個,一輛車坐不下,黑牙出去和朋友借了一輛大卡車,關玉飛開黑牙的車,把沉睡不醒的蘇煙放在後座上,其他人上卡車,他們快速離開頭道嶺村,一路向太平鎮駛去。
快到太平鎮時,老旗手下去設置路障的兄弟給大頭來了電話,說警察的車隊已經清除了路障,還有五、六分鐘就會趕到太平鎮,羅成決定回到鎮長家避一避,免得和警隊撞車。
頭道嶺村有人在用熱武器交火,還有手雷爆炸,估計警署的報警電話都快被打爆了,這種事情放在泰羅那一帶,不算什麼,但對一向太平的天海市來說,絕對是天大的事,比郝四海被殺的事件更為惡劣、更為嚴重。
五分鐘後,呼嘯的警笛聲由遠及近,關玉飛和鉤子、大頭都跑出去看熱鬧,等警隊通過太平鎮,關玉飛興沖沖的跑了回來:「大哥,我看到那個特級調查官了,他也在車隊裡!」
「那孩子真可憐。」鉤子發出怪笑聲。
「是啊,他不來,天海一直風平浪靜的,他一來,一件大事接一件大事,哈哈……他這些日子肯定不好過,天天都得被上面罵得狗血噴頭。」關玉飛幸災樂禍的說道。
只有大頭欲言又止,小心的觀察著羅成的神色,他曾經親眼看到,羅成和那個特級調查官坐在一起喝酒,但旗哥再三囑咐過他,這件事對誰都不能說,哪怕是對羅成的那些兄弟,也要保守秘密。因為如果有必要,羅成自己會對兄弟們解釋,如果羅成不想說,誰多嘴誰就是自討沒趣了。
「我們也該走了。」羅成道。
回到天海市,羅成等人分成三撥,關玉飛帶著蘇煙和蘇寡婦去咖啡屋,大頭和黑牙去見老旗,而羅成和薛道、鉤子則趕往醫院。
中心醫院住院部三樓的外科病房,幾個年輕人正在走廊上徘徊,突然看到薛道從樓梯走上來,他們又驚又喜,紛紛圍了過去,薛道把食指豎在唇前,噓了一聲,緊接著,羅成和鉤子跟著上來。
不認識羅成的還好說,認識羅成的一個個都傻了,事實上連關玉飛都對龍道堂的前途抱著悲觀情緒,更別提他們了,不願意離開,僅僅是因為捨不得長時間廝混在一起的感情。
看到羅成出現,聰明些的馬上反應過來,怪不得關玉飛一天到晚都是春風滿面的樣子,原來羅成回來了!再聰明些的,直接聯想到了郝四海的死。
羅成對他們點點頭,逕直推開病房的門,張龍靜靜的躺在房中唯一的病床上,雙眼緊閉,這些年他本已經發胖了,現在卻比少年時還要消瘦,一臉鬍渣,顯然沒心情打理,只短短十幾天,就讓他的額頭和眼角出現了細細的皺紋。
羅成悄悄坐在病床邊,看著張龍,張龍察覺到有人進來,皺了皺眉,隨後慢慢睜開眼睛,看到羅成,他一下子呆住了。
羅成露出了微笑,而張龍卻突然大怒,挺起身吼道:「你還回來幹什麼?滾!馬上給我滾!老子再不想看到你……」
「哥,你是覺得龍道堂完了,不想牽累我,是吧?」羅成輕聲道。
張龍一愣,隨後再次吼道:「你們都他嗎聾了?來人,把這混蛋給我轟出去!來人啊……」
呼啦一聲,走廊中的兄弟們都湧進病房,但沒有人敢動手,這段時間裡,他們已經知道了羅成的來歷。
羅成站起身,雙手放在張龍的肩膀上,湊到張龍耳邊,低聲道:「哥,郝四海已經死了,郝新月也死了,你先慢慢養傷,別的事情等你傷好後再說,天海剛剛出了件大事,甚至可能會暫時戒嚴,哥,我今天就不陪你了,過兩天再來看你。」
張龍呆若木雞,因為關玉飛發了話,郝四海死的消息,弟兄們一直瞞著他,現在聽羅成說起,張龍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羅成用力摟了下張龍,隨後轉身向外走去,張龍呆呆的看著羅成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接著又看到薛道從外面走進來,他叫道:「老道,你給我過來!到底怎麼回事?郝四海死了?真的死了?!」
薛道走過去,坐在病床邊,回頭道:「你們先出去吧,鉤子,你別走,過來。」
除了鉤子之外,其他人魚貫退出病房,張龍急道:「你他嗎倒是說啊!郝四海死了?誰幹的?」
「我們有個好弟弟……」薛道輕歎了一口氣。
「什麼?」
「你是豬啊?還不懂?」薛道沒好氣的說道:「我和你說,張龍,你這輩子值了,真的,你這雙腿啊……用價值連城來形容都不過分。」
「我草,老道,你再和我拐彎抹角,我真和你急了!」
「因為你這雙腿,天海市這些天至少死了幾十個人,這麼說你該懂了吧?」
張龍愣了良久,試探著問道:「是阿成干的?」
薛道和鉤子對視了一眼,同時點了點頭。
「他瘋了?!」張龍額頭青筋直跳,眼角的肌肉不停抽搐著。
「他瘋沒瘋我不知道。」薛道笑了笑:「我只知道,如果郝四海還活著,他再不敢碰你一根汗毛,就算是給你當孫子,他也得捏鼻子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