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辰子始終記得這次下山之前星樞上人對自己的囑咐!對於積雷、玄火二宗要特別照顧。高層絕不會因小輩之間的事做出有損三方關係的舉動。若此次下山能夠在二宗門人弟子心中植入一些陰影。等到他們這一輩接掌實權之日,便是收穫當初種下的果實之時。
庚辰子是這麼做的,且做的很好!不僅妙賢子等人自認弗如,一些修道日淺的弟子更是對其心生畏懼。
「唉……無趣,當真無趣……一穿九!師兄就只你自己耍威風了,多少也留一兩個給我這做師弟的啊!每次都看你大發神威了,小弟我多少也有些技癢嘛……」
「咳……你看,師兄我一時性急,給忘了!要不,你看這麼著行不?到了玄火宗,我多留幾個給你,如何?」
「哈……那感情好,只希望玄火宗不似積雷山這般,能夠多幾個像樣的對手!」
看著場上的二人一唱一和在那表演雙簧,悟玄子險些沒將肺給氣炸嘍。可又有什麼辦法呢?自己一方精銳盡出,可還是被那庚辰子憑一己之力全給打趴下了。丟人啊!積雷山的臉簡直都被自己給丟盡了!別說他們這班妙字輩弟子,即便是自己,見了天曜宮的誠字輩修士同樣也抬不起頭來。
老道士正在這橫吹鬍子豎瞪眼的生著悶氣,一抬頭,正巧看到對面拉拉扯扯的悟真子等人,轉眼見得郎飛一臉從容,混沒半點同仇敵愾之心。老道士不覺血氣上湧,蹭的一聲自觀眾席上站了起來。左右都是丟人了,索性湊個整數!
「悟真子!那是你徒弟吧?正好,讓他下去同那庚辰子比過一場!既然要敗,那就一敗塗地!老道我索性送他們一個大滿貫!」
郎飛愣了!悟真子愣了!在場眾人都愣了!感情這老傢伙破罐子破摔了。您這是要幹嘛呢您啊!送人頭玩兒啊?妙賢子都不敵之人,那剛剛築基中期的小子能敵?
這他媽想消停一會兒都不行,見眾人都朝自己望來,郎飛頓時犯了難。說實話,對於場內的無謂爭鬥,他真提不起一點興趣。可老道士卻當眾將自己抬了出來,甩手走吧,誰臉上也不好看!如他所言吧,又總覺得有些遭人強迫的味道,心中多多少少總有些不樂意。
他這正舉棋不定之時,庚辰子看了眼郎飛,頓時樂了。「悟玄師伯,您這是要幹嘛?輸了嘛,一蜷腿,一縮頭,認了就是了!您這生哪門子的氣啊?不是師侄自傲,這長青界修道不滿二十載的人中還真不見得有小侄的對手。您可別忘了,小侄乃是地品靈根啊,還是異種風靈根!」
庚寅子也在一旁插嘴道:「就是,比如上次去丹門。儘管那御脈王子服有靈獸相助,不還是敗在了師兄手上?都盛傳丹門御脈戰力最強,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嘛!」
見得周圍眾修一片嘩然,庚寅子愈加得意的道:「可惜的是沒能見到那丹門棄徒郎飛,不然,又可為師兄的戰績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了!」
庚辰子在笑,庚寅子也在笑。而郎飛,嘴角也緩緩的勾勒出一絲淺笑。老母雞給黃鼠狼拜年,這可是你們自找的啊!
郎飛一面笑,一面將小蠻放下,輕輕拍了下他與瓊心的頭,然後走往場內。
悟真子與王一雙雙一愣,他二人之前是怪郎飛沒有宗門榮譽感,可並不是想讓他下場自取其辱啊。悟真子這次極為罕見的對著悟玄子頂了一句。「師兄……你破罐子破摔可以,但是別拿我的弟子去頂缸啊,要去讓你自己的弟子去。」
小蠻將九場戰鬥從頭看到尾,對於庚辰子的厲害也多少有些瞭解,亦操著脆生生偏又憂心忡忡的口音說道:「師父……師父不要去……」
悟玄子被悟真子一句話頂的有些犯傻,正自心中猶豫著是否遣郎飛回去之時,卻見那小子一臉平靜的走到庚辰子對面,輕輕抬起右臂,招了招手,說道:「來吧,便讓你們三個一起上!」
場內眾人剛剛回過神來,聞言,再度打了個冷戰。「這小子瘋了嗎?自大也不能自大到這種程度啊,再見識到庚辰子的厲害後竟還敢口出狂言,這……這不是找揍嗎?誠桓子何許人?那可是有著煉精後期修為的傢伙!找死也沒這麼個找法的啊!」
悟真子、小蠻、王一、瓊心四人也驚呆了。悟真子嘴唇哆嗦了半天,卻才勉強擠出一句話來。「這小子下了一趟山,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之前我還以為他翅膀變硬了,難道連腦子也變硬了不成?」
悟玄子此刻有些後悔讓郎飛下場了。他倒不是怕郎飛輸掉比鬥,他怕的是這小子不但輸了比賽,還將積雷山的聲譽給搭上。等庚辰子他們贏下比賽之後會怎麼說?「瞧,積雷山的修士都跟惡狗似的,狗急跳牆,竟然亂咬人了!」
與積雷山眾人不同,庚辰子先是仰天長笑一聲,上上下下如看活寶一樣打量郎飛一遍,嘖嘖稱奇道:「小子,你是真傻呢?還是假傻呢?小道爺雖說連番戰了九場,可就憑你,小道爺一隻手就能將你打趴下!」
郎飛掃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既然敢在小爺面前自稱『爺』。待會兒若不好好招待招待你,怎對得起這個稱謂。」話罷,舒張的手掌一合,僅餘一根中指在外。「對付你,一根手指就已經算是抬舉你了!」
狂!狂的沒邊了!庚寅子在旁邊看的是咬牙切齒,厲聲說道:「師兄,把他讓給我……看我怎麼收拾他!」
「不行,若是別人全都好說。唯獨他,即便不能傷他性命,我也要親手將他打個仨月不能下床!」
話罷,庚辰子不再多言,單手一引寒光細劍,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向著郎飛左胸一劍刺出。
眼見寒芒如電,眨眼間由遠及近,直往胸口刺來。郎飛的表情如巍峨山嶽一般不見一絲變化,待細劍襲至身前一尺之處,卻才中指一屈一伸,彈出一點橙黃色的水潤。
那無聲無息的水潤瞬間便同細劍撞在一處。在眾人的注視下,庚辰子的細劍竟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翩然飛起,飄然墜下。
茫然,如瘟疫一般席捲整場。悟胤子原本緊閉的雙目霍然睜的輪圓。悟真子登時僵立當場,而那妙月道人卻險些沒將一條舌頭咬下來。
一根手指!當真是一根手指!對於那些曾下場與庚辰子交過手的人,自是清楚無比的知道那寒光細劍的力道有多強。可是……對他們而言重似山嶽的飛劍,竟被那白衣小子不溫不火的一次屈指彈擊擊飛出去。這……這實在是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庚辰子自己也驚呆了。雖是按照前言,只動一劍,可他盛怒之下卻用了八分勁道。就這八分勁道,即便面對的是築基後期修士,也足夠他喝上一壺的了。
可對面那小子只是彎了彎手指,那不帶一絲煙火氣息的彈指竟將他這一套中品法寶的其中一柄細劍遠遠擊飛出去。非但如此,時至此刻他都難以溝通那柄飛出去的飛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