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一戰,來得快,去得快。中間雖然凶險萬分,僅僅幾個照面,沈旭之便像是衝鋒陷陣的將軍一般手中長槍挑起對手,全身肌肉張揚著,猙獰著,背後紋刻的九尾狐也隨著肌肉的繃緊而變得凶悍起來,在沈旭之的後背上,呼之欲出。
葉蘭宇沈旭之的牌還沒打光,最起碼那日戰窮奇的時候背後紋刻中出現的九尾狐,這一役就根本沒有現身出來。再次感慨那天沒有被一隻六階荒獸所誘惑,沒有鬼迷心竅而慶幸。這要是真的去做了……
葉蘭宇打了一個寒戰,真要是那樣,怕是已經死在沼澤裡了吧。至少現在還活著,納戒裡還有三枚白花蛇舌丹。葉蘭宇交好沈旭之的心更加熾烈。
樹魂化作的虎牙槍漸漸淡去,掛在虎牙槍上的中年祭司落下,被沈旭之抓住已經變得暗淡無光的一串骷髏,身子在空中蕩起,一腳踹在身上。那串骷髏留在少年郎手裡,祭司的屍體落到挖的坑裡面。
沈旭之面無表情,只是用臉蹭了蹭蹲在肩膀上的小白狐狸。這中年祭司話太多,沈旭之不喜歡,一直到最後,這人死了,沈旭之才覺得胸中一口鬱結之氣稍有緩解。
籐女走到沈旭之身邊,把手裡拿著的天樞院黑衣黑氅給沈旭之一件件披上,細心溫柔的彷彿是要送出門的小妻子。
沈旭之對有人這麼服侍也很不習慣……
穿好衣服,沈旭之來到葉蘭宇身邊,把一串骷髏扔給葉蘭宇,道老葉,你見得多,這是個法器?」
說完,嘴裡叼著一根煙,又撇給葉蘭宇一根,一邊抽著煙,一邊用天樞院黑氅的衣角擦拭著柴刀。雖然這一戰柴刀沒有見血,但吸納了許多強者的魂魄,讓柴刀刀身上那隻鳳凰變得栩栩如生,似乎下一刻就要展翅高飛一般。
而且沈旭之也習慣了每戰之後都要擦拭一下柴刀,這只是習慣而已,與柴刀沾血沒沾血,根本沒有任何關係。
「這是許多部族裡流傳下來的魂法,每殺掉一個強大的對手,可以用秘法把對手的魂魄封印在他的頭骨裡面。過一段,魂魄喪失的意識,可供驅使。如果法術得當,死者在死之前怨氣旺盛,更是能煉製出比生前還要厲害的魂魄。
只是這種魂法現在已經不多見了。」葉蘭宇看著手裡一串五個骷髏,給沈旭之解釋到。骷髏因為爆炸,魂魄飛出,表面有些黯淡。被柴刀吞噬掉魂魄的骷髏顱骨上產生了許多的裂痕,彷彿輕輕一碰就會紛紛碎裂。
「狗日的,這是準備收了我的魂魄,把我煉成法器。」沈旭之深深抽了一口煙,罵道。「怪不得那麼多話,原來是想挑起我的情緒,不過沒用啊,倒是話太多,那把鏟子打到我身上慢了一點點,要不也得受點傷。」
沈旭之把羊皮袍子抱在懷裡,頂了頂濕涼的鼻子頭,柔聲說道下次記得要快點。」
羊皮袍子身後的尾巴搖啊搖,眼神裡有一點點委屈,像是在跟沈旭之說,已經走得很快了。尾巴在身後搖啊搖的,沈旭之抱在懷裡的好像是一隻小狗,沒有一點狐狸的模樣。
一人一狐,自小就習慣了這種外人看上去有些奇怪的交流方式,說了一會話,有的沒的,沈旭之的心情才變得好一些。一邊召喚老榕樹去把那些人埋了,一邊問葉蘭宇道我看這些祭司都有點邪性呢?」
「呵呵,也不是了。」葉蘭宇笑道深淵界的魂術大多如此,有的用魂幡,有的用骷髏,還有用骨頭的。其實原理都是殺死對手,吸取魂魄,灌注到一個容器中。最後用秘法煉化,你那只……」說著,葉蘭宇止住話,失言了。還沒和沈旭之相熟到交心的程度,就不要試圖探知這狠戾少年的魂法是。
沈旭之卻沒多想,只是琢磨著柴刀上面那只叫誇鑄的老魔鳳凰分明魂魄依附於柴刀,應該找一門子魂法用出來。看小魔鳳凰那副彪悍的樣子,這隻老魔鳳凰估計更強。
想到老魔鳳凰召喚出火麒麟,雖說要獻祭,也不小魔鳳凰能召喚出來。想著想著,沈旭之的思緒飄到千萬里之外,淨想些沒用的雜事兒。
這是習慣性走神,沈旭之連和九尾天瀾白狐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的走神。
這是病,得治。
葉蘭宇止住話,看著沈旭之的臉色,也沒多少害怕忐忑。不去談論也就是了,害怕這少年因為這麼一點事兒就發飆?
「老葉,你有沒有好的魂術法訣?拿出來看看?價錢好商量。」沈旭之忽然說道,下了葉蘭宇一跳。
有這麼一把千錘百煉,品階不要太高的寶刀,身上已經有了樹魂、鳳凰的魂魄,你還能缺的了練功的法門?這是開玩笑還是在試探?
葉蘭宇忽然陷入了一個誤區。越是想看清楚面前這少年,越是不斷否定先前的看法,先前的揣測。似乎不管去揣測這人,都猜不對。
「老葉,沒別的意思,有的話,咱倆交換,你還怕我殺人奪寶不成?」沈旭之見葉蘭宇也不,只是面色有些古怪,有些不快的說。
葉蘭宇這才緩過神來,道哪有,哪有。我從小就對這些個魂術厭煩,我還是喜歡那些小動物,族裡面那些個爾虞我詐的事情看得也厭煩的很,所以才從家裡跑了出來。你看,我修行的都是召喚術。魂術……」葉蘭宇想了想,試探著問道我問一句話,你別嫌我交淺言深。你想要魂術,我看你那隻鳳凰和樹魂用的都流暢無比,你還需要魂術?能用的了鳳凰的魂術等階已經很高了。」
沈旭之嘿嘿一笑,也不答話,只是拍了拍葉蘭宇的肩膀,道這裡面的事情彎彎繞多了去了,有再給你講。就要那種能馴服的了鳳凰魂魄的魂術,你手頭要是有,我用二十粒白花蛇舌丹跟你換。你要是沒有幫我留意著,要是哪有,你告訴我,我弄到手了,給你三粒白花蛇舌丹。」
白花蛇舌丹,第一爐出了一百零八枚,第二爐出了三百多枚,具體多少,沈旭之也懶得去數。看上官律那小身子板,也召喚不了多少高階荒獸,一隻窮奇都不能不能搞定。這爐白花蛇舌丹最後倒是便宜了這老葉。
葉蘭宇沈旭之這麼一說,心頭一動,也是火熱一片,不住口的應下此事。
「那這個骷髏就沒用了吧。」沈旭之有點可惜的看了看這一串骷髏,被柴刀吞噬了魂魄的有三個,被魔鳳凰撕碎了一個……連渣都不剩下多少啊。你這傢伙,還真是貪吃。少年郎手臂彎曲成一個奇怪的角度,手握在柴刀刀把破舊、沾滿污血的破布上,手指輕輕摩挲,像是昊叔在和鼎鼎溝通交流憐惜一般無二。
「走吧。」沈旭之見老榕樹已經把所有屍體掩埋完,這種事兒讓老榕樹去做,再合適也不過了。這老貨那把子力氣,那粗壯餓身材,嘖嘖……
沈旭之心中惡毒的揣測,以後殺了人,可不能再管殺不管埋了。有了老榕樹,這埋人的活終於有人干了。
走了一天,打了兩架,夕陽已經開始西下,天際兩個月牙也出現在地平線上。夜晚,要來了。
無數崇山峻嶺中,巨樹如蓋。已至秋季,翠綠的樹冠開始發黃,一地厚厚的落葉,人踩上去鬆軟無比。只是不知何處落葉下就會隱藏著一隻毒蛇或其他荒獸,讓這靜逸的樹林平添了幾分凶險。
叢林間,綿延十餘里一個大型的部落,最中間高大的木屋纏滿了有些枯黃的樹籐,在叢林中,比生長了成百上千年的古樹都要高,鳥瞰下去,居然有種巍峨的感覺。
大型的部落,依靠著祭司結繩記事,把部落裡許多大事記述在繩子上,把許多年生存的經驗記述下來,把許多年怎樣讓族人變強的秘法記述下來,傳承下去。這就是祭司,一個部族越來越強大的憑仗。
沒有祭司的部族,不管現在再如何強大,總會如流星一般落下,消失在茫茫歲月中。
叢林中的這個大型部族,中間最為巍峨的建築就是祭司問天之所在。此刻,屋中無數的火把燃著,間或一滴松油落下,刺啦一聲,冒起一縷青煙。大廳正中,一個顱骨閃爍著七色的光彩,上面騰起無數畫面。一個瘦小枯乾並不比那骷髏多的人站在顱骨前,嘴裡唸唸有詞,身體裡一縷黑色霧氣從手指注入顱骨,支撐著顱骨上面的畫面。
良久,畫面裡的人消失一空,這人才收回手指。顱骨也失去顏色,在火把發出的火光下,搖曳著淡淡的身姿,看上去更猙獰了幾分。
「那把刀有來歷,去把那少年殺了,把那把刀帶。」如同一隻骷髏般的人面前燃起一團魂火,捏碎。星星點點的碎火星在地面上勾勒出少年郎的樣貌,雖然只有寥寥幾筆,像是街邊吹沙絕技一般,把沈旭之的樣貌清晰無比。就連背後柴刀,肩頭的羊皮袍子也出現在地面上。
「是。」部族裡,大祭司一般很少。可一旦有話說出來,大祭司的話,即便是族長沒有足夠的理由,也不能輕易違背。
一隻燕雀在密林中飛起,穿林過山,毫無窒礙。這不是燕雀,而是一隻燕雀的魂魄。只用了寥寥一兩個時辰,就走過遼闊的密林,飛到荒宇城。
是由會員手打,
e