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諾鬆了口氣,不止是因為羅成做出了回應,還因為羅成自然的表情,憑著警官的感覺,他知道羅成不會和兇殺案有關係,當然,最後必須用科學手段得出結論。
「就這樣,明天上班的時候,我直接來找你。」阿里諾道。
「討厭!」瑪蓮娜氣呼呼的說道。
「阿里諾,黛弗妮的遺體存放在什麼地方?」羅成問道。
「在鎮醫院……」阿里諾一驚:「為什麼問這個?」
「我想去看看她。」羅成緩緩回道。
「天……羅成,你在想什麼?」凱奇發出驚呼聲,瑪蓮娜、阿里諾還有酒吧裡的客人,都在用怪異的目光看著羅成。
「凱奇,說實話,你對靈感的概念太膚淺了。」羅成輕歎了一聲:「你知不知道,最能觸動人靈魂的是什麼?」
「是什麼?」凱奇問道。
「是生與死的……距離。」羅成眼中浮現出一抹憂傷:「如果可能的話,我想為她寫一首詩,算是我對她的悼念,雖然我不瞭解她,也沒見過她,但我看得出來,你們很痛心,她一定是位好姑娘。」
「是啊……是啊……」凱奇歎息不已。
「生與死的距離……」瑪蓮娜的表情已經癡了,女孩子的心總是敏感的,她腦海中幻想出一幅畫面,一個凋零的女孩子靜靜躺在草叢中,一個男人站在一邊,吟誦著悲慟無比的詩句,那是多麼的淒美。
「如果你真想為黛弗妮寫詩,現在就跟我走吧。」阿里諾站了起來:「明天早晨,黛弗妮的遺體會被送到教堂去,可憐的卡蘿,她真的受不了了……」
「好的。」羅成放下啤酒杯。
「羅成,你一定會成為一位非常非常有名的詩人。」凱奇對著羅成的背影大聲道:「剛才你的眼睛告訴我,你在為一個陌生人而悲傷,只有高尚的、擁有同情心的詩人,才能寫出動人的詩句,我相信你!」
瑪蓮娜開口想說什麼,卻又把話嚥了回去,今天晚上還找不找羅成約會……
按理說,一個警官酒後駕駛,可算是知法犯法了,好在伐木人小鎮的人口不多,時間也很晚了,來往的車輛很稀疏,一路上沒出什麼事,安全到達了鎮醫院。
阿里諾搖搖晃晃的往醫院裡面走,羅成靜靜的跟在阿里諾身後,三拐兩拐,兩個人踏上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前方看到了停屍間的牌子。
阿里諾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一個穿白大褂、戴著口罩的人正在工作台前忙著什麼。
「阿里諾,這麼晚回來做什麼?」那個醫生打扮的男人吃驚的問道。
「我有個朋友……」阿里諾打了個酒嗝,大聲說道:「想來看看黛弗妮的屍體。」
「這……」那個男人愣住了,這種要求太荒誕,屍體怎麼能讓人隨便參觀?何況黛弗妮死於兇殺,必須控制出入的人員。
「快點,我們的時間有限!」阿里諾不耐煩的叫道。
阿里諾明顯喝多了,自從他走入斧子酒吧之後,不知道違反了多少次警規,不過,會不會後悔是明天的事,至少現在,他認為自己一直是正確的。
那個男醫生掃了羅成一眼,轉身走到另一個工作台前,輕輕掀開白布。
上面躺著一個少女,一頭金髮,雙眼微張,她的臉孔扭曲得厲害,還有幾處皮肉被利器割開,露出了慘白色的肌肉,而且她的兩個嘴角被強力撕裂了,再沒辦法合上,能清楚的看到她所有的牙齒,脖頸間留下了七、八道深深的創口,和臉頰上的傷口一樣,翻出的皮肉都是慘白色的。
果然!羅成在心中暗自歎了口氣,是那些反物質生命干的。
物質世界到處都是無窮無盡的正物質能量,當反物質生命成功寄生之後,便可以自動汲取能量了,沖蕩在天地間的光、熱能、還有正常的食物,都能讓反物質生命變得越來越強大。
但是,很多反物質生命認為這樣的效率太低下,憑著本能,它們把注意力轉移到了人類的血肉上。
從科學角度說,血液擁有把營養成分輸送到人體各個器官的能力,而這些營養成分,可以算做正物質能量的精華,當然,也許還擁有連未來科學依然無法解密的東西。
「我見過類似的屍體。」羅成一邊說一邊伸出指尖,在黛弗妮的臉頰上按了一下,從指尖上傳來的感覺稀軟無力,好似觸摸的是一團爛肉。
「什麼?你在哪裡見過?」那個男醫生急忙問道。
「她的血液是不是流光了?」
「沒錯!」那個男醫生點了點頭:「黛弗妮三個月前在鎮醫院做過體檢,當時她的體重是四十四公斤,現在只剩下四十公斤了。」
「人體的血液一共佔體重的百分之七到百分之八,真的是一點都沒剩下……」羅成歎息了一聲。
「解釋不通的,就算用最精密的儀器,也不可能把人體的血液全部抽離出去!」那個男醫生叫道,他本來抱著幾分警惕,但談到這個話題,對專業的探尋、好奇壓倒了一切:「黛弗妮身上一共有三十三處傷痕,,而最讓人震驚的,是她的心臟……」那個男醫生一邊說一邊把白布往下拉,露出了黛弗妮**的**,在黛弗妮胸脯正當中,有一條一直伸展到小腹的切口。
「喂、喂,你幹什麼?!」阿里諾叫道。
那男醫生沒有理睬阿里諾,雙手向黛弗妮胸脯上的切口伸去:「我讓你看看她的心臟……」
「見鬼!我的上帝……」阿里諾怪叫起來:「湯姆,你瘋了麼?!」
羅成一探手,抓住了那個男醫生的肩膀,搖了搖頭,他不用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隨後轉過身對阿里諾緩緩說道:「阿里諾,那些變態的兇手還會繼續殺人的,你最好通知其餘的警官做好準備。」
「什麼?」阿里諾呆住了。
「它們已經嘗過了血的味道,而且這將成為它們最大的嗜好。」羅成面無表情的說道:「也許今天、也許明天,鎮子裡還會有人失蹤。」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我會用這種事情開玩笑麼?」羅成一邊思索一邊反問道,審判天使提醒過他要注意蝴蝶效應,在東洲的啟明市殺了一些寄生者,短時間內影響到西洲的可能性非常小,但是,如果在伐木人小鎮殺死幾個或十幾個寄生者,騷亂也許就不會發生了,因為寄生者們肯定會提高警覺。
這並不是好事,寄生者沒有被消滅,它們的危害只會在未來的日子中緩慢釋放出來,羅成時間有限,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裡,而最關鍵的地方在於,他失去了一次大規模汲取反物質能量的絕好機會,初始的積累總是最艱難的,簡單計算一下,在啟明市他得到了三百多點能量,這一次他面對上百個寄生魔物,就算它們遠不如黑暗咆哮,但怎麼也能獲得五百點以上的能量,收益極大,也許,正是缺少了這些能量,他將在下一次戰鬥中不敵身亡。
所以,羅成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極力避免影響未來的走向,一方面又希望伐木人小鎮那些淳樸到了傻頭傻腦程度的居民們少流一些血。
當然,羅成可以視若不見,問題是,他做不到,七天的時間裡,他得到了太多的熱情,也有些喜歡上了這裡。
「先生,你剛才說你見過類似的屍體?」那個男醫生追問道:「是在什麼地方?」
「聖城梵蒂岡。」羅成道。
「有類似的案件?那我馬上回警局找一找。」阿里諾道。
「你找不到的,阿里諾,你要明白,世界上有很多無法解釋的東西。」羅成緩緩說道:「我恰巧知道得比你多一些,梵蒂岡的傳教士分為兩種,一種你們比較熟悉,主要的職責是傳播福音,還是一種人數非常稀少,外界很少知道他們的存在,在教廷內部,他們被稱為驅魔士。」
「驅魔士?」那個男醫生目瞪口呆:「我……我不理解你的意思……」
不止是那男醫生無法理解,阿里諾也瞪大眼睛,兇殺案是兇殺案,信仰是信仰,怎麼和教會聯繫到一起了?
「梵蒂岡教廷每年都會得到大量惡靈附身的報告,如果你們不信的話,可以自己上網去查一查。」羅成道,其實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