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怎麼樣,你能……」火雲子話才說到一半,風雲子伸手將他攔下來,道:「丹脈之事,我二人不管。」話罷,卻轉頭,對著黑虎子露出一臉厭惡,厲聲道:「但若旁人想在我丹門逞兇施威,先要問過我手中術法!」
頃刻間,以風雲子為中心,殿心四周驀地生出一陣風雷之聲。一時間殿內的氣氛變得有些波詭雲譎,風雲莫測。
「咳……咳……兩位師伯,你們可來了。」片刻後,呆子掙坐起來,撒起瘋,打滾道:「兩位師伯,你們可要給弟子做主啊,弟子好心,還給那兩人上茶。不想這黑心黑肺黑肝腸的黑虎子卻出手傷俺。」話罷,呆子眼珠轉了轉,在那地上滾得更歡,嚎啕道:「他……他還說,丹門不過如此,比他金鐘山都多有不如。」
「不信……不信你可問問洛璇,他黑虎子實是喪心病狂之極。」說著,呆子指指那正一身瑟瑟蜷縮著嬌軀的洛璇,隨後轉過頭,朝黑虎子噴出口唾沫。「呸。連姑娘家也欺負,還一派掌門,什麼狗東西!」
「你!」黑虎子大怒,身為金鐘山掌門,他何曾受過這般羞辱,忍不住暴怒一聲,轉身就向呆子走去。
「你想幹什麼。」風雲子腳下一動,如行雲流水一般,閃身擋在黑虎子前方。掌上風雲翻湧,冷冷道:「黑虎子,你想幹什麼?金鐘山!想在長青界除名麼?」
黑虎子身形一滯,聞言後退半步。那木雲子皺皺眉,正打算挪腳上前,不想浮雲子有意無意的動了動,正巧攔住他。
「你……」木雲子正待發怒。突然,一直閉目飲茶的枯松上人動了。他站起身,傴僂的身子驟然挺得筆直,扭頭看了看木雲子,就待邁步。
「枯松師叔,多年不見,你老身子骨倒還硬朗的緊啊。」紫影一閃,殿中的坤玉盤龍樁霎時沒了蹤影。再見時,已出現在攔於枯松上人跟前的火雲子肩頭。
「哼,小子!老夫修道時你還沒出生呢!」正說間,枯松上人滿是褶皺的皮膚突然像充氣一般,漸漸舒展開來。最後變得如黑虎子一般,黝黑似鐵。郎飛在一旁瞇眼觀之,瞅得幾分不同。枯松上人黑則黑矣,但身體各處隱隱透出一絲絲烏光。肘骨、肩骨、膝骨等突兀之處也更為嶙峋。
「你雖是化氣高人,但那又怎樣,若想過去,先問問我手中法樁樂不樂意。」火雲子據樁而立,半步不退。
「坤玉盤龍樁,上品法寶中的上品,自古以來就是丹門器脈首座御用。這些,老夫早有耳聞,不過你以為憑它便能與老夫抗衡?」枯松上人微微一笑,說不出的雲淡風輕。
「哼,枯松上人,我敬你是修道前輩,卻並非怕了你,我丹門,豈是你能招惹的。」
聞聽此眼,枯松上人有些猶豫,不提雲羽子就是天羽子,他自忖也接不下那柄無鋒巨刃。
「枯松師叔,休要聽他之言,天塌下來有我木雲子扛著,你只管去抓那小子。他若敢阻攔,即便鬧到長老院也是我的授意,與你金鐘門沒有半點關係。」
聞說,枯松上人眼中精光一閃,雙臂上青筋繃直,手刀流過道道如玉的光芒,冷眼看定火雲子,道:「讓開,小輩兒,你區區一個煉精之人便想阻止老夫,做夢!再不退卻,休怪老夫手下無情。」
「他一人不行,那再加上我呢!」火雲子心中沒底,正自有些猶豫之時,殿外青影一閃,眾人眼前一花,火雲子身旁突然多了一個赤須道人。
「赤雲師兄!」認出眼前來人,郎飛禁不住一聲驚呼。赤雲子聞言,轉頭微微一笑,道:「師弟莫急,有為兄在,定不讓他們動你分毫。」
「你?你是符脈的?」赤雲子與郎飛談話之時,枯松上人細觀赤雲子一眼,瞬間臉色劇變。「你,化氣境?不……不……還差一點。」作為過來人,枯松上人對於赤雲子渾身透出的浩然氣息自是熟悉無比。認得他此時修為,只差臨門一腳即可踏入化氣。一旦渡過人仙之劫,屆時丹門又會重新誕出一位化氣高人。
「哼!」赤雲子冷哼一聲,算是默認了枯松上人的問話。上前一步,與火雲子並立一起,沉聲道:「火雲師弟,咱們倆一起,同這老傢伙過幾招如何?」
「哈哈哈,正合吾意,赤雲師兄。這老道言語欺我,那咱們也來一個同上陣,打虎親兄弟。看是他強一分,還是我們略勝一籌。」
枯松上人聞言多了幾分凝重,赤雲子可不比火雲子,已是半步化氣,二人這一聯手,一個法寶強力,一個修為高超。雖絕對勝不得他,但料想纏住他一時卻非什麼難事。
殿中群雄雲集,戰事一觸即發。正此時,殿外突然氣喘吁吁的跑進一人,郎飛與呆子抬頭看去,正是那跑去尋救兵的雲寒。
「飛哥兒,此間不可久留,快走!」及進殿,雲寒急匆匆走到郎飛跟前,抓起他就往外走。
「咦,雲寒兄弟,你不是去請師祖與雲羽師伯祖的嗎?怎一個人跑回來了。」看了眼殿外,依舊杳無人影,不想雲羽子與天羽子竟無一人到來,呆子有些不解。
雲寒朝殿中對峙的幾人努努嘴,道:「此地非談話之處,方才師父交代過,一旦他控制了局勢,叫我等先脫身,再做相商。」
「哦!」郎飛心頭生出一絲不妙之感,點點頭,並雲寒,閃身走出殿去。木雲子等人面前俱有對手,多方考慮下盡都未輕舉妄動,只得眼睜睜的看著郎飛步出烈焰殿。
那呆子走在最後,扶了洛璇,剛走到殿門,半跨在石檻上,卻才回身探頭對著那金鐘二人道:「兩位貴客,前時不曾醒酒,忘記說了,那茶中之所以略帶臊澀,乃夾有朱爺特製的『輪迴甘露』,也罷,權當潤潤你這兩塊鹽鹼地,便宜你們了。」
呆子身形閃出,那黑虎子臉上露出幾分驚疑。「『輪迴甘露』?那是什麼?怎全未聽說過。」
「黑鬼,這般孤陋寡聞,所謂『輪迴甘露』便是你朱爺的金槍玉液。」呆子已走得老遠,也不知他是怎麼聽到的,伴著一陣哈哈大笑,囔囔的回了一句。
「金槍玉液?」黑虎子一愣,片刻後勃然大怒,額角青筋迸起,咬牙切齒道:「小輩兒,道爺定要將你挫骨揚灰,方可消我心頭之恨。」
卻原來金鐘山煉體有方,到了黑虎子這般修為,已將內臟與骨肉奧打熬的混若堅金,尋常的毒藥已難傷他分毫。呆子原本想藥倒二人,經過雲寒提醒後,否決原定計策,百般無奈下。這夯貨一發狠,方才搞了番小動作。那金鐘山二人自忖修為絕高,呆子奉茶,自然並未多想,遂一口飲下,以致落得個貽笑大方的結果。
「哼!黑虎子,你得對手是我。」見他擅動,風雲子長袖一震,一道風捲擊出,攔下黑虎子。
於此同時,火雲子怒揮坤玉盤龍樁,赤雲子引玄符禦敵,二人聯手阻住亦是一臉嗔怒的枯松上人。而浮雲子與木雲子依舊對峙,兩人一言不發,也不動手,各自虎視眈眈的望著對方。
不提殿內硝煙,單說郎飛與雲寒走出殿,呆子快步跟上,嘟嘟囔囔的道:「叫你去請二老,怎自己跑回來了?人呢?」
「唉!」雲寒歎口氣,道:「方纔我與子服師兄分頭去尋兩位師叔祖,奈何不知何因,還未至閉關之處就被幾位師叔攔了下來,說是二老閉關,任何事情一概不理。到最後,就連清寒師姑去求也無半點作用。」
「怎麼會這樣?」呆子一愣,抓著雲寒雙臂道:「你可說飛哥兒有難?」
雲寒點頭道:「我說了,可兩位師叔祖愣是不見,無奈之下我才與子服師兄分赴器脈與法脈請得兩位師叔,隨後又回峰請出正在閉關的師父。故此,方才耗費這般功夫。」
「師叔……」郎飛心頭湧上一股失落,長歎一聲,道:「莫非……」
「飛哥兒,你先別急。」雲寒出言打斷他的沉思,急道:「來時我曾與師父商榷過,當務之急乃是保證你的安全。門規有約,各首座不許插手其餘五脈事務,師父與二位師叔或可找理由拖得一時,卻不能干涉木雲子所作的決斷。必須等兩位師叔祖出關,核請長老院諸多長老裁定方可作廢決策。現當今,飛哥兒必須躲過木雲子的眼線,靜待兩位師叔祖出關才可。」
「既如此,玄羽山是待不得了,不如去你的天符峰或我的天御峰躲些時日?」
雲寒聞言,搖搖頭,道:「不妥,各峰人多嘴雜,且木雲子眼線在暗,我們在明,一旦被其得知,不但飛哥兒危險,還會牽連到兩脈首座。」
呆子撇嘴道:「受牽連又如何,師祖難道還怕他們不成?」
「別說了。」郎飛擺擺手,打斷二人的談話,道:「既然眼下兩位師叔不肯出頭,我郎飛卻也不是沒骨氣之人,斷不去那兩峰攪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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