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天瀾白狐不屑一顧的撇了撇嘴,罵道:「你個混帳小子我還不知道?比他媽牲口還要牲口,都敢跟我動刀動槍,真要被逼到那一步,你會束手就擒?那不是扯淡呢嗎,說出來誰信。」
「我有這樣?」沈旭之盤腿坐在麻將桌上,挪了挪屁股,好像嫌麻將牌咯屁股似的。玉石雕琢的麻將牌坐在沈旭之的屁股下面,略顯暴殄天物。九尾天瀾白狐說的倒也是這麼個道理,雖然自己沒有想過,不過不管什麼時候真到了沒有退路的那一步,說不得就要撲上去咬一口。
「還跟我老人家在這裡裝模作樣,省省吧。」九尾天瀾白狐繼續說道:「因為我是魂體,這一次根本沒有把握擊敗那傢伙。上一次你也知道,說到底還是我吃了大虧,導致這麼多年無心修煉,終日被火毒侵蝕,苦不堪言,最後才毅然決然的放棄肉身。說不上是什麼勇悍舉動,只不過這樣過日子也太過於無趣,倒還不如死中求活,找一條活路。」
沈旭之點點頭,聽到九尾天瀾白狐說起自己被劉大先生帶去見老狐狸的那時候,回想起來,恍如隔世。雖然老狐狸說的誠懇無比,可是少年郎卻總是有一種恍惚的感覺,覺得這狗日的沒說實話。一切都是自己經歷的,沒什麼地兒摻了水,這種感覺是哪兒來的呢?
「誠然,在你身上,我得到了巨大的好處。不僅收回了之前失去的魂魄,還破境進階。雖然如此,我還是沒有肉身。袍子肉身嬌弱,根本承受不住我的力量,就算是附身在袍子身上,我的力量也被限制到了一個令人髮指的程度。」
沈旭之看了一眼九尾天瀾白狐,心中腹誹道。這狗日的老狐狸就知道亂吹牛皮,被限制到一個令人髮指的程度,在破境之前大雪山上還能幫自己接住雷劫。更不要說現在。可是一想到這老狐狸真要是有肉身,到底能強悍到一種什麼程度,沈旭之的心思忽而悠然神往。
九尾天瀾白狐好想知道沈旭之在想什麼,嘿嘿一笑。說道:「是這樣,袍子雖然不行,但是你的肉身強悍。足可以容納我的力量。要不然咱倆一起試試?兩人三足先練習一下,省得到了那一天被人逼到沒有退路可走的時候亂了手腳。」
沈旭之猛然聽到九尾天瀾白狐說起兩人三足……想想那變化萬千的妖艷嫵媚和陽剛壯猛交織在一起,心裡有些不舒服。
索性老狐狸似乎只是在開玩笑,隨即接著說:「沒辦法,我也只能伺機而動。還好,最後終於讓我等到了那個機會。」
「哦。」沈旭之想到那時候自己瀕死的時候思維平面鋪開,種種瑰麗離奇的景致。漸漸出了神,連九尾天瀾白狐說著什麼都沒聽到。
「啪……」一枚玉簡砸到沈旭之的頭上,把少年郎砸的一愣。雖然悠然出神,可是卻不等於任誰都能攻擊到自己,老狐狸到底怎麼做的。怎麼能繞過自己神識的控制直接砸到自己頭上?
「狗日的,又溜號。去教室後面站著,站到放學。」九尾天瀾白狐聲色俱厲。昊叔垂頭喪氣的看著識海池塘的水紋,忽然聽九尾天瀾白狐說自己根本聽不懂的話,滿眼疑惑的抬起頭。
沈旭之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根本不假思索的在桌子上跳了下去。這是已經根深蒂固在少年郎心裡的一種場面,上一世不知道在課堂上站了多久,忽然九尾天瀾白狐說起來,沈旭之根本不假思索的去做。
跳下麻將桌,沈旭之看到識海池塘的粼粼水紋,這才恍然大悟,橫了老狐狸一眼。這一次少年郎並沒有勃然大怒,這狗日的老狐狸總是有各種方式調戲自己,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
「我說到哪裡了?也就是說,你聽到哪裡了?」
「你在伺機而動。」沈旭之無奈,苦悶的在桌上抽著煙,心裡安慰自己,怎麼說也比上課強吧,最起碼能坐在桌子上抽煙,以前課間躲在廁所抽煙都要偷偷摸摸的。人生嘛,總是有美好的一面,雖然這只九尾天瀾白狐太過於妖孽、凶悍,嘖嘖,還是湊合過吧。
「你最後那一擊,引動體內金龍。最開始進來的時候我就跟那火兒說,並不是你抱著我們的大腿混,而是我們這些妖怪抱著你身體裡的龍之幸運的大粗腿混日子。現在一步步走過來,真是沒錯。」
九尾天瀾白狐嘴裡感慨著,瞇起眼睛抬頭看天邊那一縷浩然之氣和不知藏身何處的龍之幸運,不知道想著什麼,像沈旭之一樣悠然出神。
沈旭之想用那枚玉簡打回去,轉念一想,要麼打不中,要麼這狗日的老狐狸肯定有更多的手段炮烙自己,還是忍得一時,海闊天空的好。
「想起來,那天剛剛看見你的時候,我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捨棄劉澤宇。最後覺得自己已經受不了火毒的侵襲,了無生趣,還不如搏出一個未來。所幸的是,現在看來似乎我賭對了。」九尾天瀾白狐幽幽說著,像是跟沈旭之閒聊,又像是在和從前的自己說著什麼。
和從前的自己說,我現在過的很幸福,你放心。沈旭之心裡品咂著九尾天瀾白狐的話,居然想起了這樣一句話,想到了這樣一個場景。這隻老狐狸都活了多少年了,怎麼還是這麼文藝,難怪現在就剩下魂體了,文藝的狐狸都活不好,不管是九尾狐還是什麼,這麼看來還是現實一點好一些。
「話說回來,那時候我才有了把握,借龍之幸運的力量封印了那傢伙傳送來的空間罅隙。要不是有龍之幸運,今天咱們一家老小都得翹辮子。」九尾天瀾白狐說著,像是在說一個玩笑,沒有生死,只是娛樂。
「這不是活下來了嘛,能活著就好。」沈旭之點了點頭,想想的確是這樣。
九尾天瀾白狐眼中帶笑,忽而從文弱的白衣秀士變成人面桃花,笑眼生媚,剎那間千樹萬樹梨花開,就連識海池塘旁生長的那株樹都好像抽出了目一樣。
「所以說嘛,能活著就好,你還埋怨那火兒幹什麼。」
原來在這裡等著呢,沈旭之瞪了九尾天瀾白狐一眼,陰森的說道:「不想去就不去,我不會埋怨。可是說了要去,要去最後一擊,卻臨陣脫逃,在背後捅了我一刀子,要是你生氣不。」
九尾天瀾白狐擺了擺手,笑道:「言重了,你這是不知道,就好像是你在面對龍之幸運一樣,那種蘊含在骨子裡的敬畏根本就是無法抗拒的。」
老狐狸替昊叔辯解?沈旭之忽然感覺到這個世界怎麼變得這麼荒謬無比。在少年郎的記憶裡面,老狐狸從來不是做這種費力的事兒的妖怪,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就轉性了呢?
沈旭之道:「扯臊!」
九尾天瀾白狐忽然想起來在那隻金龍第一次出現的時候,雪山之巔,沈旭之已經精疲力竭,即將暈死過去的時候,依舊對那隻金龍伸出中指,即便是虛弱無力,即便那時候沈旭之只不過是一隻螻蟻般的人物,還是在強大的壓力面前不肯屈服。無奈的笑了笑,老狐狸微微搖了搖頭,說:「其實那火兒從天地初開之後便躲避元素主神的吸納,那已經是很了不起的抗爭了,不能什麼事情、什麼人都像你一樣的處理方式不是。」
老狐狸說的很耐心,細心勸道著沈旭之。少年郎盤膝坐在桌子上,就像是一個青皮流氓,嘴裡叼著煙,瞇著眼睛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就這麼多了,再多的你問我也不知道。至於南國為什麼帝王的血肉之軀捨棄的時候可以聯繫到那傢伙,我也不清楚。這件事情怎麼透著一股子陰謀的味道?」九尾天瀾白狐使勁嗅了嗅,彷彿已經聞到了陳腐發霉的陰謀味道了似的。
沈旭之像是沒聽見,眼睛瞇的很緊,要不是不時的吞雲吐霧,還以為這小子坐著就睡了起來。
九尾天瀾白狐的話說完,輕佻的對著昊叔吹了一聲口哨,隨後說道:「這次我的消耗也不小,去休養一下。」
「你最後吟誦的咒語是什麼?」沈旭之忽然問道。
「早都給你了,你自己不識貨,難道也要怪我?」九尾天瀾白狐早就料到了沈旭之會有這樣的問題,輕飄飄的說了一句,回身到自己的茅舍裡。
這老狐狸,難道真能未卜先知?沈旭之掂量著手中的玉簡,想到。這一刻,也無風雨也無晴。
沈旭之沉默無語,識海池塘旁再無笑語歡聲,陷入一種可怕的沉默之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沈旭之長出了一口氣,從納戒裡取出一根煙,搓了搓手指,點燃,自言自語的說道:「也倒是方便。」
說完,手指一彈,剛剛點燃的煙飛向昊叔。昊叔不知道沈旭之是什麼意思,下意識的接過煙,尷尬的不知道是吸一口好還是不吸。
「既往不咎,下不為例。」少年郎已經離開了識海池塘,留下八個飄渺的字和一臉茫然的昊叔,飄然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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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青春裡面那個女子,既往不咎,下不為例,八個字說完轉身上車,哭的一塌糊塗,我也喜歡的一塌糊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