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12
閒日裡悟真子自去山下飲酒作樂,而郎飛則在紫青別院獨自修行雷道術法,待將那《乙木青雷訣》所載神通修完大半,已過了數月有餘。
這一日,悟真子自去山下放浪,因《乙木青雷訣》短時裡再難有所提升,郎飛遂又拿出早先在洞中偷偷錄製的三卷玉簡。
將《地闕丹心雷道經》仔細研讀一番,郎飛心中不禁有些猶豫難訣,他手中雖無萬年靈材,但數千年份的人參、靈芝等物還是有幾株的,這些靈材若按書中所載培育,雖說屆時在靈性方面必不至靈他失望,可堅固程度就有些讓人不敢恭維了。至於經受煞氣與雷元滋潤的珍惜礦材,雖亦難得,不過翻檢再三,還是讓他尋到兩三塊,但是思來想去,又覺難比靈材,最終耗費無數靈藥,若得了個冥頑不靈的榆木疙瘩,又覺這買賣做得不值當。反覆忖度片刻,只得熄了煉製那身外化身的心思,將原先的打算作罷,安心等待機緣到來。
《地闕丹心經》被他扔會須彌帶,又將那《一點靈犀雷》拿了出來。細細參悟片刻後,按照書中所載,強行提起體內最濃一縷元力,引地底陰雷之氣,一指點出,只見一道細微之極的霹靂射出,打在一塊青金木案上,好似劍削一般,一瞬間崩飛無數木屑。
郎飛細分辨兩眼,又看看指尖一點蒼白,搖搖頭,對這一點靈犀雷的威力很不滿意。思忖片刻,知道自己體內元力雖說玄妙,但畢竟不如化氣境之人一點靈力的壓縮程度高,是以這威力著實有些不盡如人意。
左右想不出好辦法,郎飛只得又將《一點靈犀雷》放還須彌帶,最終將那《雷淵天王》拿了出來。看著卷冊最後的一行註解不由得發起了呆,「未至人仙境若強行修行會有性命之憂。」郎飛怔怔的看著這最後一句話,又想起自己吸收地元磁竟時的情景,不禁有些微微走神。
倘或我不循書中所載,比如不修習那雷甲衣,若果單練雷祖劍,不知會否有所成就?
郎飛思前想後,暗暗測度可能發生的各種凶險,少時,咬咬牙,做下決定。「拼了,且一試便知,倘或果真成了,此術可不比我手頭那些法寶,雖空有器物卻無催動之功力。這雷祖劍的威力可是實實在在的堪比上品法寶之能,即便是我此時修為不足,可若能勉力為之,當也能發揮出相當於下品法寶的威能。再言各種凶險。退一步說,即便施術失敗,想那須彌帶中還有小芸走時,好死賴活塞給自己的生生造化丹,哪怕果真如玉簡中所載,費了一雙臂膀,未必不能憑這等造化靈丹之助使其重獲新生。」
想到這裡,郎飛遂不再猶豫,將《雷淵天王》中的行功施術之法默默記在心中,而後收心凝神,默運元力,依照書中所載運轉玄功。
體內澎湃的元力如怒號的波濤一般,一波一波席捲至身體每個角落,待將身體內全部元力驅動起來,郎飛又將生肌丸、精元丸準備好,含在齒間。然後將一股股元力注入雙臂,而後自兩個腳心各吸收一股煞氣與雷元入體,並將之引導至雙臂間,先由元力相隔,之後發散至皮膚表層,依法撤掉元力,使兩者匯合在一起。
「呲……」雷元與陰煞之氣相接,立時爆射出一縷電光。郎飛但覺一痛,慌得他趕緊將元力匯聚起來,護住自身肌膚。
此時雙臂間雷元與煞氣接觸面積愈廣,一絲絲黑褐的的霹靂以肉眼可辨的速度漸漸瀰漫至整條手臂,一聲聲雷花爆裂的辟啪聲不絕於耳,護住肌膚的元力也開始敗下陣來。轉瞬間,如那次吸收地元磁晶一般,筋斷肌裂的疼痛一**的侵襲而來。郎飛咬著牙,因忍痛而扭曲的臉上滿佈著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子。
又過片刻,其手臂處早已不見肉色,唯剩兩道狹長的狀似劍刃般的黑褐雷芒閃耀著金屬般的熠熠光輝。
「喝……」緊咬的牙關中擠出一絲呻吟之身,郎飛緊閉的雙目豁然睜開,疼痛焦灼著他的意識,暈頭轉向之下,也未辨所在,只將雙臂一展,褐芒暴漲的瞬間將身猛地一轉。
「唰……」虛空宛如水面般竟然蕩起一道道波紋,緊跟著,雷光掃過處,褐色電芒四射,雷祖劍劃破床榻,劃破格架,劃破窗欞,自白玉石砌就的牆上一斬而過。
「呼……呼……」轉眼間,黑褐色消失殆盡,郎飛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勉強將雙目睜開一絲縫隙,往雙臂上一瞧,但見傷勢尤比上次還要嚴重。
一雙手臂上,自手掌至肩頭早已不見一塊血肉,唯有一些粘連在如玉般晶瑩骨骼上的筋肉組織,或紫色,或深紅色,望之觸目驚心,令人惡寒。
鼻腔呼出一口濁氣,他將嘴中早就預備好的十數粒精元丸與生肌丸,囫圇著一口吞下肚去,之後再難支持,頭一歪,咚的一聲,倒落塵埃。
這一聲倒地音,好便似重樓高廈倒了主梁,嘩啦啦、轟隆隆,桌案、床榻、玉架攤了一地,無數木屑、玉石紛飛四散。
「……」
也不知過了多久,末夏的炎陽照入房中,點點玉屑宛如盛裝的精靈一般,反射著灼灼晶光。山間的風偶有溢入山腹的,吹入紫青別院,蕩入郎飛所在房中。
略有些涼意的山風拂過,郎飛只覺雙肩處傳來一陣陣酥癢,禁不住醒覺過來,緩緩睜開雙眼。他頭歪著,雙眼微開,率先映入眼簾的乃是一條滑膩如脂的肩膀,新生的手臂在陽光下顯得鮮嫩香滑,與其一張焦黃的臉委實有如雲泥之別。
「噓……」郎飛長舒一口氣,回過神,聚起體內餘力,緩緩坐了起來,先試著活動了下手臂,發現一切如初,於是又轉頭打量四周,但見屋子內一片狼藉,一應家當,不論是玉製品還是木製品盡都毀了個乾淨。更甚者,就見向陽的一面牆上,窗體攔腰而斷,足有半丈高度的一玉石牆面竟坍塌了大半,探身向外開去,只見下面院中還跌摞著一些散碎石塊。
「乖乖,不得了!」想那雷火神銃,也不過造成這般破壞力。這還是樓體乃玉石質地,以郎飛測算,即便是玄鐵亦或鎢鋼,那雷祖劍劃過,當也如砍瓜切菜一般。
「哈哈,豈不是說我又多了一件堪比法寶的寶貝。」郎飛喜滋滋,樂之不盡,瞥及雙臂,轉念又一想,不禁搖搖頭,暗歎。「此術強雖強矣,可這份罪委實不是人遭的,一來受苦遭罪,二來這生肌丸與精元丸耗費的數量也不是個小數目,如今藏身在積雷山,又沒機會開爐煉丹,以前的存貨是用一點少一點,倘不加節制,終究有使完的一天。」如此思慮一番,暗道只有將此術作為殺手鑭,以備碰上什麼硬茬子,用做與人拚命的手段。
郎飛站起身來,下到二樓,另尋了一間房,才飲罷幾口茶,又想到,此術倒也算易修,不過誠如書上所載,副作用太強,便如方纔,雖好不容易使將出來,但卻脫力昏死過去,若果碰到強敵,以此術將其斬殺,後又遇到小嘍囉,不拘賞他一劍,或是戳他一槍,這小命,豈不是在鬼門關逛了個圈又一頭扎進去。
又考慮到此功法還不熟練,行功時不免有晦澀遲滯之處,施展雷祖劍時聚力時間又長。若想將此術收發由心,必須還要勤加修煉,使之熟能生巧,方能用於實戰。
「少不得,又要多遭些罪了!」郎飛歎息一聲,搖搖頭,苦笑不已。
第二日,見悟真子一夜未歸,郎飛也不在意,依然偷偷的練習那雷淵天王。經過這一夜的休息,元力盡復,精神已足。還來到起先三樓住處,按照書中所載,復行功施術。
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這一次使來,郎飛再次脫力昏厥,不過並未如昨日一般不堪,只用了一個多時辰便醒轉過來。服了些益氣丹丸,又睡了一覺,至深夜亥時,總算是養足了精神。也是他毅力過人,這一次演習雷祖劍,一些行功的關隘之處並未有過分遲滯之感,雷祖劍施展完後,竟罕見的未暈厥過去,只脫力倒在地上,喘息不已。
這回雖未暈過去,但若以郎飛看來,還不若暈死過去。精元丸與生肌丸有肉白骨之效,神妙自然是神妙,但卻有一點,不能鎮痛。白骨生肉的感覺可也不比雷元與煞氣肆掠的時候好多少,雖沒割裂筋肉的鑽心疼痛,但受傷之處卻仿似有千萬隻螞蟻在啃食一般,那種酥麻瘙癢的感覺,但凡讓個毅力不濟之人來承受,少不得就要禁受不住,尋個巖墩石柱一頭撞死了事。
就這樣,看著白慘慘的駭人白骨如枯木回春一般覆滿粉嫩的肉/芽,又見一寸寸皮膚緩緩生成,過了半個多時辰,他體內已然空蕩蕩,再不見半分紫色元力。至此,郎飛不禁苦笑一聲,勉力站了起來,拖著疲憊的身子,下了樓,還回二樓房間閉目打坐,靜靜恢復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