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鎖雲囊略做傾斜,小芸纖指一動,口中念起一句術語,接著一股雲氣自囊中噴薄而出,只眨眼的功夫便形成數尺長寬的雲團。捏著法訣又等片刻,待雲團漸漸達到可籠罩數人的地步,小芸對著那幾個太監打扮的人遙遙一指,道聲「疾」。
雲團突然急劇湧動,竟然化作一隻巨口,在那幾個太監膽寒的目光中,一口便將之吞入其中。[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見此,小芸法訣不停,纖指連動,又念出一道咒語,接著雲團上接連亮起一點點閃光,繼而一縷縷黑斑漸漸成型,眨眼之間便將雲團染得漆黑。
伴著如此異象,雲團之內傳來一陣急劇的喘息之聲,而小芸卻恍若未聞,法訣依舊,待整個雲團漆黑如墨,再無一點雲白之時猛然一指點在鎖雲囊上。
雲氣又是一陣翻湧,那些墨雲眨眼之間就被鎖雲囊吸回,而其中的幾個太監也漸漸顯露出身形。當先的幾個早被唬的面無人色,身形顫抖之下腿部緩緩淌下液漬,觀那摸樣竟然是嚇尿了。
「討厭」小芸尖叫一聲一下躲了老遠,旁邊的雪婭與方清寒同樣皺著眉頭後退幾步。呆子見她們躲的遠,生怕被那罪魁禍首溜掉,提著琉璃耙一臉警惕的攔在幾個太監身前,
「呆子,你仔細看看,其中可有昏倒之人」聽到小芸此話,朱罡列探頭向人群瞅了瞅,藉著御書房的燈光果然在幾個太監中央看到一個倒地之人。
「起來,起來,一邊去」提著釘耙將那還能站立的太監趕到兩邊,他憋著氣,幾步跑到裡面將那倒地之人拖了出來。
小芸上前看了一看,轉頭對郎飛道:「飛哥哥,人已抓到,這幾個太監之中唯有他身具真元。」
「嘶」聞得此話,郎飛與朱罡列倒抽一口冷氣。一個築基境的修士,只在那白雲之中待了片刻,連反抗都沒反抗,便被放倒在地。郎飛幾年前去那雲霞宗曾見識過小芸使用此物,可是直到如今才算是領教到這鎖雲囊的恐怖。
「唔」沉吟片刻,想到此時不是感慨之機,忙給朱罡列打個眼色,他卻將身一縱,跳到御書房之上,一把將皇帝抱起,另一隻手攜了李延,縱身跳下。
「不好。」正在他縱躍之時,只聽得王子服一聲驚呼,接著一個人影沖天而起。
「小白兒,攔住他。」見國師想逃,郎飛猛然一聲暴喝,小白兒得令,虎爪一拍,將一塊方正的石面拍的粉碎,借力之下騰空而起,虎吼一聲,一團風球被其猛然吐出。
「哼」凌絕國師不敢怠慢,手掌之上瞬間瀰漫了一團綠色,一下拍在奔襲而至的風球之上。「哈哈,道爺去了,今日之恥來日自當加倍奉還。」將風球拍的四散,凌絕國師還不忘丟下一句場面話,轉身變向而去。
「想走,門都沒有。」正在他心中得意之時,遠遠傳來一個聲音,凌絕子慌忙回身打量。
「嗚」只見一枚黑黝黝的珠子直射而來,他不敢輕視,還將掌上運起真元力,妄想攔下烏鋼珠。
凌絕國師滿心以為他一個築基境的高人,以真元力做為防護,說什麼也絕不會傷在烏鋼珠之上。屆時借力之下再猛趕一陣,定然會逃出升天。只是他心中打算雖好,卻不想郎飛這幾年來修為精進到換骨境,夔牛勁射出的烏鋼珠其威力怕不是增加了近一倍,以前全力之下如那沙碧子之流都擋不下來,更遑論如今他一個築基初期的散修了。
「卡」綠色真元與烏鋼珠甫一接觸,便被急轉的勁風割裂,繼而將他的一雙肉掌暴露,被烏鋼珠一下撞在掌心。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呼,疼痛襲來,凌絕國師只覺整條手臂好似被廢掉一般,再難立足空中,身形抖動間一頭栽下。
小白兒此刻身在半空,見那陰鳩面道人自半空栽落,忙虎爪一動,御風趕至,將那疼暈過去以至跌落殿頂的凌絕國師一口叼起,繼而動身形,返還眾人身邊。
「太子,事態至此當已大白,應是這凌絕國師與那太監打扮的道人合謀做下。」收回夔牛勁,郎飛著小白兒將凌絕國師放到那太監身旁,這才將推斷道於李延。
「哼,逆臣當誅,枉父皇那等信任他,委以國師之職,還以舉國之力助其修行,怎想養虎為患,反被其加害。」
郎飛自須彌帶內拿出兩粒丹丸,捏著二人下顎,將之塞入,接著轉過身道:「如今這二人被我制住,便是醒來也只如凡人一般,太子還是考慮如何善後吧。」
「那,郎公子,我父皇怎麼辦?」聞得郎飛所言,李延忙將老皇帝抱起,來到近前。
郎飛抬手號了號老皇帝的腕脈,道:「嗯,並無大礙,待我施術救回便是。」
「請郎公子暫緩救治,待我吩咐一二。」郎飛正待動手,卻被李延出聲制止,然後轉過頭,對著那幾個見到事態如此,茫然無錯的將領道:「你等且去請諸位內閣元老,國師犯下此等大罪,便讓他們來做一個見證。」
「是,謹遵殿下吩咐。」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這些前時還聽從凌絕國師之言的將領也漸漸回過神來,忙躬身領旨退去。
略去眾將走後,李延向眾人一一道謝不提,須臾之後遠遠傳來一陣緊急的腳步聲,接著一個個衣衫凌亂的大臣來到御書房前先向太子施禮,然後疑惑的瞅瞅郎飛眾人,待最後看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國師,盡皆略帶驚容的互望一眼,再不敢多言,侍立一旁,靜待李延行事。
盞茶過後,又是幾個行色匆匆的大臣來到御書房前,後面還跟著那先前派出去的幾位御林軍中將領。
見朝中重臣皆至,李延走到郎飛幾人面前,將他們的身份介紹一番,又將此番前前後後發生之事詳言一遍,接著在眾臣目瞪口呆下對著郎飛深深一禮,道:「還請郎公子救醒父皇。」
郎飛點點頭,上前兩步,在昏迷的老皇帝身上屈指連點,最後一下點在眉心,輕喝一聲「疾。」然後兩指併攏,輕輕放於老皇帝唇前,真氣虛引之下只見他喉頭蠕動,接著一個形似蜈蚣的漆黑足蟲自嘴中緩緩爬出。
「哼,果然是這害人的東西。」郎飛兩指一曲,以真氣攝起傀儡蟲,另一隻手自火球符中引出一縷火焰,一下打在那傀儡蟲身上。
「騰」傀儡蟲應聲爆裂,火焰騰起足有數尺,接著隱約中一張面目可憎的鬼臉如碎裂的鏡面一般,化作點點碎片消失。而那本和凌絕國師並排仰躺之人一聲尖吼,驀地抱頭甦醒過來。其表情之痛苦,面容之猙獰,看的眾人無不心驚至極。
斜睨了那人一眼,郎飛不去理睬,單掌貼在老皇帝後心,輕輕打出一道真氣,在其體內緩緩運轉一圈,那老皇帝這才眼臉一動,微微醒轉。
「噓」長出一口氣,老皇帝緩緩睜開眼,待看到眼前正有一個陌生的俊俏小子,猛地一愣,正待出口詢問之時耳畔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父皇你醒了?」聞得此聲,老皇帝顧不得郎飛,忙循聲望去。「延兒,延兒,為父怎麼了?」待看到眾多朝臣,以及倒臥在地的國師老皇帝心中不明所以,疑惑的道:「這,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父皇剛剛醒轉,切莫心急,待孩兒詳細道來。」李延上前一步,一把攙住老皇帝,接著又將剛剛說與眾臣之言向老皇帝陳述了一番。
「難怪,難怪他向為父獻丹,說什麼可以延壽百年,為父不疑有詐,吞服之後只覺昏昏沉沉,不覺間便沒了知覺,再轉眼醒來,就出現了眼前之事。」
「大漢李澤,謝過郎公子援手之恩,我之安危事小,萬民康樂為重。李澤私慾熏心,妄圖延壽綿澤,這才鑄下大錯,以至戰事不斷,禍及萬民,此是我之罪責。」
聞得此言,見他表情不似作假,郎飛點點頭,暗道:「難怪都言兩年以前他乃愛民仁君,如此開來倒也不假,不枉我此番搭救。」
「皇帝陛下言重了,今回下山,故鄉之地出了此等禍事我自是該當出手相助,其實,此次最為難得的乃是太子與皇后,我等出手不過是舉手之勞,而他們才是你最該道謝之人。」
老皇帝聽完此話向他又是深深一禮,然後回身一把抱住李延,老眼微紅,道:「延兒,今番你與你母后受苦了。」
二人抱在一起不禁唏噓萬分,待片刻後老皇帝回過神,慌忙對一旁的將領道:「華將軍,念在你也是在國師威逼之下,又未造成禍患,便先記下罪責,快快去將皇后放來與我團聚,並將天牢之中扣押的大臣釋放。戴罪立功去吧。」
得了此言,那華姓將領忙千恩萬謝的叩頭而去。見此,一眾的大臣也紛紛上前叩見,並思及過往失職,出言領罪。
所為法不責眾,此事又全因他而起,老皇帝只好輕歎一聲,一一安撫了眾臣,然後又來到郎飛身前,指著那地下的二人道:「郎公子,這二人如何處置?」
郎飛沉吟片刻,道:「這二人被我以藥物治住,如今已如凡人一般,既然做的乃是霍亂朝政之事,還是由陛下處置吧。」說完向朱罡列施了個眼色。
呆子自是心領神會,上前兩步,祭出兩張水流符,輕輕引出兩股水流澆在那痛昏過去的二人臉上。
「唔」先是凌絕子雙目猛然一睜,一臉猙獰的站起身來,待看到眼前眾人猛然一愣,剛想起身之時卻突然碰到受傷的臂膀,立刻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惹得他呲牙咧嘴,面色慘白。
「呵呵」凌絕子呼痛之時那太監打扮之人也悠悠醒轉,待睜開眼看到眼前眾人,同樣一愣,只是他自知難逃,一雙眼怨毒的盯著郎飛道:「哼,小子,算你狠,今日道爺落在你們手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郎飛皺皺眉,看他一眼道:「落得如此田地還敢嘴硬,你等下場如何自有皇帝裁定,與我何干。」
聽得此話,太監裝束之人表情未有變化,但那凌絕子卻轉眼換了一副可憐樣,掙扎的爬到老皇帝身邊,叩頭道:「陛下,陛下開恩,都是他,是他逼著我以丹藥迷惑您,這才引出一連串之事,並且最後操縱陛下之人也是他,此事罪責全在他身,凌絕子只是被他脅迫,望陛下思及以往,赦免了凌絕子的罪責吧。」
「凌絕子,你真是個孬種,做便做了,大丈夫何堪求饒。我洛方算是看錯你了。」見凌絕子轉眼將罪責全部推到自己身上,太監裝束的道人對其一臉鄙夷的說道。
「哼,你二人狼狽為奸,霍亂朝政,東興戰事,如此時局下,百姓困苦,民不聊生,不管是我大漢軍民,還是大梁軍民,那些纍纍白骨,全部是你們二人的罪孽。」卻是李延想起這兩年來的朝政時事,激動之下忍不住出聲呵斥。
「延兒所言甚是。」看了二人一眼,老皇帝眼中精光一閃,恨聲道:「我大漢本是仁治之邦,只因我一步踏錯便被你們掌控至今,與大梁開戰一事害了多少無辜軍民,又豈是你一句推罪之言所能開脫的。來人啊,將他二人拉下去,先押入天牢,待朕明日昭告天下,再定問斬之日,以他們二人的狗頭,祭奠那些陣亡的軍民。」
旁邊自有御林軍將士聽令,走過來拉起一臉怨毒的洛方道人拖行離去,而後兩個護衛正想去抓凌絕子時卻見他突然一轉身,對著郎飛道:「小道爺,你行行好,勸勸陛下,我也是利慾熏心被那洛方道人蠱惑,若是能饒過小道一條狗命,我便將那洛方如此行事的圖謀道出。」聲音一頓,凌絕子又繼續道:「唉,仔細想來,只要是修道之人定然會被那東西吸引,我也是一個把持不住,這才做下此等禍事。郎公子,郎道爺,求求你,還望饒我一條狗命。」
郎飛聽得其中另有隱情,心中也升起了好奇之心,於是揮揮手,止住兩個護衛,道:「你且將原由細細道來,若是果真事關重大,我便懇求陛下饒你死罪。若是再敢耍花招,戲弄我等,你也知小爺手段如何。」
連道幾聲不敢,凌絕子回頭看看身周之人,略一沉吟,道:「郎小道爺,此等機密之事,他們凡俗之人聽了,若是一個不慎,無意之中透露出去卻是個麻煩之事,你看,你看是不是……?」
聽他言下之意,郎飛皺皺眉,只得向老皇帝使個眼色,待他屏退朝臣兵勇,四下只剩小芸幾人之時,郎飛這才輕咳一聲,道:「如今此地已無外人,你且將此中隱情細細道來吧。」
凌君子四下瞅了瞅,見周圍再無世俗之人,於是安坐在石台之上,這才將個中曲折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