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徒如此,做師父的當也好不到哪去。好吧!今日我便血洗這東來殿,讓你們長長記性,知道有句話叫,『若要修真必先修心。』」隨著他聲音出現的,還有一道半尺寬的青灰色劍氣。
炎荀子的真罡刃與劍氣微微一觸,竟如粉碎的紙屑一般化作點點光華消散。而劍氣卻餘勢不減,仍舊向著炎荀子射來。
「這……這怎麼可能?」炎荀子大驚。可時間根本來不及給他感慨的機會,青灰色劍氣破空而過,帶起的還有他那齊根斷掉的五根手指,最終「噗」的一聲,愣是將經過陣法加持的牆壁射了個對穿。
尤其醒目的便是那鐫刻在牆壁正中央的「天地」二字。此時卻是在劍氣的作用下碎做無數細粉,漫空飄散。
一招,白衣小子竟然只用了一招!就把炎荀子這等煉精修士傷了。若非炎荀子情急之下稍稍躲過一些,恐怕他的一條手臂都要保不住。那小子隨手揮出的青灰色劍氣到底是什麼來頭?好厲害!
在場的修士登時愣住了。片刻後方才醒悟過來。如今這東來殿哪還是祥瑞之所,分明就要變為戰場了。單瞧那道劍氣的威力,若是白衣小子殺紅了眼,這殿內所有人加起來恐怕也不夠他殺的。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隨即一個個屁滾尿流的逃出殿去。
「啊……啊……」此時炎荀子正一邊捂著傷處,一邊滿面駭然的指著郎飛。「你……你……好狠……」
「要怪就怪你那徒弟。要怪就怪炎洪子……既然你們拿玄火宗的名頭壓我!逼急了小爺,非但血洗了這東來殿,還血洗了你整個熔陽峰!讓你玄火宗在整個長青界除名!」
「徒兒,快去請你幾位師祖。」炎荀子的修為如何,炎洪子自然清楚的很,雖說不過煉精初期修為,可即便如他這等煉精後期修士也絕無可能一擊將其挫敗,更並說還斷其五指了。由剛才的那一幕看來,這小子的真實修為,只怕是已然到了化氣境!
焱絳子聞言往外跑的空當。炎洪子等四人隨即閃身來到殿心,將郎飛牢牢的圍在中央。
「去請五火、荒火等人了麼?」郎飛極為淡然的看了眼焱絳子。放任他離開後,轉過頭來望向殿內眾人。
此時賀客早已跑了個精光,殿內唯剩郎飛、青霞、小芸、褚海蘭四人,炎洪子一方五人,以及面色森然、蠢蠢欲動的褚家四位長老與瞠目結舌的褚雷仲。
「師叔……你帶著小芸和海蘭先出去。這裡我來應付!」郎飛扭頭看了眼同樣滿臉不相信的褚海蘭,柔聲道:「從今往後,你不必再為他們活著,也不必再委屈自己。」
青霞仙子呆呆的看著這一切,哪怕是周圍之人走了個精光不剩,她仍是有些癡癡的坐在那裡。曾幾何時,自己已經習慣了背負責任,背負委屈。總是自以為身為化氣人仙,必須要為宗門活著,為師姐活著,為已故的師父活著。
又是多少次看慣了正道魔道之間的爾虞我詐,看慣了雲霞、青鈞、禪心等人的勾心鬥角。其實……其實她心底裡真的覺得這樣活著很累。人總有需要依靠的時候,即便再強的人也始終有著軟弱的一面。
記得茜霞仙子過世,郎飛將她的遺體交予自己時,那一雙手是那樣的溫暖,那一柄劍是那樣的可靠……而此時此刻,那一句句對褚海蘭說的話,卻又似施了魔法的種子一般在自己的心底紮了根,任是自己怎麼拔也拔不掉。
聽到郎飛的呼喚,青霞仙子呆呆的走了出來,氣勢一變,竟由築基境直接攀升至化氣境的水準。
炎洪子五人登時大驚失色。眼看著她一步步走來,哪還敢抵擋半分,愣是讓她極為輕鬆的帶著小芸以及褚海蘭走了出去。
「好了!該你們了!」說這句話的同時,郎飛忽然將手中龍紋劍一挑,異常堅固的晶石地面頓時被劃出一道寬達半尺長及數丈的劍痕。
而劍痕的盡頭處,赫然就是那殿首蠢蠢欲動的四位老者。
「雖然你們不配,但從道義上將總歸掛著個長輩的頭銜!若不想死的話,就老老實實給我待著。看在海蘭的面上,過後放你等安然離去。否則,我這便取了你們四人的狗命!」
聽著郎飛滿含殺意的一句話,四人登時如遭棒喝一般。身子抖得幾抖後,最終還是顫巍巍的坐回了椅子上。
「既然有膽攔我,說吧,你們想要個什麼樣的死法?」淡淡看了一眼望著地上鴻溝怔怔不語的炎洪子等人,郎飛不鹹不淡的問了一句。
「堂啷!」片刻後只聽一聲異響,竟是同炎洪子合力圍困住郎飛的靠近殿門的煉精修士在那鋒銳無比的殺意中堅持不住,直接丟了寶劍,一路跌怕滾打的跑出門去。
炎洪子等人此時也不好受,一滴一滴的冷汗順著面頰徐徐滑落。自打眼前的白衣小子放出那聲狠話後,他四周瀰漫開來的殺意竟凝如實質一般刺的三人遍體生寒。只怕是自己三人加在一起,也擋不住他一劍之威。
「小輩兒,你吃了雄心豹子膽,敢來我玄火宗撒野?」就在這時,東來殿外響起一個飽含怒氣的蒼老聲音。
郎飛微一皺眉,聽得衣袂響動,轉身看向殿外。就見門外空曠地帶落下一個銀髮老者。
對於此人,郎飛之前來玄火宗盜寶的時候有過一面之緣,自然知道是那心火上人。
因心火上人到來,郎飛將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籠罩在炎洪子等人身周的殺意驟減,他三人以及滿臉虛汗的炎荀子這才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一路踉蹌的跑出殿來。
見得狼狽而出的四人,心火上人臉色更加陰沉了幾分,轉頭忽然又看到小芸與青霞仙子二人,不覺臉色又是一變。「你又是誰?」
不等青霞仙子答話,郎飛已經從殿內走出,不疾不徐的來到心火上人面前不遠站定。「心火上人,這樣說來你是打算為他們幾人出頭了?」
心火上人聞言猛地轉過頭,冷冷的看著郎飛,說道:「小輩兒,我與你師父論交的時候,你還不知在哪哩。玄羽老道那老傢伙就是這麼教育你的?」
「抱歉!我不記得師父曾對我說與你有交情!」輕描淡寫的說完這句話後,郎飛臉上表情忽然一冷。「還有,我不喜歡別人在背後對我師父指手畫腳。」
「哼!說了又能怎樣……玄羽那老雜毛……」這話才說到一半,心火上人忽然看到郎飛表情變了,繼而身前白影一閃,他就那麼突兀的出現在自己身前。其速度之快,他竟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我要你給我閉嘴!」郎飛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出這句話。與此同時,右手龍紋劍一抬,頃刻間揮出一道青灰色的劍氣。
老道士一驚,看他這一劍不過是隨手為之,可這威力卻實在大的出奇。雖是心中仍有些難以置信,可再不敢小覷郎飛半分。
劍氣眨眼而至,心火上人不及多想,趕忙雙手結印,使出吃奶的力氣,猛然噴出一口紫色火焰擋在身前。
火焰與劍氣焦灼數息,最終還是前者稍勝一籌。待劍氣消泯,心火老道正想喘口氣時,忽聽到一個冷冷的聲音。「既然你強出頭,小爺就先拿你立威!」
話未了,心火上人就驚恐的發現面前火焰中竟然伸入一隻手掌來。那包裹著淡淡杏黃水波的雙手只是輕輕一揮,他用了十二分力道噴出的紫焰竟然頃刻間消散一空。
就在他見到這一幕,微微發愣之際,郎飛的手依然按在了他的肩上。
老道士只覺一股難以抵擋的重壓傳來,整個人竟站立不穩,一下癱軟在地。
心火上人敗了!就這麼乾淨利落的敗了!在場之人不僅有玄火宗修士,更有無數大小宗門世家。本來郎飛脫去偽裝,顯露出廬山真面目之時,在場這些人中不無心生異想者。只不過礙於玄火宗的名頭,不敢擅自出手罷了。
不過,這些有心要拿郎飛去領賞之人眼下卻是滿頭冷汗,一個個在那後怕不已。幸虧早先沒有動手,若不然,此刻只怕是已然小命不保。
這小子太強了!強的簡直有些離譜。那可是心火上人啊,整個長青界的化氣修士加起來,若說能穩穩勝過他的也超不過兩個巴掌。可他……可他竟在那小子面前走不過兩招。更別說從那小子的表情來看,還只是輕描淡寫的兩招了!
這究竟是怎麼了?難道是在做夢?竟還有少數人伸手去掐自己的大腿!他們不相信,也不願相信眼前的這一切是真的。金鐘山發佈的通緝令言之鑿鑿的說郎飛不過築基期修為,可事實呢?這小子不過消失了短短的兩年時間,再出現時竟然有了這般實力!若說之前他只有築基期的水準,誰信啊?
這他媽不是把人往火坑裡推嗎!
褚海蘭看到這一幕也愣了,若說他能敵得過炎洪子等人,她信!因之前曾見過他從玄火三老手中安然脫逃。可……可這不過短短兩三個月的時日,郎飛再回來時已然能夠憑一己之力打得心火上人抬不起頭。他……他還是人嗎!
更別說此刻的心火上人了。直到肩頭那一股重如連山的力道壓下,他這才意識到郎飛的強大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眼前的白衣小子已經不是被木雲子趕下山時的昔日阿蒙了。
弄清楚自己同郎飛之間鴻溝一般的差距後,老道士心中倒沒有多少羞愧,只是在心底暗暗的感歎。「木雲子,金鐘山,還有……雷帝山,只怕你們的日子不好過了!」
「三弟……怎麼?」
就在眾人紛紛震驚於郎飛真正的實力時,虛空忽然閃出兩個身影。郎飛抬頭一瞧,同樣不陌生,赫然是那五火、荒火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