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26
任由小白兒自行飛馳,郎飛將得自田彪身上的須彌帶拿出來略略檢視一番。還別說,倒也有著幾分存貨,雖跟他沒法比,但比之眾多散修,那是強太多了。單只中品法器就有三件,低級更多,足有八件,至於一些靈材,錯略的算了算,千年份的在十株左右,百年份的足有數百。
這些東西與郎飛須彌帶中的相比雖差之千里。但卻不比那些老道所贈,乃是他自己一番操勞所得,心頭懷著一些小充實,一路飛來,連心情都有幾分飛揚。
殺人越貨這種事,郎飛一般是不屑去做的。但對於黑吃黑嘛,這小子卻有著極大的興趣。反正田彪手裡的這些東西,盡都來路不正,自己也算是做了一番善事,無形中救下許多散修的性命。
片刻後,山頭在望,郎飛收回須彌帶,降下身形。週遭環境仍如離開之時一般無二,三條靈鶴甚是乖覺的呆在原地,從地上鋪排散亂的碎石,仍可看出當時爭鬥的激烈程度。
沿著山頭轉了一圈,將仇英的屍體以及打鬥痕跡清理乾淨,郎飛手中握著那柄仍健在的飛叉,望著碎石地上播撒的鐵汁愣愣發呆。
「你這遭瘟的傻鳥,好好的一對飛叉,卻沒來由的被你毀去一柄,沒事噴什麼火,這等脆弱法器,怎堪你那烈焰。敗家玩意兒,恁地燒包。」
那虎背上傲立的小羽兒對郎飛的話甚是不以為然,一隻眼閉著,一隻眼瞇著,展雙翅,梳了梳腋下羽毛,而後調轉頭,卻朝郎飛搖了搖屁股上的幾根翎毛,那一臉的表情,要多臭屁有多臭屁。
郎飛氣的怒睜著一對圓眼,幾步走至小白兒身旁。那傻鳥見他手摸靈獸袋,豈能不知他的意圖,忙將頭一挺,展雙翅,起腳飛起。
「哪裡走!看到你就來氣,給小爺老老實實的呆在裡面吧。」小混蛋惱它敗家,急伸手一探,剛巧捉住鳥爪,將其一把拽過,悶頭悶腦的塞入靈獸袋中。
至此,他怒氣方消,將溫順的小白兒也收回靈獸袋,又將仇氏兄弟的靈鶴放歸山野,隨後駕起靈鶴,認準商國方位,疾馳而去。
「……」
郎飛回到霍家時已然天黑,那霍雲在門房恭候多時,見他平安歸來,忍不住心頭石落地,鬆了一口氣。
二人寒暄一陣,匆匆食罷晚餐。正值皓月東昇時,霍氏家主歸來,未免過於失禮,郎飛與之見了一面,會晤少時,雙方說了些沒營養的話,郎飛遂告辭離去,由霍雲帶到緊鄰他住處的一幢小院休憩。
霍雲走後,郎飛細細打量了所住客房一眼。佈置倒也算精緻,懸書垂畫,青煙裊娜。紫爐的香氣和著窗外飄來的縷縷花香,猶如入夜皎月的輓歌,沁人心脾。再側耳傾聽,在這雪山頂上,倒也聞得幾聲入夜蟲鳴,卻不知是甚麼珍惜靈蟲。
月華欺雪,山風送幽。郎飛盤坐榻上,腦海中梳理了一遍今日所得,將那得自拍賣會場中的地元磁晶拿了出來。
一手輕托磁晶,郎飛仔細打量,透過晶體表面渾濁的地煞之氣,內中雷氣翻湧,絲絲青光偶有掠過,在月光下映出一抹抹轉瞬消失的異色。
此時此刻,與地元磁晶一般,郎飛的表情未變,心頭卻泛起了驚濤駭浪。方纔他甫一拿出這塊地元磁晶,體內的紫色元力立刻躁動不止,觀那架勢,恨不能一口將手上磁晶中蘊含的威能吞個乾淨。
雖不解紫色元力為何這般,可想及手上物的危險,郎飛強壓下紫氣的躁動,咬咬牙,伸手入須彌帶,捏出數粒生肌丸以及數粒精氣丸噙在口中。將準備工作做足,方才運轉元力,把地元磁晶中地氣與雷元的平衡打破,以吸力將其中蘊含的恐怖威能輕輕引出一絲。
磁晶表面地煞元氣一陣翻湧,和著絲絲電光,順著郎飛所引,如一條青灰雙間的游蛇一般,一下鑽入掌心脈絡之中。
「嘶……」郎飛疼得倒吸一口冷氣,額上虛汗匯做兩股,順著臉頰流下,滴答答殷濕了衣衫。在他體內,兩種糾纏在一起的元氣才一湧入,立刻將郎飛掌心無數細小的經脈倚做戰場,如同對壘的兩軍,干戈四起。
即便是已臻築基,身體強度有了極強的改善,但體內經絡仍是極為脆弱的,雷元與地氣爭執不休,如同一顆顆悶雷一般在體內炸響。不一刻,郎飛內視之下,但見一些較為細小的筋脈已經寸寸斷裂,雷元與地氣透出,在血管與肌肉組織中再次交鋒。
一條條血管先後爆裂,雷元經過處,猶如利刃一般,隔開肌膚,劃破表皮,鮮血瞬間滲出,只眨眼功夫,郎飛手掌表皮裂開數萬道細如髮絲的傷口,隨著地元磁晶裡的雷元與地氣漸湧漸多,那些傷口漸漸脹大,有些爭鬥激烈的地方,還會彭的一聲炸開表皮,騰出一團血花。
殷紅的血液轉瞬間淌滿了整隻手掌,距離掌心地元磁晶最近的地方,血肉橫飛,雷元與地氣直似拴不住韁繩的野馬,硬生生將血肉撕裂,露出其下隱藏的森森白骨。
這番變化,說來慢,其實只在瞬間,郎飛僅來得及大叫一聲,整隻手掌就已變成了這般模樣。至此,變化仍未止,地氣與雷元再次推進,在他驚恐的目光中攀上手腕,直往臂膀上竄去。
危機時刻,郎飛不敢再猶豫,忍著刀割斧劈般的疼痛,將那精氣丸與生肌丸各咬碎一顆,吞入肚中。
散碎的丹丸才一入腹,藥力瀰漫而出,在體內紫色元力的包裹下,化作一道漸漸壯大的紫色蒼龍,自下腹,過心口,沿著臂膀,逕直衝入地氣與雷元相持的戰場。
血花仍在翻騰,碎肉猶自四射。郎飛全力調集週身元力,匯聚入蒼龍體內。地氣與雷元正拚搏爭持,難分軒輊之時,紫色蒼龍陡然間一聲龍吟,攜勢衝下,龍口大張,於上臂位置擺尾一掃,身形只幾個轉動,便將那行進至此處的地氣與雷元前鋒盡數吞沒。與之相伴的,丹丸藥氣瀰漫出蒼龍體表,在點點淡紫色元力的伴同下,一個呼吸的功夫,就將上臂幾處炸裂的血肉修補如初。
同一時間,那些被紫色蒼龍吞入體內的地氣與雷元,一轉眼已不辨異色,轉化為一股股溫和的五色能量,被紫氣吞噬殆盡。
至此,龍尾再擺,紫色蒼龍又一次衝出,行進到肘部。自手腕至肘部的小臂,此刻已是血肉模糊,這裡的地氣與雷元總量不同於上臂處的稀疏,因是接近戰場核心的縱深地帶,故爭持的尤為激烈,紫色蒼龍遁速立減,不似前刻的摧枯拉朽,其推進速度,一個呼吸才只半寸距離。
郎飛緊咬著雙唇,縷縷血絲滑下嘴角,他勉力忍痛,數個彈指功夫卻如過了幾年一般冗長。紫色蒼龍推進雖慢,此時也已到了小臂的中間,這期間,蒼龍體內的藥力散盡,郎飛不得不又吞下三兩粒口中的丹丸,用以補足缺失。
說起來,他體內的紫色元力當真叫人稱奇,未臻築基之前,那般稀薄的紫氣已能提升丹藥之效,而眼下步入築基,體內元力比之前更不可同日而語,以眼下功效來看,實在是功參造化,效比神丹。這生肌丸與精氣丸合用,雖常言相傳,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奇效,可畢竟兩者不過地火藥石,實非如傳言一般堪用,可此時此刻,在紫色元力的滋潤下,竟能使斷臂重生,殘肢盡復,若單以藥效論,堪比上品黃丹。想及紫色元力不論在煉製丹藥上,還是服食丹藥上都有這般助益,郎飛忍不住心生歡喜,暗讚玄妙。
就這樣,一邊忍受著非人的折磨,一邊凝神行功。過有片刻光景,紫色蒼龍推行至手腕處。
此時此刻,他的一隻左掌已然在雷元與地氣的肆虐下慘不忍睹。掌端,只餘下血糊糊的五根指骨以及粘連的幾分血肉。掌心,那拖著閃耀著青灰兩色光芒的地元磁晶處已是血肉全無,唯剩光禿禿的骨架子。
蒼龍能將整條手臂復原,但到了此處,卻顯出三分頹勢,與噴薄的地氣與雷元三足鼎立,相持在手腕處,互有進退,各自難耐分毫。
如此情勢下,郎飛心中非但不急,反而生出幾分歡喜,每吞噬一分雷元與地氣,蒼龍便漲大一分,之所以不能一鼓作氣擊潰那作亂的雙方,只因地元磁晶中地氣與雷元含量尚濃,後援綿綿不絕。
儘管如此,郎飛心中雪亮,只要紫色蒼龍能夠抵住腳步不後退,他便豁出去了,生肌活血的丹藥須彌帶中還有不少,如能捨得一身剮,咬牙堅持到最後,地元磁晶中的能量總有耗盡的時候。
決意既定,郎飛緊咬牙關堅持,有幾次將要暈厥時,也都以頑強的意志硬生生挺了過來。待到窗梢攀上一縷青光,天濛濛亮時,地元磁晶中的能量總算耗得個七八,顯現出幾分餘力不濟之勢。
見狀,郎飛一聲悶哼,猛提十二分精神,將體內元力運轉到極致,急催紫色蒼龍,一步跨過邊界,將那顯露頹勢的青灰二氣一掃而空。
攻入掌心,紫色蒼龍輕車熟路的將地氣與雷元吞噬一空,至此,還不罷休,竟又鑽入晶石之中,將那所餘的最後一絲青灰二氣打掃的乾乾淨淨,方才意猶未盡的撤回郎飛體內。
「噗!」一聲悶響,能量耗盡的地元磁晶化作一攤螢粉,隨著清晨吹入的寒風,洋洋灑灑,瀰漫至整個房間。
初升的朝陽躍上地平線,金晃晃的陽光穿透綿延萬里的雲霞,照在窗前一朵朵嬌艷的海棠花瓣上,微風拂過,花枝招展,好便似翩蝶成群,迎風起舞。
郎飛的手掌沐浴在晨光中,轉眼間,最後一塊血肉蠕動成形。至此,他那顆懸著的心落地,再難維持清醒,偏了偏身子,咚的一聲倒在床上,悶頭沉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