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山東南,有水出焉,曰:「赤水」。赤水生木,曰:「影」,食之骨輕,可入藥——《上古記生靈卷》。
師徒二人回轉長青界,辭別松濤子,引劍而行,行了多時,郎飛疑惑,問道:「師父,此方向可不是回山之路,這是向東,山門當在西北哩。」[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老道道:「此行先不返山門,為師十年前留意一株入藥之木,今次當可伐摘了。」說完不語繼續前行,又行得幾個時辰,按下飛劍,落在一座海島之上。
這海島清清冷冷,岸上松紋陣陣,灘邊海浪濤濤,混然然一方孤土,獨零零一座海島。老道轉眼下了劍,指著這島道:「此島便是發現小羽兒之處了。」
郎飛聽罷又細打量一遍,小羽兒好似聽懂一般,飛了半空圍著小島一陣盤桓,郎飛扯著嗓子高喊:「那鳥兒莫要撒潑,小心被那鷹兒,鷲兒捉了去下餐。」
小羽兒抓起幾塊石礫迎著風丟將過來,惹的郎飛破口大罵,老道抬頭看,見日已正中,揮手一引木劍竄進海裡,等出來時劍上掛了幾尾鱗魚,郎飛見狀剝下魚將劍還了師父,又去生火做那烤魚的營生,不多時烤的噴香,抬手遞了遞,見老道擺手,遂放到嘴邊啃將起來。
晃眼食罷,收拾起器具,言道:「師父,走吧。」老道整身形前行而去,郎飛招呼下小白,閃身跟上。
步行幾里,眼前現了一座山峰,抬頭觀,下山一片翠黛色,中山覆了些霜雪,上山赤紅紅一點。
復又走了些里程,轉過山腳就見山側淌了一溪赤水,郎飛順著來路瞅去,就見直直的上了山腰,老道沿溪上行,漸行漸遠,約莫過了幾個時辰,行得及近山腰,郎飛低頭觀,見得山下林立,海浪舒然,遠方幾點鷗燕。
老道這時望到一棵樹,止了身形走過去,好一陣觀瞧,郎飛道:「師父,你觀它作甚?」老道抬手摸了摸樹幹道:「飛兒,過來細觀。」
郎飛走近一陣猛觀,見此樹主幹赤黑,杈葉赤紅,只長的一人高,粗細也僅有一握,轉個圈看了還是如此,郎飛道:「師父,此樹如此疏才,何堪大用?」
老道微微一笑道:「此樹叫個影木,赤水畔傍生,十年寬長半寸,三十年才堪小用。」郎飛復又比量了下道:「師父,這樹可還沒寸半哩。」
老道道:「為師計算,三十年整當在這幾天,且安心稍待幾日。」郎飛又問道:「師父,你還沒告訴我這根樹木的作用哩。」老道輕撫了枝杈席地坐下轉頭對郎飛言道:「此木人食之骨輕如燕,可滑翔騰挪,入藥則有換骨之效。」
郎飛聽罷道:「換骨?可是換骨境?」老道道:「徒兒所想不遠,此藥是我畢生最想煉製的一方丹藥的一味主藥。」郎飛道:「何藥?」老道答曰:「築基丹。」
郎飛倒抽一口冷氣,丹經有載,此丹得氣之人服之可跨過脫胎,換骨二境,直接步入修真者的行列,實乃上上品之丹,但因其主材皆是世所罕見之物,是故修真界能煉成的幾千年來也寥寥無幾。
郎飛抿抿嘴,不復輕慢,一臉熾熱的看著眼前的苗木,半晌又道:「師父,既然此樹如此珍貴,那我們何不將他移到山門?」
老道一指旁邊的赤水道:「此,地水,乃是地底冥煞經九幽地火鍛煉化作幽冥煞氣融入地泉流出地表而成,影木一般皆是伴赤水而生,遠離此水不復生耶。若不是我壽元將近,斷不會截此幼苗。」郎飛聽完也唏噓一陣,甚感惋惜。
老道左右無事想起許久不曾考察郎飛功課,於是著郎飛坐了拷問修行之事,師徒兩個在這荒島上暫時住了下來,渴了引幾口山澗水,餓了摘些野果充飢。
這一日郎飛嘴裡偏淡,想起幾天不曾進得葷食,稟明師父下了山來尋獵物,還是箍兒方便,一會的功夫便捕得幾隻山兔,還未烹煮,小白兒便在一邊饞的口水橫流,郎飛拍拍它頸毛笑罵道:「你這吃貨,都沒這箍兒好用,奔了這許久也未抓得半隻山雞野獐,還地小爺來顧你一頓吃食。」
小白兒理虧,伸出舌頭對著郎飛手掌一陣舌舔,呵的郎飛直癢,待行至沙灘,郎飛揮手丟給小白兒兩隻山兔,道:「去剖洗乾淨。」
小白兒轉頭叼住山兔的耳朵走到灘邊,利爪合著浪水不大的功夫就弄的兩隻山兔清潔溜溜,郎飛接過山兔復捚去幾根兔毛,點點頭穿於剛才生好火的烤架之上,仔細翻轉燒烤,一會的功夫烤熟,先撕了只後腿,然後將剩餘的扔給小白兒,復又去串了另一隻來烤。邊烤邊啃著那條後腿,只覺甚是美味,相比下雲霞宗的菜餚也不過如此。
過了一會,一人一獸食畢,看著一地的骨頭渣子,郎飛拍拍肚皮甚是滿足,待回到影樹旁見老道依然閉目入定,一人一獸無趣之極,這時卻聽得頭上不遠傳來一陣聲響,郎飛抬頭觀看,就見小羽兒站在一塊大石之上不知在瞅些什麼,郎飛看的擔心示意小白兒先行上去護著小羽兒,然後自己才雙腿快步前行。
這山上行坡陡,郎飛只好手腳並用的爬行,行的一段抬首觀一獸一鳥俱不見了蹤影,心中一急,加快前行,待一會氣喘吁吁上得大石,放眼觀石後有一洞窟,想必二小是入洞去了,也不待休息貓著腰進了洞來。
洞內昏暗不見五指,只是有股燥熱傳來,行得幾步被腳下碎石絆了個觔斗,磕在洞壁,郎飛咧著嘴自須彌帶內摸出幾張螢光符,運真氣祭了一張,一股青茫茫的螢光閃起,微微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邁步走了幾步,又喊了二小几聲,見不得回音,於是加速前行,洞內愈行愈熱,不一會郎飛就覺身上有汗逸出,顧不得擦拭又行的片刻前面開朗了許多,前方的路漸漸向下彎曲,見狀只好雙手撐著洞壁緩緩下行。
也不知行了多久,螢光符都用了數張,除了傳來愈熱的氣息仍是不見二小蹤跡,心中異常煩躁,郎飛不得已拿出一張冰心符貼於前胸,果然感覺略舒適了幾分,遂繼續下行,洞中無可計時,也不知行了多久漸覺腳下之路又平整過來,拐過一個洞口就見前方豁然敞亮。
郎飛恍然,暗道:「山腹內竟然中空。」又向遠方觀,就見遠處有個地方隱隱泛起紅光,遂重新祭張螢光符快步走去,將近,就覺燥熱撲面而來,郎飛駭然,身上穿了雲蠶衣,還貼了冰心符都能感覺如此酷熱難當,這等去處就算是地火也不該如此。
這時忽然隱約聽得一陣虎吼傳來,急忙頂著熱浪快步上前,待走到紅光旁,前方地上現了一個垂直向下的洞口,陣陣虎吼由下傳來,郎飛站在洞沿屈身觀,就見下面小羽兒撲稜著翅膀緊緊提著小白兒,嘴上還叼了個東西,小白兒虎爪鉤在洞壁,虎吼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