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24
趁此時機,三人轉過身,凝神看郎飛如何應對。
兩柄叉交叉而出,焦點處正是那滿臉平靜的混賬小子。這等危急關頭,他竟還吊兒郎當,嘴角不知何時叼了根蒿草,腳跟著地一點一點的,一副不將飛叉放在眼中的模樣。
仇家兄弟二人又氣又喜,氣得是他不拿哥兒倆當回事,喜得是這傻小子竟然如此托大。要知道,傷在他們手中這兩柄飛叉上的築基修士可是不知凡幾,即便是築基後期修士亦不敢輕攖其鋒,若想仗著真元護盾硬抗,那是找死!
眼見飛叉臨近郎飛,兩漢子齊齊一聲暴吼,急施法訣,將那飛叉射速再加三分,化作一道虎頭雷霆,一取上路脖頸,一取中路左胸。
耳畔虎嘯愈急,郎飛仍是一臉平靜,左手一揚,單掌擋在上路飛叉前路。右臂一屈,橫擔在胸前,迎上中路飛叉。
他竟要以真元護盾硬抗!
「小子找死!」這混蛋小子是個什麼角兒,那對面三人早已心中有數,見他這番舉動,仇氏兄弟心頭微覺不妙,情不自禁的大喝一聲,以壯聲勢。
「哼!」一聲冷哼傳來,但見兩道紫芒射出,一瞬間,賊小子雙臂瀰漫出一層結晶狀的紫色護盾。
眨眼之間,兩聲金鐵交接的響聲傳出,對面的三人但覺眼前一花,再看時,那兩柄飛叉卻不知怎麼的已被郎飛牢牢抓在手裡。
怎麼會這樣!三人心頭大駭,一向無往不利的孿虎孽叉竟被這小子輕而易舉的擋了下來,那可是中品法器啊!還有,那紫色護盾是何物?若只是單純的真元力,又怎麼會這般堅固。
三人滿臉驚駭的立於原地,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應對。此時賊小子屈指彈了彈飛叉的尖峰,撇撇嘴,雙手一分,將飛叉一左一右飛刺兩個疤面壯漢。
飛叉劃破長空的嘶鳴聲將三人驚醒,兩兄弟暗道一聲不好,施法稍阻飛叉來勢,也顧不得管那田彪,雙雙向著左右兩側一滾,讓過襲來的飛叉。
「嗖……嗖……」飛叉掠過,噗得一聲插入地面,將鋪滿地表的碎石崩飛無數。
「啪嗒……啪嗒……」一陣輕微的聲響自田彪身下傳出,郎飛定睛一瞧,登時樂歪了嘴。卻原來他被兩疤面漢子夾在中間,那飛叉一左一右襲來時,左躲不及,右躲也不及,這平日裡養尊處優習慣了的少宗主何曾遇到過此等困境,一時間嚇懵了,哆哆嗦嗦的站在原地不敢移動分毫。說來也巧,飛叉恰從他身畔掠過,若不是被唬呆了,方纔他若是擅動一步,說不得此刻身上已然多了三個透明窟窿。經此一嚇,六神無主的田彪悶不住閘,那尿泡過激,不經他同意,愣是如河口決堤,一洩如注,將本就附著飛灰的長袍殷濕一片。
「少主!」那仇家兩兄弟大驚,再生不起與郎飛作對的信心,三滾兩爬,抓起插入地下的飛叉,一左一右架起田彪就往拴禁靈鶴處跑。
「來都來了,幹嘛著急走啊……」郎飛的話猶如幽魂唱晚,前一刻還在遠處,後一刻便已到了身邊。
田彪左方的仇英只覺一股冷氣自脊樑骨直衝天靈蓋,左眼梢一晃,但見身側多了一人,不及轉身,趕忙將手中飛叉一橫,向著左側揮出,妄圖阻郎飛一阻。
「鏘」紫芒閃現間,漢子只覺虎口一麻,飛叉猶如戳在玄鋼之上,將他震得渾身氣血翻湧不息。
「他……他真是築基中期?」驀然間胸口一痛,仇英的想法戛然而止,低頭看處,一柄青光盈盈的法劍洞穿了他的胸膛。鮮血噴濺而出,灑在青色法劍上,頃刻間凝做赤紅色的血冰。
「不好!少主快走。」右側的仇熊將田彪向前用力一甩,而後將身一轉,御起飛叉,繞個圈,自視野難及處刺向郎飛。
垂死漢子瞳孔的光芒漸漸擴散,彌留時刻,見及郎飛身後的飛叉越來越近,他嘴角不禁露出一個滿足的微笑。
「小子!隨大爺同赴黃泉吧!」仇英嘴角才勾勒出一抹笑意,剎那間便又凝固在了臉上。只見郎飛身側彩光一閃,齊腰處猛然幻化出一隻七彩色的靈鳥,「雞頭」才一成形,一道赤紅色的火焰噴出,正中那飛襲而至的飛叉。
在大漢最後的餘光裡,飛叉猶如墮入烈焰地獄的惡虎,那嘯吼聲變成陣陣悲鳴,慢慢的,虎頭消失,飛叉的輪廓漸漸模糊,好似鐵汁一般的液體透過火焰,滴滴點點的灑在地面碎石之上。
「中品法器……中品法器,就這麼……就這麼……」這是仇英最後的聲音。
青霜劍自其胸膛抽出,彭的一聲,直挺挺的屍身砸落地面,濺起一片灰塵。
「大哥!」另一邊的仇熊怒吼一聲,切齒爆喝。「小子,大爺跟你拼了。」
郎飛驀然一驚,青霜劍一挽,就待上前結果了這最後的疤面漢子,也算做了一件好事,送他們兄弟齊上路。
此時那田彪已然跑到靈鶴身旁。飛叉被毀,鬚髮皆張的仇熊吼完一嗓子,將腳一揮,掃起無數碎石,合著一道黃色真元直逼郎飛。
眼見這唯一的漢子黔驢技窮,對那激射而來的真元氣刃,郎飛絲毫不以為意,將護盾再次展開,輕而易舉的擋了下來。
「咦!」防下這道攻擊,郎飛抬頭再看時,卻只見那漢子撒丫子絕塵而去的後背心。這小混蛋登時露出一副活見鬼的表情。兄弟被殺,這仍存活的仇熊擺出一副悲痛欲絕要跟他拚命的架勢,竟只是虛晃一槍,趁機逃命之舉。
漢子跑有片刻,眼見田彪上了靈鶴,正要飛天而去,又見郎飛一時愣住,不由得心中一喜,也不去騎乘靈鶴,只將身一縱,與田彪背道而馳,自一側的山澗上空掠過。
在他想來,田彪才是郎飛的大敵,自己充其量不過一個幫兇,兩方不能兼顧之下,郎飛必定會取道追殺田彪,他只要飛出視線範圍,隨便往個山洞樹林中一躲,必然會得以保全性命。
他算盤打得不錯,郎飛的確已將注意力轉到了沖天而起的田彪身上,可是他忽略了小羽兒。真個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漢子身在半空,又哪堪小羽兒靈便,只一眨眼功夫便被趕上。主人滿肚子壞水,這鳥兒卻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眼看漢子扭著頭,一臉驚恐的注視著自己,小羽兒仰起頭,灰兒灰兒的發出幾聲只有它能聽懂的賤笑,卻將雙翅一展,對準漢子的屁股,嗖的一聲射出一隻彩羽。
「噗!」彩羽釘入,炸起一朵血花,漢子吃痛,哀叫一聲,伸手才捂上屁股,卻發現身子一僵,體內真元立時倒流,盡都注往屁股蛋上的彩羽。體內真元不受控制,這御空之術自然也就難以維持,飛行之勢一頓,漢子猶如一隻失足墜崖的黑熊,四肢舒張,擺了個大字,自半空中直挺挺的跌落塵寰。
那山澗也不知深有幾許,漢子的慘叫聲在山谷久久迴盪,過了足有盞茶功夫方才歇止。
卻說郎飛那邊,漢子墜入山澗時,田彪已然身在半空,想著乘上了靈鶴,全沒了性命之憂,及轉頭,滿噙恨意的望向郎飛。
他這一看不要緊,霎時間,臉色一寒,駭的亡魂皆冒。卻原來視線中劃過一抹青光,那要了大漢性命的青霜劍不知何時已來到他身前三丈之處。
此時靈鶴才至半空,尚未來得及轉向飛走,鶴背上又只巴掌大的面積,田彪如何去躲?眼睜睜的看著青霜劍一閃之間掠到眼前,一下劃過前胸。
「嗤……」血花並未如郎飛意想般的飛濺而出,只滿佈灰漬的長袍被一下豁了個長長的裂口,透過縫隙,但見其內光湛湛,閃耀著一片片銀晃晃的魚鱗。
郎飛一愣,不想這田彪竟還穿了一件寶衣,連青霜劍都斬之不斷。
青霜劍向著身側飛去,見自己並未受傷,田彪的表情由驚轉喜,看著身上套的這件銀鱗甲不由得暗暗慶幸。這還是前兩日臨出門前他那宗主老爹死逼硬催著他穿上的。這件銀鱗甲乃上品法器,是田豪花了不小的代價搞到的,聽說是由地火將流銀砂鍛成一塊,由名匠千錘百煉製成。防禦性能極其出色,即便是一般的下品法寶亦難以攻破。雖是難得的寶貝,可還是有著一點不足之處,這東西份量較重,穿在身上不怎麼舒服,以往外出尋樂他是能不穿就不穿,趕巧這次出來,田豪說什麼現在修真界不太平,讓他著裝出門,否則就要老老實實在山上呆著。無奈之下,這才隨了他老爹的意,穿了這件別彆扭扭的銀鱗甲出門。沒想到的是,這次出來卻吃了個大虧,不但兩個手下死了,連他自己也差點在青霜劍下見了閻王。不過,萬幸還有這銀鱗甲,助他逃過一劫。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此刻的郎飛在田彪眼裡已非待宰羔羊,實乃催命的閻羅。得此空擋,他又哪敢逗留,急急忙忙的扳正身子,一抻韁繩,催促靈鶴轉向,朝著正北方向奔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