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生看看他臃腫的身形,強咬著牙,恨聲道:「你放心,這點煎熬我還忍的住。若是對你都能幹出那種事,我還有何顏面苟活。」
朱罡列嘿嘿一笑,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話罷呆子一陣忙活,將那紅色的麻繩自其身上解了下來。[]
此時郎飛安頓好二女也已走過來,見小生得救,這小子樂呵呵的拿出一件道袍遞給他遮羞。
小生深看他一眼,點點頭,道聲:「多謝。」
待其整理完畢,郎飛道:「兄台,在下郎飛,這邊的乃是朱罡列。入此谷採摘靈藥而來,恰逢此事,但不知你為何落的如此境遇?」
「唉」歎口氣,那小生感激的看了二人一眼,道:「霍雲謝過兩位救命之恩,此事說來話長,待我先將那沙羅曼花毒清洗一番再說如何?」
聞言郎飛皺眉,沉吟道:「可是有那合歡散之稱的沙羅曼花粉?」
霍雲點點頭,道:「正是此物,在下傷口四周仍自沾了許多,這羞人的模樣?唉,委實無顏面對諸位。」
郎飛挑挑眉,眼角撇撇霍雲身下的帳篷,訕訕一笑,道:「也好,便先待你洗漱完畢。」
霍雲拱拱手,正待前行,卻見郎飛揮手丟過一粒藥丸。他一把接在手裡,疑惑的道:「這是?」
「一粒化毒丸而已,當可解你身中火毒。」
雖然疑惑,卻也知郎飛斷不會加害他,霍雲捏起丹丸,一口吞下。
化毒丸入口化作一道香津直入肚內,霍雲就覺腹中生出一個暖流順筋脈在身周遊走一遍,那難耐的欲,火猶如被潑涼水,立刻歇了下來。
「這丹丸好生神奇。」霍雲臉露喜色,看向郎飛之時換了一副震驚的神情,心中暗道。「觀其打扮以及出手之物斷不是那些小門小派弟子的作風,但不知其來歷如何?若真是那大門大派之人又來這等地方作甚?」
心知此時並不是探究之時,霍雲轉過身,往那古松之後而去。
郎飛見他舉動,隨其身形所在,透過古松間隙,依稀看到一汪清潭。
待那霍雲走到潭邊自去入內清洗,郎飛揮揮手招過二女,與三人一同靜待。
「……」
片刻後,霍雲回轉,先是看著二女漲了個大紅臉,又向郎飛拱手稱謝。
郎飛點點頭,正待開口卻又聽其問道:「郎公子,但不知你們此來這雲煙谷所為何藥?」
「聞這雲煙谷生有月華草,因要急用,我們特來一尋。」卻是洛旋接過話頭,道明來意。「只是我等四人對這雲煙谷不甚相熟,山路走了不少,卻不見一株靈材。」
霍雲聽後微微一笑,道:「這雲煙谷,在下較為熟悉,為報救命之恩,便請纓做一個嚮導如何?」
「那感情好。」洛旋輕拍著雙手,一副歡喜至極的模樣。
「飛哥兒,腹中無食,俺感覺餓哩。」卻是呆子中午未食,這晌午一過便吵嚷起來。
雪婭輕聲一笑,道:「你這呆子,食腸恁的寬大,早時吃了不少,這才一餐錯過便吵餓了。」
郎飛搖搖頭,對其也是無奈,環視四人一圈,道:「如此也好,便略作休息,順道聽一下霍雲之事。」
於是眾人納涼而坐,吃了些水果干品果腹。與郎飛四人漸漸熟稔,霍雲輕輕道出此事原委。
原來他是這雲煙谷西部大商國一個修真世家的子弟,今次到這雲煙谷是隨其家族眾小輩一道而來,怎奈何他在家族中是庶出旁族,兼之又是經年吊車尾,沒有一個願與之交好,可偏巧的是,他如此一個不受待見之人竟在谷中發現了一株罕見的「還靈草」,這小子也是個愣頭青,他不知將其獻給領頭師兄,卻還將那還靈草拿來炫耀,譏笑他們那些嫡傳子弟無能。如此豈不惹下大禍,非但被那些人奪了靈草,還將其用浸了沙羅曼花液之繩捆在古松之上任其自生自滅。
「他們不怕回去受罰嗎?同族之誼何在?」聞及其事,雪婭在一旁聽的是義憤填膺,十分不齒那些人的作風。
霍雲搖搖頭,歎口氣道:「雪婭姑娘你是不知,這雲煙谷可不是什麼善地,若說出個意外,有個三長兩短之事也盡在情理之中,他們若回去上報我不小心死於雲瘴之下,那族中之人斷不會多事,來尋我一個邊緣子弟。」
「哼」雪婭早就領教過人心險惡,但聞及霍雲的遭遇仍然氣不過,嘟著嘴道:「你放心,若是碰到你的那些族人定要叫公子將他們整治一番,為你出氣報怨。」
「多謝雪婭姑娘好意,這就不必多事了吧。」看看身週四人,雖知其定然來歷不凡,但再想想家族的一行眾人,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群狼,霍雲搖搖頭,對其所言並未報什麼希望。
郎飛將他表情收在眼裡,揮揮手止住雪婭,站起身來,拍拍手,道:「話足飯飽,也該活動一活動去了。」
霍雲只當郎飛要去行那採藥之事,同樣站起身來尾隨而行。只有呆子瞭解郎飛話中深意,將那紅色麻繩在手中揉捏了幾把,然後嘿嘿一笑,同二女一起,邁步跟上。
饒過條條山澗,跨過潺潺溪泉,霍雲看著頭頂盤旋的鸚鵡驚疑不定,郎飛也不問他這嚮導前路如何,只是順著鸚鵡所在一路行來。
「郎飛兄弟,前方之處的靈藥早就被一采而光了,你要尋那月華草當不在此處。」霍雲實在看不過眼,忍不住出聲提醒。
郎飛只是衝他搖搖頭,笑而不語,仍然轉身向前,霍雲猜不透他心中所思,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表情,無奈之下回頭求助身後三人,卻見他三個一臉視而不見的模樣,任憑郎飛帶著前行。
「罷,罷,罷。不見棺材不落淚,屆時尋不到那月華草可莫怪我沒有出言提醒。」霍雲賭氣不再言語,悶著頭子的跟著眾人腳步前行。
小羽兒盤旋更急,郎飛腳下加力,帶著眾人疾行。說起來他也是個好事之人,惹事的閻王,混未將霍雲的話裝在心裡。
「嘿嘿,小爺我長這麼大還未做過一番強人的勾當,今次有這等機會可要好好耍上一番,順帶幫那小子報報仇,收點利息。」
他這心下做念,腳下卻是不停,輕輕一縱,越過眼前一片低矮的灌木叢,往那透出陽光的樹林邊緣奔去。
正此時,遠處傳來一陣嘈雜之聲,霍雲只是聞得兩聲立刻臉色大變,慌忙望向郎飛,正待出聲提醒他之時卻見其已經一個跨步衝出林蔭。
「呔,爾等眾人聽好,此山是我載,此谷是我開,若想打這過,留下孝敬來。」
「呃」「啊?」正在分勻靈草的十數個青衫之人一陣錯愕,一個個臉色古怪的望著那自林後跳出的白面小子。
「我說小子,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瘋,逗大爺們樂呢?」林外山坡下是一小片空曠的碎石地,那群屈膝盤坐的青衫人中站起一個濃眉吊眼的漢子,指著郎飛大笑道:「你這小娃娃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這山是你栽的?這谷是你開的?毛都未長齊還學人家攔路打劫,你當霍爺是嚇大的?趁著爺心情好,趕早滾蛋,若是惹得你家大爺不高興了,定要叫你小命難保。」
「勿那漢子,休得張狂,小爺當不當得強人且手下見真章,你敢不敢與我單挑?」郎飛被他一陣搶白倒也未亂陣腳,瞇著一雙眼,不善的望著坡下壯漢。
郎飛此話又引起一片哄笑,那青衫壯漢揉揉鬢角,好容易止住笑,道:「乳臭未乾的小子還學人單挑,是你單挑我們一群,還是我們一群單挑你一個?」
「你區區一人能泛起多大浪花,滾蛋,趁早滾蛋。念在給大爺們平添了笑料的份上便不與你計較。」吊眼漢子旁邊一個臉色蠟黃的清瘦之人在一旁附和道。來雲煙谷的基本都是低級修者,這獨自一個也敢向一群人叫板的事情委實叫人哭笑不得。
聞他所言,郎飛臉色霎時陰沉了下來,他這一番派頭做的十足,但那群人卻都不買他的帳,一個個將他當做跳樑小丑一般。
「出來,出來。」狠狠瞪了下面眾人一眼,這小子咧著嘴向身後林內招招手。
「哦?還有幫手!」吊眼大漢見他如此,臉色微微一變,換了一副凝重的表情,待半晌看得灌木從中晃動,眨眼步出四條人影,大漢一陣錯愕,繼而哈哈大笑開來,捧著下腹指著郎飛道:「見你這番智珠在握的表情,我還道是你有多少人馬?卻原來只是這四人,更有那兩個嬌滴滴的大姑娘,外加一頭肥豬。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你家霍爺了。」
這壯漢在那止不住的放聲大笑,其旁卻站起一個頭戴儒生巾的白皙之人指著那朱罡列身後躲躲藏藏的人影道:「大哥你看,那躲躲藏藏不敢露面的豈不是霍雲那小畜生?前時饒他不死,將其捆在蒼松之下卻不想竟被他們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