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郎飛出關不久,長青宮傳送殿內忽然走出兩位面色蒼老,身著月白色道袍的修士。
二人走出長青宮,來至一處無人之地。當先一個身材略高的修士忽然頓下身形,向著東方望了一眼,低聲說道:「老五,你覺得那玄光所言是真是假?」
身材較矮的道人同樣向著東方日出之地看了一眼。「當是真的,否則掌教聖尊也不會在見到那件信物後臉色大變,亦更加不會在數十年後命我等前來查探事情真假了。」
還是那個高個修士說道:「倘若玄光所言不虛,那處封印應當在近些日子有所鬆動。只是……只是……憑我們二人之力,恐怕無法破開那等真仙封印吧。」
「三哥,何必在意這些,掌教聖尊吩咐我等見機行事,若是封印果真有所削弱,以我二人之力能夠破掉最好,倘若不能,也不必懊惱,回去稟報聖尊之後再另行加派人手不遲。」
高個道人點點頭,不再說話,正欲動身前行時,忽聽身後再次傳來矮個道人的聲音。「三哥,幸虧聽從為弟所言,沒有搭乘凌虛神舟直接至此吧。」
高個兒再次頓住腳步,回頭望了他一眼。「五弟,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吧?」
「怕什麼?區區一個長青界而已,聖尊一根手指就能將其捻平。嘿嘿,三哥,你好好想想,那可是後天靈寶啊,若是落在我們手中,又何懼老大老二,以及那八個老東西?」
「五弟說的是,只不過若是魔宗那些傢伙所言非虛,恐怕那伏羲八卦鏡的主人有著不小的神通,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誒,三哥,你這話豈不是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嗎?即便魔宗那些傢伙所言屬實,玄光不知因何原因進階煉氣修士,可也僅僅是煉氣初期而已,哪能跟我們相比。退一步講,那小子能夠勝得玄光,按理說應是煉氣中期境界,可眼下有你我二人同在,又何需懼他。」
高個修士聞言略一猶豫,又道:「五弟,這話是不假,可你想過沒有,玄光能夠進階煉氣境,有可能與掌教聖尊脫不開關係。可那小子呢?他是個什麼來頭?區區二十幾歲就能到達煉氣中期境界,只怕……只怕其中另有玄機啊。」
「哎呀,三哥,你怎麼做事這麼婆媽。幸虧這次掌教聖尊派的是你我二人,若是老大、老二或者那八個老傢伙,再或者前五殿的那幾人,他們聽說這事後會無動於衷?若是那伏羲八卦鏡落到他們手中,只怕你我一輩子都要被他們踩在腳下。」
「這……」高個兒修士聞說,表情有幾分動容,不過從其緊鎖的眉頭看來,還是對矮個兒的提議有些猶豫。
「三哥!」矮個兒皺了皺眉。「富貴險中求!你我困在這煉氣後期已有百年之久了吧。若是沒有菩提舍利,只怕今生都無進階的希望。假若再過個百十來年,你我壽元便將耗盡!三哥,你還猶豫什麼?」
高個兒聽得那句「壽元將近」,臉上忽然多出一抹厲色。「既是如此,便等探明封印的鬆動情況,之後再去那『丹門』吧!」
「好!」矮個兒大喜過望。「有三哥相助,合你我兄弟二人之力,再加聖尊所賜寶貝,那小子即便有九條命,也死定了。」
「什麼?你要將那東西挪用到他處?你可知這樣等於違逆聖尊,觸犯了宗門律法啊!是要受『萬魔噬體之刑』的啊!」高個兒修士聞言大驚。
「三哥你先別急!聽我慢慢說啊!」矮個兒猛然上前一步,看著臉色陰沉的高個兒修士。「聖尊只說讓我二人試著以那東西破開封印,可假如封印太強,那寶貝全無一點辦法的話,又怎麼能怪罪到我們身上呢?反正大家都知道那是真仙封印,其防禦之強是毋庸置疑的。」
「嗯?」高個兒一愣,繼而反應過來。「你是說……你是說假借真仙封印之便,做他一個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
「對!」矮個兒點點頭。「封印強弱如何,你不說我不說,誰能知道?就算日後聖尊再加派人手,若那時封印仍舊強橫,自然不必多說。若是那時封印衰弱不堪,也只說是寶物所致,想來也不會引人生疑。」
「哼,老五,就你鬼點子多。」高個兒低頭看了他一眼,冷聲說道。
「嘿嘿,三哥,我這可全是為了咱們的未來著想。」
高個兒再度凝視他片刻,沒再說話,繼而縱身躍起,直朝正東方向電射而去。矮個兒見此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扭頭向著長青大陸方向看了一眼,之後緊隨高個修士而去。
「……」
轉眼過了五日,正值三月十五,晚間時分,郎飛進入雪婭房中休息,是日夜歡好無數。待得第二日一早,天邊才露魚肚白,郎飛便攜著雪婭來到天削峰頂。
遙望東方紅霞漫天,朝陽緩緩升起。等到最後一抹弧光躍出地平線,郎飛伸手拿出一個紫玉盒子,將之打開,輕輕捏出一枚雪白無暇,泛著點點紫色霞光的丹藥來。
雪婭一張俏臉在朝陽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明艷,迫不及待的來到郎飛身邊。
「來,服下它,我助你煉化。」說著,他將手中指甲大小的一顆丹藥遞了過去。
「嗯!」雪婭點點頭,接之在手,隨後一口吞了下去,繼而在郎飛的示意之下盤坐在地。
「面向朝陽,屏息凝神。」說著,便將右手按在了雪婭的後背,之後淺運元力,將之一點一點的渡入雪婭體內,助她煉化那顆先天還神丹。
如此一刻光景,待得最後一點精華隨著血液進入雪婭靈台之內,郎飛緩緩吐出一口氣,罷手邁步,轉到雪婭正面。
此時的她正眉頭緊鎖,柳眉輕翹,臉上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
見此,郎飛鬆了一口氣,這是正常情況。先天之氣沖刷三魂,必然會帶來一種靈魂劇痛。雖是看著雪婭吃痛的模樣心有不忍,可此時此刻郎飛卻沒法相助於她,這一關,只能靠她自己去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又過了將近半株香的功夫,郎飛注意到雪婭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隨即眉毛一挑,臉上多了一絲微笑。
可就在這時,本該笑著醒來的雪婭忽然身子一頓,臉上再次多了一絲痛苦的表情。
郎飛心中一驚,仔細望去時,就見雪婭胸口處的串鈴忽然覆上了一層青光,隨著雪婭臉色越來越難看,串鈴上的光芒也愈加興盛起來。
「怎麼會這樣?」郎飛頓時驚慌失措起來,一個轉身,再次來到雪婭身後,一掌拍在她後背之上。
可誰曾想手掌剛一接觸雪婭後背,一股絕強的吸力猛然自其體內傳來。郎飛只覺體內元力不受控制般順著手臂湧入雪婭體內。
除此之外,更覺她的皮膚火燙,其胸前的串鈴竟在「叮」的一聲後碎裂開來,早先那一團青光亦漸漸收縮,最終化為一個拇指大小青光四足方鼎,繼而飄飛起來,逕直投入雪婭的額心,形成一個鼎狀印記。
神識查知這一異狀,郎飛又是一驚。恰在這時,感覺到雪婭體內那股吸力漸漸減弱,於是輕運震字訣,瞬間將手掌縮了回來。
得回自由之身後,郎飛略做清查,只覺一身元力已經十去其七。
「為什麼會這樣?」轉身來到雪婭面前,看到她一臉痛苦的表情,郎飛倍覺心疼。可事關雪婭性命,他又不敢有所輕動,只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起來。
卻道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郎飛心焦如焚,束手無策之際。九天之上忽然金光一閃,一道繪著日月圖樣的符菉閃現而出,繼而將護山大陣融出一個數丈方圓的空隙。之後白影一晃,緩緩降下兩個人來。
「敵襲?」郎飛先是頓時一愣,繼而望著「絕嵐飛霞陣」上飄落的一高一矮兩個道人,不覺沉下臉來。
「三哥,聖尊賜下的這『破界符』當真神妙,免了咱們再費手腳了。」矮道人說了一句,見高個道人不應,隨即抬頭循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天削峰竟真有一男一女。女的盤膝而坐,看樣子像是在行功,而男的正一臉敵視的看著他們。
「來者何人?」郎飛面色凝重的望著二人,厲聲高喝道。
「嗯?三哥,你看他的氣勢。」矮道人注目郎飛片刻,忽然臉色一變。
高個兒道人點了點頭。「沒想到這麼巧,只怕他就是魔宗那些人所說的『郎飛』了。」
看著自說自話的二人,郎飛臉色愈見陰沉。「我再問你們一遍,來者何人?」
「哼,我們是誰?」高個兒道人沒有說話,反倒是矮個兒一步踏出,居高臨下的看著郎飛說道:「吾乃天毒尊者,至於他,乃是青木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