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見此,方清雲手上法決仍然不停,虛指一招,雷刃輕動,其尖部緩緩透入雷電牢籠之內。
「蒼雷縱橫。」輕輕吐出一段口訣,方清雲一收一放,雷刃上青光疾閃,蒼鷹的雙眼猶如天青石一般漸漸亮起,一道青光自柄首閃現,接著一閃而過,於刃尖處激射而出。
一道,兩道,三道……一條條粗如兒臂的雷霆鑽入電光牢籠,或橫切,或直刺,響起一連串的「辟啪」之聲,盡皆直奔巨鶴而去。
值此時刻,被困的巨鶴仍然擺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待數道雷霆吸附在它體表,紅芒與青光繚繞在一起,它這才微感不耐,淡淡掃了它身下的方清雲一眼,接著右翼一收,繼而輕輕一展。
「啪」隨著一聲脆響,什麼「狂雷天牢」,什麼「蒼雷縱橫」。方清雲的法術竟全如紙糊一般,被它一下撞得粉碎。連帶那柄雷刃都傳出一聲哀鳴,「噹啷啷」掉落在枝幹上。
「噗……」一口鮮血噴出,方清雲臉色變得煞白,接著「登登登」一連後退數步,急劇喘息的看著眼前巨鶴,再不敢妄動分毫。
「大……大哥,這……這怪物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司馬兄弟全程目睹了方清雲與巨鶴的爭鬥,二人自問不如方清雲手段高明,眼見他絕學盡出卻仍被巨鶴輕而易舉的擊敗,司馬尚威念及家中族老都不見得有此修為,忍不住驚駭欲絕的道。
「二弟,這巨鶴怕不是有化氣境的修為。」司馬尚德深望了巨鶴一樣,想起她剛剛右翼一揮便瓦解了方清雲的攻勢,心有餘悸的道。
「那……那為何之前族中之人進谷時沒有發現?想那長青十宗明裡暗裡入谷調查無數次,怎也未發現這等厲害的靈獸?」
「這……」司馬尚德一時也沒了主意,沉吟片刻後,瞥到腳下的煌炎梧桐,有些猶豫的道:「或許,或許是因它之故,以前何曾見到這煌炎梧桐?怎麼眼下它一出現,這巨鶴也跟著出來了。」
司馬尚威思來想去也想不到更好的解釋,於是點點頭,道:「若這巨鶴真是因此而來,那方清雲勢必難以取得寶物,那咱們與他之間的交易……?大哥,咱們現在該怎麼辦才好?」
「且等等,看看方清雲如何應對,屆時再作打算不遲。」
就在司馬兄弟說話的功夫,突然間,樹冠頂部劃過一道彩光,一個嬌小的影子自枝葉間一下竄入,直愣愣的衝向紅繭。
眼見彩光自上而下衝到巨鶴頭頂不遠,可令人驚訝的是,巨鶴竟然恍若未聞,任由彩光直挺挺降下,一頭扎入紅繭之中。
眼見發生如此異變,方清雲先是一愣,繼而大怒,他招惹不起巨鶴,便強提真元,將雷刃引起,打算繞過巨鶴,逼那道彩光退卻。
可是令他怎麼都沒想到的是,巨鶴坐視彩光侵入紅繭之中,卻單單對他抱有敵意,雷刃還未前進多遠,便被巨鶴單翼一揮,再次將其拍飛。
「你……好你個……」方清雲抹掉嘴邊的血跡,他心下怒急,正待張口叫罵,突然間看到巨鶴盯著他的目光不善,唬的他又將吐到嘴邊的惡毒之言吞了回去。
看到眼前發生之事,不單是方清雲,連司馬兄弟二人亦猜不透巨鶴為何擺出一副死守紅繭的姿態,卻單單不去管那道彩光。一時間三人俱都束手無策,只好任由紅繭生變,宛然有了生命一般,其表面紅霞流轉,絲絲縷縷的七彩之氣瀰漫開來。
外面這一切發生只用了盞茶功夫,而被困在獸魂陣裡的郎飛三人也沒閒著,這小子起先不信邪,叢恿著褚家姐弟二人對著結界一陣狂轟亂炸,可任憑他們三個如何折騰,那陣壁竟一點變化也沒,這期間,在司馬兄弟的驅使下,隱沒在虛空的無數獸魂還曾趁機發難,一連數次,搞得三人怒罵不休,可愣是拿眼前的結界沒轍。
「姓郎的小子,你還藏著什麼寶貝沒有?趕快拿出來啊,若不然,那樹上的『紅繭』就要落入方清雲手中了。」
聽得褚海蘭之言,郎飛苦笑一聲,道:「於眼下局面有用的,也便是那幾塊火靈石了,只不過咱們三個又無人能夠催發其蘊含的火性元力,雖徒有利器,卻也於事無補啊。」
「啊?」褚海蘭聞言,檀口微張,轉眼換了一副討好的表情,道:「郎小兄弟,看不出你身家還挺富足的嘛,你剛才口中所說的火靈石,可否贈給姐姐幾塊?」
「這小妞倒是個自來熟,前時罵我流氓、登徒子,還覬覦小白兒,現在卻好意思來討要火靈石。」郎飛暗中腹誹幾句,對著褚海蘭淡淡一笑,道:「不好意,這火靈石乃是好友寄存在我處的東西,郎飛做不得主,倒要叫褚姑娘失望了。」
「哼!」褚海蘭聞言氣嘟嘟的輕哼一聲,吐吐舌頭,嗔怪一聲:「小氣鬼。」
郎飛見狀沒搭理她,心中暗暗忖思道:「若說寶貝,小爺須彌帶裡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若是誰要都給,豈不早就敗光了家業。」
想及這些年來的積蓄,郎飛暗暗自得,那些寶貝的模樣在他腦海一一閃現,正在他心中默念時,突然,他神情一愣,想起近期所得的一件東西。
「在這,在這!」轉眼間,這小子在須彌帶裡倒騰了半天,繼而一臉喜色的取出一物。
「哈哈,我怎麼把它給忘了。」褚家姐弟循聲觀去,就見揮手間郎飛掌中多了一物,卻是那前兩天骨都界黑衣修士遺留的那桿破爛黑幡。
抬頭看了眼幽魂百鬼幡,待感受到其上散發的陰森邪惡氣息,褚海蘭俏臉一變,一連倒退數步,面若寒霜的指著郎飛,道:「好啊,原來你竟是個妖道。」
郎飛聞言一愣,頭也不抬的回道:「你才是妖道。」
「哼,不承認?那你說說,你手上為何有這等邪門的法器?」
眼見褚海英也皺了下眉頭,郎飛輕輕抖了抖有些破爛不堪的幡面,道:「這是前些天得自骨都界妖道手中的東西,若我真是邪派修士,難道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在三家長老面前招搖過市?」
「哼,誰知道你所說是真是假。」褚海蘭剜他一眼,雖然心中接受了他的辯駁,卻仍嘴硬的回了一句。
這次郎飛沒有說話,白她一眼後又自須彌帶裡拿出那塊記載幽魂百鬼幡祭煉方法的破舊布片研讀起來。
見他如此,褚海蘭嘟著嘴,一臉不悅的看向褚海英,卻見他滿面凝重的向她搖搖頭,於是褚海蘭輕哼一聲,跺跺腳,亦不再多言。
就這樣,過了片刻後,郎飛挑挑眉頭,將布片放回,然後拎著幽魂百鬼幡站起身來。
「郎兄弟,如何?可有破解之道?」見他未出聲,褚海英忍不住問了一句。
郎飛瞥了眼在小明光引火陣下遭受重創,顯得無比殘破的幽魂百鬼幡一眼,道:「是否有用還當試過才知。」
褚海英點點頭,拉著褚海蘭邁步後退,待遠離郎飛後,雙雙站定,舉目細觀他施法。
「陰陽輪轉,幽冥指路。」隨著法決變幻,郎飛輕聲吟誦一句,接著將舌尖咬破,一口精血噴在幡面,然後手訣一變,換做大陰陽轉/法/輪印。
此時,幡面上的血跡慢慢消失,其上竟然浮現出一幅血色陰陽圖,接著,陰陽魚一轉,其中心位置緩緩出現一圈漩渦。
「疾。」眼見破爛的幽魂百鬼幡仍然有用,郎飛心中一喜,按照布片所記,印訣再變,換做引魂訣,朝著灰濛濛的虛空一點。
「蘭姐,你看。」隨著褚海英的驚呼,只見其所指之處虛空中緩緩出現一隻模糊的天鬼頭顱,接著,結界中的霧氣無風而動,一道道肉眼可辨的灰氣發出聲聲厲吼,被撕扯著拉入天鬼像之內。
此時,郎飛突然臉色一變,身體抖動的同時,顆顆冷汗自其額頭滑下,而後,他一手法決不停,另一隻手顫抖著伸進須彌帶,將那六脈比武中所得,一整瓶靈元丹一股腦的倒了小半瓶入口。
他這番舉動,褚家姐弟看的嘖嘖稱奇,卻不知此時此刻郎飛陷入了極為困頓的局面,幽魂百鬼幡不愧是號稱最接近靈器的法寶,單其最初的祭煉手法也非是脫胎境之人能夠操控,適才虛空中的天鬼像剛一成形,郎飛便覺體內的真氣被抽的一乾二淨,待第一道灰氣吸入,他只覺整個人宛如被掏空一般。而後,隨著第二道灰氣湧入,空空如野的丹田再搾不出一絲真氣,其心頭精血竟然難以遏制的流向手中的幽魂百鬼幡。見得如此,郎飛大驚,趕緊試圖散掉法決,只不過任它如何驅使,右手卻如麻木一般,無法動彈分毫。時至此刻法相已成,他又無法收手,驚駭欲絕之下,他腦子裡一瞬間轉過無數念頭,最後想到手中還有一瓶對化氣精都有奇效的靈元丹,他也顧不得衡量丹藥的狂暴元力會否撐爆他弱小的身體,宛如抓住最後一絲救命稻草一般,將那靈元丹倒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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