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次兩場,同樣也出現了一位築基的人物,卻是先前那丹脈弟子,他這回卻是拿出了手段,竟是數枚玄冰丸,幾個回合便將一個脫胎境的弟子逼的癱坐在地,鬚髮上皆是寒霜,渾身顫抖不休。
另一場卻也比的快捷,恰巧是朱罡列的冤家對頭,白衣偉男子王子服。上次他顯露了法寶,這次也不拖沓,與對手小敘之後直接將那玉骨鞭祭出,其靈動堪比玉蛟,數道風刃將對手圍了個密密麻麻。[]
他那對手立刻嚇呆了,手中捏著土牆符,看著漫天的寒光,前瞅瞅,後瞅瞅,最後無力的癱坐在地,自行認輸。
王子服未費力氣便取得了優勝。看的台下朱罡列憤恨不已,眼神在那王子服身上亂瞟,一副巴不得將其抽筋剝皮的模樣。
兩場比完,守台長老依然上台出言一番,呆子猶自罵罵咧咧的瞪那已回人群的王子服一眼,這才氣嘟嘟的提著道袍上台而去。
呆子對手是個黑袍之人,早已等候許久,見台下人頭攢動,幾步走出之人乃是朱罡列,他立刻面色大變,臉皮蠟黃,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愁眉不展的看著朱罡列一步三趨的走上玉台。
「師叔好,南訣子請禮了!」未待朱罡列站穩黑衣弟子忙屈身見禮,態度恭敬之極,憑了前幾場比鬥,朱罡列的形象可說是人人皆知、個個慨歎,活脫脫一個閻羅在世、渾張飛橫生,他又哪敢得罪,若被其惦記上,輸了比賽還是小事,就怕如先前幾人一般那等下場。
朱罡列斜著眼看著眼前黑衣道人,見他出口恭敬,心中有了幾分得色,暗道自己如今也是威風的緊、霸氣十足,先前的不快也消散了不少。他捏著下巴,上下又看了對手幾眼,開口道:「那個,南決子嘛,看裝束你是器脈弟子?」
南訣子點點頭,拱手屈身,恭敬的道:「稟師叔,弟子卻是器脈弟子。」
朱罡列瞇著眼輕輕頷首,帶著幾分戲謔的語氣道:「既是如此有何寶貝?且亮出一觀,或攻,或防劃下道來。」
「咳,咳,沒!沒!弟子一個小輩之人哪有什麼寶貝。」南決子表情陰鬱,嘴角抽動,兩隻手護在腰間須彌帶中,他哪敢遂朱罡列所言,想想其強盜一般的行徑,若是真拿出什麼寶貝,被其看中,說不得便要易了主,他這等換骨境的弟子但有那麼一兩件稀罕之物也都得來不易,不知要為長輩鞍前馬後多少時日才得賜一二,又怎敢不珍之重之。
朱罡列見此情形撇撇嘴,繼續擠兌道:「你一個器脈弟子,若說沒有一兩件隨身器具任誰也是不信,倘不拿出,如何與俺爭鬥。」
南訣子看著呆子一臉玩味的表情心中打鼓。「你還有那當扈,我左右都是爭持不過,若拿出豈不便宜了你,算盤打得倒是精巧,我卻怎能讓你如願。」他在這自作聰明,卻不知那死胖子的當扈如今還有傷在身動彈不得。
「師叔,弟子便以這對凡兵暫接您一些手段如何?」南訣子思忖片刻自須彌帶中翻騰良久卻突然拿出一對短戟。
這對短戟造型特殊,戟刃以下乃是一桿卜字拐,遠遠望去猶如去掉一頭的鉤鐮拐,只是矛尖被換做了戟刃,更添了幾分威勢,其攻伐手段也多出幾分變化,果真是一桿精良的奇兵,大氣又不失,精巧,磅礡中透著些許玲瓏。
朱罡列看著南訣子將一對短戟握在手裡,他臉上添了幾許凝重,自須彌帶中摸出一打符菉,思忖片刻想起昨日與郎飛演練的當康變還不曾純熟,如今得此近戰之機卻是難得,於是又將符菉放了回去,一擺身形,招手道:「最近學了個輕身術,也不知效用如何,師侄且攻來,好讓我一試手段。」
南訣子點點頭,一錯手中鋼戟,道:「師叔小心,我這對旋戟乃是融首山之銅而成,觸之即傷,飲血難止。」
朱罡列點點頭,臉色又凝重幾分,肅然道:「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我心中已有度量,放心攻來便是。」
得此言南訣子不再答話,輕踏罡步抬戟便進,轉眼之間來到朱罡列跟前,左拐防右拐擊,戟尖當胸刺去。
朱罡列暗道一聲「來得好」順勢倒踏一步,身形一變,彎身躬腹一式當康醉臥使出,戟尖貼著他胸側而出,朱罡列肥,臀順勢下壓坐往南訣子膝間,南訣子一驚,忙將防禦之拐探出以阻其勢,呆子如身後長眼一般,身子一扭竟詭異之極打了個轉,任那拐貼胸劃過,雙拳猛然搗出,虎虎生風直朝南訣子兩肋而去。
南訣子何曾想到呆子身法這等難纏,慌得他趕忙側身讓過,連連後退,輕躍幾步拉開距離,冷著臉看著收回拳姿的朱罡列。
「過此一招乃知其是走詭異路線,斷不能與其近身久持。」南訣子心中撥著算盤,腳尖微旋,真氣輕吐,運勁猛然探出身形,急若奔雷一般將雙拐揮舞而來,直取朱罡列中路。
呆子見其換了戟風,他便默念當康變口訣,真氣運滿全身,其體型竟然一陣變幻,順著攻來的勁風,或縮或收,每每於千鈞一髮之際躲過。
差之毫釐謬以千里,南訣子攻出招式已屬精妙,如是以普通身法來躲,需變幻身形、進退有度,方可保全其身,怎知那呆子竟將臃腫的身軀收放自若,把他預留的許多後手招式打亂,逼的他攻勢漸挫,戟招凌亂。
南訣子左攻右擊,將那架、格、撥、攬、鎖、劈、刺、斬等等招式一一使來,都被朱罡列輕鬆躲過,本來先時他那身法還不純熟,時時驚出一頭冷汗,隨著二人過手合數愈多,呆子漸漸摸通其中關竅,將當康變使的得心應手,躲避之中還出聲高叫。「我縮,我縮……我挺,我挺……」那表情,那話語,猥瑣至極,攪得南訣子心中煩亂,手中招式更加不成模樣,最後只是如幼兒掐架一般機械的亂舞。
呆子見狀更有得色,竟然又去跟南訣子貼身而鬥,若抓住反擊之機他也不下手去攻,只是掐他一下、捏他一把,將之逗弄的暴怒連連卻難以碰到呆子分毫。
又是一擊,呆子貓腰一閃,竟然來到南訣子跟前,南訣子惱他戲弄自己,猛然一聲大喝,馬步微蹲,竟將旋戟一轉,掉轉頭來,戟尖朝內將雙柺一合,打算來一個甕中捉鱉,卻不成想那呆子竟然想也不想,跐溜一聲自其微開的胯下劃過,期間探出一隻手,只一抓,便將他腰間繫帶扽住,運勁一抽,「嗖」的一聲一條紅綢應聲而出,呆子順勢在地下滾了幾滾,安穩的著地,一手拽著紅綢,一手撐起身形,一臉古怪的回頭來觀。
卻見南訣子已是漲紅了臉,左腋下夾著旋戟,左手抓著道袍下擺,陰晴不定的望著他。
呆子嘿嘿一笑,抖抖紅綢,道:「莫怪,莫怪,情急之下而為,未曾過心,休生惱怒,還你便是。」說著果真上前幾步將那紅綢遞了過去。
南訣子輕哼一聲,哭笑不得的將其拿回,抬手間還模模糊糊聽那呆子嘟囔。「恁的手欠,昨晚做夢便罷了,只是今日招呼錯了對象,又不是那等可人的小娘子,呸呸呸,還是個本命年的大男人,真是晦氣!」
南訣子一愣,手中一頓,眼睛看看呆子,咬牙切齒一番,一把奪過紅綢,悶聲不語轉身走下台去,他走的倒也乾脆,只是留了目瞪口呆的朱罡列愣在台上。
直到守台長老上得玉台,呆子才緩過神來,摸摸頭,嘿嘿傻笑幾聲,也不聽守台長老宣判,踱著二爺步優哉游哉的走下台去。
「你這遭瘟的孬人,點到為止即可,如何又做這等陰損之事。」呆子回轉人群,不待他表功,郎飛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
朱罡列撇撇嘴,一臉的委屈,開口辯解。「實不瞞你,俺還真未想作弄他,只是情急之下沒剎住手而已,你以為俺喜歡如此?又不是那等美人,還是個本命年的衰仔,沒來由搞了一手的晦氣,俺還想罵娘哩。」
郎飛又仔細看他兩眼,果見其一副愁苦似海的表情,不禁突然調笑道:「若被你那相好的師姐看到如此一幕不知會有何感想?」
朱罡列宛若被踩了尾巴,慌忙轉頭看了御脈眾人一眼,半晌回過頭來,撓撓後腦,道:「嘿嘿,她卻是要緊靈獸,想是正精心照看,今日未曾到來,且便是來了又如何,她便是喜歡俺這點,雖粗俗卻不失赤誠。」
「哼!」郎飛冷哼一聲,拿這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主很是無奈,別過頭不去理他。雪婭瞅了瞅二人竊竊偷笑,心中驚訝呆子竟能開口說出此等頗有水準的話來,檀口微張正待發問,不成想卻被郎飛出言打斷。
「嗯,方清寒,此場竟是他,且好好觀之。」
三人聽他此話,忙回頭觀,果見那一襲紫袍的羸弱小後生輕踮著腳尖緩緩步上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