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掉那幾個寄生者,羅成只用了幾十秒鐘,可清理現場就不那麼輕鬆了,把屍體扔到井裡,再搬來些石塊扔進去,黑色福特轎車是不能要的,直接開到樹林中,折些樹枝把車子蓋上,還要抽出時間安慰受驚的瑪蓮娜,足足忙了一個多小時,才把事情全部搞定。
剛剛把瑪蓮娜從木架上救下來時,她的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臉色灰敗、眼神發直,雖然經過了一個多小時,她還是沒能恢復過來,在羅成忙碌的時候,她一直蜷著身體縮坐在牆角,像受了涼的小雞樣,顯得非常可憐。
羅成停在瑪蓮娜身前,慢慢頓下去,把手遞給了瑪蓮娜,柔聲道:「走吧,我們該回去了。」
瑪蓮娜顫抖了一下,抬起頭用略帶著茫然的眼睛看著羅成,好半晌才慢慢把手遞到了羅成的掌心裡。
羅成輕輕把瑪蓮娜拉了起來,這時候他才注意,瑪蓮娜還打著赤腳:「來,我背你走。」羅成一邊說一邊轉了過去。
「哦……」瑪蓮娜應了一聲,很聽話的趴在羅成的後背上,用雙手摟住了羅成的脖頸。
夜風習習,月光如注,男人背著女人,走在安靜的路上,這本應該是一件很浪漫的事,不過,兩個人始終沒有交談,羅成在思考用什麼樣的借口才能完美的掩飾今天發生的一切,至於瑪蓮娜在想什麼,他就無從知曉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羅成率先打破了沉默:「瑪蓮娜,現在還害怕嗎?」
「不怕了……」瑪蓮娜低低的回道。
「有沒有什麼想問的?」羅成道。
「沒有。」
「沒有?真的不想知道?」羅成笑道。
瑪蓮娜不說話了,好半晌,她才怯怯的說道:「如果我問了,你會不會……」
「會不會什麼?」
「會不會……殺我滅口?」
「滅口……」羅成呆住了,隨後放聲大笑起來,笑聲在夜色中傳出老遠。
瑪蓮娜是被羅成剛才所展現出的狠絕嚇住了,而且羅成殺完人之後神色淡然,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她真的有些怕,可是,話剛剛問出口,她就醒悟到自己有多麼幼稚,如果羅成想殺她滅口,直接把她扔到井裡就完事了,何必還要背著她回家?
聽到羅成發出放肆而又歡愉的消失,瑪蓮娜感覺自己的臉燒得厲害,心裡也有些愧疚,不管怎麼說,是羅成救了她,居然懷疑救命恩人,太不應該了。
「不許笑!」瑪蓮娜嬌聲叫道,同時揮起拳頭捶著羅成的肩膀:「聽到沒有?你……你還笑!」
「都說女人的想像力豐富,果然啊……」羅成搖著頭。
「你不知道,當時你的樣子有多麼嚇人。」瑪蓮娜口中在說羅成嚇人,可目睹血腥場面引發的恐懼,已經在羅成充滿歡愉的笑聲中變得越來越淡。瑪蓮娜把自己的臉輕輕貼在羅成的後背上,她能感覺到羅成的體溫,也能感覺到堅韌的肌肉,一種莫名的情愫在她心中慢慢升起。
「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羅成道。
「我已經知道了。」瑪蓮娜低聲道。
「你知道了?」羅成不由吃了一驚。
「喬治和我聊過你,他說你見多識廣、不是普通人,和聖城梵蒂岡教廷的關係好像很密切,甚至和那些身份隱秘的驅魔教士有過接觸,阿里諾也說你不一般,看到黛弗妮的屍體時表現得太冷靜,而且還警告他,類似的事情還會繼續發生,就像今天……」瑪蓮娜低聲道:「現在我全明白了,你能接觸到那些身份隱秘的驅魔教士,是因為……」
「因為什麼?」羅成問道。
「因為你也是他們中的一員!對嗎?」
羅成瞠目結舌、作聲不得。他本想解釋說,自己的理想是周遊世界,寫出有靈魂的詩歌,但世界上有些地方很平靜,有些地方則很不太平,為自己的安全考慮,他花費了相當一段時間去學習東洲的功夫,受過嚴格訓練,但是,他編造的謊言和瑪蓮娜的分析相比,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
羅成不由再次為女人的想像力而感歎,同時深深懷疑起自己在謊言藝術上的造詣來,還得多練、苦練啊……
「驅魔教士不允許結婚嗎?」瑪蓮娜頓了頓:「所以……所以我一和你談到未來,你就討厭我了……」
連這個也分析出來了?羅成長歎了一口氣。
瑪蓮娜突然把手伸到羅成的衣領裡,在胸膛上摸索起來。
「你在做什麼?」羅成問道。
「你沒有帶十字架?!」
「你只猜對了一半,我不是驅魔教士。」羅成道:「我是驅魔人,東洲的驅魔人。」
瑪蓮娜呆了片刻,突然問道:「羅成,你主動接近我,是不是……是不是為了獵殺那些惡靈?」
「我主動接近你?是你主動勾引我吧?」
「我才沒有!」瑪蓮娜叫道。
「別亂想了,我怎麼知道惡靈會襲擊誰?你把我當成先知了嗎?」
「那……」瑪蓮娜眼珠轉了轉:「你是為了惡靈才到這裡來的吧?消滅了他們你就會離開是嗎?」
羅成不說話了,瑪蓮娜猜來猜去,只有這點才算猜得靠譜,他的確是為了寄生者而來的,消滅了寄生者之後當然會離開。
「我明白了……」見羅成不說話,瑪蓮娜低歎了一口氣,隨後用近似囈語的聲音說道:「明天就要走嗎?能不能多呆幾天?」
「你剛才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還有很多惡靈。」羅成輕聲道。
「什麼?」瑪蓮娜大吃一驚:「還有很多?!」
「瑪蓮娜,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羅成道:「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也許,你所信任的人就是惡靈的一員,包括阿里諾、凱奇、老喬治,都有可能,懂麼?如果驚動了它們,事情會變得非常麻煩!」
「我會保守秘密的。」瑪蓮娜用力點了點頭:「羅成,你懷疑過我嗎?」
「沒有。」羅成回答得很快。
「為什麼?」
「因為瑪蓮娜象天使一樣漂亮、高貴,我怎麼會懷疑你呢?」
「呸!傻瓜都不會相信你的鬼話!」
「呵呵……」羅成笑了起來:「實際上,惡靈的唯一目標就是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強大,根本不可能把時間浪費在無聊的事情上。」
「無聊的事情?是指什麼?」
「比如說,跑到城裡去給別人買午餐。」
「你……」瑪蓮娜又氣又急,她好心好意去給羅成買東西,沒想到竟然得到了這樣的評價,無聊?!
「好了,開個玩笑。」羅成笑道,隨後轉移了話題:「瑪蓮娜,你是在鎮子裡長大的嗎?」
「嗯。」
兩個人一邊說著閒話一邊趕路,一個多小時後,終於走到了伐木人小鎮,已經到後半夜了,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當他們路過小野貓酒吧的時候,正巧有一群少男少女嘻嘻哈哈的從裡面走出來,看到一個男人背著一個穿著睡衣的女人逛街,那些孩子發出哄笑聲,還有人吹響了口哨。
羅成沒理會他們,繼續往前走,不長時間已走到瑪蓮娜家門前,羅成本想把瑪蓮娜放下去,不過,進鎮子時還在說個不停的瑪蓮娜,此刻已沒了聲息,雙手緊緊摟著羅成的脖頸,腦袋則靠在羅成的肩膀上,似乎睡著了。
這是邀請,還是暗示?羅成略微猶豫了一下,邁步緩緩向院內走去。
羅成剛剛帶上房門,瑪蓮娜便醒過來,她扭動了一下身子,羅成沉下膝蓋,輕輕把瑪蓮娜放了下去。
「餓了嗎?我去給你做一些吃的。」瑪蓮娜低聲道。
「不餓,今天你受了驚嚇,還是早點休息吧。」羅成道。
「那……好的,我先去洗個澡。」瑪蓮娜見羅成似乎沒有坐下休息的意思,輕咬住自己的嘴唇:「羅成,你不要走,好嗎?我害怕,真的害怕……」
「我不走,你先去吧。」
羅成坐在沙發上還不到兩分鐘,已走進浴室的瑪蓮娜居然鬼鬼祟祟跑了出來,向客廳探頭探腦,看到羅成後做了個鬼臉,接著又跑了回去。
羅成知道,瑪蓮娜是擔心自己不遵守承諾,偷偷消失,他的心有些酸楚,也有些感動,在路上的時候,他已經用沉默來告訴瑪蓮娜,那些惡靈被消滅之後,他就會離開伐木人小鎮,明知道兩個人之間不可能有什麼未來,瑪蓮娜還是想讓這場萍水之緣走下去,證明她用情很深。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雙濕漉漉的胳膊從後面摟住了羅成,接著瑪蓮娜的身體滾了下來,正滾落在羅成懷中。
「咦?」瑪蓮娜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用吃驚的語氣說道:「我記得你當時受傷了,怎麼……傷口消失了?」
「你眼花了。」羅成笑著在瑪蓮娜身上拍了拍:「起來吧,我也得去洗澡。」事實上,他的傷口還沒有癒合,這身衣服是幾百年後科學家們為人類核心戰士製作的鎧甲,雖然因為缺少能量,功用幾乎全部喪失,但自我恢復的特性並沒有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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