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我王旨意,日落後嚴禁打開城門。////」聲音並不如何大,說的顫顫巍巍,卻還在強項的挺著。
上官律出身最鼎盛時候的天樞院,又跟著沈旭之走南闖北,身後早已經留下屍山血海,可說是驕兵悍將。回頭看了一眼沈旭之,見沈旭之依舊低著頭,把整張臉都隱藏在黑色罩帽的陰影中,知道這位小爺已經動足了殺心。回頭也不多說什麼,手中赫然多了一柄天樞院的制式手弩,直接出手」「。
「嗖」的一聲,剛才說話的那名守城的軍官被手弩強勁的力量帶了起來,在半空中打了一個滾,鮮血噴灑,才落地死去。
剛一出手,上官律就覺得身後一陣陰森的殺氣出現。自己射出的弩箭剛剛射入守城官的咽喉,身邊就咆哮起julie的勁風。
三十餘根原木呼嘯著射向宛州低矮的城牆,蠻橫無比。上官律看著自己身邊一條條塵龍飛舞,心中痛快無比。雖然沈旭之此舉太過jilie,被說是軍備鬆弛的宛州,就這三十餘根原木的攻擊,放在中州和翰州交鋒最jilie,最堅固的堅城前面,怕是也抵擋不住。
一陣轟鳴聲,宛州的城牆毫無意外的被摧毀。徹底的摧毀,根本連修復都不用。那扇看上去堅固一些的城門更是被最粗壯的原木直接射飛了出去,扭的不成樣子。
宛州都城裡面一陣喧嘩,雜亂無章。上官律心中輕歎,這小爺下手看上去雷霆萬鈞。其實卻不夠狠。這麼大的場面,其實只有幾個人輕傷,除了被自己射殺的那人之外,居然沒有死人!
心軟,可不是什麼好性情。上官律心裡腹誹了幾句,哪裡又敢回頭唧唧歪歪跟那小爺說教。
沈旭之大步走了過去,最後還剩下一名木魂樹人,手中原木射到廢墟中,給沈旭之犁出一條寬敞的通道。
木魂樹人每當射完床弩上的原木,就在瞬間消失。眼神不好的根本看不見樹人的出現。還以為是眼睛花了一下。
「上官。你和鞠文老先生留下,外面神殿的重騎全都殺乾淨。」沈旭之微微慢了一下,囑咐道。上官律躬身應是,鞠文在黑暗中沒有說話。沈旭之想了想。隨手把身上含著相柳的玉珮取下。扔給鞠文。隨後身披天樞院黑衣黑氅,逕直走入宛州城中。
看著沈旭之的背影,上官律越來越覺得自己當初的選擇沒錯。幸好那天早晨自己決斷的快。說什麼都捧住沈少的大腿,現在這根腿越來越粗,越來越壯,而且要愈發強壯下去。
「老先生,您有什麼意見?」雖然鞠文出現的時間並不短了,可是和沈旭之周圍的人基本沒有什麼溝通,上官律知道那是沈少不知從哪帶回來的一個大能,說起話來分外客氣。
鞠文隱藏在黑暗之中,好像是九幽之地的惡鬼一樣。聽到上官律客客氣氣的徵詢自己的意見,道:「只有你自己還是有其他的天樞院的軍士?」
上官律道:「再找幾個人來也好。」
「行,隨便打,我除了殺人,也能救人。」說完,黑暗中便再無聲息。上官律不知道鞠文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只是聽滕女說了那天南國的護國神獸就是被這個老頭幹掉的,而且是秒殺。剛剛鞠文和沈旭之配合的天衣無縫,這樣的大能,上官律自然不回去懷疑真假。
口哨聲響起,蒼茫淒涼,有些北部翰州的味道。重新吹響天樞院匯聚求援的口哨聲,上官律心中百感交集。
回家了,終於回家了。
雖然沒有上官律走的時候那種氣勢,宛州都城中天樞院的軍士早已經蓄勢待發。畢竟外面就是神殿的重騎,有誰敢在這個時候鬆懈大意。沈旭之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天樞院自然早已經知道其中的事情。
沒有了昔日鼎盛的軍容,百餘名天樞院軍士,幾十匹黑騎從城中趕來。破法小組居然沒有一個現身,上官律心中一寒,難道說戰況如此jilie,所有的破法小組都已經死了?
手持沈旭之留下的客卿腰牌,上官律朗聲說道:「沈少有令,屠盡神殿重騎!」
這道近似於荒謬的軍令傳了出去,沒有一名天樞院的軍士有異議。多日以來苦苦支撐,留下的都是天樞院、劉大先生的死忠。客卿腰牌意味著什麼,在這些人眼中不言而喻。既然客卿沈少說了,那就一戰好了。
上官律接過一面天樞院的軍旗,站在半截半倒的城牆上,另外一隻手高舉一根火把。四周散落的天樞院軍士雖然人數不多,卻隱然三人成伍,五人成隊,森嚴而又整齊。
從來沒有做過指揮的上官律在這一刻顯現出了自己深沉的心機,一連串毫不猶豫又充滿了威嚴的命令下達,彷彿上官律已經做過無數次的指揮一般。光是看這個場面,任誰都會以為這種事情對於上官來說,不過只是一個小場面而已。
雖然手持軍旗火把站在高處的舉動在其他軍隊中明顯就是一個白癡外行做的,但是只要是天樞院的人就會知道,站在這裡的無論是劉大先生還是楊先生,都肯定會這麼做。
這就是天樞院的風格,雖然有時候陰沉狠戾,但面對面衝殺的時候,絕對沒有一個慫貨!
騎兵分兩翼,弩手站在中間。上千重騎遠遠過來,鐵騎敲打著地面,整個大地都在鐵騎的蹂躪下顫抖著、呻吟著。
重騎衝鋒,這點點人根本連人家牙縫都塞不滿。但天樞院的軍士沒有一個人膽怯,沒有一個人後退半步。身後宛州城一片混亂,而天樞院的戰陣中安靜的彷彿連呼吸都沒有,就連天樞院的軍馬此刻也像是遇到大敵的荒獸一樣,冷靜的站著,隨時等候衝鋒的命令。
「那些天樞院的傻子在幹什麼?」
「自從劉大先生仙去之後,天樞院就一天不如一天了。不過這幫子天樞院的老人兒還是和從前一樣,生猛啊。」
「生猛有個屁用,咱離遠點,一會不知道神殿的重騎會不會屠城。」
「要屠城早都屠了,不用等到現在。依我看,神殿就是要把天樞院趕盡殺絕,今天天樞院也忍不住了。不過這麼點人,也不夠打啊。」
「唉,沒了天樞院,以後出去做買賣,腰桿子都硬不起來。」
「誰說不是……」
周圍黑暗中亂糟糟的竊竊私語聲音像是無數隻老鼠在秫秫的爬動著,沒有天樞院的軍士回頭看那麼一眼,手弩已經張開,腰刀橫握,一場血戰即將到來。
站在最高處的上官律手心裡全都是冷汗,雖然在別人看來上官律冷靜異常,好像面對的並不是神殿、中州的重騎,而只是一群烏合之眾一般。但只有上官律自己知道,這麼多重騎衝鋒,就算是自己把所有雪山木黃蜂搭進去,也不過是個兩敗俱傷。身邊的天樞院軍士可能是天樞院最後的精血所在了,背後那個強者要是沒有逆天的手段,怕是這些天樞院的軍士大半要死在這裡。
死就死吧,馬革裹屍而已。
雖然市儈,雖然心機深沉,可是上官律的血管裡流淌著的是天樞院的驕傲。這種驕傲是劉大先生的帶領下一場場勝利堆積起來的,就算是死,也無法磨滅。
「所有弩手,拋射!」上官律站在高處,冷冷的大聲吼道。原本天樞院的軍士用的是手弩,可是天樞院的手弩要比普通的長弓射程還要遠上十餘丈,拋射對天樞院的軍陣來說,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淡綠色的弩箭散發著腥臭,稀稀落落的分佈在天樞院軍陣前面。臨陣三矢,手弩射速快,頂天也就是射出四支弩箭。看著手弩落在帶著神殿標記的中州重騎身上,根本無法穿透三寸的重甲,上官律依舊冷靜。
這只是騷擾,第二輪弩箭落下的時候,上官律就指揮著雪山木黃蜂在黑暗中落下。
一片片重騎倒下,出乎天樞院軍士意料的倒在衝鋒的路上。身上鎧甲極重,知道倒下就不再有機會再次站起來。可是中州的重騎是那麼多,雪山木黃蜂根本無法盡數落下就已經引起軍中強者、修士的注意。
「黑騎,衝鋒!」上官律手中軍旗一抖,一直盯著軍旗的天樞院黑騎隨即衝了上去。就算是以幾十騎對戰上千重騎,依舊無所畏懼,直接衝了上去。
就在黑騎衝鋒的那一瞬間,黑暗中幾十道淡淡的黑色氣息飛了出來,好像是幾十道魂魄一樣,落在黑騎的身上。
黑騎沒有被驚嚇到,已經開始衝鋒了,就算是天塌地陷,就算是刀山火海,都要一頭衝上去,更不用說這麼一點點變化。
天樞院黑騎精銳程度並不比中州重騎稍遜,這可是九尾天瀾白狐打造出來對付強者的犀利武器,怎麼能弱了。雖然數量少,卻依舊生生帶起一股子彪悍的殺氣。
黑騎如刀,眨眼之間就砍進中州鐵騎的隊伍中。身後百餘名天樞院的弩手早已經在黑騎發起衝鋒的瞬間開始後撤,散亂的躲避如宛州都城的廢墟之中。站在原地任由重騎踐踏,這種傻逼事情可不是天樞院的風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